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 第一章闺蜜 新云大厦一楼食堂,丛葱走进大门,失望地看着她最喜欢吃的红油米粉的窗口排着的长长的队伍。 今天特意提前了半小时,以为人会少点,结果只多不少。平日她可以慢悠悠地排队,今天可不能等。 迅速扫了眼,然后走到卖面点的窗口,“师傅,来两个香菇包,一杯豆浆。” 肥头圆脸的面点师傅看着说话的女孩,眼睛都挪不开了。 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不仅脸蛋漂亮,身材也漂亮。只要上班,她几乎每天早上都要来食堂吃一碗红油米粉,周围男男女女的目光都忍不住往她身上瞟,他们食堂里的师傅更是恨不得连眼珠子都粘上去,可她从来都没有看过他们窗口一眼。 今天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可不得近距离饱饱眼福。 于是面点师傅先盯着丛葱的脸看了半响,再移到她的胸,虽然穿着衬衫,扣子也扣得严严实实,因为是修身款,更显出鼓鼓囊囊的傲人形态来,加上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把个面点师傅看得差点流哈喇子,直到丛葱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两个香菇包,一杯豆浆。” 面点师傅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赶紧回道:“好咧。” 转身夹起三个香菇包放进塑料袋,又拿了一杯封装好的豆浆和吸管一起放入另一个塑料袋递到窗口,眼睛还不住往她身上瞄,“包子豆浆来了,一共六块钱。” 丛葱对用眼睛占自己便宜的男人已经见怪不怪,从零钱袋里摸出六块硬币往窗台上一扔,提起袋子快步走出食堂。 一路小跑着走进大厦大堂坐电梯上到十八楼,拿出员工卡刷卡进门,穿过走道来到办公室。 公司九点上班,现在才八点半,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这些人也是晚上走得最晚的,没想到早上还来这么早,都不用睡觉的么? 丛葱心里嘀咕,口中却热情地打着招呼,“嗨,早啊!” 一边匆匆走进自己的格子间,从挎包里找出钥匙打开抽屉拿出手提电脑开机。 飞快处理完紧急工作邮件,早会要用的报表也下载好了,更新完数据正好九点一刻,离股市开市还有一刻钟。 这时办公室已经闹哄哄的了。 吃早餐的声音,讨论报表的声音,谈笑的声音混合着食物的味道,铺着高级地毯、配置高端装备的外资亚洲采购总部顿时变成了菜市场。 丛葱把电脑调整了一个角度,用身体挡住屏幕,然后打开股票软件点开她的重仓股。分时图上已经开始集合竞价,她的心跳也随着价格变化而加快。 九点三十分,终于到了交易时间,股价短暂翻红后便急速下跌然后再反弹翻红。 丛葱紧紧盯着屏幕,心都快跳出喉咙,心里想着再往上涨一点点就卖掉。 那知股价只往上走了一个点不到就又掉头垂直向下,眼看要跌到超过5%,保住收益要紧!丛葱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快速拨动着。 把所有股数都清空成功后,丛葱松了一口气,再次确认账户上的资金总额后又有点泄气,后悔自己没有在前几天股价最高点卖掉。 在股市浮浮沉沉超过八年,经历过两轮大牛市,技术书籍也买了无数本。因为胆小,没有大亏,可也没赚到什么钱,勉强比存银行好点,还撺掇着她妈八年前大牛市时卖了老房子买股票。 要是把房子留到现在,她和林哥就有在房价飞上天的海市买房子的首付了。 沮丧地叹了口气,身后传来脚步声。 丛葱一阵紧张,来不及关掉股票软件,手一抖鼠标匆忙滑向生产报表点开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关这么快干嘛?我早就看到了。” 说话间李艳已经站在她旁边双手搭着她的肩膀附身压低声音道:“这波小牛市赚翻了吧?