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废人后仇家全都找上门(NPH)》 第一章:快死了,但没完全死 “呸,妖物,枉我们叫你这么多年长老,真恶心!” 身着银纹紫袍的天衍宗弟子朝蜷缩在角落里,看不出人形的东西唾了一口。 他语气愤愤,若不是隔着禁制,怕不是要冲进去踹那人几脚。 “好了师兄,别为这妖物坏了宗门规矩。掌门已经亲自挖了她的妖丹,等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一到,她就会被化神境的天雷劈得连灰都不剩。” 身旁另一弟子劝说着,将其师兄拉离锁妖笼。 等二人离开,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微弱地动了动。 沉在受了重伤,又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身体极度虚弱。 馊了的烂馒头就在她一尺远的跟前,但她连动动手指够馒头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被人辱骂时还嘴了。 她自诞生之日起便仗着妖力强大,作福作威,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的份,哪受到过这种罪。 听见两个低等弟子都敢对她碎嘴,她气得咬牙,恨不得跳起来一剑串了他俩! 可事实是如今她为鱼肉,人为刀俎。 等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一到,人家还要把她劈得连灰都不剩! 若说人心险恶,那么天衍宗掌门无妄便是天底下最险恶的那一人。 当初若不是得了她的指点,他根本不可能那么快突破化神境。如今掌门大人用够了她,便反口咬死她是偷跑上山的妖孽,好挖了她的妖丹修仙成神! “咳、咳咳。”想到这免不得气血翻涌,沉在肺腑刺痛,呕出一口血。 她被生挖了妖丹,没有灵力护体,不咎崖上的罡风透过锁妖笼的空隙刮了进来,片着她的肉。 身上阵阵发冷,无妄的得生剑仿佛还嵌在她体内,缓慢而残忍地搅动她的血肉。 她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沉在被耳边阵阵咒声吵醒,她凝了凝神,抬眼朝笼外看去。 锁妖笼外立了几个白发长须的道士,他们全都手持拂尘,口中念念有词。 侧耳倾听,沉在辨出那是往生咒。 他们这是要超度她。 可笑即将灰飞烟灭的人,哪来的来生? 这群道貌岸然的假慈悲。 几位道长中最为瞩目的便是为首之人。 他一袭月牙银袍,白发白睫,雪肌冰骨,恍若与背后雪山融为一体,垂眸不语时有种遗世独立的孤寂感,带着凛冽的冷气。 确实有仙人之姿——若是忽略他猩红的赤色瞳仁的话。 无妄施咒解开锁妖链禁制,进而转身对长老们宣告狐妖所犯的诸多罪孽:“狐妖沉在,乔装身份,潜入我宗,骗取灵丹妙药,打杀宗门子弟,并在身份被揭穿后放出豢养在宗门的大妖们,致使天下大乱。狐妖罪不可赦,当即刻处置。诸位,可有异议?” 长老们自是对妖物痛恨至极,全然支持无妄的判决。 他们仿佛看不见无妄的诡异瞳色,只对着沉在指指点点。 沉在被两条锁链掉在半空中,耳边雷声轰鸣,她头顶聚集了一大片乌云,电光闪烁其间。 她吃力地抬头望向天,无妄竟然能完全不依靠外物引借天雷了。 这样的人也要成仙了么? 无妄抬起剑,青紫色雷电缠绕着剑身跳跃,只需一个动作,天雷便会从她头顶贯下。 沉在感受到身上毛发倒立,四周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挤压她,这让她真切意识到她马上就要死了。 生命中经历的一切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如果能重来,她不会救下挂在半山上的那个白衣男子。 当时就应该让他被活活吊死。 她流下一滴悔恨的泪水,紧盯着无妄的血瞳,无不恶毒地提醒道:“藏好你那双鬼祟的招子,当心哪天在人前漏出马脚,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灰飞烟灭的下场。” 无妄看见沉在的嘴皮子在动,不用想也知道她说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平淡地与她对视着,下一刻却猝然举剑指向沉在,“哐啷”一声巨响,天雷应声劈下。 雷电爆发出巨大光芒,让在场所有人都睁不开眼,只听见狐狸尖锐的惨叫声,只一瞬那声音便听不见了,很快电光退散,锁妖笼中已是空无一物。 一片泛黄叶子在枝头摇摇欲坠,轻飘飘的风吹过来,它就晃晃悠悠打着圈儿落下了。 沉在正是被这片落叶唤醒意识的。 睁开眼的第一反应是不真实,她明明被天雷劈死了,但浑身断筋碎骨般的痛实实在在提醒她,她还活着。 没来得及高兴,她发现自己陷入新的困境。 她的衣服被天雷劈烂了,几块破布挂在身上既不能保暖也不能蔽体。 刚刚那阵风吹动了她的衣角,但她没力气把那缕布条拢回来了。 也不知道这是哪座山野,草木格外茂密,像是几百年没人走了。 她只祈祷这里没有妖怪和野兽,不然自己现下这幅模样只能给它们当点心了。 沉在煎熬地躺在槐树下,等待一个路过的好心人。 这一等便是三天三夜,算上在天衍宗被关的那几天,她已经整整五天没有食物和水了。 没了妖丹她和常人无异,更何况她还身受重伤。 再不得到食物和治疗,她就会活生生烂死在这儿。 她浑身滚烫,伤口流脓散发恶臭,乌鸦盘旋在她头顶,不时飞下来啄一口她身上的腐肉。 耳朵一阵嗡鸣,就在她油尽灯枯之时,一双洗得发白的黑布鞋停在了她眼前。 回光返照似的,沉在身上突然有了股劲,她拼命爬起来,救命稻草般死拽住那人的衣摆,哑声道:“救、救我。” 闻言,那灰色麻衫抖了一抖,矮下身来。 于是沉在看见了她此生见过的最为寡淡的一张脸,苍白颜色,平平五官,只是鼻尖悬了一颗褐色小痣,如同白纸上的一点墨,陡然为这张脸添了几分活色生香。 记忆的最后是一双朝她伸来的手。 第二章:老婆跪地撅屁股香香 等沉在再醒来,她首先嗅到的是空气中怪异的腥味,让她联想到潮湿滑腻的某类鳞片,紧接着一大片黑色泥潭映入眼帘。 这泥潭一眼望不到边际,深浅不可测,水面平静的像一面黑色的镜子。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荒野,深灰色的云低低压下来。 她方才明明还在山林里。 四周阒寂,沉在听见自己心脏的砰砰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人。 她往前迈开脚步,动作牵扯到腹部伤口,双腿登时一软,狠狠摔倒在地。 这一下疼得她眼冒金星,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她无力地躺在地上,望着几乎贴到她鼻尖的乌云,喃喃道:“这是死前的幻象么......” “咕噜,咕噜。” 泥潭里冒了几个泡泡。 沉在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里还有别的生物存在! 她欣喜若狂,用尽全部力气朝泥潭边爬去。 “咕噜,咕噜,咕噜。” 她爬到泥潭边,看到水面在翻涌,有什么东西离她越来越近了。 这会是条大鱼。 她咽咽口水,伸出利爪,虚空中做好抓刺的准备。 “歘——” 腥臭的泥点子溅在她白皙的脸上,沉在呆呆看着从泥潭冲出来的黑色巨蟒,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它的阴影中。巨蟒吐着猩红的信子,下一瞬猛地张开血盆大口,粗长的尾巴紧紧缠上她的身子,将她一下子拖到水里。 沉在被死死束缚着,她听见骨骼错位时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五脏六腑几乎被碾碎,肺部缺乏氧气,濒死的窒息感让她两眼翻白...... “嗬!” 沉在呼吸急促,从噩梦中惊醒。 房间里点着最廉价的蜡烛,烛火晃晃悠悠,不明亮。 透过昏暗的灯光,沉在才看见背对着她坐在床尾的那个男人。 男人光裸上身,身形苍白瘦削,脊背上突着两块清棱棱的蝴蝶骨,肩头有两道深刻的磨痕,他的手也如同他这个人般清瘦,两指将药粉抹在伤口处,有淡粉色的血顺着肌肤流到蝴蝶骨上。 沉在回想起失去记忆前的最后一刻,看见的也是这样一双手。 是他救了她。 “咳咳。”沉在喉咙发痒,忍不住咳了两声,就看见男人忽然慌乱地穿起衣服,连耳朵都红透了。 男人穿好衣服转过来,耳朵还有些红,羞赧地解释道:“姑娘、对不住,家里只有这间房有蜡烛。” 沉在摆摆手,“是你救了我吧?” 男人摇头:“谈不上救,我只是把你带回来,最后还是靠你自己熬过去的。”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人,连救命之恩都说的这样轻淡。 沉在劫后余生,心头热血汹涌,她不顾男人阻拦在床上朝他磕了三个头,“我姓沉,单名一个在字,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 男人拦不住沉在,于是也对拜下去,“姑娘言重了,在下做事从不求回报,只求无愧于心,你快起来吧。” 沉在怎么能让恩人朝自己磕头,她急了,让人起来,对方偏也是倔驴,非得沉在先起。 两人滑稽地对拜了一会,终究是沉在体力不支,先认输了。 沉在借着男人的力,躺回被窝里,她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明媚的眼睛,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浅笑:“鄙姓谷,单名雨。” ...... 在谷雨的悉心照料下,沉在的身体日渐好转。 虽然用的都是些寻常草药,但她有妖怪的底子在,十来天后外伤就好了大半,可以下床活动了。 她也从村民口中大致了解到,自己所在的村子叫白云村,是白云山下的一个小山村。 谷雨当初就是在白云山遇到的她,并且用几根树枝编成拖车步行十几里将她带下山。 她现在住的也是谷雨的房子。 不过这房子实在太小了,只有一间卧室,前些日子来谷雨都是睡柴房的,沉在实在过意不去,几次三番让他进屋睡,他也不肯,最后好不容易才答应进来打地铺。 但打地铺也比睡柴房舒服,沉在偷偷到隔壁看过,柴房里堆满柴火,墙上地上全是灰,谷雨的旧被褥铺在角落里,也灰扑扑的,瞧着可怜极了。 正好今日村里的学堂开课了,谷雨一早便去学堂教书,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便能做些早就想做的事了。 ...... 日落鸡鸣,天边燃着橙红色的火烧云。 谷雨披着黄昏的颜色回到家。 他的脚步停在小院外,狐疑地打量着这个整洁的院子,这真的是他家吗? 疏于打理而肆虐的牵牛花枝被裁剪得整洁美观,篱笆被刷洗的干干净净,院子里一尘不染,风吹日晒的石桌焕然如新。 谷雨抬步进去,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竟连房门的最高处都有人爬上去擦了! 屋里亮了灯,他站在门外平复了心情后才小心地推开门。 见到屋内景象后,他呼吸又是一滞—— 沉在穿着他宽大的旧衣,撅着屁股跪在地上擦地,也许是怕弄脏衣服,她把过长的下摆卷起来绑在腰间,下身只穿了条白色亵裤,两条又白又嫩的大长腿在地上一晃一晃,饱满的圆屁股把亵裤撑的鼓鼓的,像颗一掐就能出水的蜜桃。 第三章:睡奸、指奸(微H) 老旧的木板门扯出年迈的吱呀声,沉在听见开门声,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先生回来了。” 沉在干活干得有些热,雪腮上粉扑扑的,她笑起来,吊梢眼不安分地上扬,比上弦月还勾人。 谷雨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大腿上,声音有不易察觉的哑:“嗯。怎么不穿裤子?” 沉在懒洋洋的“啊”了一声,后知后觉眼前是个从小被灌输各种礼节的凡人,她放下缠在腰间的衣服,拍了拍上面褶皱,嘟囔道:“太长了。太大了。不方便。” 总结:“不喜欢穿嘛。” 谷雨在沉在整理衣服时别过脸,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攥紧了,等她整理得差不多了,才接着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沉姑娘再将就穿两天我的衣服,明日我问问李大娘有没有不穿的衣服,她年轻的时候和你体型相近。” 人间自有人间的规矩,沉在也知道自己要是光着两条腿在村里跑来跑去八成会被当作疯婆子抓起来,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不是说了别叫我沉姑娘,叫我沉在就好。”沉在听着“姑娘”这两个字,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谷雨抿唇一笑,反问道:“你的伤好多了吗?” “好多了,多亏了你的照顾。” “今天我站在院外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家里这么整洁的模样,你辛苦了。”谷雨从身后拿出一只血淋淋的鸡,他提着鸡脖子,几滴深红的鸡血滴到他脚背上,“正好杀了鸡,给你补补。” 沉在早就嗅到鸡血的味道了,她是肉食动物,对鲜血很敏感。 而谷雨一穷二白,住这儿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红肉。 她高兴地围着那只鸡转了一圈,口水直流,抬眼亮晶晶地盯着谷雨道:“先生你太好了,现在就可以吃了吗?” 谷雨盯着沉在期待的眼睛,喉结渴了般滚动一下,他垂下眼眸,神色在劣质烛火下晦暗不明:“当然可以。” 土山鸡被五马分尸,装在一个大盆里。 鸡头、鸡脖、鸡翅、鸡肋,鸡心、鸡肝、鸡肾、鸡肫,大肠连着小肠,红通通血淋淋,腥气冲天,满当当装在盆里,摆在木板桌上。 沉在许久不沾荤,此时闻着血腥味肚子咕咕直叫,她乖乖的捧着碗咬着筷子,只等主人一声令下大快朵颐。 谷雨见她坐得比学堂里的小孩儿还端正,忍俊不禁道:“快吃吧。” “唔,先生有木有我可以帮忙滴地方啊?”说话时沉在正在啃鸡腿,山林里长大的鸡肉质紧实弹嫩,她用尖牙撕下一大块腿肉,强有劲的臼齿两三下就将鸡肉碾碎。 她鼓着腮帮子,顶着小花脸,含糊不清的问。 从谷雨空如雪洞的房间就能看出他条件贫苦,沉在不用想也知道他救下自己后花费了不少积蓄,她已经打算好等天再冷一些就上路去眉山,找自己的族人向无妄复仇,一切结束之后她会给这个凡人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但在那之前她还需要再养养伤,也顺便为谷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谷雨用手帕轻轻擦拭沉在脸上的血迹,他碗里是空的,筷子也是干净的,只是撑着脑袋看沉在狼吞虎咽,像是对食物不感兴趣,又或者已经吃饱了。 他的指尖在桌子无节奏地点了点,思索了一阵:“可能真有地方需要你帮忙的。你识字吗,你要是识字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学堂,课后帮我教一些简单的字。” 沉在修炼至今自然什么字都认识,闻言,她赶紧吞下嘴里的肉,接过手帕胡乱抹了抹嘴角,咧开嘴灿然笑道:“没问题!” ...... 今晚的鸡太补了。 沉在做了个春梦。 梦里她浑身发烫,衣衫散乱的躺在床上,正苦于清热并着腿磨身下被子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强势地分开了她的双腿,伸进她腿心。 那双手很大,很热,很烫。 抚慰她时也很有力。 两指时轻时重揉搓她的花核,三指在她花穴里深深浅浅抽插,弄得她全身发软,大腿痉挛着高潮了好几次。 这触感太真实了,沉在被玩得欲仙欲死,她在梦里都害怕吵醒地板上的谷雨,噙着泪咬紧下唇不敢出声。 做了一夜的春梦,第二天沉在被早就洗漱完毕的谷雨叫醒。 等谷雨走后,沉在才难为情的解开衣裳,低头看去,腿间满是泥泞潮湿的爱液。 第四章:好好好,保证不给谷先生当媳妇儿 艳阳高照,秋风飒爽。 沉在跟随谷雨在早市穿行,一边啃肉包子,一边好奇地东张西望。 她在东张西望的同时,也引得路人们对她频频侧目。 大山里的人从没见过这样夺目的容颜,那是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的美丽,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谷先生身后的女人,纷纷暗自羡艳谷先生好福气。 而沉在早就习惯了旁人惊艳的目光,她习以为常地跟在谷雨身后,一路东摸摸西碰碰,就这样顶着路人十足的注目礼到了学堂。 学堂规模不大,拢共十来个学生,年纪最大的不过十二,可以说是村里的托儿所。 谷雨把沉在领到讲台上介绍时,这群孩子还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在吵闹,完全没看见他们。 这让沉在想起当初她第一次在天衍宗授课时那群小崽子也是这样不尊师重道,当时她就发了大火,抓着最吵的那两个打了二十板屁股后就没人敢说话了。 可眼前这些是比小崽子还小的崽子,别说二十板,说话大声点都得哭着喊爹娘了。 沉在拿这群柔软又脆弱的小东西毫无办法,求助地看向谷雨,就见谷雨冷着脸,执戒尺在讲桌上重重拍了下—— “啪!” “肃静!” 小家伙们见谷先生来了,霎时撒开脚丫子飞奔到自己座位上,一个个挺背抬首,坐姿端正,显然谷先生在他们心中威望极深。 沉在惊讶的看了谷雨一眼,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他也有冷面的时候。 接下来,谷雨简单介绍了沉在,“......以后课堂上有没听懂的问题,下课后可以找沉先生解答。” 沉在坐在最后排小男生旁边的空位上,这里视野开阔,课堂上要是有人趁着谷雨写板书时做小动作,她可以第一时间看到。 据她前桌说这个小男生是学堂里的讲话大王,只要有人和他坐同桌就会被带得爱讲话,要她小心点。 讲话大王?沉在乐得肚子疼,摸摸小女孩的头,“好的,我保证不会被他带跑。” 许是为了给新来的小先生留下好印象,课堂上孩子们都很乖巧。 沉在期待好久也没等到“讲话大王”和她搭话,相反,小男孩还蛮腼腆的,上课时总用余光偷瞄她。 沉在也装作没看见,无所事事地在白纸上涂涂写写。 下课后,谷雨前脚离开教室,后脚就有一堆软乎乎把沉在团团包围起来。 “小先生,你好漂亮啊!”头顶两个小丸子的小女孩趴在沉在腿上夸赞道。 另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摸了摸沉在的睫毛,“小先生的眼睫毛好长呀,像一只蝴蝶,扑闪扑闪的。” “小先生又白又香,一定是仙女吧!” “小先生是跟着谷先生一起来的,肯定是谷先生的媳妇儿!” “呜呜呜,小先生不要给谷先生当媳妇儿,我娘说给人当媳妇儿要洗衣做饭干农活,可脏可累了,呜呜呜小先生不可以,呜。” ...... 几个小孩七嘴八舌吵起来,说不过对方就开始哭。 沉在被哭得头疼,随手薅了几个小小崽子,又是亲亲又是抱抱,好说歹说保证不会给谷先生当媳妇儿,他们才逐渐消停下来。 恰好这时谷雨拿了下堂课的课案回来,闻言轻轻瞥了她一眼,沉在后知后觉自己这话古怪,脸腾一下红了。 第二堂课进程过半,沉在的手臂被人小心翼翼戳了下。 她一手挡脸,悄悄勾起嘴角,很好,讲话大王憋不住了。 她扭过头,小男孩朝她伸手,虚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赫然是一条狗尾巴草编织而成的小蛇。 沉在睁大了眼睛,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用气声问:“给我的?” 小男孩羞涩地点点头,捂着耳朵转回去看黑板了。 沉在哭笑不得地看看小蛇,再看看纸上的白云村路线图,不禁怀疑起自己的画技了。 日复一日,没几天沉在就觉得学堂无聊了。 她托腮观察四周,趁没人注意,假装如厕从后门溜了。 一路畅通无阻,沉在溜到了集市上,虽然每天早晨和傍晚都会和谷雨经过这里,可她一次都没好好玩,她打算在这逛一逛,在课堂结束前回到教室,反正她的任务是下课后给学生们解答。 集市上各式各样的小摊都有,沉在看花了眼,最后在一个做糖画的摊子前停下脚步。 摊主是位老婆婆,满头花白,手却很稳,画出来的动物栩栩如生。 沉在正看的入神,忽然腰间一痛,她回过头,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老男人紧贴着她站在身后,糙手放在她腰间,见她转头还色眯眯一笑,露出一口烂牙。 沉在眉头狠狠拧起,反身就是一个侧踢。 老头子应声倒地,捂着脖子“哎呦哎呦”大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快来人啊!” ......这老不死。 沉在抬脚,正要一脚踩断他的喉咙,突然从旁边冲上来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架起她,说她打伤了他们老爹,要么赔银子,要么进衙门。 沉在发现自己挣脱不开他们还懵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如今是个废人,顿时有些慌了。 “是你们爹先掐我腰,我才动手的!他罪有应得,凭什么要我赔银子!”沉在咽了咽口水,大声反驳道。 左边那个唇上有疤的汉子“呸”了一口,“你说我老爹掐你腰,证据呢?” 右边细眼汉子吊儿郎当接话,“这样,你把衣服脱了给大家看看,不就知道有没有了,哈哈!” 沉在气得发抖,若不是没了内丹,她早把这群人碾成灰了!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几个好心人劝她赔钱了事,似乎对这父子三的行为已经见惯不怪了。 可沉在哪来的钱?她吃住全靠谷雨,今天还是背着他跑出来的。 那双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手已经伸到她胸口,沉在再次感受到在无咎崖上的无力感,她紧闭上双眼,在心中用各种毒怨的方式把伤害她的人杀了一遍又一遍...... “嗬,谷先生。”细眼大汉忽地惊声道,他没想到一个文弱的教书先生能有这么大手劲。 “松手。” 听到谷雨声音的那一瞬,沉在立刻睁开眼,两人视线直直撞上。 刀疤唇汉子声音发颤,他曾在死刑犯眼中见过那种眼神,他只想坑点钱不想闹出人命,但事情到了这地步,他不能空手而归,只得硬着头皮道:“先、先交钱。” “多少?” “三、三两银子。” 交钱,放人,闹剧散场。 谷雨站在五步之外,定定看着她,清瘦的身影被秋风染上凉意。 沉在软了腿,跌跌撞撞走向谷雨,没站稳,一头栽进他怀里,嗅到干净清爽的皂角味,她的眼眶倏地红了。 这里是白云村,不是无咎崖。 这次她不是一个人。 第五章:不听话?打屁股! 谷先生好像不开心。 这话是唐小糖趴在沉在耳边悄悄说的。 沉在怔了下,捏了捏她的丸子头,低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唐小糖在她怀里扭过身,小葱似的两根指头在空中比划,“先生的嘴角以前是平的,现在往下弯啦。我爹不开心的时候嘴角就这样,不过我爹可比谷先生凶多了,不开心就要喝酒,喝了酒就摔东西,我喜欢我娘。” 印象中的谷雨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和人说话总带着三分浅笑,轻柔如春雨。 