<
    “你喜事将近,别说这些丧气话。”项羽大人般的拍拍他的肩。

    龙且觉得有些好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少来这副样子,欠揍!”

    “你现在可打不过我了!”项羽哼哼一声,晃了晃腰间的宝剑。

    龙且大笑:“你七岁之后我们这帮人谁都打不过你了,何况现在?你小子,天生的好根骨!”

    他俩互相吹捧,怀瑾就在一边发呆,等他们俩说完了,龙且就带着他们去住的地方。

    一个小小的书房,竹席上铺着一张软被,龙且说:“这是我日常阅书的地方,阿籍同我住一起,就委屈妹妹住在这里了。”

    怀瑾听他那称呼,颇觉好笑:“我记得在楚国那会,你跟着他们一块叫我姐姐来着。”

    龙且促狭的笑了一声:“姐姐妹妹的,不过一个称呼,再说女子么,难道不喜欢别人把你往小了叫?妹妹且说,是不是如此?”

    那双上挑的眼睛有些多情,怀瑾听他话里有些调侃的意思,便笑而不语,一副高深模样。

    晚间龙家设宴款待项羽,因龙父从前在项燕帐下,因此项羽这个小少年算得上是贵客,龙且的父母处处以他为先。

    项羽与龙且是自小的玩伴,在这里十分放松。怀瑾倒是很快就饱,可毕竟不是自己家她也不好先离席,只好静坐在那里,筷子时不时叼着一根菜叶嚼着。

    终于,龙且父母吃完了,意思让项羽和龙且自己玩乐或是喝酒,留下一个伺候的人,他们便回房休息了。

    “我也回去休息了。”怀瑾站起身告辞道。

    撇下龙且和项羽,她回了龙且给她安排的书房。

    外面天色将晚,只有桌案上有盏灯,可四处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火镰,只好跑出去问了龙且。

    龙且正和项羽把酒言欢,便让旁边伺候的侍女过去给她点了灯。

    “劳烦给我端盆温水,我要洗漱一下。”怀瑾客气的对这个侍女吩咐道。

    不多时,温水也打来了,怀瑾就着洗了把脸,又将身上擦拭了一遍,然后神清气爽的在桌案边坐下。

    桌上有一卷摊开的书,有写字的沙盘,还有干净廉帛和一副陈年笔墨。

    怀瑾扫了一眼书卷,仿佛是兵法之类的,瞬间兴趣寥寥。

    这会儿太早她还睡不着,便转身在旁边的书架上翻找起来,翻了好一会儿翻到一卷《尉缭子》。

    怀瑾不由就是一乐,她一直都知道老尉写有著作,只不过她从没看过,不曾想竟然在龙且这里看到了。

    书简上有灰尘,想来是很久没有翻看过了。

    其实她对这些兵法类的书也没什么兴趣,只是刚好见到是尉缭之作,怀念起故人而已。

    书简上的字迹也有些年头了,看字迹应该是抄录本,怀瑾盯着书简入神。渐渐想到,若是在兰院,张良平时这个点就坐在桌案边看书了。

    愣了一会儿神,怀瑾觉得两颊凉飕飕的,伸手一摸原来又是两行泪。

    原来离了他,真的如割肉一般痛。

    怀瑾木然的想,不过再痛的伤也有愈合那一天,她只需要等待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你歇下了吗?”门外传来龙且的声音。

    怀瑾若无其事的过去开门,扑面而来一股酒气,她退后一步,看到微弱灯光下龙且红扑扑的脸。

    “你们喝完酒了?阿籍呢?”怀瑾往后退了一步。

    “那小子喝醉了,此刻躺在我榻上呢!”龙且眼睛亮晶晶的,他询问:“可以进来与你说说话吗?”

    怀瑾浅浅一笑,欠身:“反正也没睡意,你要是愿意陪着打发时间也不错。”

    两人隔着一张矮桌,面对面坐下,龙且看到她手边的书简,笑问:“你对这书感兴趣?想起来了,这位尉缭,是你旧友,上次淮南撤退时,亏他相助。”

    “说来好笑,我与他认识十多载,却是从来没看过他的书,今天只是恰好翻到,一时又忆起了他。”怀瑾不好意思的笑道,顺手将书简合了起来。

    她抬起头,撞上龙且盈盈目光,大有些尴尬。

    话说这眼神也太直接了好吗,她刚对上这目光就立即低了头,佯装在想事情。

    “给你看一样东西。”龙且突然起身翻开角落里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物事:“这是那年想送你的,不过你没收,我一直留在身边呢。”

    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即使在暗夜里也这么耀眼,怀瑾愣了一下,笑说:“这是好东西,自然舍不得丢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着的,对不对?”龙且歪头看着她,美艳的脸上尽是认真。

    怀瑾垂下眸子:“你喝多了。”

    “喝多了,才敢来找你说话。”龙且复又在她面前坐下,神色寂寥,他仔细看着怀瑾,眷恋不已:“我今天听到你和张良的事,竟然有些高兴。”

    怀瑾黑了脸,妈的她想揍人了。

    “也不过是一瞬间的想法,更多的是为你难过不值。”龙且看着她,有些黯然神伤:“你别伤心,将来……总会遇见更好的人,你那么好……”

    “多谢你。”怀瑾温柔的点头。

    “当初拒绝我,是因为张良。要是当初没有张良,你还会拒绝我吗?”想了许久,龙且不死心的问道。

    这些年,他从未忘却。

    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