让我瞧瞧你买了什么股。” 丛葱飞快点向股票软件上的“X”把它关掉,转过身捂着胸口朝李艳嗔道:“吓死我了!你怎么总是鬼鬼祟祟的?还以为是老大来了。” “切!老大来了你现在还能活着啊?” 李艳转头看向她的脸,取笑道:“怎么这么丧?又被割韭菜啦?快打开看看,让本股神给你指点指点。” “省省吧你。”丛葱抖开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还股神呢!老实说这次亏了多少?” “你怎么知道我是亏而不是赢?”李艳瞪她一眼,不服气地道。 丛葱盯着她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不说话。 李艳被她看得败下阵来,哀嚎一声,伸出手指朝她比了一个数,“一个月的工资打水漂啦。唉!你说我的手怎么就这么贱呢?每天都忍不住要操作,操来操去尽给证券公司贡献手续费了。” 李艳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牛奶糖来扔给丛葱一颗,自己剥了另一颗丢嘴里继续唉声叹气,“唉!老娘一夜暴富的梦想何时能实现啊!幻影城的小哥哥还等着我带他去温泉嗨呢。” “别嚎了。你的钱不是扔股市就是填酒吧,没有本质区别。” “怎么没有?投股市那是一个响儿都听不见,去酒吧好歹还能愉悦肠胃,而且还有小哥哥陪。区别大着呢好伐?” “酒吧有什么好玩的?乱糟糟的闹得脑仁儿疼。”丛葱被她拽着去过两次后就再也不去了,太吵。 “你心里只装着你的林哥哥,当然不晓得那里的妙处啦。” 李艳伸出食指点她的额头,“你呀,白瞎了一副好皮囊,以后可别后悔。” 她和林哥那么好,为什么要后悔? 丛葱拨开她的手指拿着手提电脑站起来,“早会时间到了。” 两人走出格子间,李艳去她桌子上拿了电脑后一起去开会。 住在港城有专车接送的外籍老大 Nichole 自然是踩着点到的,会议桌上照例摆着一大盒费列罗巧克力。 丛葱和李艳笑嘻嘻地过去和老大打招呼,一人捻一颗巧克力往桌尾惯常坐的位置坐下。 部门人到齐后,怀孕九个月挺着大肚子的Nichole 老大看不出丝毫疲惫,精神奕奕地主持会议先发言介绍了市场情况和订单趋势后,让每个人开始汇报自己负责的工作进展和遇到的问题。 会议室很安静,丛葱听着展示生产报表的同事单调的声音和投影仪发出的细微的轰轰声,总觉得哪里不对。 想半天后才发现平日总喜欢打断发言人问问题的Senior planner(高级计划员)郝梅今天居然一声不吭。 郝梅为了在老大面前挣表现,每次开会不管和她有没有关系都要不停问问题提意见。对她和李艳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经常没事找事故意挑刺,弄得她们很是难堪。 仗着自己研究生毕业,比她们本科生多混了两年学校,更是处处显摆自己的优越感,别提多自恋了。要不是老大 Nichole 还算公平公正,明察秋毫,她俩早就呆不下去了。 其实在老外看来,国内的研究生和本科生根本没有区别,何况西方的教育体制和评判标准和国内完全不一样。所以部门里的同事表面和她客客气气,背地里没一个喜欢她的,丛葱和李艳更是私下里叫她“郝八婆。” 今天早会郝八婆居然消了声,丛葱有点奇怪。 她和李艳进来时没注意,难道她今天没来? 丛葱转头看向桌首,却见郝梅坐在老大旁边,一反常态地低垂着头。平日总盘得高高的头发放下来遮住了脸,从头发缝隙中隐约可见额头一侧贴着创口贴。 丛葱心里一惊,转头看向她上首的李艳,凑近她耳边低声问道:“郝八婆怎么啦?” “得报应了呗。” 李艳朝郝梅不屑地瞥了一眼,“就她这丑样还整天上窜下跳,难怪拴不住她老公。会后和你细说,到我做汇报了。” 早会结束后,李艳扯了扯丛葱的袖子。丛葱会意,两人坐在座位上讨论起报表数据来。 会议室渐渐空了,老大也离开了,郝梅却还坐着不动。五分钟后,微微侧头看向丛葱她们,见她俩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又低下头再过五分钟还是没动静。