而现在即使在给学生解答,他的长眉也是蹙起,嘴角轻抿,神色冷冷淡淡。 ......似乎是心情不怎么样的样子。 其实沉在也发现了这一点,自从上次她偷跑出去结果撞上无赖后,先生就变得有些沉默了。 她不知道是因为那三两银子,还是因为自己私自离开,又或者二者皆有之。尽管事后她多次道歉,先生都安慰她自己没有生气,她仍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她提出去小酒馆打杂赚银子,被先生一票否决了,反过来还被严厉教育一番,告诫她村子里泥沙俱下,保不齐还会遇见那些无赖,要她没有自己同意不要独自出门。 沉在一五一十应下,心却始终像天上的月亮那样,悬着。 “让你爹少喝酒,孩子面前耍什么疯。”沉在给唐小糖整理好玩得乱糟糟的衣服,轻拍她的脑袋,“快回座位去,谷先生上课了。” 课堂上,那句“不开心”一直在沉在脑海中回荡。 她像朵蔫了的花,枕着胳膊趴在桌上,从指缝里偷偷瞧谷雨写板书。 两人的目光偶有对上,谷雨权当没看见似的移开了。 讲课也不再前后巡视,只在前排走动。 连叫人起来回答问题也不叫她这片儿的。 这些原先被她忽略的细节,一点点串联起来,无不证明先生对她的不满。 沉在的心跳骤然沉重起来,胸腔里像塞了又湿又沉的棉花,堵着出不了气。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两人相顾无言吃了午饭。 沉在默默地收拾好碗筷准备拿去厨房清洗,手腕被人紧紧握住了,她看向神色紧张的谷雨,不明所以道:“先生?” 谷雨抓着她的细腕子不放,“你要去做什么?” “我就去厨房洗个碗。” “哦,那我同你一起。” 谷雨长舒了一口气,接过沉在手中的碗筷,亦步亦趋同沉在进了厨房。 ...... 逼仄的小厨房容不下两个成年人,更何况两人都有意避着对方,几只碗愣是洗了一刻钟。 厨房里谁都没说话,一时间安静得古怪。 沉在放好碗,在一旁看着谷雨慢慢用棉布将指尖的水珠擦干,再将它重新挂回墙上。 接着,谷雨越过她径直离开了小厨房。 沉在低头看了眼自己湿哒哒的手,忽然有些难过。 午饭结束便是午休时间,孩子们都回家睡午觉去了。 学堂里种了几棵老榕树,到了秋天只有零星几只麻雀还在枝头叽喳。 沉在慢吞吞地沿着学堂散步,走到小池边,她正对着碧绿池水照镜子,隐约听到白墙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和清脆的拍打声。 她心中一震,动作麻利地爬上树,拨开榕树茂密的枝叶,借着延伸的树枝跳到墙头,蹲在墙上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她透灰的眼眸中,看清发生了什么后,她的瞳孔骤然缩紧了。 不远处的亭子里,身量颀长的男人手中高举戒尺,毫不收力地打在趴在石桌上的女孩的屁股上,沉在看不清那女孩的脸,但能清楚看见她哭红的脖子,和被打得一颤一颤的身体。 先生教训犯错的学生,应该很正常......吧? 沉在撞破了这一场责罚,尴尬得不行,被迫架在墙头,不上不下。 她蹑手蹑脚挪了下发麻的屁股,一片松动的破瓦在这时掉了下去。 沉在:“!” 谷雨似有所觉,高举的手顿在半空中,侧头看了过来。他面上无甚表情,却莫名让沉在脊背发寒,仿佛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盯上了。 小女孩也止了哭泣,从桌上抬起头来。 看清她脸的那一刻,沉在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那小女孩肤色雪白,脸型尖俏,眉细而弯,眼狭而长,鼻尖挺立,唇色樱红,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分好颜色,可、可那分明是她的脸! 她惊骇起身,却一脚踏空直直从高墙摔进碧水池中! 第六章:镜花水月 大雪封山,寒风肆虐,积雪压垮枝头,发出断骨般脆响。 山脚下的村子已然陷入沉睡,唯有一间小屋亮着灯,在满山风雪中透出一抹暖黄。 沉在在簌簌雪声中睁开眼,她喉间干渴,浑身冒汗,仿佛在地狱中被阎火炙烤。 还未待她扯着嗓子出声,坐在不远处的谷雨便放下书,起身给她倒了杯热茶。 “咕咚,咕咚,咕咚。” 沉在一口气喝完了整壶热水,她放下茶杯,舔了舔湿润的嘴唇,才觉得重新回到了人间。 谷雨接过茶杯,伸手为她擦去唇边的水渍,接着将手背贴在她额头,又轻轻碰了碰她脸颊,“还好,现在已经不烧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谷雨眼下发青,神色疲倦,脸上是做不得假的担忧。 沉在看着这样的谷雨,忽然有些恍惚。 “先生,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你总是远远的看着我,却不搭理我......我还梦见你在惩戒一个小孩,可那小孩一抬头就变成了我的脸,我吓了一跳,从墙上掉了下去。之后、之后,我不记得了......” 沉在抱着头,神情痛苦,所有记忆到此为止,过往如梦似幻,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也分不清了。 她听见谷雨轻声叹息,之后便被拢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清爽的皂角味充斥鼻腔,他温热的手在她太阳穴处力度适中地按摩,“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如果我不想理你,当初就不会把你捡回来。前些日子你在池边散步,脚滑摔了下去,之后便发起高烧,昏迷不醒,我日夜守着你,就怕你一睡不醒......” 沉在埋头在谷雨胸口,无意识的蹭了蹭,闷声道:“那那个小孩呢?你那时看我的眼神好凶狠,我都要以为被惩戒的不是她而是我了。” 谷雨摸摸她的脑袋,“你也说了那是个梦。” 沉在还是觉得有些委屈,梦里的谷先生太冷漠,让她醒来后都觉得心里发凉,她靠在谷雨怀里,嗫嚅道:“先生,我是不是给你添太多麻烦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烧刚退,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谷雨为她掖好被角,“我再去烧壶热水,夜里你渴了可以喝。” 沉在静静躺在床上,她曾有妖丹护体,风雪不侵,如今却如寻常凡人般在雪夜躲在屋中,盖着棉被取暖。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此刻她暂时只想珍藏当下的暖意。 ...... 天越来越冷,睡地板上会冻坏骨头。 沉在厚着脸皮叫谷雨睡床上来。 两人分被而眠,一开始沉在还有些不习惯,怕不小心碰到谷雨,紧紧贴着墙边睡。 后来她发现谷雨根本不在意这个,就随意些了。 谷雨对她很好,好得不像话。 很多时候她都在思考,谷雨是真是存在的人吗?还是她死后臆想出来的呢? 现在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谷雨柔软的指腹碰到她脚背,她才回过神,低头看去。 烛光将他高挺的鼻梁投下一片侧影,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舀起热水浇在她脚背上,他仰头看她,“水烫么?” 沉在愣了下,觉得耳根有些烫,“刚、刚好。” 自从落水醒来,谷雨便不让她干任何活,吃饭喝水都端到她手上,连洗脚水都亲自打来,等她洗好了再端出去倒掉。 谷雨倒了水进来,带了一身寒气。 沉在眼巴巴看着他,身子往里滚了滚,空出半个床位。 夜里脱了衣躺在床上,谷雨那边还凉飕飕的。 沉在悄悄把半边被子分给他,嗯,她要多多照顾脆弱的凡人。 不知不觉,日子过去了一大截,沉在惊觉自己已经快半个月没踏出这间房门了。 “先生,我不能同你一起去学堂了么?”沉在从白粥里扒出一片肉,放进谷雨碗中,小心地问。 “外面冷,你身体不好,还是待在家里让我安心。”谷雨把那片肉放回她碗中。凛冬来袭,野食难捕,这小块肉是入冬前备下的存货,如今已经所剩无几。 沉在吃了肉,舔舔尖牙,又道:“那我能去村子里玩吗,待在家里好无聊。” 谷雨啪的放下筷,笑容有些僵硬:“你忘了上次被混混讹钱了?” 沉在一怔,眼神瞬间黯淡了。她怎么可能忘记,那是用刀刻在心上的屈辱。 只是现在她没有复仇的能力,只能刻意回避那些不好的记忆,这样她才有勇气朝前走下去。 “那我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好不好?感觉我都要发霉了。”沉在牵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恳求道。 谷雨沉默良久,最终松了口,“只许在正午出来晒太阳,觉得冷了就立刻回屋。” 沉在欣然一笑,就知道先生最关心她了。 ...... 先生失眠了。 夜里总是辗转反侧。 但他不提,沉在也不问,只是心里挂念着他,看见他眼中血丝时有些担忧。 “李大娘,一个人突然变得阴沉、难眠,是为什么?” 沉在肩上披着小毛毯,趴在半人高的围栏上,对隔壁正在锄草的李大娘问道。 她不通药理,对凡人的毛病更是一窍不通,思来想去还是凡人最了解凡人。 李大娘停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拄着锄头沉思一会儿,回答道:“心主神明,谷先生入眠困难,情绪低落,可能是心火旺盛。” “啊,那怎么办!还有救吗!”沉在着急地问,心为五脏之首,在修真界也是最重要的器官之一。 李大娘噗嗤一声笑了,“哈哈,没这么严重。我偷偷告诉你,山上有种野菜,叶边如锯,气味腥臭,但是味道很鲜美,可以炒做菜,灭心火。” 沉在竖起耳朵听着,小鸡啄米般点头,谢过李大娘后就一直思忖着去山上挖野菜。 天越来越冷,这日学堂休假,谷雨怕沉在熬不过白云村的冬天,特意去镇上买炭火了。 白云村距镇子有两三个时辰的脚程,来回得要天黑了。 沉在坐在小板凳上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眼瞧着先生走远了,又等了好一会,才笑眯眯地背着小箩筐和锄头上山了。 这种野菜她先前从未见过,但她相信自己能找到。 半路上下起了雪,一面太阳一面飘雪。 沉在凭借灵敏的嗅觉找到了好几棵藏在树下的野菜,她挖啊挖,挖啊挖,挖了好多野菜,把小箩筐都装满了。 下山之路犹如进京赶考,可谓是争分夺秒。 落日将山峦勾出连绵起伏的红边,远远看着像山着了火,很快日头沉了,山峦压下一片乌青色。 天色近昏,但好在没有黑透,沉在可以先一步到家。 未推开院门,她便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她顿时警觉起来,操起篱笆里的木棍,放轻脚步走进去。 门槛上垂着脑袋坐了个人。浑身的血。 沉在手中的木棍哐当落地,她连滚带爬扑了过去,“谷雨!” 谷雨缓缓抬起头,脸上只有一双眼是干净的,“你去哪了?” 沉在心肝颤了颤,下意识往后退了步,她拿出身后的野菜给他看,深吸一口气:“......发生什么事了?” 谷雨皮笑肉不笑,“刚杀了两个人。” 沉在:“......” 谷雨哈哈一笑,扶着门框起身,满是血污的手拍在沉在肩头,“开玩笑,杀了条大鱼。快进去吧,饭已经煮好了。” ------------------------------------- 崽崽:我要照顾脆弱的凡人! 脆弱的某人:脚好白,想吃......(流口水) 第七章:在野池子洗澡被野男人摁住了(H) 小雪后,学堂正式停课了。 沉在以为要和先生整日相对了,还有点小雀跃,结果第二天一早,谷雨就告诉她自己要出去一趟,让她乖乖在家待着,不要让他担心。 沉在有些失落,但怕谷雨有要事,自己反倒耽误他,便答应没跟去。 没想到那只是开始。 那天后,谷雨整日不着家,日升即出,日落方归。 他不告诉沉在他在忙什么,只是每天都带新鲜的食物回来。 沉在麻木地进食,觉得自己好像条被圈养起来的狗,她将鸡腿骨嚼得嘎巴响,有除食物外的淡淡血腥气从桌对面传来,她擦了擦嘴,抬头看向衣冠整洁的谷雨,“先生,非常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谷雨掀起眼皮,静静地看着她。 沉在咽了下口水,忽然有些忘词,“额,就是说,我觉得一直住在这儿也太叨扰你了,我也有要事未做,吃完这顿饭我就该离开了。我已经记住你样貌了,你想要长生不老还是荣华富贵,或者两个都想要?日后我会回来报恩,你想要什么都.....” “吃完就走?这么着急。”谷雨似乎对所谓的报恩无甚兴趣,轻声打断了她。 沉在看了眼窗外,今夜无风无雪,宜出行,暗中视物对她来说不成问题。 但...坐在对面的男人得知她要离开,看上去有些意外、错愕,还有些...难过? 不可否认,沉在动摇了。 对一个企图困住自己的人心软,真是值得唾弃啊。 但他就是个凡人,凡人垂涎不属于自己的宝物是很正常的现象,毕竟他们平庸又脆弱,要是连妄想都不被允许的话,那也太糟糕了。 沉在是个有底线的人,她抬起一根指头坚定地摇了摇,接着指向床尾的角落,“不着急,我早就准备好了。” 然而谷雨看都没看她准备的小包袱,沉在尴尬地收回手指,摸了摸鼻尖。 谷雨垂着头,双手勉力撑在桌上,手背上青筋突起,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沉默半晌,他突兀道:“后山处有个温泉,你去泡一泡会暖和点。” 上次去挖野菜时沉在并没有看到过温泉,看来风水宝地只有当地人知道。 有温泉泡,何乐而不为呢? 她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回答,谷雨就从胳膊里抬起头,气息不稳地问:“等天亮了再走。好吗?” 看着那双通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沉在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愣了会才回过神,“...那我去泡个温泉就回来。” …… 顺着谷雨说的方向走,沉在果然在一片隐蔽的丛林后找到了一口温泉。 水面上白雾升腾,仙气飘飘,在四周未消散的冰雪映衬下,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要是在以前这口温泉给她泡脚都嫌小,但现在她已经一个多月没好好洗个热水澡了,光是站在岸边她就浑身舒畅,脑子里全是泡到温泉里会有多舒服的幻想。 她不是挑剔谷雨家的洗浴条件简陋,只是那几分钟的时间最多只能称作冲凉。 天黑得彻底,沉在根本不担心会有人突然出现,她脱光了衣服挂在树丛上,慢慢下了水。 甫一踏进水中,沉在就觉得有缕细微的暖意钻进了她丹田中,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清可见底的泉水,“不可能吧。” 她唰的起身,跑到岸上,那缕暖意断了,与此同时丹田里不容置疑的多出了星子般微弱闪烁的灵力,很渺小,但在她本该空荡的丹田里又那么真切。 沉在死死盯着自己手心,全力催动灵力,几秒过去了,无事发生,就在她颓丧之际,掌心呼的冒出一小团白光,很快又灭了。 白光一闪而过,她却热泪盈眶了。 就是这一小团光证明她并不完全是个废人,她还有重新修炼回到从前的可能。 沉在喜极而泣,她又哭又笑地抹掉眼泪,重新泡进这口集天地精华于一身的泉水中。 温泉里蕴含的灵力很稀少,但对她来说聊胜于无,总是隐痛的伤口处围绕着暖意,她放松地闭上眼趴在岸边。 凋零的树丛发出一阵古怪的窸窣声,起先沉在并未在意,直到她猝不及防对上树丛中那双幽绿的竖瞳。 荒郊野外,赤手空拳,巨蟒,毒蛇。 沉在背上起了鸡皮疙瘩,她冷汗涔涔地与隐在暗处的毒蛇对视,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尽量让毒蛇意识到自己没有威胁性。 僵持了一会,又是一阵窸窣,幽绿色渐渐隐去。 按理说蛇本该在冬季冬眠,沉在猜想也许温泉附近是它的地盘,外人的入侵惊动了它,这才发生了刚刚的事。 好在黑蛇没有攻击倾向,自己离开了。 黑蛇走后沉在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过度紧张后人很容易感到疲惫,她困倦地枕在手臂上打起了盹儿。 ...... 她是被后背湿润的触感弄醒的。 温软滑热的舌头舔在她蝴蝶骨上,尖锐的牙齿暧昧又克制地轻轻啃咬她的脊骨,一只微凉的手在她胸部和腰间流连。 沉在脑袋短暂空白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被人钳制住双手反扣在身后,动弹不得! “哪来的疯子!胆敢轻薄于我!”沉在脆弱的脖颈上覆着一只大手,她看不见身后的人是谁,只能虚张声势怒骂道,“我杀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盐还要多,再不放手我会剥了你的皮,喝干你的血!” 身后男人呵呵轻笑起来,声音沙哑邪肆:“这种程度你就受不了啦?要是插进来你岂不是要哭了。” 说着,他的手伸进她腿心,威胁般在那处软肉上戳了戳。 沉在如遭雷击,眼眶当即红了,她下意识夹紧腿,却把那人的手也一块夹住了,那人嘶了声,在她耳垂上咬了口,语气嗔怪道:“怎么这么骚啊。” 她气得嘴唇发抖,“滚!你到底是谁,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这般作弄我!” “...嘴巴不会好好说话可以塞点别的。” 咕叽咕叽的水声在寂静的树林中格外清晰,三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乎要撑爆沉在薄薄的喉管,每一次进入都尽根没入,只留下虎口和小指卡在她脸颊上,在她脸上掐出两道凹陷的红痕。 男人不知何时松开了她的手,她两手并用地阻挡那只塞进她口中的手,可她的力量在成年男子面前宛如蜉蝣撼树。 粗砺的指尖探进她的喉咙,让她反射性作呕,眼中泛起层层泪花,可她的可怜模样非但没有引起对方的同情,反而更加恶劣的被夹着舌头亵玩。 过多分泌的涎水从她嘴角溢出,很快被人在下巴处拦截,被舔舐着卷入腹中。 就在沉在以为她要因为被手指插嘴窒息而死时,男人将手拿了出去。 “咳咳咳,咳咳。”她张开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从未觉得氧气是如此宝贵过,喉咙里像被砂纸磨过,一咽口水就疼得想咳嗽。 “现在学会好好说话了么?”男人阴冷道。 沉在打了个哆嗦,忙不迭点头。 “那么把腿张开吧。” 沉在想跑,稍微动了下,就被按住了肩膀。 “你乖一点,我就不肏进来。”男人顿了顿,好心地补充道,“我只插插腿。” 男人催促地顶了顶胯,冰冷坚硬的鳞片蹭上沉在的皮肤,两根布有倒刺的性器强势地挤进她两腿之间。 她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这哪是山野莽夫?这分明是妖!还是只蛇妖! 沉在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她今日是倒了大霉,闯进了蛇妖的地盘! 她手无缚鸡之力,连寻常男子都对付不过,更何况一只长年盘踞于灵泉旁的蛇妖,她这个连妖丹都没有的妖孽,恐怕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蛇妖的胯骨重重撞上她的臀部,激起啪啪水花,那两根丑恶的性器在她腿间快速抽插,性器上的倒刺将她柔嫩的穴心和腿根磨得鲜血淋漓,沉在被迫撅着屁股夹着腿趴在岸边,如同一条下贱的母狗。 她的胸口因气愤而剧烈起伏,像蛇妖这样低级的妖物,放在从前给她当仆役都嫌蠢笨,如今她却被自己最看不上的家伙骑在胯下肆意狎玩。 沉在悲愤万分,心头有如千钧重,压得她喘不上气。 被得生剑刺穿的伤口骤然绞痛起来,她脸色惨白,忽地呕出一滩血,身子如垂败的柳叶般软趴趴伏在岸边,八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和一对银白色的耳朵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沉在神智混沌,几近昏迷,就在这时她的尾巴被人捞了起来,有力的手从尾巴根部撸到了尖端,那股从尾椎直窜天灵盖的酥麻一下子将她拉了回来。 她惊恐,一张嘴却喘得色情:“啊...别、别摸我的尾巴。” “...操,真想现在就干死你。”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他,蛇妖变得十分亢奋,温泉中水花四溅,冷硬的蛇鳞刮蹭在沉在臀部,撞得她又痛又麻,硕大的龟头几次险险插进她穴中,吓得她不顾颜面地哭叫起来:“别放进来!你答应过我的!” 蛇妖含着她敏感的耳朵,将银白色绒毛舔得湿漉漉的,含糊道:“所以叫你别发骚,不然我就忍不住了。” 沉在红着脸,虚弱地反驳:“我没有那个......” 蛇妖朝她屁股上甩了一巴掌,呵斥道:“闭嘴。不许反驳我。” ......沉在觉得自己又快吐血了。 她终于成功被气晕了。 等沉在再醒来时,泉中早已没了蛇妖的身影,只剩她赤身裸体躺在岸上,身上布满深深浅浅的红痕。 西北风冷得要命,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躺了多久,只觉得四肢僵硬,如同挂在竹竿上晾晒的咸鱼。 她艰难地滚进温泉,恨恨地擦洗腿间蛇妖留下的精水,大腿内侧和穴心破了皮,浸了水就针扎般刺痛,她咬着牙一边清洗,一边将蛇妖咒骂了无数遍。 她是个睚眦必报的妖,总有一天她会回来将他砍成肉片。 这回沉在没敢多停留,将耳朵和尾巴藏回去后就爬起来穿了衣服,一瘸一拐地跑下山。 ...... 简陋的小屋亮着灯,沉在知道这是谷雨在等她。 她站在屋外再三检查衣着,确认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后才推门进去。 谷雨尚未入眠,捧着本书坐在床上,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你回来了。”谷雨皱起眉,“你受伤了?” 沉在已经努力让自己走路姿势没那么奇怪了,还是被谷雨看出了端倪,她又在心里唾骂起那该死的蛇妖。 她勉强笑道:“下水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对了,我走的时候发现温泉那儿有个蛇窝,安全起见先生以后还是别去那边了。” 谷雨只担忧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他放下书,朝她走来。他个子很高,不笑的时候很有压迫感,这是沉在第一次从谷雨身上感受到被阴影笼罩的不安。 因此在谷雨牵起她手时,她本能地甩开了。 看见谷雨受伤的表情,她立刻后悔了,赶忙将他的手抓了回来,干巴巴地解释:“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而谷雨真像是被她伤透了心,直到第二天她离开前都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 一章更比两章强(竖拇指)作者已被榨干,需要夸夸才会好(躺倒) 第八章:你发什么疯?!! 天还未亮,村子里的鸡打了鸣。悠长的鸡鸣声在寂寥的雪地间回荡。蜿蜒向上的虬枝簌簌抖落两滩雪。 沉在顶着眼下两团青色,看了眼背对着她熟睡的谷雨,轻叹一口气,蹑手蹑脚起床穿衣洗漱。 她拎上包袱推开门,谷雨依然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一动不动。 