她实在熬不下去了,一咬牙猛地站起来拿电脑挡住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却还是在转身的瞬间让丛葱她们看到了高高肿起的右脸颊,上面依稀还有抓痕。 丛葱吃惊地张大嘴,“这模样还来上班?” “挣表现呗!”李艳瞥着郝梅走出会议室的背影讥笑道。 “可是这副样子让大家看到不是更出丑吗?”丛葱不解。 “她的理由是昨晚陪孩子玩不小心碰到桌角磕到了额头,脸肿是因为牙痛,但担心现在是月底出货高峰期所以不请假坚持工作。老大大大地赞扬了她一通,还给她介绍了牙医。估计年底绩效考核评优的成算又高了几分,不过这样得来的优老娘可不稀罕!” “阿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丛葱佩服地看着她。 “你不知道我有千里眼啊?”李艳得意地晃了晃她的齐耳短发。 “鬼千里眼,包打听还差不多。快说! 郝八婆到底是怎么给弄成这副模样的?”丛葱拿笔尖戳她的手。 “昨晚在酒吧门口堵小三打架打的。郝八婆冲过去想扇巴掌抓花她的脸,那小三高她一个头,还穿着恨天高,又矮又胖的郝八婆怎么会是她的对手?手还没够到小三脖子就被反扇了几巴掌,还把她推倒在地,额头磕到台阶上,坐地上嚎啕大哭。她那老公一会去扶她,一会又去拉小三,可把我笑死了。” “这么说你亲眼看到了的?” “当然!我当时正走到酒吧门口,可不看了个正着。瞧她那副撕心裂肺的模样和看小三的狠毒眼神,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看咱俩特别不顺眼了,都是因为颜值太高被当成潜在小三啦。”李艳炫耀地伸了伸自己的大长腿。 “你就和她一样自恋吧。”丛葱做势去摸她的腿。 李艳拍开她的手,继续得瑟,“老娘自恋是有资本,郝八婆那是变态。还有呢,你看!”李艳拿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 丛葱探过头去,视频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还是能一眼看出就是郝梅。 “你为什么拍视频?” 丛葱刚问出口就明白了,捂嘴道,“阿艳,你莫不是想……?” 李艳拍下她的后脑勺,“算你不笨。过几日找个时间和她谈谈,咱们以后耳根就清净了,再也不怕被她压一头。” 丛葱朝她竖起大拇指,“李老大,以后小妹就靠您罩着了。” 李艳怒视她,“一句话就把救你出火坑的恩人打发了?不来点实惠的老娘可不罩你!” “这么想当人老娘干嘛不找个男人生儿子啊?还整天去酒吧祸害小哥哥?” “还贫嘴呢,看我不撕了你!”李艳伸手去打她。 丛葱笑着偏头躲过,“好了好了,中午我请吃饭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城南购物中心美食天地新开了一家餐厅,他家的一品锅真是一绝,就去那怎么样?” “有点远,下午还要上班。”丛葱犹豫道。 “怕什么,本姑娘有车十分钟就到。再说这个办公室谁管过你中午去哪吃、吃多久啦?”李艳给她吃定心丸。 “那行吧。” 话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不到十分钟。 两人约好午饭后出了会议室。 丛葱回到自己的格子间,刚坐下电话就响了,放下电脑拿起听筒,“您好,我是丛葱。” “葱葱,在忙工作啊?”是她妈蒋春花。 “还行。妈,你身体还好吧?”丛葱打开电脑一边回邮件一边和她妈说话。 “好。就是胃有点不舒服。”她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郁郁,丛葱心里一紧。 “妈,你有没有去医院检查啊?” “没有。不严重,养养就好了。” “那要多吃清淡的,不要着凉。下周就是中秋假了,回家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好。我做了几瓶剁椒脆萝卜和酸笋,等你回来带去公司吃。”听说她要回去,蒋春花高兴起来。 “葱葱,秦林和你一起回来吗?” 丛葱点向邮件发送键,“可能吧。我还没问他,最近他生意很忙。” “哦。你们还住在一起吗?” “嗯。” “还是一人住一间房吗?” “嗯。” 蒋春花松了口气,又开始絮絮叨叨叮嘱她,“葱葱啊,你一定要坚持住,结婚前不要和他那个,结婚后他才会珍惜。还有,要管好自己的钱,不要被骗了。” “妈,我都二十五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被骗?你不要管啦。”丛葱的语气开始不耐烦。 第二章美男 “我知道你嫌我烦,妈是为你好。我警告你,你要是婚前那个了,回来看我不打死你!”蒋春花的声音变得尖厉起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妈,工厂来电话啦,下周见啊。”丛葱飞快挂了电话。 她妈自从和她爸离婚后,人就变得脆弱而偏激。 现在又进入了更年期,性格敏感冲动,三天两头打电话敲打她,恨不得她结婚前做修女,弄得自己对那个什么都有恐惧症了。 丛葱叹了口气,下次回去得多给她买点更年期的食补药品。 处理完一大堆邮件,给代工厂打了N个电话解决原材料供应问题,确认订单出货日期更新系统数据后,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 丛葱仰头靠在椅背上左右转动着酸痛的脖颈。林哥昨天去了外地见客户,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拿到订单。坐起身正要给他打电话,手机就响了,是林哥。 丛葱飞快划开接听键,声音又甜又糯,“林哥。” 秦林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和暖,“葱葱,这两天我不在,你有按时吃饭睡觉吗?” “有的。”林哥虽然忙着自己的生意,但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就出差两天还挂心她有没有吃好睡好,丛葱心里甜滋滋的。 “见客户顺利吗?合同有没有希望拿到?”丛葱关心地问起他的生意情况。 “还好。五成希望吧。”秦林揉了揉眉心,停顿了一瞬才回答。 恋人间的心思何其敏感,丛葱立马察觉到了他声音里的一丝疲惫和不甘。 “林哥,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能不能帮忙?”丛葱小心翼翼地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对方要求我们先垫资百分之五十才肯签合同。公司几天前刚付了一批货款,资金周转有点紧张。” 她卖了股票,正好有些现钱。 丛葱心里有点兴奋,她终于可以帮林哥一回了,“林哥,还差多少钱啊?” “大约八十万吧。葱葱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秦林安慰她道。 和她账户的金额差不多。 丛葱正要说她有八十万,脱口而出前下意识改了口,“我这里有五十万,你先拿去用吧。” “葱葱,这怎么行?这是你的钱!”秦林的声音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又恢复如常。 正沉浸在能帮恋人的自豪中的丛葱根本没有察觉到。 “什么你的我的。我现在就转钱给你。”丛葱边说边打开手机银行APP开始操作起来。 “已经转到你账户上了。”丛葱拿出了最高效率,两分钟就成功转账。 “葱葱。你真好!等我拿下这单生意赚了钱就可以买咱们自己的房子了。等我回去,爱你!”秦林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嗯,林哥再见。”丛葱耳朵根都红了,舍不得按挂断键,直到音筒里传来“嘟嘟”声才放下手机。 