回想起往日与谷雨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被真心对待时的感动不曾作假,虽然有时候谷雨管的太宽让她心烦,但她也不想两人的最后一面这样冰冷沉默。 沉在站在门外踟蹰了一会儿,她关上门后便听见谷雨翻身而起的声音,她是期待他能和她好好道别的,但最终她鼻尖都冻红了,也没等到他开门。 湿冷的空气充斥鼻腔,她吸了吸鼻子,隔着老旧的木门再深深望了一眼,之后便毫不留恋、头也不回的踏上了前行的道路。 ...... 山路两旁林列着直冲云霄的松树,松叶锐利如针,庄重肃穆的墨绿色枝叶遮蔽了大半天空,在山道上投下大片严寒的阴影。 “阿嚏!” 一阵妖风吹过,沉在打了个喷嚏。 她抱住胳膊搓了搓,环顾阴冷的四周,暗自腹诽道,什么鬼地方,阴邪得很,保不齐又是什么妖怪的巢穴。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了温泉那一遭,沉在是看白云山哪哪不对劲。 她沿着先前画下的地图走,却越走越荒凉,与此同时,腹部的伤口也开始细密的刺痛。 走到最后,沉在已是满头大汗,她虚脱的半跪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捂住腹部。 曾被层层剖开的皮肉已经缝合,但内里的创伤却永远无法痊愈,冰冷坚硬的得生剑仍不时在腹腔中搅动,将沉在一次次拖回血腥痛苦的地狱。 她的剑伤好久没有发作了,以致于她大意地以为自己能撑过漫长的从白云山到眉山的几百里路程。 此刻身处人迹罕至的深林,来年秋天前不会有人来这采摘松果,或许她的尸体会在雪下埋藏一个冬季、春季、夏季。 沉在痛得打滚,指尖在粗砺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可这都难以抵挡来势汹涌的剑伤。 她面如金纸,汗如雨下,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几乎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 等再睁开眼,她茫然地看着头顶的松叶,才发现自己已经晕过去一回。 地图散落在身侧,被风扬起一角,沉在费力地伸手抓它,眼睛在看见图上的温泉标志时忽然一亮。 那个温泉就在松林附近,再往东走一段路就能听见泉声,温泉中蕴含天地灵力,只要下去泡上一会——即使她只能吸收一丝灵力,便能增强一点体质,起码下次剑伤发作会稍微好受一些。 守在灵泉附近的蛇妖固然令她畏惧,然而现下她能不能活着到达眉山都是个问题,早死不如晚死,她决定搏一搏。 ...... 剑伤发作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诱因也许是诡谲森冷的针叶林,也许根本没有原因。 沉在在路上吐了好几次血,舌尖满是浓重的腥甜,她连滚带爬到灵泉边,却见泉边凛然立了个颀长的身影。 妖风一路咬着沉在的脚跟,到了这儿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拦住了,打了个卷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因此,男人一袭黑衣得以静静垂着,脑后鸦发无风自动,倒像是来自仙山的绝世高手。 但沉在知道这人不可能是什么高手,因为他的名字叫谷雨。 沉在惊愕地看着谷雨,想不通为什么他会这时出现在这儿,然而眼下当务之急是进到灵泉里恢复身体。 她顶着沾染血污的脸,对上谷雨漆黑的瞳仁,身形狼狈地趴在地上解释道:“啊这个,我没事哈哈,雪化了地太滑了,不小心摔了跤,就来洗个澡。我绝对不是骗你,这个泉子有问题,这里真的危险,你尽量还是别来了。” 说完,她嘴角很没说服力地溢出一丝血。 谷雨无动于衷地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情绪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里头仿佛正在酝酿一场足以翻天覆地的暴雨。 沉在头皮发麻,谷雨肯定还在为昨晚的事生闷气。 她咬咬牙:“麻烦先生回避一下。” 谷雨没动。 沉在脸色煞白,猛然间开膛破肚般的痛楚让她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她管不了谷雨会觉得她接下来的行为有多奇怪了,直接当着他的面滚到了池中。 温热的泉水瞬间漫过身体,她失望的是灵力并没有如昨夜那般进入她的丹田,但全身被热水包裹的暖意多少也洗去了一点路上的疲寒。 水波荡漾,沉在睁开被水打湿的眼睫,看见谷雨下了水,朝她走来。 谷雨站在她面前,神情冷酷,讥问道:“不是要走的吗,怎么回来了。” 沉在突然打了个寒颤:“是要走的......!” 话音戛然而止,她被人掐住了脖子。 沉在被迫仰起头,纤细的脖颈被一只大手钳制,肺中氧气变得稀薄,她眼前出现虚幻的星星点点,难道不过甩开了他的手便要获此死罪么。 她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呃,你发什么——” 谷雨阴冷地盯着她,表情似笑非笑,青筋如树枝般从颈侧爬到额角,脸皮下有什么东西在诡异的蠕动,仿佛下一刻便要破皮而出。 沉在眼前发黑,她感受到耳边灼热的气息,听见谷雨莫名其妙道:“我送你。” 说完,她便被死死摁进了水里。 —————————————————— 那个,大家还记得咱们是强制np暗黑文吧?下章提前预警一下。 第九章:现在这个下贱的人要操你了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水面翻转成地平线,沉在的后背结结实实砸到沙地上,发出沉闷的肉体碰撞声。 沉在后背生疼,眼冒金星,她头脑还因短暂缺氧而发胀着,迷糊地眯眼打量压在她身上的人。 天上悬着烈日,男人的身躯如同抽芽的树木般逐渐高大健硕起来,将背后的太阳遮了大半,也将沉在笼在了他的阴影下。 扭曲的人皮啪嗒一声掉在沉在脸上,湿漉漉的触感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呕,快把你的脸皮捡走。” 脸上一轻,是男人松开了她的脖子,把人皮扔到一旁了。 她没了制约,便屈腿坐了起来,一手将凌乱的发梳至脑后。 她冷眼睨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同“谷雨”一起生活的数月成了笑话,一想到她有关谷雨的喜与忧不过是蛇妖的戏耍,她就气得想发笑。 还有温泉里的羞辱...... 想到这她握紧了拳。 沉在扬起下巴,冲蛇妖道:“蠢蛇,你真可笑,我说要走,你便沉不住气了么?你凭什么认为救了我一次,就能决定我的一切了。你也不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是什么玩意儿。” 她揉了揉被掐红的脖子,站起来重重推了蛇妖一把,“滚。下次再见,我会杀了你。” 蛇妖丝毫没有被撼动,他冷冷地盯着沉在,闻言嗤笑一声,抬手打了她一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 沉在脸颊上很快浮现出五个鲜红指印,她懵了会儿,捂着脸不可置信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动我?” 狐妖沉在赫赫威名在外,她不信他没听过她的名字。 蛇妖勾唇笑了笑,“知道,你是我的奴隶。我救了你,你应该当我乖顺的奴隶,这还是你教我的道理。” 沉在:“你这个疯子!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我根本不认识你!” 蛇妖脸色顿时沉了,他阴恻恻断定道:“你忘了我。” 沉在挑眉:“不重要的人,记在心上做什么?” 蛇妖顿了顿,道:“我是顾煜。” 沉在隐约觉得似乎在哪听过这名字,但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没印象。你认错人了,放我走,之前种种我都不计较了。” 不计较可不代表不报复。 顾煜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冷声道:“三十年前你在我脖子上套了锁链,将我困在菩提树下,日夜忍受静心咒的折磨。” 三十年前他与另一只大妖争夺地盘,沉在提剑路过,就因为那只大妖长得太丑,她就把对方一剑劈死了,然后将他抓到了天衍宗,套上锁链栓在菩提树下,每日受烈日蜕皮,寒月侵骨之苦。 沉在这才将“顾煜”这个名字和她养在树下的小蛇联想起来,她捧腹大笑起来,过了会儿擦去眼角笑出的泪水,无不恶意道:“哈,你就是那条给自己取了个相克名字的蛇妖?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引起的火烧死。你以为用了顾姓便同人间帝王般享无边福泽了吗?不,永远不会,你就是一条从臭水沟爬出来的黑蛇,你的愚蠢与下贱早已刻进骨子里,永远无法改变。” 菩提树是用沉在灵力凝成的树,长在天衍宗上她的院落中,菩提果是穷凶极恶之妖的化身,只有经历日月洗礼,菩提果自然落地消亡,果中的妖孽才能超生投胎。 她没了内丹,菩提树自然也消散了,菩提果中的大妖溃逃于世,她拴在树下的小蛇也趁机逃跑了。 眼前之人便是当初她当奴隶使唤都嫌迟钝的蛇妖,如今真是出息了,造了个幻境将她耍得团团转,灵力似乎也——她皱着眉看他,不知道他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灵力似乎高了不少。 顾煜面无表情地听她说完,沉默着跨步上前将她面对黄沙掼到了地上。 他一条膝盖顶进她两腿之间,在飞扬尘土中俯视沉在发红的眼尾,淡漠道: “好了,把腿张开,现在这个下贱的人要操你了。” 第十章:一血、强暴、内射(H) 炎日灼空,沙野无垠,地面上蒸起腾腾热浪,化作一片欲望的海。 粗长的性器狠狠凿进狭窄紧致的穴中,敏感脆弱的软肉被倒刺钩刮,沉在一下子塌了腰,两腿不住颤抖。 缕缕鲜血从二人结合处流出,再沿着腿根往下淌,没入半褪的亵裤中。 身体里像有一根粗大的狼牙棒在用力搅动,她四肢发软,被顶得不住往前耸,差点跪不住。 屁股突然被人打了一巴掌,身后之人将她无力含咬的衣摆重新塞回嘴中,“叼好了。再敢掉下来试试。” 沉在叼着衣摆,扭过头含泪怒视顾煜,眼神屈辱愤恨。 顾煜被她野性难驯的眼神刺激到,掐着她的腰撞得又凶又狠,一边在她白腻的臀瓣上扇打,接连不断的巴掌声响起,很快她右边的臀瓣便被打得高高肿起。 “呜呜!”沉在咬紧牙关,口中抑制不住的溢出两声痛呼。 顾煜盯着她汗淋淋的雪白后颈,觉得牙根发痒。 他把人捞起来,对着那纤细的脖颈又舔又咬,吸出几个嫣红的印子。 “好痛啊!你是狗吧!”沉在疑心自己脖子被咬穿了,她伸手摸了一把,指尖赫然有血迹。 顾煜报复般重顶几下,揶揄道:“那你在被狗肏吗。” 沉在吃痛地捂着肚子,薄薄的小腹被顶得凸起,形状可怖的性器像要顶穿她的肚皮。 “别,别这么用力。唔,肚子要破了!”沉在捂着小腹,性器一下一下隔着肚皮顶在她手心,吓得她抓紧了顾煜的手臂,头脑发昏地忘了正是这人让她受此磨难。 “操。”沉在这一抓下面也跟着吸了下,顾煜腰眼发麻,差点射了,他低咒一声,让沉在重新跪趴好,双手握住她的细腰,开始疯狂抽插。 期间衣摆掉了好几次,顾煜对着她的臀瓣又拧又打,到最后整个臀部都是青紫的手印。 沉在上半身慢慢滑到了沙地上,只剩一个圆屁股高高翘着,她嘴巴半张,分泌过多的涎水从口中溢出,下巴上都被弄得亮晶晶的。 她几乎被干死了,下半身没了知觉。 心脏疯了一样狂跳,仿佛随时都会停止搏动。 她趴在地上,半边脸埋进了沙子里,眼睛放空地望向前方,麻木地想这场酷刑何时才会结束。 就在她身心俱疲时,鼻尖忽然飘来了一线淡淡的莲香,清冷淡雅的味道洗涤着她被性爱味道侵袭的大脑,让她灵台陡然清明不少。 她缓慢转动眼珠,在右前方捕捉到一抹纯白色。 她伸手去够那抹纯白,绷直了手臂仍差一点儿距离,她挺起背没来得及往前爬,便被按了回去。 沉在鼻头发酸,却固执地撑起身子,朝那伸出手。 几次下来顾煜被她弄得烦了,让她爬着挨肏,骑母狗似的骑她。 喉间泛起腥甜,沉在强忍着拿到了花,才发现这花已经快枯死了,根茎枯皱,莲瓣凋零,了无生意的模样。 她心中忽觉悲痛,这花在她低迷消沉之时为她散发了最后一缕香,让她在如此卑劣处境中也能嗅见芬芳,自己却油尽灯枯,即将零落成泥。 她难过地碰了碰莲的花瓣,本该垂败的花瓣竟柔软地贴着她的指腹晃了下。 沉在怔了一瞬,而后毫不犹豫地咬破了手腕。 鲜血将洁白的花瓣染成了淡粉色,花心察觉到湿意,来者不拒地汲取所有水分,伤口凝结时莲花已经吸饱了血,花瓣变得舒展娇嫩,根茎油光水滑。 沉在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将花护进怀里。 第十一章:那颗褐色小痣被浸泡在浓浓的情欲 顾煜做了很久以来他做梦都在做的一件事。 他将那个眼高于顶、蛇蝎心肠的女人压在了身下,肏得她发不了声,嘴里再也说不出难听的话,只能乖乖含着他的性器,成为承载他精液的容器。 光是沉在躺在他身下这个认知就爽得他头皮发麻,颅内高潮。 射进去的那一刻,他浑身激动得颤抖,鼻尖因兴奋而微微发红,那颗褐色小痣被浸泡在浓浓的情欲中。 泄了一次后顾煜还想再做,但沉在看上去快要死了,他只能恋恋不舍地拔出性器,眼红地盯着那张翕动着吐出白浊的艳红小口。 花穴因为粗暴的性爱有些撕裂,穴肉红肿外翻,穴道内有许多细小的伤口,精液流出来时带着血丝。 顾煜却觉得红红白白的浊液从沉在下面那张嘴流出来时很漂亮。 他撸了把沉在失控后冒出来的尾巴,将瘫软成一滩烂泥的人翻了个面。 沉在平坦的小腹上有一道形状恐怖的剑伤,在幻境中它在“谷雨”的悉心照料下愈合,可事实是这道剑伤从未愈合,顾煜不过往里头塞了些棉花,堪堪为她止了血。 眼下因为激烈的性事,未曾痊愈的伤口涌出新血,凹陷的伤口周围不知何时还沾上了砂砾。 顾煜皱了皱眉,从纳袋中拿出了水壶。 沙漠中最宝贵的便是水源,壶中的水经过半日跋涉已经所剩无几,达到下一处暂息地前能否找到新的水源还是未知。 他没多想,便把水壶放了回去,开始用手抠挖伤口边缘的沙子。 伤口处缝着歪歪扭扭的黑线,他看见那里也陷进去了几粒沙子,但他不敢把手指伸进去,他怕一不小心沉在的肚子就裂开了。 简单清理完伤口,他又往那上面撒了点止血散,然后撕了一条沉在的衣服,在她腰上紧紧缠了几圈,压迫住伤口,强行止了血。 沉在被这一连套的操作疼醒了,她发出微弱的呻吟,闭着眼拂开了顾煜给她穿裤子的手。 她静静的躺在地上,正午太阳照射下的地面很烫,她觉得自己快被烤熟了。 阳光耀眼刺目,她用尾巴盖住脸,自己造出点荫蔽。 顾煜见她醒来,直起身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肩膀,“快穿了衣服站起来,我们得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可以过夜的地方。” 沉在看了眼扔在地上的新衣,行动迟缓地穿了起来。 ...... 沙海是个巨大的埋宝地,也是天然的乱葬岗。 沙海拥有全天下最霸道的结界,能极大程度的压制人的修为,所有灵剑灵器到了这儿就会变成没用的废铁。大部分修真人士进入沙海后便会修为尽失,如同凡夫俗子,甚至修为深厚的大能也会被压制得只剩筑基修为。 无数人埋骨沙下,但死亡在欲望面前不值一提,仍有无数人前赴后继来到沙海,只为追寻绝世珍宝。 沉在的鞋陷进柔软的沙子里,翻过一座沙丘后,地面变得如雪地般松软。 她抬起腿,身体疲倦疼痛,走得很慢。 顾煜的鞭子会在她停下脚步时落在她饱受凌虐的臀部上,驱赶田间劳作已久的老水牛般赶着她继续前行。 沉在股间刺痛,她咬着牙迈开腿,未清理干净的精液在行走间从穴里流出,弄得她腿间湿冷黏腻,十分不适。 顾煜的催促情有可原。 沙海昼夜温差极大,他们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可以过夜的地方,不然就会被夜间骤降的温度冻死。 日头渐斜,沉在感受到阴凉的风吹在脸上,他们翻过一座又一座沙丘,长时间没有食物和水源补给,渐渐的连顾煜脸上都有了疲态。 但谁也不敢停下脚步——直到一片粼粼波光折射进眼里。 沉在站在沙丘顶端,眼睛看着光线来源,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那是个山洞吗?” “不,是天空的阴影。” “那是条河流吗?” “不,是反光的石头。” “你再看看。” “......” 一条细细的水流静静的从山口淌出,在阳光下散发出令人晕眩的光芒。 干净的水源。隐蔽的山洞。 简直是个完美的庇护所。 顾煜喉结上下滑动,他抓起沉在的手,眼中凶光必现,“走。无论山洞里住着什么人——今天都必须死!” 第十二章:高大挺拔、俊俏非凡、温柔可人? “这水不能喝。” 沉在看着缓慢流动的颜色浑浊的水流,断定道。 水流从黑黢黢的山洞口流出,黑色的洞口照不进太阳,入口处散落着零星人骨,透出一股不详的气息。 顾煜站在她身后,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随手将一个白瓷瓶扔给她,“你进去,把这毒下到水里。” 沉在不解,“这水虽然脏了点,但洗件衣服洗把脸还是不成问题的。你往水里下毒,不是彻底毁了它?” 沙海中水源何其珍贵,顾煜这么做不仅是断了自己的路,也是断了来人的路。 顾煜皮笑肉不笑:“我倒不知你何时有了如此善心。莫非水里头的东西是你旧相好?” 沉在狠狠地闭了闭眼,深吸几口气,才忍住没一拳砸他脸上。 刚刚检查水流的时候,她闻到水中有股淡淡的腥味,山洞的主人八成就在水里。 顾煜要她往水里下毒,目的便是把那人逼走吧。 可...她看向洞口处的森森白骨,山洞住的一定是个狠角色,她手无寸铁,身上还有旧伤,就这样进去兴许眼睛一眨就下地府了,更别提下毒的事了。 顾煜可不管沉在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他大手一推,沉在便被踉跄着推进了阳光无法抵达的阴影之下。 前后都是死路一条,沉在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了。 脚下道路崎岖不平,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尽管已经扶着山壁走得格外小心了,她还是被地上的暗坑绊倒了好几次。 在又一次摔倒后,山壁两侧忽然依次亮起了烛火。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长时间在黑暗中行走的沉在睁不开眼,她用手挡住光线,等眼睛适应一点后才慢慢移开手。 山洞变得亮堂无比,地上每一根白骨都被照出清晰的形状。 水流声叮咚,小河像一块生生从地面割裂出的方形钻石,闪烁着珠宝般华贵的光,一条袒露胸脯的人面鲵就这样仰面躺在钻光之中。 沉在看着眼前一幕不禁屏住了呼吸,下一瞬水花飞溅,一道凌厉的掌风直向她门面袭来,她急忙侧身躲避,却还是被利爪划破了脸颊。 匕首般锋利的爪子扣在她脖子的动脉上,只稍轻轻用力,她便会血洒当场。 人面鲵咧开嘴,铁齿铜牙在烛火下闪着寒光,“你也是来觊觎我的宝藏的吗?” 沉在心如擂鼓,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很关键,直接决定了她的生死。 她注意到人面鲵双目浑白,是瞎的,可洞穴里却点了稀有的人鱼泪作蜡烛,为进入山洞的人照明。 洞穴里肉眼可见的空荡,最值钱的也就只有这些蜡烛了。 能将便利他人之物称为宝藏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如此看来人面鲵只是长相丑陋、脾气粗暴了点,内心还是善良柔软的。 沉在试探地搭上她坚硬粗糙的手,“不是的,我受了伤,又在沙海中跋涉数日,已经许久没有饮水,快渴死了。我只是听说这里住着条人美心善的美人鱼,想来向活菩萨讨一点水。” 人面鲵怔了一瞬,一手呆呆的抚上自己的脸,“是吗,我看不见东西,不知道我长得好不好看。” 沉在昧着良心道:“好看,好看得不可方物!” 人面鲵短暂的沉默了一会,指着地上的白骨道:“那些人也是这么说的,最后一个个都要杀我。” 沉在顺着她手指一看,那根大腿骨上还带着血,显然人才死了没多久。 “我不会骗人,不信你可以摸摸看,我到底有没有受伤。” 沉在解开衣带,引着人面鲵触摸她腹部的伤口,利爪半没进去,再伸出来就红了一截。 “这下,你总该信我了吧。”沉在喘息道。 “你受了很严重的伤。”人面鲵搓了搓手指,指尖还残留血液温热滑腻的触感,“或许很快就要死了。” “是啊,所以你能行行好,给我点干净的水吗?” “那你用什么交换?” 人面鲵松了手,沉在身子晃了下,最后借着墙重新站稳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血,掌心摁住脖子上被掐出来的血洞,朝人面鲵狡黠一笑:“此次沙海修行,我并不是孤身一人。我的同伴是十分强大的蛇妖,他身形高大挺拔,容貌俊俏非凡,最重要的是性格温柔可人,我想他很乐意留下来陪你。” 人面鲵有些心动,她独自在黑暗中待了太久,想找一个人愿意真心陪伴她的人,但她听过的谎言也太多了。 “我不信,既然你把他说得那么好,就让我先见见他。” “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我们岂不是陷入死局?”沉在悄然来到人面鲵身后,尾巴尖轻轻撩动她的头发,蛊惑般开口:“不妨大胆一点,这于你也没有什么损失。” “......” 人面鲵似乎被说动了,跪在地上开始摸索什么东西。 过了会儿,她噗通一声跃进水中,摸到山壁上出水的水道口,举起那只破旧的水壶,让清澈的水源源不断地落入壶中。 沉在口干舌燥地盯着水壶,脑中飞快思考等下该怎么把蛇妖骗进来。 “噗呲!” 电光火石间一道银光闪现,只听见令人牙酸的利器刺穿头骨的声音,那条正在接水的人面鲵一下子没了气息,手中羊皮壶子啪的掉进了河流里。 一把寒光湛湛的长剑自眉心贯穿了她。 下一刻一只织金祥云纹的黑色长靴踩在了她青紫可怖的脸上,彻底将她踹进了水里。 顾煜浑身湿透的从逼仄的水道里爬出来,他脚步轻盈的借着人面鲵的尸体跳上岸,而后在人面鲵被水流带走前反手拽住她的长发将她也一并拖上岸。 沉在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顾煜,不知道他在水道里趴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顾煜反手将人面鲵的两颗眼珠挑了出来,浑白的珠子甫一落地就变成了萤光熠熠的明珠。 两颗夜明珠被挂在了山壁上。 他又挖出了人面鲵的内丹,随手扔进纳袋中的丹炉里,将其炼化。 做完这些,他才拖着长剑漫步朝沉在走来。 沉在心中有鬼,见识了顾煜血腥残暴的杀人手法,更是忐忑不安,怕他下一个处置的便是自己。 她佯装忙碌地东看看西看看,将山壁上原先挂着的人鱼泪都取下来堆在一处生起火,而后坐在火堆前低着头假装烤火。 余光瞥见滴水的衣摆在她身旁停住了,接着一阵衣料摩擦声后,那件湿哒哒的玄色衣裳便被支在了火堆前。 顾煜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沉在暗自松了口气,这便是没听见,逃过一劫。 她刚刚觉得顾煜用的那把剑很是眼熟,于是想趁他不注意偷看几眼,没成想一扭头却对上他揶揄的眼神。 顾煜解了冠,有几缕湿透的黑发散落在胸前,水迹沿着他腹肌的沟壑蜿蜒而下,烛光下苍白的肌肤与鸦黑的发形成鲜明对比,他狭长的眼眸中暗绿涌动,“你刚刚说我...高大挺拔、俊俏非凡、温柔可人?” ———————— 补12.2周六更新。 PS:之后可能真的没时间码字了,考完试一定补上??? 第十三章:这种罕见的温柔比粗暴的性交更令 他都听见了? 沉在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脸色霎时有些白了,但她仍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强作镇定道:“你听错了,我没说过这些话。” “哦,既然没说过,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顾煜伸手捉住沉在炸毛的一条尾巴,那尾巴又大又白又软,像一团蓬松的云朵,手感很是不错。 他坏心眼地用力一掐,如愿看到沉在逐渐绯红的脸。 这贱人! 看他那得意模样沉在就知道他只选择性听了那几句虚伪的假话,她顿时放下了心,气鼓鼓地把尾巴从他手里抽出来,泄愤般揉搓自己被他手弄湿的那部分茸毛。 顾煜低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仿佛在嘲笑她连尾巴都无法控制的模样太低级了。 沉在恶狠狠皱起眉头,已是十分不悦,却因实力受限不得不按捺怒火,只能在心中这该死的蛇妖捅上十万八千遍。 很快沉在沸腾的热血就被夜间急剧下降的温度平息了。 小河上浮起了层层迭迭的冰花,流水变得缓慢而迟钝,像是步入晚年的老人,周身都冒着迟暮的白气。 洞穴内很安静,间或有人鱼泪燃烧时发出一两声微弱的爆鸣。 人面鲵没有腿,这里自然也不会有床,地面又冷又硬,躺在上面寒气直侵肉体,和直接睡在冰块上没什么区别。 但好在还有烛火救济,他们不至于冻死。 顾煜躺在冰冷的地上,昏昏欲睡。 过于寒冷的环境激出了蛇的天性,他的眼皮上下打架,止不住的困倦。 但他强撑着不让自己阖眼,他怕一不小心在这儿冬眠,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儿,他忽然后悔把沉在从幻境中拉出来了,不然还能在幻境中逗她玩,以此来保持头脑清醒。 顾煜仰面躺在地上,听着耳边并不平静的呼吸声,薄薄的眼睑缓缓掀起。 他翻了个身,打算找点现成的乐子。 “这是怎么回事?!” 沉在本就因着身体不适睡不着,这下被人用力地掐着下颚,积攒的怒气瞬间登到了顶峰。 她倏地睁开了眼,忍着下颚传来的疼痛,硬是扭过头,冷哼道:“关你屁事。” 顾煜的注意力全在沉在脸上的伤痕上,因而忽略了沉在的出言不逊。 他的小奴隶被别人留了标记,这几道抓痕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顾煜的五官因愤怒而微微扭曲,他咬牙切齿道:“这该死的人面鲵,竟然敢弄伤我的小奴隶,我让她死得太痛快了。” 沉在翻了个白眼,比起他下作的折磨,人面鲵留下的这点伤痕,真是不痛不痒了。 然而下一瞬,她的面上突然传来了湿濡滑腻的触感。 他、他他他,他竟然在舔她的伤口! 沉在如遭雷击,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浑身僵硬的任顾煜摆布。 诚然比这更亲密的事他们都做过了,但那在沉在眼里只是顾煜作践她的手段,她的身体会感到疼痛,她的尊严却不会因为被插入而摧毁,她只当作被疯狗咬了几口。 可嘴巴是柔软的,亲吻和舔舐都是亲密的象征,而这是绝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之间的! 湿滑的舌头还带着口腔的温度,伤口初与之接触时有些微弱的刺痛,之后便开始发热发痒。 沉在被顾煜牢牢钳制着,被迫接受他的“治疗”。 他的舔吻一直从脸部延续到脖颈,灵活的舌头抵着脖子上的血洞,挑弄沉在柔嫩的血肉,将那片肌肤吮得泛红,像一朵朵盛开的梅花。 这种罕见的温柔比粗暴的性交更令人毛骨悚然,沉在汗毛倒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等到顾煜放开了她,沉在第一时间趴在地上干呕出声,她肚子里空荡荡的,呕了半天只吐出来点酸水。 沉在的脸色很难看,她擦干净湿润的嘴唇,接着毫不留情地擦拭被顾煜舔过的地方,力道之大仿佛在擦一块死肉,“你知不知道你的口水很臭,一股蛇的腥臭味,真的很恶心。” 顾煜单手支着脑袋看她,闻言咧开嘴笑了,猩红的信子在白齿间若隐若现,“蛇不是蛇的味道,难不成还会是狐狸的骚味?” “不许擦,我的唾液可以帮助伤口愈合,我可不想要一个丑陋的奴隶。”顾煜细长的手指隔空点在沉在脸上,“如果留了疤痕,我会剥了你的皮,毕竟谁都不会想要一个带着别人标记的奴隶。” 顾煜绝对会说到做到,他就是那种疯子。 沉在擦拭的动作顿住了。 她迟缓地垂下手,纤细的影子也跟着晃悠了一下。 - 顾煜似乎睡着了,他呼吸平稳,双目紧闭,看起来睡得很沉。 沉在悄无声息地爬起来,拔出了那把深深插进地里的剑。 这是一把很普通的长剑,剑身还有许多裂痕,就算是扔在路边也不会有人捡。 可沉在握着它却心潮澎湃,手心都激动得出了汗。 这是她的剑,自有记忆起这把剑就陪在她身边,同她出生入死,浴血杀敌。 她一直以为它被无妄毁了,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再见到它。 她不清楚它是怎么落到顾煜手里的,偷的?抢的?骗的? 无所谓,她只想要她的剑。 沉在握着失而复得的剑,看向正在熟睡的顾煜,脑子里涌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要杀了他。 —————————————— 最近梯子不稳定,差点没上来TT 。(欠6更) 第十四章:震穴、失禁(H) 顾煜的肤色是不见天日的苍白,头发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让人联想到深夜与大雪,黑暗与严寒。 他的唇形薄而锋利,一张嘴便是把凌迟的刀。 此时他闭上了那双乖戾邪佞的眼,温和而平静的沉睡着,不认识他的人只会以为这是哪家高门里矜贵孱弱的病公子,绝不会把他和丑陋可怖的妖怪联系在一起。 畜牲。 沉在居高临下地悬着剑,一双狐狸眼冷冷吊起, 任他再好皮囊,也掩盖不了骨子里透出来的阴毒。 沉在转动手腕,寒芒闪烁处离顾煜的咽喉只有一线之隔,只要她再往前一分,他便会血溅当场。 一只困倦的与冬眠本能做抗争的蛇妖往往没有太高的警惕性,她可以很轻易的用剑斩断他的喉咙,放干他的血或许需要一点时间,但在他彻底死透之前,她还可以再往他身上扎几个令人难以忍受却并不致命的洞。 她从前最为不齿折磨对手的行为,但顾煜对她的所作所为,完全值得这份“招待”。 她打量着顾煜的睡颜,他乖乖躺在地上的模样真傻,有一瞬间他的面孔与记忆中那个朴素苍白的教书先生重迭在一起,令她有些恍惚,险些松了手中的剑。 白云山,渗血的肩膀,三两碎银... 大雪封林,同床共眠时身后传来的体温... 一切温柔小意,一切体贴照顾,都不过是场搭好的戏,而她就是台上的丑角。 想到这,沉在握着轻痕剑的手已是用力到极致,她定了定神,摒弃心中的杂念,下一瞬,毫不迟疑地刺出一剑! 嗞! 剑偏了! 大口大口鲜血不要命似的从沉在紧闭的牙关间溢出,她支着剑跪倒在地,第一反应不是擦去糊满下半张脸的血,而是紧张地看向顾煜——幸好,他没醒。 剑伤在一个不适宜的时机发作了,沉在苦不堪言,喉间的血如同喷发的泉水,来不及咽下便再次上涌,腹部的剧痛从血液流至四肢百骸,叫她恨不能立刻死去。她连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死死咬着唇爬过去将轻痕剑插回原位,再爬回顾煜身边,面如金纸的蜷缩着身体忍受非人的痛意。 剧痛过后身体只剩下无尽的麻木,沉在双目无神地盯着漆黑洞顶,清楚而绝望地意识到她杀不了顾煜了。 不仅杀不了,也不能杀。 就她这幅随时会散架的破烂身子,如果不借助顾煜的力量,在沙海中根本活不过一天。 她失神落魄地叹了口气,不小心牵动了唇上的伤口,针扎般细微的痛。 伸手触摸唇上的伤,猝不及防摸到一手尚未干涸的黏腻的血。 她这才想起自己是怎样一副糟糕模样。 白天被粗暴对待的私处也还没来得及清洗,顾煜射得又多又深,步子迈得大了就会有东西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好脏啊,要洗干净才行...... 沉在撑着胳膊站起来,步履蹒跚地走近小河。 - 小河结了细碎的浮冰,手伸下去很快便冻得通红。 沉在掏出她藏在衣中的莲花,经过一整天的跋涉,莲花竟然还是那副饱满舒展的样子,毫无缺水痕迹。但下一次遇见水源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保守起见,她还是用手舀了点清水,细细浇灌在莲心。 然而这朵血莲像是被她的血养叼了胃口,任河水顺着花茎下淌也不汲取一分。 一抔水全都原原本本回到了河里。 沉在怔了怔,不愿喝也罢。 她将莲花宝贝似的藏了回去,之后才脱了裤子蹲下身,忍着刺骨的寒冷用冰水清洗受伤的私处。 水很冷,本就肿胀的小花被冻得一缩一缩,她忍着耻意伸进去一根手指,可那精水进得太深了,不管怎么抠挖更深处都有东西断断续续流出来,沉在简直要疯了。 她动作粗暴地将手指送的更深,白浊混着血丝从花径流出来,寂静山洞里响起咕叽咕叽的暧昧水声。 沉在自然听见了那诡异声音,她两颊发红,正准备拔出去,突然被人从身后锢住了腰。滚烫的气息喷薄在她颈侧,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就着她的手强行挤进了红肿的花穴。 饱受蹂躏的花穴已经不起任何摧残,她的下半身像被剑硬生生劈成两半。 沉在一下子脱了力,往后一倒反将那只作恶的手坐得更深。 “大半夜不睡觉在自慰?这么饥渴。” “啊,我不是......”沉在蹙起眉头,纤长眼睫上沾了汗水,“拿、拿出去!” 顾煜的手动了,他低笑一声,嗓音中没有半分睡意,“不行,拿出去还怎么满足你。骚狐狸。” 两根手指迭交在一起,有节奏地在花穴里抽插,顾煜的手指明显比沉在的长和有力,他霸道的引导着一切。起先是十分的痛,慢慢的痛和爽交织在一起,到最后沉在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痛还是爽了。 她被一整个圈在顾煜的怀里,下身赤裸,只着足袜,双腿大张,满面潮红。 三根手指在她穴里飞快进出,粗砺的掌心随着抽插频率重重撞击她鲜红肥美的唇肉,本被唇肉包裹在内的花蒂也被玩成了颗硬豆豆,胖嘟嘟的鼓在外面。 “不要,不要了。放过我吧。”沉在眼前发白,语无伦次道。 “你说的不算。”顾煜咬住她的耳垂,加快了动作。 过于激烈的快感让沉在下意识绞紧双腿,这一举动更是夹住了顾煜的手,这让他有点被取悦到了,手下动作更快更狠。 沉在的整口穴都震麻了,那只手每动一下,快感便过电般窜上脊椎,她的小腹痉挛似的抽搐着,快感越激越烈,她的两条腿无法控制地在地上摩擦,画出几道无规则的线条。 穴口的软肉在剧烈收缩,一道暖流从小腹下去,沉在忽然恢复了些神智,她紧紧扒住顾煜的手,放下颜面哀求道:“等一下,我想尿尿了,我想尿尿!” 顾煜的瞳仁在烛火的照映下显得格外明亮,他紧盯着沉在的脸,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反应,像个温和的好人那样虚伪地勾起嘴角:“不怕,尿在我手上也没关系。” 沉在崩溃地哭了,伴随着她的哭声,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山洞里飘起了热腾腾的白雾。 那只手终于舍得离开她的身体,沾着淡黄色的液体残忍地递至她眼下。 手的主人嘉奖似的亲吻了下她的头顶,夸赞道:“小奴隶真厉害,尿了这么多。” 沉在倏地睁开眼,眼眶通红,她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打了顾煜一个巴掌。 啪! 顾煜被打偏了脸,脸上笑意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顶了下腮,舔去唇边的血,缓缓回过头,皮笑肉不笑:“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谁是主,谁是奴。” 他放下沉在,解开衣带,露出胯下沉甸挺立的双茎,居高临下命令道: “把衣服脱了——” ———————————— 作者的话: 第一个一百收,感谢大家!ps欠了好多债啊,争取隔日更呜呜 第十五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把戏(H) “脱了脱了脱了!你除了强奸我还有什么本事!”沉在紧攥着衣领,“怎么,强迫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你很威风?你就是个强奸犯!” 她仰起头,眼尾还带着潮气,洇红一片,语气却硬得很。 身下湿濡水迹还提醒着她刚才的难堪,她已经明白无论怎么求饶,都不会换取顾煜的心软,反而招致他变本加厉的欺凌。 她看着顾煜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笑出了声:“我想起来了,你确实是没有本事的。在天衍宗,我差你去藏书阁取本书,你能被结界碾断三节骨头;让你去灵泉边上采药草,你能掉进池子里烫蜕一层皮。连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你确实是个没本事的废物。” 顾煜沉默地听着,额角隐隐突起的青筋暴露了他的心绪。 过去三十年对他来说就是最想抹去的存在,无能、无力,身不由己。一道禁咒,困的不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尊严。 他到现在还记得沉在把他从灵泉里捞上来时的那个眼神,充满嫌恶,好像在看一坨狗屎。 他摸了摸火辣辣的左脸,若是以往他惹沉在生气了,免不了扒一层皮,而现在,她也只能做到扇巴掌这种程度了。 现在,轮到她落到他手心了。 - “你说的对,我就是个强奸犯。”顾煜扣住沉在的后脑勺,腰身缓缓挺动,“但你话有点多,我不想听了。” “唔,唔!”沉在所有骂人的话都被鹅蛋大的冠头堵在了喉管里。 婴儿小臂粗的性器在嘴里来回插送,她被捂住鼻子,只被允许从口交的间隙获取稀薄空气。 喉咙里强烈的异物感让她条件反射想呕吐,这种强烈收缩的快感反让顾煜得了趣,他鼻息愈重,眼睛亮得吓人,每一次都将性器送进最深处,仿佛这不是一张嘴,而是个羊皮套子。 浓密的耻毛摩擦着沉在的嘴唇,濒临窒息的死亡阴影笼罩了她,她的脸憋得红,两只手也软趴趴的垂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撑满喉咙的那根东西跳动了下,随后一股股带有浓郁膻腥味的液体在她嘴里炸开。 顾煜射了,两根阴茎同时射精。 一半射在沉在的脸上,一半射在沉在的嘴里。 射精过程持续了好几秒,等顾煜彻底退出沉在的口腔,她已经合不拢嘴了。 她神色涣散,半张着嘴,一条鲜红小舌浸泡在乳白色液体里,有更多的液体从她嘴里溢了出来。她的脸上、睫毛上,甚至头发上,都挂着精液。 瞳孔重新聚焦,沉在猛地回过一口气,“咳咳咳、咳咳。”她捂着嘴咳嗽,又活了下来。 精液呛到气管里,她咳得撕心裂肺。 顾煜扶着她坐了起来,接着大手包住了她整个口鼻,“吞下去,今晚就到此为止,不然就再来一次,直到你学会听话为止。”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的把戏。” 他冷冷地说。 第十六章:有救了 沙海无边无垠,谁也不知道这片黄色的边界在哪里,世界仿佛没有尽头。 接连奔波了七八日,沉在两条腿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此时他们正准备翻越一座沙丘,背风坡的沙子细软,一踩一个坑,沉在摇摇晃晃的跟在顾煜身后,眼睛紧盯着他挂在腰间的明晃晃的长剑,心里思忖怎样才能把轻痕剑拿回来。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强烈,顾煜搭在剑身上的细长手指动了动,他侧过头,淡淡瞥了她一眼。 沉在顿了顿,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她低头看见身旁有只被晒成肉干的蜥蜴,它的四只爪子还维持着生前向上攀爬的姿势,她忽然感到一阵恶寒——他们真的能活着离开沙海吗? “你到底在寻找什么?”汗水流进眼里,有些辣,沉在眯起一只眼,逆光看向顾煜,“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顾煜的脚步没有停顿,长剑与腰带碰撞发出清脆的铿锵声,过了许久,就在沉在以为这次他也不会回答时,他给出了一个让沉在觉得十分荒谬的答案。 “炎阳草。” 呵,真是要疯了。 “你为了一个虚幻的民间谣言进入沙海?!”她感到很不可思议,她在沙海里磋磨数日的原因竟然是这个,她像是被人当头一棒,眼前都开始晕眩。 民间传闻,炎阳草可以医死人药白骨,是一种神草。 传闻的起源是数百年前一个凡人误打误撞进入了沙海,他多次遇险,九死一生,最后幸运地活了下来,还带回了一株神草。 凡人逃出生天后将在沙海的见闻传说给村民,故事一传十十传百,凡人的英勇事迹传遍天下,也传到了高墙之后的皇宫里。 病入膏肓的统治者吃了凡人献上的神草后,竟真的起死回生、百病皆除。 这株神草也以统治者的年号命名为炎阳草。 沉在对此嗤之以鼻,这些不过是凡人捏造出来的故事,“凡人孱弱不堪,一株最低级的灵草也能救他们的命了。他们所谓的神草,连修真者的眼都入不了。” 顾煜似乎懒得与她争辩,只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沉在心里咯噔一声,有什么东西朝着她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了。 她小跑着追赶拉了她一大截的顾煜,气喘吁吁地“抱怨”道:“沙海危机四伏,‘神草’和死亡哪个会先降临我们谁也不知道,你真的要为了一个没有根据的谣言继续在这儿耗下去吗?” 此时正值下沙山,顾煜的背挺得笔直,步子迈得又大又稳,他缓缓开口:“只有亲眼见过人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的。” 言外之意便是...... 沉在忽觉眼前一亮。 太阳已升到头顶,炽火烘烤大地,空气中热浪扭曲,一座金碧辉煌的黄金庙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霸道的金芒反射进沉在眼里,她的眼前出现成片大块的光斑。 她有些怀疑眼前景象是不是场盛大的幻觉。 但当她真的站在黄金庙门前,站在高大神庙投下的狭小阴影里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有救了。 第十七章:神庙梵音 轰隆隆—— 老旧笨重的朱红色庙门终于在无边寂寞中等来了它的第一位开启者,数不清的细小灰尘在阳光下飞扬飘舞,像下了场轻薄温柔的春雨。 “呸、呸。”沉在捂着鼻子,手掌作扇状快速扇动,她呛了一嘴灰,看见门后泥灰色的石板地,脸上不禁溢出鄙夷之情。 这寺庙的建造者是怎么想的,居然在寺庙里铺石板,供奉神仙的地方,再怎么差至少也得是黑玉砖吧?! 简直空有其表,内里就是一团败絮! 顾煜没多大反应,只轻轻拍了拍肩膀上落下的灰。 眼前摆着三条道路,左右分别向两侧弯曲,末端延伸进阴影中,中间的路笔直向前,但也难以辨别路的尽头有什么。 选中正确答案的概率是三分之一。 怎么走? “等等。”沉在拦住准备随便往一个方向走的顾煜,“你兜里有没有石头?” 看着顾煜一脸“哪个脑子不好的人会随身携带石头”的表情,沉在随即改口:“或者玉珠?总之有点硬度的东西都行。” 顾煜有些莫名:“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但还是从纳袋里拿出一把品质上等的灵石,其中不乏修真界最稀有的清灵石,随便拥有其中之一都能引来无数人巴结捧脚,他却不要钱似的拿出了一大把。 沉在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她记得第一次碰见他,他就是因为觊觎别人洞穴里的宝物才和人打起来的。 这怕不是从别人手中抢来的赃物吧。 顾煜见她仰慕般看着自己,心下一阵松快,嘴角违背主人意愿地悄悄勾起,又被迅速压了下去。 这些灵石很珍贵,平时他自己都舍不得拿出来用,但作为主人主张奖罚有道,今日小奴隶的表现还算中肯,姑且赏她几颗也无妨。 他带了几分傲气地抬了抬下颌,轻挑眉梢:“够了么,不够还有,要多少有多少。” “哦。谢了。” 沉在毫不客气的抓过那把上等灵石,从里头捡了颗最大的,上下掂了掂分量,随后将它捏在两指之间,手腕转动,歘一下,这颗绝世稀有的灵石就飞了出去,啪的砸在了视野看不见的地方,还噼里啪啦的弹跳了好几下,最后骨碌碌滚了会儿才彻底没劲。 顾煜:“......” 他压抑着火气,咬牙道:“你拿我的灵石打水漂玩?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再给我浪费时间耍花招,就给我滚出去自生自灭吧!” “嘘。”沉在一脸肃色,“你没听见声音吗。”真是个蠢货。 灵石落在左边的道路上,却有远远的回音从右边传回来,荡在耳边。 “无论走左边还是右边,最后我们都会回到起点。”沉在抬起胳膊,指向正前方,“走吧,就是这条了。” 路的尽头还是朱红色的门。 一扇、两扇、三扇...... 这仿佛是场顽童设下的游戏,他们是顽童手中的小石子,在迷宫似的庙宇里一次次撞上暗陈血液般漆红的门扉,小石子疲于滚动,顽童们乐此不疲。 外面日头正盛,庙宇内却有些阴凉,推开朱红色的门扉往里走,就好像从盛夏一步步踏入深秋。 经过数不清的推门动作后,沉在觉得手底下已经不是普通的木门,而是千斤石了。 她伸出双臂重复着机械动作,用力推开沉重的大门,黄金庙高大穹顶投射下来的阳光逐渐减少,他们像被悄然裹进密不透风的蚕蛹之中。 但每一次推门,她都怀揣忐忑与期望,她相信无论多远,路一定会有尽头。 门再次开了—— 强烈的金光铺天盖地袭来,晃得人头晕目眩,眼前有如暴雪过境,一片白茫。二人陷入短暂的失明中。浑厚的威压如同浪潮一样自头顶包容却又坚定的落下,浑身被浸泡在强大而干净的力量里,让人顿感五色皆空,俗世皆忘,让他们不由自主匍匐在地,只想借金光超度,脱于凡尘。 耳边梵音阵阵,一道像是从很远地方传来的空灵声音说:“来,上前来。” 第十八章:万法唯心 待二人回过神,他们已跪在了金光前的蒲团上。 金光渐弱,灼芒背后原来是一座数十丈高的金身佛,其像高耸威严,佛陀低眉敛目,面容慈悲,刚才正是这座金身佛开口唤他们。 这佛这么厉害,说不定能让她再生出一颗内丹呢? 沉在抬起头,想好好看看这极尽奢华的庙宇中的佛像是个什么模样,可还没来得及透过金光看个明白,双目便有如尖针在刺,她立时不敢造次了,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 佛道:“来者何人?” “在下顾煜,乃大泽山修炼成精的黑蛇妖。” “在下沉在,是眉山的一只...狐妖。” 真是奇怪,大重天上的尊者竟连两只妖的身份都看不透么?沉在在心中腹诽道。 二人如实禀告,佛却没了下文。 丝丝缕缕的香线飘到沉在的眼前,狐族嗅觉异常灵敏,满室檀香熏得她头昏脑涨,她甩了甩脑袋,一巴掌挥开烦人的香线。 梵音中突然隐秘地响起几道尖细的、如同鼠类吱呀的窃语声,很快,一瞬间那声音便没了,仿佛是个错觉。 沉在耳尖微动,若有所思地看向眼前盘腿而坐金身。 “施主是为它而来吧。” 话音刚落,一团金光从佛身后飘了出来,金光正心处,托着株凛凛而立的草。 顾煜激动得一时说不出话,知道炎阳草的存在和亲眼见到炎阳草完全是两码事,他伸手欲夺炎阳草,那金光却灵活一转,徐徐飘回佛前。 “万物有因果,有舍才有得。施主既想要此物,又愿拿出什么来交换?” 顾煜一愣,随即捧腹大笑起来。 什么成神成佛,到头来不还是欲念加身,活得虚伪又谨慎,不如他做妖快活自在。 他从袖中拔出了一把冷黑的剑。 此剑无鞘,单单缠绕在他的臂膀上,如蛇随行。剑身薄而韧,锋芒不可当。 沉在认出当年顾煜和另一个大妖抢地盘时使的就是这把剑。 这是顾煜的本命剑,流影。很多年前他爬过三十三座刀山才得到一块千年晶铁,后来他亲手将那块千年晶铁锻造成了这把剑,现在他又要用这把剑换另一样东西了。 他面容冷峻,显然是不舍的。 但他仍义无反顾地将它献在了佛前,时过境迁,看样子现下他有了更重要的东西。 “佛啊,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了,我愿意用它来交换炎阳草。” “最珍贵的?” “是。” “可吾并未感受到施主对它的珍惜。” 金身佛不要他的剑,他二话不说把剑收了回来,流影剑像蛇一样紧紧缠在了他的手臂上。 不要他的剑,正合他的心意。 顾煜扔了一地稀世珍宝,什么龙髓玉露,什么鲛纱冰甲,还有许多沉在见过的和没见过的,叫的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全都堂而皇之地躺在了地上。 佛但笑不语。 顾煜脸色沉郁,他本就不是个耐心之人:“佛陀,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佛提点他:“黄白乃身外之物。世间最珍贵之物不随时光逝去,不随死生消散,它刻在心上。” “你想要我的心?”顾煜皱眉,“可我的心只有一颗,给了你,我就死了。” 沉在摇了摇头,“佛要你的心有何用?你的心腥臭发乌,又不能吃又不能穿。” “他说的是记忆。” 万物皆有轮回,记忆或许会遗忘,但绝不会消失,它深深镌刻在心上,在某个机缘巧合之下,便会被重新唤醒。 一小滩水在金身佛前汇聚成一面镜子,佛道:“施主聪慧。” 顾煜焦头烂额,什么样的记忆才可以称之为珍贵,他过往贫瘠而无趣的数百年岁月似乎一眼就能望得到头。 他划破了自己的手掌,往水镜里滴了几滴血,接着有些迟疑道:“我曾屠了一个城,我掏出了那里每个人的心,割断了那里每个人的喉咙,城里血流成河,我吃了很多人心,妖力大涨,我想那时我是快活的。” 水镜毫无变化。 佛叹息:“善哉善哉。” 顾煜说:“我打败了我的父兄,成为蛇族最年轻的王,那时我坐在染血的王位上,殿门悬挂着父兄的断剑,我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我想那时我是快活的。” 水镜仍无变化。 佛说:“万法唯心。看来施主还需先找寻自己的心。” 顾煜黑着脸,他转头看向沉在。 沉在拔出了他别在腰间的轻痕,接着手心握剑,缓缓划出一道长痕。 鲜血接二连三的滴在水镜上,原先平静的水面像下了小雨一样接连泛起淡粉色的涟漪。 沉在干涩开口:“我曾像个凡人一样在凡间漂泊过很长时间,那时我刚从长眠中醒来,忘了我是谁,从何而来,浑浑噩噩在凡间流浪。是一位老妪收养了我。” 水镜一晃,出现了一副画面。夕阳下,貌美年轻的女子裹着鸦青色头巾走在水稻田间的小路上,她提着装满映山红的竹篮,单手推开褐色木门。而门后,头发霜白的老人弓着背等她回来一起吃饭。 沉在顿了顿,隐在梵音中的鼠祟之声顿时尖厉起来:“嗯好吃好吃...说啊!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快说!!” 咕嘟、咕嘟、咕嘟,她听见口水直吞的声音。 顾煜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双目痴迷地望着飘在半空中的炎阳草。 沉在用力握紧剑柄,剑柄坚硬的棱角硌着她划破的掌心,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继续往下说:“后来,我想起了我的身份,我白日赶集卖花,夜里打坐修炼。我的力量一日千里,我不甘心屈居于一个小农村,于是我离开了。” 水镜画面一转,老妪扶着门,望着女子的背影偷偷抹泪。 “我带着我的剑,劈过山,杀过人,斩过妖,灭过鬼。世间凡我所往之处,必畅行无阻,我活得恣意潇洒,狂妄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水镜中山河不断变幻,壮阔的景象令人惊叹。云升雾绕,女子独坐高山之巅,盘腿拭剑,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足下。 佛催促道:“接着?” “接着,我杀了一对偷婴儿吃的黄鼠狼精。他们吃婴儿时喜欢先从肠子开始吃,我便掏出他们的肠子塞进他们嘴里,让他们吃了个痛快。但我不知道他们还有只小黄鼠狼。”沉在拄着剑站了起来,跪了太久站起来时膝盖发出咯咯的声音,让她听起来像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 她闭了闭眼,似是悲痛万分,朝佛举起了剑:“再见到那只小黄鼠狼时,他手里提着阿婆的头。” 镜中忽然一片血红,水镜沸腾着翻滚起无数水泡,白烟蒸腾,每一滴水都要被熬干了。 “好辣,好辣,难吃!呸、呸!你敢骗我们!!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耳边梵音大作,金身佛爆发出万丈金光,沉在两耳轰鸣,双目如被万箭贯穿,淌下血泪。金身佛的威压像泰山一样压在她脊背上,她听见骨骼不堪重负的断裂声,鲜血从她嘴角溢出。她的腿重如千斤,像被无数只小鬼拖住步伐,她的手出现道道血痕,像被无数只厉鬼撕扯。 沉在举步维艰,浑身如碎骨,她走不动了,便跪着,跪不了了,便爬着。她浑身在抖,可她拿剑的手是那么稳。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她要过来了!” 她的剑插进了佛像金身,金身应声而裂,从中断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道交缠在一起的黑影从金身中冲出来,它们凄声叫着冲向穹顶,最终消散不见。 沉在趴在地上,吐出一大滩血,她看着碎成无数碎片的佛像笑了,用气音道:“这天地间我孑然一人,没有任何美好的记忆可以用来交换,教你失望了。” 炎阳草掉在了地上,沉在伸手够了过来,掷到顾煜的脸上。 顾煜哆嗦了一下,瞬间回了魂。 他面露茫然的看着周遭巨变的景象,然后看到了躺在地上惨兮兮的沉在——他反应过来,他是中招了。 “先把凤血丹吃了。”顾煜扶起沉在,让她靠在他怀里,喂她了吃了颗凤血丹。 凤血丹乃凤凰精血制成,能生筋接骨,加快伤口愈合,是非常难得的灵药。 “哟,咳、咳,现在舍得给我吃药了。”毕竟她肚子上的剑伤都是用棉花塞一塞止的血。 顾煜难得没呛声,他自知理亏,今日如果不是沉在,他二人早已赴了黄泉。 他把炎阳草收进纳袋,弯下腰背起沉在,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身上背着个人,再要推那么多扇门,可不是件轻松的事。 好不容易过了七七四十九道槛,回到了最初的那扇门,两人明显都松了口气。 只要推开最后一扇门,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顾煜伸出手。 可是,怎么推不动? 第十九章:贪娇好懒的坏蛇! “回去,回到庙心去。”沉在趴在顾煜背上,声音沙哑地发出指令,“这是个阵法......” 话没说完,她捂着嘴偏头咳嗽,连带着顾煜的后背也发麻的振动。 “还没好点吗,忍一忍,等药效上来了就不会那么难受了。”顾煜往后偏了偏头,说道。 虽然才花了不少力气走到这里,但顾煜潜意识里是认可沉在的本事的,因而他没有异议的掉头了。 再者,沉在受了重伤,完全倚仗自己,两人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也不敢有小动作。 沉在咳得脑中缺氧,她晕乎乎的把掌心的血擦在顾煜背上,断断续续地说:“你还记得庙心的那棵树吗...呼,等到了那儿,你就把那棵树烧了...封闭地形,其中置树,则以木为困,用火攻木,你把树烧了,阵法自然破了......” 顾煜有印象,当时他还觉得奇怪,竟然在室内栽树。 不过许是因为室内阴森,那棵树没有阳光的沐浴长势并不好,干枯矮小。 “我知道了。” 沉在安静得出奇,顾煜过了好一会才发现她睡着了。她的呼吸很浅,顾煜担心她一声不吭就断气了,每隔不久就得停下来听一听她的呼吸声。 一路上顾煜背着她跨过几十道门槛,两人前胸贴着后背,时间长了,他天生偏凉的肌肤竟也被染上了暖意。 到了庙心,顾煜把沉在放在了还算干净的一块空地上,然后把那棵枯瘦的树一把火烧了。 他回过身,已经伸在半空中的手又收回了——这黄金庙中处处透着诡谲,说不定不止这一个阵眼,倒不如先把沉在放在这儿, 让他去试一试阵破了没,也省的她重伤未愈还要颠簸。他可不想费尽心思救下来的人就这么轻易死了,他还没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于是当沉在从昏迷中醒来,就发现自己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那条蠢蛇不见了踪影。 她慢慢坐了起来,一时不知该先庆幸顾煜放过了自己,还是该担忧仅凭自己如何活着离开沙海。 有急促的脚步声逼近,沉在把自己滚到功德箱背后,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警觉地盯着外面。 “你躲到那去做什么!” 沉在看见他愣了下,很快被他从功德箱后揪了出来。 “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顾煜呼吸声有些急促,像有老虎追着脚后跟咬似的,他大手粗鲁的在沉在脸上抹了抹,帮她擦去沾到的灰,“你什么时候醒的?” 沉在被他擦得脸疼,但挣不开,她龇了龇牙:“呵呵,你就盼着我死是吧。” “盼着你死我还回来干什么。” “对,所以你回来干什么?” “......阵法没破。” “怎么可能。”沉在讶然,她歪歪扭扭的要站起来,“难道还有其他阵眼,让我想想。” 顾煜见沉在唇色苍白还要逞强,忽然觉得胸口像堵了团湿棉花,又憋又闷,他想一定是因为今日已经奔波一整天了,他有些累了。 “不行,我累了。”顾煜从废墟下翻出两个蒲团,充作枕头,“今日暂且如此,睡吧。” 沉在气呼呼的看着赖在地上的顾煜,真是贪娇好懒的坏蛇! 拍了拍蒲团上的灰,她以为自己能在入睡前想出解决方法,没想到一沾到蒲团就累得睡着了。 - 黄金庙中环境昏暗,昼夜变化并不明显,沉在睁开眼,庙中还是睡前的那副颓败模样。 顾煜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靠着功德箱环抱双臂盯着自己出神,连自己醒了都没第一时间发现。 “哟,坐了一夜啊,真了不起,看样子是想出法子了?”沉在调侃道。 明知故问。 顾煜脸色难看的瞪了她一眼,闷不吭声的站起来。 凤血丹不亏为上等灵药,仅过了一晚,沉在就察觉到身体的外伤已经差不多修复好了。 她带着顾煜在寺庙中到处穿梭,把之前没走的路一条条走一遍。 她已经摸透了阵法的关键——以木为困,以水为囚。虽然他们已经用火攻克了木,但只要人在庙中,就无法解“囚”,只有找到环环相扣的水,让它开个“口”,才能破局。 有好几条路是死路,走到尽头是堵高墙;有好几条路走着走着回到起点,是令人厌烦的鬼打墙。 沉在竖起耳朵,认真听水流声。 这条路越走越宽,走到最后豁然开朗,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铺天盖地的血莲,一朵朵紧凑的挤在一起,密如蛆虫,漂在黑红的血池上,怒放的花瓣像无数张翕合的口器,令人毛骨悚然。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气息。 沉在一阵反胃,从来没觉得莲花这么恶心过。 她摸了摸怀里娇嫩的莲瓣,心想还是自己的花最好看了。 顾煜双手撑在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从这儿能游出去吗?” 栏杆上松动的碎石掉了一块下去,瞬间被血池无声无息的吞没了。 顾煜:“......” 沉在在墙壁上四处摸索,“要是能引沙子进来把这池子填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这里层层封锁,哪来的沙子。千辛万苦取了炎阳草,结果败在一扇门上。”顾煜阴郁地盯着血池,“这池子妖花指不定吃了多少个人了。” 沉在站在他身旁,叹了口气,她望着暗红的水面,突然眼睛一亮。 血水正在不起眼的波动。 这是口活水! 她连忙拍了拍顾煜的手臂,“你之前让我下的那瓶毒呢?” 顾煜不明所以,但还是把瓷瓶交给她。沉在拔开盖子,一股脑把毒液倒了下去。 血池中的血莲以毒液为中心开始枯萎,黑色迅速蔓延,最终整个血池都变成了糜烂的黑色。 沉在把瓷瓶也一并扔了下去,“水本是同源之物,把这池子血水断了,外面的水也自然断了。这下阵法一定破了!” 顾煜看着沉在自信亮丽的笑容不自在的抿了抿唇,他偏过头,装腔作势的清了清嗓,“拭目以待吧。” 再次回到最初那扇门,朱红色门扉在过去一天里就是循环不尽的魔咒,红色、红色、红色,沉在现在看到这个颜色就眼疼。 她双手用力一拉,门一下子开了,刺目的白光让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再睁开眼时,周围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林中蝉鸣阵阵,外面的世界已是夏天。 第二十章:当然是骗你的啦 沉在深吸一口气,让久违的新鲜空气沁润她的肺腑,她看向顾煜:“炎阳草归你,我们该分道扬镳了。” 顾煜的脚步被止于抵在他胸膛的剑。 他低头看了眼,很轻的笑了声,仿佛在嘲笑沉在的不自量力。 他淡淡地掀起眼皮:“炎阳草本该是我的。” 沉在闻言一愣,随即咬紧了后槽牙,她提着心吊着胆斗伥鬼的时候他在干嘛?现在倒来厚颜无耻地抢占功劳了。 此人脸皮极厚,堪比城墙,她懒得与他掰扯,只想快快脱身,便道:“那你就留着好好享用吧,我先走一步。” 抽剑的动作滞在半空中,沉在不耐回头,轻痕剑被两根手指看似轻易的夹在中间,却动弹不得。 “放开。”沉在用力拔剑,剑被铁钳一样的两指钳得死死的,“放开!” 沉在实在抽不出来,干脆捅了进去。 顾煜闷哼一声,惯性往后退了半步,胸口处的玄色布料被血洇湿,他面不改色地看着沉在,眼中已有雷云翻涌:“你真够狠。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 顾煜此话一出,又让沉在想起她被戏耍的那些日子,更觉得失了脸面,“欠你的早就还清了。” 在沙海中,她又忍受他的磋磨,又替他当诱饵,还帮他夺取炎阳草,其中种种艰难痛苦数也数不清。在她眼里,她就没欠过他! 顾煜觉得沉在的心大抵是石头做的,他真想把她整个人剖开来,看看她身体里流淌的到底是血还是冰。 他厉声诘问:“还清?怎么还清。你把我困在天衍宗三十年,比栓门口看家的狗还要贱,那些事情怎么算?你轻飘飘一句话就两清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沉在眼皮狂跳。 所以说做事应高瞻远瞩,三思而行,她就是吃亏在当初没把他一并劈了,才凭空惹出这么多事端。 眼下这条蠢蛇纠缠不休,真是烦人啊。 顾煜情绪激动,又恢复了修为,随便一个指头都能拿捏死她,沉在头皮发麻,再说下去无异于给自己找不痛快,只得先稳住他,“那你想我怎么做?” 顾煜拔出插在胸膛里的那截剑,左手攥着锋利的剑身将沉在一把拽过来。 鲜血啪嗒啪嗒掉在地上,他察觉不到痛似的,任由掌心血流如注。 他深黑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沉在:“你得赔我一个三十年。” 配合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颇有种不应允就不死不休的意味。 沉在一阵头疼,三十年对凡人来说是大半辈子,对她这种千年道行的大妖来说不过眨眼一瞬,但她现在被无妄算计失了内丹,如果不重新夺回内丹,她就只能和那些低等妖怪一样慢慢消亡了。 三十年,等三十年过后,无妄说不定早已飞升,夺回内丹更是难上登天。 她沉默着。 风吹林动,树叶摩擦的簌簌声像落了一夜的大雪,蝉鸣时停时起,震耳欲聋。 她的心也如耳边蝉声般躁动不安。顾煜为什么要问她呢,好像她说不好就会放她离开一样,实际上不管她愿不愿意,结局都不会改变。只不过如果她主动屈服,会少吃点苦头罢了。 过了许久,沉在的嘴皮动了动,没发出声。 是个不愿说出口的“好”字。 - ——好,是不可能的。 那不过是沉在的权宜之计,她才不可能真把自己赔给顾煜,只有脑子被浆糊糊住的人才会相信她的话。 她无时无刻不想着逃离,奈何蛇妖实在霸道,她几乎被他绑在身边,连出去透口气溜溜风都得低三下四请示,还大部分时候被驳回,真把她当个奴隶一样打压对待,干什么都不行,更别说逃跑了。 而且近日她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这条浑身光溜溜冷冰冰的毒蛇似乎特别羡慕她柔软的毛皮,白日里总命令她变回狐狸原身,爱不释手般顺着她的毛撸个不停,甚至早堂时也要抱着她,全然不顾部下诧异的眼神,公然让一只异族登堂。 若是放在以前,沉在必然怡然自得的坐在最高处,悠悠看堂下人为点小事七嘴八舌地争论,等笑话看够了再出手解决问题。 但现在场景调换,她没了高高在上的资本,屈居敌人手下,引以为傲的闪电般耀眼的皮毛变得暗淡灰败,身上一块地方掉毛一块地方斑秃,丑得根本抬不起头来。 “别总动来动去的。” 正出神想着,脑袋突然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训斥的话语让沉在尴尬得像被打了一耳光。 堂中静了一静。 她的毛瞬间炸了,总觉得四面八方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身上,那些恶意的、探究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的两只尖耳朵胆怯地闭起来了,连呼吸都快停滞了。 一条尾巴的狐狸遍地走,九条尾巴的狐狸寥寥无几,八条尾巴的狐狸一只手就能数清。 她不敢想象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就是大妖沉在,场面会有多炸裂。 得了顾煜的训斥她也不管,只哼哧哼哧地把自己蜷成一个大毛球,使劲躲进顾煜怀里。尽管当他的手落在她身上时她会忍不住细细颤抖,但那也比被别人发现要好。 堂下重新喧闹起来,不知道这些人在吵什么,嗡嗡嗡像一大群苍蝇。 只听见顾煜开口,那些人又被缝上嘴似的瞬间安静了下来,“成旗确实是个有实力的部下,有实力到趁本王不在篡了本王的位。惜才,是不错的想法。但——你们也都看见了,他不肯还位,这还能叫部下么?不,这是叛徒。对于叛徒,没有什么值得怜惜的。” 他拍了拍手,便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什么人来了,堂下一片哗然。 “啊,差点忘了叫你也看看。” 说着,沉在被他掐住下颚,强迫抬起了头。她这才看见殿门上悬挂的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顾煜贴在她耳边,问道:“看明白了么,背叛者的下场。” 沉在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四个字——杀鸡儆猴。 第二十一章:H有,新人有 那颗挂着殿门上的头颅在被太阳彻底烤成肉干之前撤了下去。 沉在眼睁睁看着它被侍从用尖戟摘了下来,然后扔进一只漆黑的木桶。 之后她便被盖着眼睛,带进了书房。 书房里静悄悄的,侍从们都退了出去。不同于外面的高温,因着有冰鼎坐镇,室内几乎可以用凉爽来形容。 顾煜大马金刀地坐在桌前,悠悠地打了个响指,只听砰的一声冒出一股白烟,那只灰败秃毛的狐狸眨眼就变成了一个身披薄纱的绝色美人掉进他怀里。 沉在像被烫到一样立刻弹了起来。 她站在桌边,双手交错着迭在在身前,弯下腰,不甚熟练地喊道:“大大大、大王,您有何吩咐?” 顾煜的视线在她近乎赤裸的肌肤上流连,一直到她两颊通红,拳头握得紧绷绷的,才充满恶趣味道:“你的大王硬了,你说该如何是好?” ...... 沉在被点了穴一样抖个不停,她跪在地上,慢慢爬过去掀起顾煜的下袍,那块地方的布料被顶得高高耸起,顶端洇湿了一小块,不知道这个禽兽是何时又发了情。 她深吸一口气,忍着恶心将手放在那上面,抬起眼看他:“我下面还肿着,这次用手好吗?” 顾煜笑着说:“呵呵,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你活腻啦?” 名贵的笔墨纸砚噼里啪啦扫了一地,承载学识的书桌沦为情欲的温床。 沉在被他抵在桌上操弄,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令她两股战战,身体仿佛被贯穿成了两半,每一半都在疯狂的撕扯着她。她的手软了,抓不住桌角,腿也软得不行,如果不是那只箍在腰间的手,怕是要跪下去了。 “啊…好痛,不要……放开我!”沉在伸出利爪用力挠在腰间的那只手臂上,那里立刻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血痕,她奋力挣扎起来,“顾煜你有本事就等我拿回妖丹来和我决一死战,用胯下这二两肉折磨我算什么东西!” 沉在激动时小穴里面也跟着一吸一吸的,像有无数张紧致湿热的嘴在吮吸顾煜的性器,他爽得头皮发麻,差点被吸出了精。 他低低喘息一声,接着绞紧了沉在的手,撞得更重更狠。 沉在全然不配合,抬起腿就是乱踢乱踹,她的每一脚都蓄足了力,誓要踢断他的腿骨,顾煜为了压制她,好几次性器都滑了出去。 他正在兴头上,却玩不到尽兴,心里不快极了,一把将沉在翻过身,往她脸上接连招呼了好几个巴掌,直把人打得两耳嗡鸣,再无还手之力,任他射了个满。 情事过后,顾煜一脸餍足地搂在沉在,他不轻不重地揉搓着她不受控制出现的大尾巴,将手心摊至她眼下,语气中带着几分难得的温情:“最近掉毛怎么越来越严重了,马上我的衣服上都全是你的毛了。” 是了,他衣冠楚楚连衣服都没脱,她却赤身裸体在他身下挨肏。沉在心中冷笑不止。 她仗着他看不见,在他怀里肆无忌惮地翻了个白眼,半真半假道:“因为我得了心病。还是治不好的那种。” 顾煜才不信她的鬼话,他低头含进她羊脂玉似的耳垂,模模糊糊道:“让我猜猜你的心病是什么.....你想走,对不对?” 沉在沉默了一瞬。 “啊!”耳垂猝不及防传来的剧痛令她尖叫出声,她感觉半边身子都烧着了,后背瞬间出了层热汗,她以为自己的耳朵被咬掉了,但被毒蛇尖牙叼着缓慢研磨的血肉告诉她,暂时还没有。 顾煜并不想咬掉奴隶的耳朵,只剩一只耳的奴隶会变得很丑,他不喜欢那样,他只是咬穿了她的耳垂,给她打上一个独属于他的印记。 他吐掉嘴里的血,苍白的皮肤称着猩红的唇,整个人散发着危险而迷人的气息,他将鼻尖埋进沉在散落的长发中,轻轻嗅了嗅:“待在我身边不好吗,你没有灵力,到外面去不是平白给其他妖当野食么。与其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不如想想怎样讨好我,把日子过得舒服点。嗯?” “......” 顾煜得不到肯定的答复,心里就像刮了龙卷风一样狂躁不安,他狠狠地闭了闭眼,人皮面具终是披不住了,伸手掐上沉在的脖子,“把你掐死算了,这样你就不会整天想着逃跑了。” 沉在呼吸困难,两颊涨红,眼神逐渐涣散,在死亡的威胁下,她哆嗦着掰顾煜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口中词不成句地求饶:“我…我没有……放过…我吧……” 顾煜气得不行,她显然不是诚心的,只是怕他一怒之下真把她掐死罢了。他松手把她摔在地上,先前灌进去的精液从她穴里流了出来,滴在了光洁的地板上,他红着眼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真是脏死了!你就是天底下最爱骗人的家伙,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给我滚出去!” “咳咳咳、咳咳!”沉在劫后余生,捂着刺痛的喉管剧烈咳嗽着。 几秒钟后,一只一瘸一拐的小狐狸从蛇王的书房走了出来。 - 沉在回到自己住所的第一时间就是打一桶凉水,将身上的污秽冲个干净。 她住的地方是顾煜卧房的耳室,但里面除了一张桌子和一把凳子什么都没有,因为晚上她得睡在顾煜房间,脱光了给他暖床。 无论第几次,她都无法忍受那种事情,明明告诉过自己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还是会忍不住反抗。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痛苦的事,顾煜如此热衷。 她洗完冷水澡,头发丝还湿漉漉淌着水,被咬穿的耳垂碰了水隐隐有些痒意,她伸手摸了摸,这么快已经结痂了。 她神情疲惫地枕着手臂趴在桌上,瓷瓶里打蔫儿的一片莲花花瓣印入她的眼帘,她哑着嗓子叹息道:“看来你也累了啊。” 距离上次浇花已经有好几天了,她划开手腕,让血滴进花心。 滴答,滴答,血液被莲花无声地吞没。 见莲花的状态转好,沉在舔了舔手腕的伤口,站起身准备把水桶拿出去,忽然眼前发黑,她连忙撑住桌子,却不小心碰倒了瓷瓶,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沉在的心跟着抖了抖,她慌忙跑过去查看莲花的情况,却陡然睁大了眼。 白瓷四分五裂,本该躺在其中的莲花却消失不见了。 蜷缩在碎瓷上的人有些生疏地展开手脚,听见声音后慢慢抬起了头。 有一瞬间她忘记了呼吸。 那是怎样一双眼?沉在说不出来。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独自穿过漆黑漫长的隧道后,猝然望见天边的明月。 第二十二章:我就不好看了吗 “啪嗒。” 头发末梢的水滴到地上,惊醒了沉在。 她回过神,脱下外衣盖在莲华妖清瘦的身上,然后将视线落在了紧闭的门上。 “你是什么时候开的智?” 草木本无情,生出神智者少之又少,更别说修得人形了。莲华妖八成是因为受了她的精血,才能顺利化成人形。 然而她却迟迟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 这小妖怪,也忒没礼貌了点。 正腹诽着,腿上忽然传来温热的温度。沉在一低下头,莲花妖立刻缩回了手。他两手箍住自己的脖子,张了张嘴。 沉在愣了下,“原来你是个哑巴。” 竟然还有天生失声的妖怪。 莲华妖的神色一瞬间变得低落,像被她那句“哑巴”打击到了。 沉在思忖了一会,安慰道:“别怕,既然是我让你诞世,那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总有办法能让你开口说话。” “你应当也没有名字吧,就叫你阿莲好了。” 这里是顾煜的地盘,养花容易藏花难。如果让他发现阿莲的存在,只怕阿莲不会有好下场。 沉在抱着手臂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兴奋地说:“阿莲,你快变回去,我要带你去你的新家了!” 蛇妖的宫殿在山顶,这里自然少不了遮天蔽日的树,虽然满树的蝉叫起来很吵,但走在大树的荫蔽下还是很凉快的。 一路上,沉在东躲西藏,过了六七八个人,终于到了厨房后院。 厨房后院有一条小溪,是后厨人专门用来洗菜的,而小溪的上游是一口清澈碧绿的池塘,半道上写有“禁入”二次的石碑,没有人敢上去。 沉在顺着小溪爬了上去,终于把阿莲带到了他的新家前。 她把莲花小心翼翼地放进池塘里,那里面还一并盛开着许多动人的荷花。 沉在蹲了下来,低声说:“你先在乖乖待在这儿,不能在除我之外的人面前化形,要把自己伪装成一朵普通的莲花,知道了吗?这里很危险。我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再来看你,但等我找到机会,就一定会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满池莲花随风摇曳,但她知道其中有一朵是独属于她的,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 临近百妖节,蛇妖需要处理的事物变多了,他开始变得更加忙碌,有时候一周都不会来找沉在。 沉在趁着蛇妖不注意,偷偷溜到莲池旁,让阿莲出来陪她聊天。 阿莲虽然不会说话,却是一个非常好的聆听者。沉在总能在他纯净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诶,上回说到哪了?”沉在咬了口桂花糕,一拍脑袋,“哦想起来了,那时我正到青城山下,遇到了蝴蝶妖。那蝴蝶妖生得是貌美如花,可惜手段太过狠毒,吃了五六户人家的婴儿。我替天行道杀了他,他的人形竟化成了无数只翩翩蝴蝶,那场面还有点好看。” 见阿莲神色恹恹,沉在一口吞下剩下的半个桂花糕,“阿莲,你今天怎么了?” 阿莲的半个身子浸在水里,乌黑的湿发披在脑后,衣领微敞,洁净雪白的肌肤上仿佛有月光在流淌。 他上前半步,低下头将脸轻轻贴在沉在的掌心里,湿润的眼眸自下而上静静地望着沉在。 仿佛在说,那我呢,我就不好看了吗? ————— 第二十三章:乖。好狗。 沉在抽回湿润的掌心,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有些快。 她呵呵一笑:“傻子,你和死人比什么?再好看,我还不是杀了他?可你就不一样了,我的花花,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阿莲缓缓沉到水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沉在。 沉在揉了把脸,阿莲一副黄花大丫头的做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把他怎么样了。 勾起嘴角,她倾身向前,正欲伸手把他从池子里抓出来,远处忽然传来隐约的喧哗声。 沉在脸上闪过一丝警觉,她叮嘱阿莲赶快藏起来,随后便匆忙跑下山。 - 提心吊胆飞奔下山,气还没喘顺,沉在便被后厨的小妖拉去帮忙了。 她衣着普通,平常也不在人前露面,那些小妖大概把她当成新来的了。 沉在也不解释,后厨经常运输食材,若是能和这些妖混熟了,说不定能找到一条离开的通道。 后厨里外摆满了各种食材,场面之大堪比皇帝的满汉全席。 沉在不禁咋舌,蛇妖真是铺张浪费。 猪妖把她安排去择菜,可沉在活到今天几乎没怎么下过厨,她根本分不清菜的哪部分是可以吃的,哪部分是不能吃的。 一顿操作下来,菜废了几捆。 “我的妈,你脑子里都装了啥,择个菜都搞成这样!去去去,去那边烧水去!”猪妖气呼呼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对不起,您消消气,我这就去!”沉在点头哈腰,装得一副孙子做派,灰溜溜被赶去去烧水了。 看着灶头下熊熊燃烧的火焰,沉在心想,虎落平阳被犬欺,说得也不过如此吧。 烧完了满满三锅水,她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伸了个舒服的懒腰,余光忽然瞥见对面树下有个男人。 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了。 一阵凉意从后背直窜天灵感。 对视了一秒、两秒、三秒...... 沉在拔腿就追! 她的伤并未好全,很快就落了下风,二人差距越来越大,眼见着就要让人逃了,对方却奇异地停下了脚步。 “呼呼。”沉在喘着粗气,弯腰捂着抽痛的伤口,一只手牢牢抓着那人的衣角,“你、你想干什么,谁让你来监视我的!” 那个人终于转过身,视线在沉在脸上停留了好几秒,然后垂下头,“我什么也不想干。没有人让我监视你。” “放什么狗屁!”沉在攥上他的衣领,“不说清楚别想活命了。” 对方的眼神一直躲躲闪闪的,仿佛不敢看她,这莫名的行为增长了她的勇气。 她强势地捏住他的下巴,无视他微弱的挣扎,打量起他的脸。长得倒是过得去,但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 想起来了,应该在蛇妖身边见过几回,他不正是蛇妖的侍卫么?! 心头一颤,沉在立刻松开了对他的禁锢。 - 湛蓝色天空中有几朵白云悠悠飘过,沉在收回手,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侍卫垂在身侧的手随着沉在的动作下意识张了张,这个细节被沉在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环抱双臂,狐疑地盯着对面。 对方却在她的注视下,脸越来越红。 她深深地皱起眉头,这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做出了许多种猜想,却都一一被她推翻,望着对方不甚自然的神态,对情啊爱啊从来不开窍的沉在,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喜欢我?” “什么?!我没有。” 对方拔腿就跑,这样激烈的反应让沉在心中大喜。 感情是最容易被操控的东西,有了感情就等于有了弱点。 虽然不明白蛇妖身边的侍卫为何会对自己产生感情,但很显然她可以利用这一点,从他这儿寻找突破口,对顾煜下手。 沉在飞扑上去,与侍卫一同倒在草地上,翻滚间两人发丝交缠在一起,难分彼此。最终沉在更胜一筹,她提起一边膝盖压住侍卫的大腿,欺身骑在他的胸膛上,掰正他的脸,看着他暗含求饶之意的眼睛,她势在必得地笑了。 “喜欢我就要让我知道啊。”她蛊惑般地问:“你想得到我的喜欢吗?” “......”他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就得乖乖听话。首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蓝玉。蓝草的蓝,玉石的玉。”他眼中浮了层水光,像是被压得受不了了。 沉在满意地点点头,身体离开他的胸膛,继而用两腿紧紧夹住他的腰侧,给他留出一点喘息空间。 蓝玉举起手臂挡在眼睛上方,胸口剧烈起伏着。 沉在弯下腰,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笑道:“乖。好狗。” 蓝玉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似乎更加痛苦了。 ----- 作者有话说: 本来大纲里没有过多的描述,但写着写着人物好像有了自己的灵魂。大家说要撂牌子留人不?`V` (下次更新是下周日结束前。) 第二十四章:簪花(H) 夜里,沉在熄了灯躺在自己的床上休息,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听着渐近的脚步声,在闷热的夏夜她竟觉得身上有些凉。 她屏住呼吸,假装自己已经熟睡了。 身侧床榻凹陷了下去,后背贴上一具温凉的肉体。 顾煜双手揽住她的腰,不顾她的抗拒将她拖进怀里,粗壮有力的胳膊越收越紧,仿佛一条正在绞杀猎物的蟒蛇。 “啊,你干什么!放开啊!”沉在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挤爆了,她疼得直掐顾煜的手背。 顾煜语气疑惑:“奇怪,我不是命令你给我暖床的么,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沉在不断拍打他的手臂:“呃啊,真的好疼,你这个神经病,你干脆杀了我吧,反反复复折磨我算什么。” 箍在腰间的手骤然发力,沉在被翻了个身,仰面朝天。 蛇妖高大的身影如乌云般笼罩下来,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她惊慌害怕的表情,墨绿色的竖瞳闪过一丝贪婪的光,他缓缓低下头,埋在她肩头深深吸了口气。 正准备享用自己的猎物,鼻尖忽然嗅到即使沐浴后也掩盖不住的青草香。 他圈养猎物的地盘里根本没有大片草地。 只有一种可能,他的猎物趁他不注意出逃了。 愤怒的情绪顺着血液流遍他的全身,他掀起獠牙,狠狠咬在她的锁骨上! 锁骨处立刻出现两个深深地血洞,沉在痛呼一声,高仰起头,脖颈的曲线优美脆弱,凹陷的锁骨很快积起一小洼血。 “贱奴怎么可以背叛主人。”顾煜双眸微眯,一只手放在沉在脖子上逐渐收紧,他残酷地审讯,“说,白天跑哪儿去了?” 沉在在强烈的窒息感中流下生理性泪水,她眼白爬上了许多血丝,脸色涨得紫红,她呼吸困难,感觉肺快要爆炸了。 虽然总叫嚣着让顾煜杀了自己,可真面临濒死时,她心里又生出无边的恐惧。 她还没有夺回内丹,还没有让这些伤害欺骗自己的人都去死,她怎么可以先死一步。 她想狡辩些什么,但喉咙被死死掐住,除了发出一些嘶哑难听的气声外,说不了任何话。 “吓...唔,我......” 手臂胡乱向后摸寻武器,蛇妖眼里滔天的怒意像要烧死她,她已经觉得大脑缺氧,开始发晕了。 忽然间,指尖碰到了一根纤细娇嫩的茎秆,她曲起手指,哆哆嗦嗦地把那朵白天在草地上随手摘来的野花够过来,奋力举起手,颤抖着将那朵艳俗的红花簪在顾煜的鬓边。 鲜妍的颜色与他苍白阴冷的面容并列在一起,仿佛白纸上滴落一抹浓墨重彩的朱砂,诡谲地邪性动人起来。 顾煜愣住了。 他迟疑地抬起手,不敢置信地摸了摸那朵花,“你......” 沉在捂着刺痛的喉管,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她脱力地瘫在床上,脸上布满晶莹的泪水,凌乱的长发散落在因挣扎而敞开的胸口前。 美人落泪,如同骤雨摧花,令人愈发想摧残蹂躏。 “咳咳、我今天出去随便走了走,咳,看到草地上有朵花很漂亮,想着、想着你肯定很称你,就把它摘来了。” 男子簪什么花,这不过是沉在扯谎的说辞。 但顾煜好像真的被骗到了。 他的眼中闪过意外、懊悔、无措,还有几分隐秘的欣喜。 “你怎么不早说。我不知道......” “你给我机会说了么!”沉在咬牙切齿。 顾煜沉默了一瞬,重新低下头,感受到沉在瑟缩的动作,他安抚似的摩挲了几下她脖侧的肌肤,接着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在那两个不久前被他亲口咬出的伤口上。 蛇妖的舌头比他这个人要更烫,更软。但他舔的很用力,舌尖抵弄,舌苔刮擦,他张开嘴把她整个伤口包裹进去,吮吸时发出啧啧水声,像要把她整块肉吃下去。 有股细微的电流从锁骨传向大脑,她半边身子一下子酥麻了。 “够、够了!放开我啊。”沉在颤声道。 伤口在顾煜唾液的作用下飞速愈合,但顾煜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沉在不由得有些害怕,她推了推那颗埋在她身前的脑袋,那人随之被推下去了一点,灼热的呼吸却正好对在她胸前,沉在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衣领被粗暴撕开,雪白挺立的胸乳暴露在空气中,殷红的乳首被一口含了进去。 “啊!”她猝不及防,下意识挺起胸脯,却把香肉送的更深。 仿佛一头饿了很久的饿狼在大口吞吃她的乳肉,胸乳上留下深刻的齿痕,乳首被含在高热的口腔里,那条灵活的舌头要命的往她小孔里钻,想要吸出并不存在的奶来。 另一边胸乳也没被落下,大手反复揉捏乳肉,盖不住的雪肉从指尖溢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乳首夹在中间,发狠地磋磨它,将它磨得硬如石子。 沉在从来没被这般对待过,胸前又痛又痒,痛得像掉了一块肉,又希望对方可以更用力些,杀杀她莫名的痒意。 她眼里泛起泪光,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好奇怪,光是被摸胸吃乳,腰腹就开始发软,小腹一阵阵收紧抽搐,有股暖流从下面流出来。 “放开我啊,嗯啊...我已经好了,哈...我好了,我不要了......”沉在语无伦次道,抵在顾煜额头上的手软弱无力,在对方看来更像是种调情。 顾煜分开她的两腿,探进腿心,满手都是湿滑液体。 “骚死了,你看看你流了多少水,还说不要。” 沉在不敢看,顾煜就把她的水抹到她脸上。 哪有这样羞辱人的!饶是对顾煜早有心里准备,她还是气得红了眼。 顾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嘴里爆了句粗口,忍无可忍般伸舌舔去她脸上的水痕,分开她的两腿架在腰侧,重重挺了进去。 “哈...我不想啊,放开...呃啊!” “底下都发大水了还在这装!看我不干死你个小贱人!” 粗大的性器在体内横冲直撞,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次提前有了点润滑,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惨痛,更可怕的是,在撞上某处时她竟然有种头皮发麻的快感。 顾煜敏锐捕捉到穴道一瞬间的收缩,他恶劣地猛凿那一点,块垒分明的腰腹疯狂挺动,腹部筋脉偾张,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快感一阵一阵袭来,沉在爽得眼前发白,张着嘴说不出话,明明是该厌恶的,可抗拒的两腿到最后不自觉夹上男人的腰侧。 这一动作对顾煜来说无疑是种鼓励,他一边更加卖力动作,一边俯身含弄沉在胸前寂寞的两点。 上下同时动作让沉在难以承受,她像条活鱼一样胡乱动弹,胸脯难耐地高高挺起,却被弄得更狠。快感逐层积聚,她小腹直抽,双腿不禁绞紧男人的腰,脚趾似痛苦似欢愉地蜷缩着,她抱着胸前的脑袋迷乱呻吟,穴道内剧烈收缩,喷出大量的水,眼冒金星地到达了高潮。 顾煜被吸得腰眼发麻,在强烈的快感中做了最后冲刺,挺腰射在了沉在体内。 然而长夜慢慢,仅仅一次显然是不够的。 结束时,沉在的嗓子全然哑了,身下被捣出白沫,花穴红肿不堪,两人毛发连接处都是点点白色,顾煜射得太多,拔出去后白浊止不住地顺着她腿根出来,她两腿大开,浸湿了一块床单,像尿床了一样。 顾煜摘下鬓边红花,揉进沉在穴里,那里殷红糜烂,色到不行。 他餍足地压在沉在身上,却见她还是一脸呆愣没什么反应,水汪汪的狐狸眼映出他的身影,仿佛被肏傻了,忍不住勾起嘴角,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蛋,“你还是这时候最乖。” 看着她红润微张的嘴唇,形状和颜色都很漂亮,鬼使神差的,他凑上去轻轻地亲了一下。 “以后也要好好保持。” 第二十五章:踩几下就硬得直流水(H) j uw 蛇妖此妖,极为重欲,那夜过后他仿佛食髓知味,一有空闲就把沉在拉到床榻之上,不分昼夜地干那档子事。 接连几日下来,沉在觉得自己都要被掏空了,行走时总感觉腿间还塞着个东西,异物感极强,走路都变得不自在了。 而且每次做完后,顾煜都要抓着她灌药,喝完以后满口苦味,半天消不下去。 虽然他有避孕意识很好,但沉在还是想说一句,不同族类的妖是不可能生宝宝的,能不能别多此一举了,真是让她犯恶心。 幸好整日淫乱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顾煜又忙碌起来,但让沉在痛苦又疑惑的是,那碗避子汤竟然如期而至。 夏日燥热,沉在躲在小花园的榕树下乘阴凉,身旁杵了个让她心烦意乱的蛇妖走狗。 她扯了扯衣领,以手作扇,专心致志地盯着天上悠悠飘移的一朵白云,全把身旁人当空气。看书请到首发站:jiz a i8.c o m “沉姑娘,你还是把药喝了吧,大王吩咐了一定要盯着你喝下去,不然我没法回去交代。”走狗低声下气道。 沉在眼珠子一转,分给那人一个眼神,伸脚踢在他的小腿上,“说了在没人的地方要叫我什么?” 那一脚不轻不重,仿佛一根羽毛隔着布料搔他的痒,弄得他小腿肚一颤,险些洒了手中汤药。 蓝玉瓷白的手端稳碗,闻言,脸上浮现出几分羞赧,他轻咬了下唇,低声道:“主人” 在狡猾狐狸面前露出柔软的肚皮,可不会获得怜惜。 见蓝玉一脸羞愤,沉在更是得意地勾起嘴角,哼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药么?就逼着我喝。” 蓝玉茫然地摇摇头,他只是听从大王命令,要每天监督沉在按时喝药,大王并未告诉他这是什么药。 沉在招招手,蓝玉便听话的弯下腰,她附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热气:“这是避子汤啊。” 那叁个字被热气连带着吹进蓝玉心里,无数活色生香的画面突然闯进他脑海里,他的心脏一下子跳得乱七八糟,惊慌失措地往后弹了一步,却砰一声撞在了粗壮的树干上,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避子汤是避孕的,我又没有和谁睡觉,干什么喝它。”沉在多情妩媚的狐狸眼高高吊起,勾魂鬼魅似的逼近蓝玉,“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想和我睡觉,又怕我怀孕了被人发现,所以才逼着我喝它的。” 蓝玉脸色绯红,整个人像只刚从沸水里捞出来的虾。 沉在眼睛往下瞟,忽然惊讶地瞪大了眼:“你是真想和我睡啊,随便说两句就高高翘起来了。” 蓝玉弓着腰,几乎要把头埋进胸膛里了。 这只会让沉在更想欺负他。 她蛊惑般开口:“小狗,把那碗药倒了,主人就让你舒服舒服。” 羞涩纯洁的男人背靠大树缓缓滑下,他坐在地上,两腿长腿分开,中间站着掌管他快活的主人。 沉在轻蔑地看着他,抬起脚,鞋底不紧不慢地碾在被顶起一大包的地方。 蓝玉闭着眼,眼睫飞颤,蹙着眉头,喉间溢出几声低哑而克制的闷哼。 光是被踩几下就硬得直流水,这只狗可真好掌控。 底下的东西不容小觑,仅隔着硬鞋底沉在都能感受出它的硕大,但是拜托,为什么还不射,她脚都踩累了。 沉在气得加重了力道,干脆把他踩废算了,反正是只贱狗。 “嗯”蓝玉倏地睁开眼,眸中已显出妖像竖瞳,眼眶通红,似乎也因为发泄不出来难受得紧。 沉在心虚了一瞬,还以为踩太重他生气了,但很快硬气起来,扇了他一巴掌,“你敢瞪我!我不干了,滚远点自己玩去吧!” “不要,主人!”蓝玉滚烫的手抓着沉在的手腕,带着巴掌印的脸贴在沉在手心,“我没有瞪你。我只是太难受了,主人可不可以用脚再踩一踩,小狗会很乖的。” 他讨好地望向沉在,手指爬在她鞋袜边缘,在得到她眼神默许后,呼吸急促地脱下她的鞋袜,迫不及待地将那只白玉似的脚塞进自己裤裆里。 终于可以毫无缝隙的贴在一起了。 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鹅蛋大的头部冲撞着玉足的趾缝,膻腥的黏液涂满了足底,他兴奋地挺动腰身,仅仅是一只脚就能让他有想射的冲动。 沉在一只脚立着,有些站不稳,她撑在蓝玉上方,感受着足底黏腻,不耐地催促道:“好了没有。” “嗯、呼快,快好了。” 感受到身下之人好像打了个寒颤,接着足部便被射满了温凉的液体。沉在抽出脚,白嫩的趾间皆是粘稠浊液,脚都被磨红了。 她轻啧一声,皱起眉要把那东西擦在蓝玉的胸前,却被对方截住了足,痴迷地为她舔舐清理起来。 清理完毕后,他嘴边还挂着点自己的东西。 沉在嫌弃地伸出食指帮他揩去,再把指头塞进他嘴里叫他舔干净。 做完这一切,蓝玉仍是乖顺地看着她,眼神紧紧跟随着沉在的一举一动。 俨然是条好狗。 沉在被服侍着穿好鞋袜,她居高临下地问:“下次还想不想舒服了?” 蓝玉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把珍宝阁的钥匙给我,带我进去看看。” “作为定金。” 第二十六章:宫殿里颇有地位的人物 夜黑风高,明明十五将近,天上却不见明月,乌黑的天像一把烧焦的煤。 两团黑影悄无声息地蹲在珍宝阁前的树杈上,与浓密的树叶融为一体。 沉在面覆黑巾,着紧身夜行衣,目光如炬地盯着珍宝阁前两个守卫的一举一动。 她从蓝玉那得知,珍宝阁的值班守卫每到子时便会轮换一班,这意味着在交替工作的过程中,珍宝阁前会出现一刻钟左右的空档——也是她唯一能够潜入珍宝阁的机会。 子时一到,门前那两个站得东倒西歪的守卫瞌睡也不打了,扛着刀一溜烟消失在拐角。 “快!时机已到。”沉在一巴掌拍在蓝玉肩头,先行一步跳下去。 区区一丈高的树,落地时她却险些歪了脚。 沉在龇牙咧嘴,若不是没了妖丹,她才不会如此柔弱不堪! 珍宝阁门上是对吞吃万物的饕餮锁,如果盗宝者插入了错误的钥匙,就会被连着整条胳膊一起吃掉。 沉在听闻过这锁的厉害,因而格外谨慎。 她勒令蓝玉去开锁。 “……蓝玉?” 沉在侧目,蓝玉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听见她的催促,反而握紧了手中那枚锯齿状的钥匙。 “没有大王准许旁人是不能进珍宝阁的。”蓝玉踌躇道,“今晚的事万一被他知道了,我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咔嚓,沉在仿佛听到自己后槽牙咬碎的声音。 出尔反尔的怂货! 深吸一口气,她重新挂上祸人的笑容,手指跳跃着爬上蓝玉的小臂,捏了捏底下瞬间绷紧的肌肉,温声道:“不会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顾煜这几日都不在,只要你不说,他不可能知道。诶呀,你快点嘛,等下守夜的回来了就糟了。” 蓝玉脸上愁色有些许消散,他低下头,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沉在抓在他小臂上的手指,嘴唇微抿。 怎么还不行!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过来。沉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能让蓝玉松口,今日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她不可能空手而归。 忽然,她灵光一闪,有了个极好的办法。 她拽着蓝玉的前襟,踮起脚尖,在他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将嘴唇印在了他的侧脸。 虽然这个行为恶心了一点,但果然起效了。 趁蓝玉怔忪之时,沉在摸到他的手,将钥匙一把扯过。 钥匙甫一插入饕餮锁,便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了进去,眨眼消失不见。 沉在暗暗吃惊,这钥匙竟然是一次性的。 难怪蓝玉迟疑不定,不知道少了一把钥匙顾煜会不会发现,他平日里公事繁忙,大抵不会闲着没事干去数珍宝阁的钥匙的吧? 门已经开朗,回过头,那人还傻傻的捂着脸,找不着东南西北的样子。 沉在走过去重重踹了他一脚,这才把他魂魄踹归位。 - 珍宝阁内的景象与沉在的想象大相径庭。 没有金山银山,也没有璀璨夺目的珠宝,更没有灵丹妙药,法宝法器。 荒谬感如海啸般卷席了她,这里一片漆黑,她仿佛被一张深渊巨口吞到肚子里了。 “叩。” 短促的敲击声后,阁内骤然亮堂起来,一盏巨型华灯在头顶缓缓旋转,投下许多细碎的、晶莹剔透的光影。 咳咳,原来是没点灯。 沉在立刻甩开蓝玉的手,扑到那些摆满奇珍异宝的架子前。 “龙吟笛、九幽丹、鹤顶红...缩地成寸、隐身衣、屏息丹......” 她如数家珍地报出这些宝物的名字,甚至已经安排好了逃跑时什么情况下用哪样。 可惜蓝玉寸步不离地跟随她,纵然内心非常想把它们全盘收入,最后也只能趁他不注意顺走一瓶屏息丹。 沉在转了转脑袋,默默记下宝物法器们的位置,随后对蓝玉说:“也就这样。我累了,我们出去吧。” “好。” 从进去到出来,花了比预想更短的时间。 守卫玩忽职守,他们二人进出珍宝阁如无人之地。 沉在亦步亦趋跟在蓝玉身后,目光落在他腰间,刚刚那把钥匙就是从那里拿出来的。 下次该用什么方法再骗一把钥匙呢? 前面的人蓦地停下脚步,沉在猝不及防撞上他僵硬的脊背,她揉了揉被撞痛的鼻子,拉下脸正欲发作,忽然望见他白皙的后颈上寒毛根根倒竖。 她走出他的遮挡,看见回廊拐角处站了个极为高大的男人。 此时风吹云散,藏在云层后的月亮渐渐显露出来,房檐将月光一分为二,男人的面容隐在半边阴影里,让人难以分辨。只见他穿着身玄底长袍,腰间挂着块成色极好的盘蛇玉佩,风吹动他的衣袂,那华服便浮现出墨绿色的蛇纹来。是宫殿里颇有地位的人物。 “嗒,嗒,嗒。” 长靴踩在木制地板上,那张阴冷苍白的脸暴露在空气中,瞳仁是妖化后的墨绿色竖瞳,他手上提着寒光熠熠的流影剑,仿佛来自阴曹地府的勾魂鬼差。 原来进入珍宝阁前那声细微的嗡鸣不是沉在的错觉。 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第二十七章:永远不可能离开我 顾煜孤身一人候在这儿,月光高高洒下来,将他照得冷硬无情。 “你喜欢她。”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他看着蓝玉,剑却悬在沉在颈侧。 沉在稍有动作,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线。 她吃痛地缩了下脖子,蛇妖那神情,像是随时会砍下她的脑袋。 “顾煜,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闭嘴。”顾煜眼角隐隐抽动。 流影剑挑起沉在的下巴,迫使她面向蓝玉,“蓝玉,你听见了吗?这个满口谎言、心肠歹毒、心术不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你尚且年幼,一时被狐狸精蛊惑,哥不会怪你。洞庭那边最近不太安稳,你替我去那儿看看,权当历练了。” “哥......?”沉在睁大了眼睛,喃喃道。 顾煜故作惊讶,在二人之间左看看右看看,而后道:“蓝玉难道没告诉你我们是堂兄弟么?” “兄弟?”沉在死死盯着蓝玉,他却移开了视线,转身站到了顾煜身后。 这俩兄弟联起手来耍她呢?! 沉在气笑了,“确实,妖和狗怎么能做配。你是没看见他射在我脚上,跪在地上伸着舌头,像条狗似的一点点给我舔干净的模样。可真下贱!” 明明还是夏夜,蓝玉的身体却如秋风中的树叶般瑟瑟轻颤起来,眼睛湿漉漉的,像一条被路人平白无故踢了一脚的可怜小狗。 顾煜狠狠磨了磨后槽牙,反手给了沉在一巴掌。 她的牙龈破了,口腔里充满腥甜的血腥味,耳边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的。 沉在吐出一口血沫,这狗屁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笑了笑,露出一口红牙:“你也是。”很贱。 顾煜墨绿色的双眸中酝酿了一场暴风雨,他脸色沉得滴水,掐着她的下颌,拇指指腹重重碾在她的唇瓣上,“可你是我的奴隶......” 你怎么敢,让别人玷污你。 “唔!” 唇齿交缠,入侵者在她口中狼吞虎咽,像要将她拆吞入腹。她用舌尖推挡,却被含住更深更重地吮吸。后脑勺被牢牢掌控住,压得更紧,无法挣脱。连呼吸的权利都被掠夺,她气息短促,感到缺氧般晕眩。 两个人不像在接吻,更野兽在抢地盘,他们互相撕咬,交换血液。 没有柔情与蜜意,血腥味充斥双方的口腔。 过了许久,顾煜抬起头,擦了下被咬破的下唇,双手将虚软的沉在困在身前,看向蓝玉:“你走吧,趁我没改变主意,现在就启程去洞庭。” 蓝玉心情十分复杂,比起沉在,他更不能违抗顾煜的命令。 他本是蛇母抛弃的弱胎,是顾煜让他能活到今天。 可他对沉在的一切也是真的。 他嘴唇抖了抖:“大王,是我带她去珍宝阁的,我们什么也没干。你要罚就罚我吧。” “滚!”顾煜眼神陡然变得狠厉,向来光洁的脖颈上竟有黑色鳞片浮现,他额角青筋暴起,仿佛极力克制某种怒意。 他将沉在的脸捏得变形,用恶狠狠的语气说着誓言般的话:“你永远、永远,都不可能离开我。” — 大泽山的最高处近日升了一面旗,全山的妖怪一仰头就能看见它。 说是“旗”,其实也不确切。 它瘦长纤细,除了遇上狂风会晃动几下,多数时候是静静地垂着,并不是轻盈飘逸的布料。 更像块农户家里挂着的白肉。 妖怪们七嘴八舌,纷纷猜测那到底是什么。 体型庞大的座山雕从高空俯冲下来,尖喙叼走“旗”的一部分,死气沉沉的白色条状物忽然剧烈地抖了一下,结在它身上的霜扑簌簌掉落,妖怪们这才发现,原来那不是旗,而是个人! “嗬......”沉在从剧痛中醒来,肩头结痂的伤被猛禽反复咬开,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而这些痕迹又会在下一次暴雨中被冲刷干净。 她成了高空中最便捷、最源源不断的食物。 在这之前,剑伤久违地发作,她已经昏迷许多天了。 寒风灌进嘴里,她呛了两声,扯动浑身的伤口,脸色又白了几分。 费劲地扭头查看伤口的情况,伤口像花一样绽开,可以看见红嫩的肉,最中心是个血洞。 “呼、呼——”简单的扭头动作几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她全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肉,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腐肉味。 可她没有任何办法。 她重新闭上眼,头抵着身后的木杆一动不动,睡着了一样。 高空中温度低,血液流速缓慢,没过多久伤口结上了痂。 她发热了。 这场伤寒来势汹汹,从骨头里泛起的钝痛让她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滴答滴答,干燥的鼻腔里涌出鲜血,头痛欲裂。 忽而雷声大起,东方的天空出现一片巨大的乌云漩涡,无数道紫色闪电劈开天幕,直指一处。 沉在瞳仁震颤,那雷电明明远在天边,她却如同被当头劈中,眼中溢出深深的痛苦——紫色雷电,是修真大能飞升前的最后一劫。 有人要飞升成仙了。 修真界第一人便是无妄,无人能出其右。 无妄要飞升成仙了,此后再想找到他,便真是难如登天了。 她的妖丹呢? 已经被炼化了吗? 她该怎么办? 永远都是废人了吗?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爆了,血脉化作最锋利的刺,每一次搏动都将她扎得鲜血淋漓,她呼吸困难,生当如死。 口鼻不断淌出鲜红的血,她目光死死咬着逐渐式微的紫色雷电,大颗大颗泪珠从眼眶中滚落:“我的妖丹...还给我...还给我啊......” 第二十八章:你里面好烫啊 “叫你看好暖炉,死哪去了。” “拖下去。” “大王饶命,饶命啊...” 所有声音都听不真切,沉在睁着眼愣愣地看着天花板,那些争吵声离她很近,又仿佛很远。 她像被埋在了冰冻的水面下,感觉很冷,很冷。 她动了动手指,粗糙开裂的手将丝帛锦被勾出了丝,“嗞”,很细微的一声。 屋内静了一瞬,随后七零八落的脚步声远去。 温暖的寝殿内只剩下她和另外一人。 余光瞥见修长手指摘了片不知名的药草叶子,碾碎放进手中的碗里,一股怪异的味道飘散开来。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 沉在被拎起来,微烫的药直挺挺灌进嘴里,她吞咽不及,有大半撒在了她衣襟上。 “咳咳、咳。”液体呛入气管,她捂着嘴咳到弓起腰背,指间有星星点点的红。 还没从肺腑之痛中缓过劲,便被解开衣裳,摁在了床榻上。 “你在发抖。”炽热的鼻息喷洒在颈侧,他低笑的震颤通过两人相贴的胸膛传过来,“你很冷吗?” “还是说你在怕我。” 怕你? 沉在扭过头,为什么手边连个趁手的工具都没有,这混球是怕自己随手给他脑袋开瓢,提早藏起来了吧! 可是,她确实好冷。 那上面的风像刀一样割她,雨像箭一样射她,雪熬着她,像熬一条被主人遗忘在院子里的金鱼,她觉得自己几乎结冰了。 想到这儿,她打了个冷颤。 蛇妖往日温凉的身体,此刻在她面前竟如个手炉般,她贴着他,胸前裸露的肌肤都被温暖了。 沉在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克制自己不去抱住他。 她动了动嘴皮子,没出声,但顾煜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埋下脑袋,嘴唇压上去,含含糊糊道:“别怕,我给你舔舔就好了。” “嗬...不、不需要,嗯......”沉在嗓音沙哑,一张口就是让自己羞愤的声音,她咬了咬唇,手抬起又放下。 每一处伤口都被灵活的唇舌周到照顾,肩膀、胸口、小腹,甚至大腿内侧。 乌黑的脑袋埋在她腿间,骨节分明的手将白腻腿肉抓出五个内陷,柔软的唇舌刺激着敏感地带的肌肤,呼吸如岩浆般滚烫。 好暖和啊。 沉在双眸微阖,口中低低喘息,情不自禁曲起一条腿,刚好压在了顾煜脸上。 顾煜动作微顿,他抬起头,唇色嫣红染血,哼笑一声:“真是个骚货。” 如同被当头兜下一盆凉水,沉在一个激灵,从沉溺中清醒过来。 她感到一阵后怕。 她这是在干什么,上演情迷意乱的好戏吗?真是笑话,给一个巴掌再给颗甜枣,这可是训犬的戏码。 顾煜挺身而入,舒服得发出感慨:“你里面好烫啊。” 沉在疼得脸色煞白,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承受不了这样激烈的情事,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早听说发热的人里面会很烫,今日总算尝到这销魂滋味。” “......”原来她是发热了,才觉得冷。 要是她的妖丹还在,可轮不到这区区小蛇在她身上撒野。 对了,她的妖丹,她的妖丹......! “你哭什么?”顾煜抚过沉在的脸颊,轻轻皱眉看着指尖水色,心里忽然沉了下去,眼下极快乐的事也变得索然无味,“别那么扫兴。” 沉在浑浑噩噩,悄无声息地流泪,她也觉得难看,费劲抬起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 顾煜只能看见那透明水珠顺着尖俏下巴滴下来,啪嗒一下,砸在他的锁骨上。 他无端生出股烦闷,抱着怀里的人抽插数百下,草草释放了出来。 随后他丢下瘫软的沉在,匆匆离开了。 往后几日,蛇妖孜孜不倦地给沉在灌药,舔舐伤口。 皮外伤好得很快,剑伤也许久不再发作。 但沉在始终神色恹恹,一个人时她安安静静地蜷缩在床上,只有小小一团。 当手里的腰细得一手就能掌控时,顾煜才惊觉,原来她已经这么消瘦了。 第二十九章:今日起你就能自由了 坚硬的玉佩砸在脸上,娇嫩的肌肤很快浮现一道红痕。 沉在手指动了动,摸到滑下去的玉佩,把它扔出老远。 漂亮的抛物线准确地落到了原主背上,玉佩掉在了地上,声音清脆,栩栩如生的盘蛇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顾煜弯腰捡起玉佩,脸色不算好看,“你不是心心念念要走么,真给了你机会,又站不起来了?” 沉在对蛇妖并没有太多信任,她睁开眼,散漫地坐了起来。 原本贴身的里衣穿在她身上有些宽松了,她系紧了衣带,才看过去。 顾煜背对着她站在窗前,阴影勾勒出他高大健壮的身体轮廓,神色无从辨别。 屋外天色灰蒙蒙的,带着阴冷潮湿的底调,日日守在门口的妖侍不知所踪。 沉在眨了眨眼,门口果真空无一人! 她一把掀开被子,赤着脚快步走到顾煜身边。 “我、咳咳...你说真的?” 顾煜略微侧头,瞥见那双白皙的足踩在冰冷的玄色地砖上,脚趾冻得有些发红。 轻啧一声,他把手中的玉佩抛给沉在:“拿去,省得你成日躺在床上,跟个废物似的。” 她接过玉佩,摩挲着那上面的盘蛇雕花,暗自有些唾弃,她现下不正是个废物么。 这玉佩样式特殊,之前一直挂在顾煜的腰间,有了它如同有了通行令,沉在便能在宫殿畅行无阻。 但沉在并不觉得顾煜会如此好心。 “什么地方都能去?”她试探道。 顾煜淡淡道:“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你自己心里有数。” 晶莹的雪花从未关实的窗户缝隙飘进来,冬风送来凛冽的气息。 沉在激得打了个哆嗦,眼前之人神色平静地看着她,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 天空下起了小雪,慢悠悠落下来,是温柔的力道。 沉在攥着玉佩,迎着扑来而来的雪花,一路小跑到山上。 时日已至冬季,池塘里的荷花早都枯萎了,只剩下些东歪西倒的焦黄根茎,冷冷凄凄地杵在结冰的池塘里。 “呼,呼——”口中呼出的气变成一阵阵白雾,她难以自控般弓腰跪在泥地上,面上茫然无助。 “阿莲。” “阿莲。” “阿莲!” 回应她的是漫天落下的雪。 叫到最后,沉在音色颤抖,眼中蒙上了一层清亮的水色。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自私,要是当时我让你走,你就不会冻死了。”她太过卑劣了,一心想着与他一同离开,却没想过如果没有她,他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对不起......”沉在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没注意到冰面裂开了几条缝隙。 极细微的几声冰裂声,裂缝自池塘中央扩散开,“咔嚓咔嚓”,水面浮了层雪白的碎冰,水声忽而激荡,沉在若有所觉抬起头。 她先是看见乌黑的发顶,接着便是一张清朗脱尘的脸,水流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他慢慢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天地仿佛静了一瞬,雪花滞在空中,再慢慢落下,在他蝶翼般的睫毛上结了层霜。 沉在就像打猎回来发现被人偷家,但是最珍贵的那件宝物被没偷走的狐狸那样笑了起来。 “阿莲!” 阿莲从池塘里上岸,浑身湿漉漉的,衣角往下滴着冰水。好久没见,他想抱一抱沉在,但怕冰着她,于是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看起来挺滑稽。 沉在扑进了他的怀里,“阿莲,你差点把我也骗过去了。还好你还没事。” 几月不见,莲华妖已是成年男子的身形,他肩膀宽阔,略微伸手,便将沉在整个人拢进了怀里。 阿莲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沉在摸着他湿冷的衣裳,“我教你净身决。” 阿莲跟着她在心中默念口诀,两指并拢,朝沉在隔空一点,她身上的水痕立时消失不见了。 沉在有些惊喜,“不错,你挺有天赋,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阿莲弯了弯嘴角,用净身决将自己也清洁干净了。 沉在笑过后,又有些失落,她来是要把阿莲送出去的。 她如今自身难保,不能让阿莲跟着她坐以待毙。 只是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手中玉佩的纹路似乎要刻进她肉里,她抿了抿唇,复又扯出一个笑,“走吧,今日起你就能自由了。” ...... 脸蛋紧贴着温热的胸膛,耳畔便是蓬勃的心跳声。沉在摸着手下那截劲腰,有几秒钟恍惚。 事情是这样的,两人正要从厨房穿过,走廊上突然传来了猪妖沉重的脚步声。猪妖没见过阿莲,为防止节外生枝,沉在把人拉进了拐角的视觉盲区里。 这地方真是又小又窄,两人你搭着我我勾着你,以一种近乎相拥的姿势挤在一起。 清淡的莲香萦绕在沉在鼻尖,她不小心吸了一口,肺腑间都回味无穷。 猪妖平日里粗手粗脚,在沉在的计划里他应该径直走过。 可随着沉重步伐的逼近,她听见了斧头磕到地面的声音。 心中七上八下,她现在不想去冒任何风险,只想顺利让阿莲离开。 就在她打算出去引开猪妖时,阿莲却将她往后轻轻一推,抢先一步走出了遮挡。 第三十章:不管何时我都会来 沉在屏住呼吸,听见猪妖粗声粗气问:“莲华妖?你是从哪来的?后厨可没你这号人物。” “” 猪妖恍然:“哦——山上是有个池塘来着。草木成精倒是难得,不过到了我的地盘,就得给我干活。” “” 斧刃在猪妖生着厚茧的手掌里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很快他哈哈一笑:“好小子,跟我来!” 等脚步声远离,沉在才神色复杂地从拐角走出来。 被猪妖整了这么一出,送走阿莲的计划,一时半会又得耽搁了- 天气愈冷,沉在腹部伤口时常隐痛,就像有把小刀埋在里面,时不时搅动两下,找点存在感。 她满头大汗地躺在摇椅上,屋外是鹅毛般纷飞的大雪。 门没完全关上,刺骨寒风从门缝里钻进来,激得剑伤更为痛彻,但她没力气爬起来关门。 好不容易缓过去,沉在神志昏沉地眯了会儿,却想到什么似的,猛然从摇椅上跳了起来,抓起一件宽大的狼毛大袄,匆匆跑了出去。 说实在的,自此上次与阿莲一别,她虽没再有机会去后厨,心里却一直记挂着他。 阿莲口不能言,又是个不懂世故、性格温和的刚化形的妖,她总担心他会被其他妖欺负。 于是趁着今日蛇妖不在,她见缝插针地溜去后厨了。 正接近午时,众妖们紧锣密鼓地准备菜肴,沉在一眼看见在人群中端着盘子的阿莲。 “阿莲!” 阿莲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好几秒,看起来有些意外。 沉在摸了摸下巴,不自觉地拎高了衣领,将脸埋进柔软的兔毛围脖中——那下面有个青紫色的咬痕。 “我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是碰上点事,走不开”阿莲弯了弯嘴角,朝她摇摇头,把一箩筐的空盘端进厨房,接着去井里打水烧热水。沉在抱着狼毛大袄,紧跟在他身后,“这里阴寒,你的本体喜暖。你又是刚化形,千万别冻坏根基。” 她蹲在水炉旁,看着阿莲被炉火照得柔和的侧脸,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等会你回屋试试,这是我自己缝的,可能缝得不太好看,但穿起来是很暖和的。” 啵噜啵噜,水房里除了柴火燃烧时的噼里啪啦声,就只有水沸的声音了。 阿莲往炉里添了根柴火,拍了拍手,十根修长的手指在裤子上擦了又擦。 他穿的是妖侍统一的短褐,身上没有任何繁复的佩饰,很快便把上衣脱了个干净。 猿背蜂腰,沟壑分明。 火焰给他白皙的肌肤染上橙黄色,沉在看着那随着呼吸起伏的腹肌,竟有点恍伸。 她眼睁睁看着他脱光了上衣,又穿上那件针脚丑陋的狼毛袄子。阿莲脸好看,自然披麻袋都好看。引人浮想联翩的美好肉体被藏得严严实实的,可她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刚刚的场景。 耳朵忽然被火烤得有点烫,她移开目光,看向燃烧的火焰,“很好看。”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阿莲把短褐穿在了狼毛袄子外面,重新坐在了沉在身旁。 他用手背蹭了蹭沉在的手背,沉在知道他这是在道谢。 “谢什么,我们之间可不是说谢的关系。”手背被蹭过的那片皮肤也开始发烫,沉在按捺住用手指揉搓那里的冲动,走到屋外捡了几片枯叶。 冷风一吹,精神抖擞了不少,她兴致勃勃地说:“我教你个好东西。” 她手指灵活地将几片叶子折出蝴蝶的形状,“你感受一下体内灵气的游走,将它们汇聚起来,气沉丹田,试试用灵力催动这只蝴蝶。” 阿莲闭上眼,深呼吸。 枯败的树叶获得了新生,叶蝴蝶翩然扇动着翅膀,在二人间打着圈飞舞。 沉在与阿莲一对视,两人都欣喜地笑了。 “以后遇到了麻烦,就让叶蝴蝶来找我。看到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过来。”赤橙火焰在沉在眼眸中摇曳,她看着阿莲轻声说。 叶蝴蝶突然变得摇摇欲坠,跌跌撞撞在空中乱舞,猝然撞上了沉在的嘴唇,她还没反应过来,它便倏地掉落了。 沉在怔了一怔。 她下意识咬了下唇,将那只乱飞的叶蝴蝶捡起来,扔进火炉里,还一股脑扔了捆柴进去,本就不小的火苗轰一下冲了起来,“没事的啊,你第一次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很多妖精刚化形连人身都不能长时间维持呢。你多加练习,很快就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力量了。” “” 好一会儿没听见答复,沉在才想起阿莲不能说话,她转过头,却发现他的视线仍落在她的嘴唇上。 她不明所以地叫了他一声,阿莲这才掀起眼皮,朝她很慢地眨了眨眼。 第三十一章:爱欲之吻 雨雪初晴,蛇王设宴宴请附近山头的各大小王。 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山珍海味如流水般摆上桌来,可这些都不及蛇王身旁那个眼覆白绫、肤白胜雪的美人一分耀眼。 她眼不能视物,扭着腰磕磕绊绊地为蛇王斟酒,从关节处透出的樱粉,更是令人遐想无限,让人忍不住把视线窥向她薄衣之下。 有大胆的妖没等宴席结束,便当众向蛇王讨要这个名妓。 “大王,你身边这个女人看起来真骚,不像个守规矩的,今晚你把她赐给我,我替你好好教训教训她,叫她再不敢背着你搔首弄姿。” “哈哈哈哈哈。”无数如有实质的目光凝到了那个瘦弱的女人身上,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顾煜弯了弯嘴角,夹了一块冰放进嘴里,俯身含住女人白生生的耳垂,把她吓了一跳,“你说我要不要把你送给豺狼,上了他的床就没有女人能活着下来,而且他长得很丑。”他含含糊糊地说道。 沉在的耳垂在冰凉和滚烫中反复玩弄,舌头湿滑的触感让她倍感不适,她嫌恶地推了推顾煜,反唇相讥,“我......” 铺天盖地的吻像张网一样压下来,腰上横着条粗壮的手臂,后脑勺也被牢牢掌控,对方根本没给她开口的余地,只放她说了一个字,便把余下的话都堵在唇舌之间。 因着视线被剥夺,沉在的余下感官便变得格外灵敏。 闯进来的舌头像条灵活的蛇一样,下流地在她口中搅动,发出噗呲噗呲的水声,她不由得仰起头,以求更多的氧气,“唔...呃嗬,哈......” 殿内的气氛瞬间被这个深吻点燃了,妖怪们哄叫,喊着污言秽语,“干她,艹,真他妈骚,这么会扭下面都发大水了吧!” 顾煜最后重重吮了下沉在的舌尖,把她逼得脖子上都泛起红晕,才放过了她。 沉在咳嗽不止,抬起手狠狠擦拭自己的嘴唇,五指紧握成拳。 顾煜高声道:“横财,这是本王的人,要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你有这个命享用么?” 名为横财的豺狼妖嘿嘿一笑,抬手不轻不重地给了自己两巴掌,“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啊,我以为她就是个普通妖妓,不知者无罪嘛。” 头长犄角的犀牛妖抓起牛腿啃了一口,边嚼边说:“大王好事将近,等娶了豹子头的千金,两方势力联合,再无人能撼动您的地位,到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沉在竖着耳朵,听到蛇妖即将娶亲,简直心花怒放! 没高兴过一秒,旁边的顾煜突然呛了下酒,杯中酒水洒了一桌。 沉在拉下了脸,不情不愿地给他擦嘴。 横财抚掌叹息,“只是听闻豹子头千金颇为狠辣,怕容不下大王身边这些美人。要是真有这天,大王可千万记得我,我必不会让美人香消玉损。” 顾煜一酒杯砸了过去。 “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他支起一条腿,手肘抵在膝盖上,放浪不羁地拍了拍手,“别老跟只臭苍蝇似的盯在我这儿,你的菜这就上。” 很快有美艳妖妓上前奏乐,她们身穿薄纱,赤裸的肉体在薄纱下若隐若现。 各种下腰、劈腿的动作引得在场妖怪兽性大发,有好色者甚至没等妖妓跳完舞,便冲上去分开她的腿,将丑陋勃发的性器插了进去。 宫殿里充满糜烂的情欲气味。 沉在居于高位,听着那些靡靡之音,却觉得自己好像也很她们差不多,就是个玩物。 谁也没资格同情谁。 ...... 宴席才进行了一半,各色稀奇菜肴仍不断端上来。 有人近来奉菜,沉在鼻尖轻嗅,脸色陡变——她忽然闻到了熟悉的莲花香。 心里一紧,转念又想阿莲不过是噗通后厨小妖,殿前送餐这种好事,怎么轮得到他来做。 可她听到了顾煜不悦的声音:“这么点菜需要磨蹭这么久吗,布好了就滚下去。” 有种强烈的直觉告诉她,那就是阿莲。 沉在坐立难安,阿莲怎么跑到前殿来了,要是让顾煜认出他就是沙海里的那朵莲花,为了更好地控制她,他很有可能会伤害他。 特意等布菜小妖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沉在才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头晕,能不能让我出去透透气,这里的气味太难闻了。” “哼,让你伺候了这么一会儿就犯矫情。”顾煜有些醉意,但也许是少见沉在示弱,他听起来心情不错,“下去吧,我今天也不折腾你了,晚上睡个好觉。” 沉在扯掉眼上白绫,匆匆往后厨那条路走去。 五步一设的人鱼泪点亮了整座长廊,幽蓝火焰被疾步之人所带起的劲风摇动。 一人高的假山旁,有个清隽的背影静静伫立。 “阿莲!”沉在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 阿莲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垂眸静静地看她,如壁中神祇,带着近乎冷漠的慈悲,两人明明站得很近,灵魂却仿佛有天堑之隔。 让她没由来有些心虚,还有点说不出来的胆怯。 她眨了眨眼,原来是错觉。 假山造的枯山水并不辉宏,阿莲往后退了一步,使得沉在不得不再进一步。 “你到前殿来做什么!你现在怎么这么不听我的话,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人发现,你很可能会死! 我说过会带你离开,那就一定会做到。这样的事下次不能再有第二次,你明白了吗?”刚开始还气冲冲的,说到后头,沉在自己也有些伤心了,归根到底,还是她能力不足。 等她说完,阿莲举起她的手,伸出食指在她手心写着什么。 沉在还没从他何时学会写字的惊讶中反应过来,很快又被他写的内容击碎了心。 他说,为什么骗他。 他说,为什么明明约好再见面的时间,却不出现。 阿莲的呼吸并不如表现出来的平稳,他握着沉在的手逐渐收紧,在她手中刻下更多锥心刺骨的话。 [你觉得我是累赘吗?是不是我拖累了你?] [你不要我了吗?] [我很担心你。为了确保你没事,我只能这样做了。] [......我很想你。] 尽管知道这有极大的风险,但还是要来见她? 读到这儿,沉在刚刚还僵直的心突然跳得很快,这是除了要杀她的仇家外,第一次有人愿意冒着死亡的风险来找她。 这种陌生的情绪令她心脏涨涨的,仿佛被什么东西撑满,整个胸腔都满得快要炸掉了。 她急切地想要把这股奇怪的感情抒发出去,抒发到哪里都行,只要不要叫她心的跳得那么乱就好。 于是她踮起脚尖,抚上阿莲的脸,仰头将唇轻轻印在了另一张同样柔软的唇上。 似乎这样,就能把从他指尖传来的奇怪东西,重新传回去。 第三十二章:清冷高洁的他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短暂的一个吻,如蝴蝶翅膀轻触即分,两人的呼吸却神奇的同频急促起来。 沉在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上面还停留着另一个人的气息。 “我走了啊。”她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己的鞋面说:“下次可别乱跑了,老实待着等我找你...唔!” 带着莲花清香的唇瓣贴了上来,一种舔了蜜似的愉悦情绪像烟花一样在她脑海中炸开,她下意识张开嘴,让那甜美的果实在她嘴里进得更深。 炽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直到两张唇都含得水汪汪红艳艳了,他们才分开。 沉在被抵在假山壁上,阿莲的手枕在她脑后,他意犹未尽地看着她,高大的身影沉沉压下来。 他伸出舌尖轻轻舔她的唇缝,是个十分有耐心的优等生,在等着猎物再次自投罗网。 沉在实在被他舔得受不了了,从鼻腔里溢出声轻哼,张开嘴放任他闯进来,与他的舌头抵弄在一起,互相舔舐,亲吻。 急切的吞咽声在逼仄的假山内部显得格外清晰,沉在仰着头,在昏暗之中被吻到腿脚发软,完完全全靠着腰上那只大手,才没坐地上去。 “嗯...好了,真的、该走了。”沉在双手放在阿莲肩头,在吻的间隙中断断续续地说。 阿莲依依不舍地再亲了她一口,才放开她。 他在她手心写下几个字:[我们要一起离开这里。] 熠熠星光映进沉在眼中,她笑着说:“嗯,一定会的。” - 王宫后厨的工作很平淡,沉在之前为了找掩护在那儿干过几次活。 其实在那待着很安全,但沉在总无法控制的想到他,这可太折磨人了,做什么事都无法专注。 她别无他法,只好顺应自己的心了。 叁来四去,她和猪妖也熟络了起来。 这日天寒降雪,忙完一切工作后,猪妖便围了篝火,叫了沉在和其他几个相熟的朋友一起饮酒闲谈。 酒是喇嗓子的烧白,一口下去,从喉管里烧起来,浑身发热。 大家从山珍海味聊到五湖四海,从山河社稷聊到家长里短。 猪妖听兔妖吐槽自己妹妹八百岁了还没成亲,突然一拍脑袋,看向阿莲,“欸,你小子不是还没媳妇儿嘛!要不介绍你俩认识认识,说不定就看对眼了呢!” 阿莲飞快地瞄了沉在一眼,将手摇成拨浪鼓了。 兔妖眼睛一亮:“老猪你说的还真行。小莲花,你甭拿自己是个哑巴当借口,像你这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男人,就好比一品灵草——是个珍稀物种!更别说你还长着张好脸,就算你是个傻子,也照样有一堆小妖精上赶着倒贴。” 沉在端着脸大的酒碗喝了口,薄红的眼尾上挑,她戏谑地看着他。 阿莲无奈一笑,从火堆里捡了根烧尽的碳,在地上写道:[谢过各位好意,我已有心悦之人。] “哇哦!”大家都兴奋起来,什么时候默不作声的家伙也有喜欢的对象啦?谁这么聪明,先下手为强这朵嫩得能掐出水的小花啦? 猪妖调侃道:“你这么好,谁要是当了你媳妇儿可别太幸福了。” 阿莲双眸含笑,视线若有若无地飘过沉在。 沉在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喝的酒起作用了,脸颊滚烫,他干嘛在这时候看她,什么相公啊媳妇啊,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篝火燃得正旺,赤橙色的火焰涂满了整个房间,他们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鼻尖烧焦的柴火味温暖而暧昧,酒精成了最好的催情剂。 沉在找了个借口离开,随后阿莲也跟了出来。 ...... 一柄火把被随意插在两块石头之间,照亮山洞内的情景。 偏僻的山洞里,女人娇软的腰肢上掐着修长五指,后背横亘着另一只结实有力的胳膊,他们如同八爪鱼一般互相攀附着对方,一刻不分地紧密相贴。 口腔是体液的交换地,也是情欲诉说的集中所。 很多平日不会做的事,在酒精作祟下,也变得理所当然。 阿莲脱下外衣,铺在凹凸不平的地上,缓缓将沉在放了上去。 温暖的怀抱离开了一瞬,沉在懵懂地抬眼追随过去,便见阿莲沉着眼,一件件脱去衣服,露出精壮的上身。 她愣愣地看着他,手不禁覆上块垒分明的腹肌,两道人鱼线顺着他的腹股沟向下延伸,致命的诱惑。 几道青筋爬在他冷白色的小腹上,透着浓浓欲色。 沉在的手向下移动,那筋脉在她手下隐隐鼓动,宛若活物,把她吓了一跳。 阿莲猛然捉住她的手,仰起头半眯了眯眼,缓缓吐出一口白气。 他如即将扑食的猛兽般弓下腰,膝盖往前进了一步,将沉在的手往下按—— 沉在浑身一抖,手心碰到一团硕大的炽热,她被另一只手带领着握了上去,不甚熟练地动了动,便立刻察觉到钻进她裙子下摆的脑袋顿了下,接着腰上软肉一疼,竟是被对方叼着,钝钝地磨了磨。 “啊,不要弄疼我。”她停了动作,阿莲钻了出来,几根头发乱糟糟地立着,他安抚般上前亲了亲她,身下却往她手心重重一顶,毫不掩饰的欲望。 沉在感受到手心的湿滑,有些羞赧地垂下眼眸,“我、我知道了。” 阿莲的吻从腰侧慢慢来到胸前,他单手解开了她的衣带,使得那对柔软雪白的乳能够更方便地被他舔吻。 他一边在沉在手中律动,一边捧起她的乳肉,两根拇指碾着樱红乳头,将它玩得发硬。乳尖沾着他的口水,红得反光。 沉在身上透出淡淡的粉色,她轻轻喘息着,指甲刮擦着他敏感的龟头,感受到那里不断分泌出粘稠液体。 阿莲是个彻头彻尾的雏,被摸了几下就腰身发紧,腹肌绷得紧紧的。 他红着眼将沉在的手拿出,捧住雪白乳肉往中间挤,肉棒插进柔软的沟里。 粗长的性器几次擦过沉在的嘴唇,她犹豫了几下,在下一次顶过来时启唇含住了头部。 阿莲神色忍耐,憋出了满头汗,更为激烈地抽插起来,胸乳被撞击得如波浪起伏,好几次他顶到沉在的脖子上,那一小片肌肤都被撞红了。 沉在看着他暗暗吃惊,如此清冷高洁的莲花,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阿莲最后没忍住,不小心在她的某次吮吸中精关失守,射了出来。 白浊一部分喷到了她的嘴里,一部分溅到了她的脸上,他一下子慌了神,连忙为她擦拭。 沉在噗嗤一笑,张开嘴给他展示卷在舌头上的浓精,咕咚一声吞了下去,“有股莲花香,还挺甜。” 阿莲这才松了一口气,弯了眉眼和她接吻。 沉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他,在他手揉上花核时激得挺了挺腰,“哈,那里,再用力一点。” 阿莲见她眼神迷离,不作迟疑地分开她的腿,张开嘴将整口穴肉包住。 他像接吻那样吻着她的花穴,唇瓣重抿,舌头往穴心里钻,舔着湿甜的穴壁。 沉在眼泛泪花,张腿勾上他的肩膀,“好舒服,啊嗯...那里还要。” 阿莲挺立的鼻梁上浸满淫液,他伸长舌头讨好花核,将那一小颗东西舔得又红又肿,再咬住它,两排牙齿嗞的一咬! 触电一般的快感直窜天灵感,沉在爽得眼冒金星,穴中失禁般涌出大量淫液,阿莲的脸都被她弄得湿透了。 她的脚勾着他赤裸的脊背,鼓励似的蹭了蹭,阿莲在她穴心落下轻轻一吻,并起两根手指插了进去。 穴道已经足够湿滑,沉在催着他进来,眼睛无意地往山洞口一瞥,却突然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黑色人影。 一双幽绿竖瞳在黑暗中尽显杀戮之气,沉在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第三十三章:本章预警(H) pow enxue1 5.c 预警:本章含当面ntr、虐身、人外、双龙、语言凌辱、尿等令人不适元素,不喜慎入。 “他妈的,两叁天不见逼都叫人吃上了。”顾煜第一脚将阿莲踹出叁米远,第二脚踩在沉在腿心,重重碾了碾,“是我没喂饱你啊?” 沉在身体如秋风中的树叶般瑟瑟发抖,她听见阿莲的吐血声,顾煜这一脚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我、我错了。” 她不敢看他,怕更加激怒蛇妖,可第一反应的担忧是再掩藏也遮不住的。 顾煜冷笑一声,整个山洞顿时亮如白昼,他偏头看向吐血在地,挣扎起身的男人,掌心聚起一团黑雾,“你怕我杀他?” “我跟他没有关系,只是和他玩玩而已。” 顾煜扯起沉在的头发,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别他妈以为我傻逼,再骗我我现在就弄死他。” 阿莲见到这一幕心都被撕碎了,他手脚并用地爬向沉在,黑雾倏地射向他,将他定在了原地。 “你对他做了什么?!”沉在惊慌道。 “真是废人做久了,连定身术也不认识了。”顾煜散漫道。 沉在蹦到嘴里的心这才稍稍往下咽了点,其实她哪里认不出定身术,只是关心则乱罢了。看书请到首发站:5hai tan g.c om 她起身推了推顾煜踩在她身上的腿,哀声道:“对不起,我错了,你放他走吧,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顾煜顺势收回腿,皮笑肉不笑道:“好啊,那你先试着取悦我吧,把我伺候舒服了,说不定我一高兴,让你们两个都走了呢。” 他解开衣带,几缕鸦发垂落在苍白的肉体前,他伸出五指将长发梳至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结实有力的长腿浮现出黑色鳞片,接着变成了一条足有树干粗的蛇尾,两根长有倒刺的粗长性器露着艳红的头,从泄殖腔处的鳞片下顶出来。 沉在看着那两根东西喉头发紧,她小心地说:“被人看着我会很不自在,你让他离开,好不好?” 顾煜往石壁上一靠,确保这个位置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他甩了甩尾巴,笑着说:“我把他杀了你就不会不自在了,好不好?” 沉在眼眶微红,痛苦地闭了闭眼,“不好。我知道了。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只要你能不伤害他。” 顾煜并起两指朝她勾了勾手,“好啊,那先爬过来吧。” 沉在的动作很僵硬,仿佛经过极大的心理斗争似的,她赤身裸体,像条狗一样朝他一点一点爬过去,碎石划破了她的膝盖和手心,在地上留下几道血迹。 一想到阿莲就在旁边看着,她就被巨大的羞耻压得抬不起头,到最后她颤巍巍地张开嘴,脸上已经湿透了。 男性的器官含在嘴里,真的恶心。 她紧闭着眼,迫切地想要顾煜快点发泄出来,笨拙地亲它、吸它、摸它,直到它在她嘴里硬得像根烧火棍。 而顾煜支着身子不动,偏要看看沉在能为那个男人做到什么地步。 他微微侧过身子,让那个小白脸能更加清楚地看见他的性器在沉在嘴里进出。 小白脸如他所愿地崩溃了,脸上露出比死还难看的表情,他费了极大的力气嘶吼,脖子都胀红了,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原来还是个哑巴。 顾煜忍不住轻笑出声。 沉在听着他的笑,有些毛骨悚然,以为自己哪里做得没让他满意,憋着口气将性器含得更深,喉咙强烈的不适让她差点吐出来。 无论多少次,她做这种事永远不会熟练。 她的牙齿不小心磕到了顾煜,就听见顾煜嘶了一声,猛地将她拽得往后一仰。 “咳咳、咳咳咳!”沉在口腔里数不清破了几道口子,血丝混合着涎液流出来,她不安地抬眼看着顾煜。 顾煜抬手摸了摸沉在的红肿的嘴唇,平静地说:“明明做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学不会。把牙齿拔了吧,这样就不会弄疼我了。反正还会长出来的。” 心中却恨恨地想,让你给我口就这么不情愿! “我不是故意的”沉在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眼中充满恐惧,而顾煜已经将手指伸进了她的嘴里。 骨节分明的手指弹琴似的摸过她的每颗牙齿,那几根指头就像砍头的刽子手,最后落在了她的一颗尖牙上。 顾煜两指发力,生生拔下来一颗连根的犬牙! “啊啊啊!”沉在痛哭流涕,疼得像被人用锤子砸了脸,嘴里汩汩涌出鲜血。 她捂着嘴跪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间流出,不停砸在地上。 她呜咽着看向被控制住的阿莲,见他同样眼眶猩红,泪流满面,内心更觉无限凄凉。 “你再看他一眼,我现在就砍下他的头。”顾煜凉凉地说,他掐住沉在两颊,再次将手指伸进她的口中。 “唔、呜呜”上下四颗尖牙被依次拔下,沉在满口的血,痛到眼前发晕。 顾煜大发慈悲,用蛇身缠绕住她,将她抵在墙上,才叫她没有倒在地上。 沉在靠着山壁坐在地上,顾煜压着她将性器挺进去,她的嘴里又湿又热,喉管收缩得很紧,肏起来就跟下面那张嘴一样舒服。 他额上渐渐沁出层薄汗,他讨厌她总能这样轻易勾出他的情欲。 这么不安分的奴隶,干脆把她这样弄死算了。 脑海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顾煜的蛇尾从沉在脚踝处盘旋而上,插进她的穴里。 沉在的嘴巴被塞得满满的,伤口在大力撞击下不停地流血,喉咙像有把刀在刮,与此同时下面被进得越来越深,蛇尾越来越粗,她的小腹坠痛,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她面如金纸,气息逐渐微弱。 顾煜几近爆发的边缘,他动作加快,疯狂地在沉在嘴里进出。 快感愈烈,在射精的那一霎那,蛇尾陡然撞开宫口,肏进了宫腔。 沉在瞳孔骤然放大,双手无力地垂下,眼前出现长达几秒的黑暗。 顾煜终于放过了沉在的嘴巴,二者分开的时候,沉在软软地往后倒下,她眼神涣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间或呛几声,咳出点白精。而随着坚硬的蛇尾缓慢退出,她的下面就像拔了塞的酒瓶那样,涌出一股血。 顾煜轻轻抚上沉在的脸颊,“你还是这样的时候最听话。” 他扶着两根粗长的性器,沉腰进入被蛇尾扩张到极致的穴道。 沉在的腿根突然痉挛般抽搐了几下,顾煜抓着她两条腿,架到肩头,方便他更好地进出,“你就是个婊子,我把你肏烂了,看还有谁要你。” 没人回答他,他又自言自语般接道:“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一剑劈开了山,威风凛凛的,霸气得很。我心里却想,骑这样一个人一定爽翻了。” “果然爽得要死了。”顾煜低喘一声,蛇尾时而抻直时而扭成一团。 他伏下身,吻上沉在充满血腥味的口腔,分叉的信子舔进软嫩的牙槽窝,品尝她血液的滋味。 “哈,我不会放手的,你是我的。” 他上面深深地吻她,下面激烈地动作,兴奋到锁骨上也爬上了蛇鳞,露出了妖相。 过了许久,顾煜才释放出来。 他一松开沉在的两条腿,她便瘫倒在地。她浑身上下都是伤口,鲜血淋漓,像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 沉在躺在冰冷的碎石上,意识逐渐回笼,眼神空洞地看着黑黢黢的山洞顶部,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带着腥臊味的水柱迎头浇下,她眼皮颤了颤,淡黄色的液体很快将她淋成了落汤鸡。 顾煜说:“你身上有股贱人的臭味,不过别怕,我给你洗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