五分钟后,手机传来微信提示音。 丛葱点开微信,秦林接连给她发了两个红包,“520”和“1314”。 丛葱盯着这两个情人间的爱情密语傻傻地笑了,心里就像吃了一百块费列罗巧克力,甜得流蜜。 “笑这么傻,又被你家林哥哥灌蜜糖啦?”李艳的调侃唤醒了丛葱,她赶紧关了微信。 “哪里傻啦?人家是高兴,你不懂。”丛葱把电脑设成屏保状态推开椅子站起来。 “行,我不懂。瞧你这模样,二十好几的人了还一副少女怀春的傻缺样,说也没用。走了,吃饭去。”李艳甩着手里的车钥匙往外走。 两人坐电梯下到大厦一楼,走出大门,丛葱往马路边上的停车位找了一遍,“阿艳,你的车呢?” “今天起晚了点,没抢到车位。地下停车场收费又贵得要死,绕了十分钟才找到一个位置。”李艳抬手朝对面的小区一指,“走过去五分钟。” 李艳开着她的大众小POLO载着丛葱果然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城南购物中心。 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这里对来吃饭的客人免费停车,走时只要问餐厅要一张停车票交给出口处的保安就行。 两人下了车往电梯间走,过道左侧停着的一辆黑色卡宴的车门突然打开,一名男子走下车来,白皙修长的手指反手轻轻一推关上车门,动作说不出的好看。 男人转过身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副驾驶的门。一个性感高挑的绝色美女下了车,朝他嫣然一笑,挽着男人的胳膊朝电梯走去。 从男人下车转身那一刻李艳就没眨过眼睛。 她混迹酒吧会所多年,美男看过不少,但都不及眼前的男人一半,就连娱乐界的几个顶级明星帅哥也要比他逊色三分。 先不说他的脸,单看那身材就能让女人心脏狂跳:宽阔的肩,修长的脖颈,性感的喉结,精瘦的腰身下是一双至少110公分的大长腿,像修竹般笔直挺拔。 再看他的脸:脸颊瘦而不塌,下巴尖而不锐;朗眉星目,鼻梁挺直;嘴唇不薄不厚,唇形优美性感,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亲一口。特别是那双眼睛,漆黑深亮,天生自带三分笑,似有情似无情,让你的心脏蹦蹦跳着心甘情愿沦陷。 李艳看得流口水的同时也不忘推走在她旁边的丛葱的胳膊,“葱葱,快看! 绝世美男噢。” 丛葱正埋头发微信,闻言抬起头来,只看到前面走着一对高挑男女,又低下头继续发微信。 下一刻李艳拽着她的手就跑了起来,“快跟上,美男要进电梯了。” 丛葱被她拽得踉踉跄跄地跑到电梯间,电梯门已经合上一半。 李艳一个箭步冲过去掰住门边,拉着丛葱走进去站到另一边。 电梯里只有他们四个人,李艳朝对面的美男露出一个歉意的笑,“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 男人对美女总是特别宽容。 陆澜对她微微一笑,表示不介意。 李艳心都酥了,情场老手的她在这样的笑容里也禁不住脸飞红云,为掩饰尴尬赶紧凑到还在编辑微信的丛葱耳边低声道:“快看! 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丛葱发完微信,抬头朝对面看了一眼。确实好看,和他旁边的美女站在一起很配。 不过再好看也没有她的林哥好。丛葱又低头划开手机翻看财经新闻。 美男在电梯上到地面一楼和女伴出去时,李艳一路追着他的背影发花痴,直到电梯到达顶楼美食天地时嘴里还在啧啧惊叹。 丛葱拉了下她的手让她回魂,“是哪家?” “在那边。” 两人绕过转角,眼前出现一家餐厅,店面不大,装修却很有特色,里面熙熙攘攘坐满了人,匾额上红底黑字写着“一品锅”。 “是这家?”丛葱转头询问李艳。 “对哒。快进去,我饿死了!”李艳推着她走进大门,服务员把他们引到一张两人座前,倒茶递上菜单。 丛葱把菜单让给李艳,“你点吧。” “就两人份的一品锅加一份耗油生菜,再来两份冰糖木瓜炖雪蛤”,李艳也不看菜单直接对服务员道。 “要喝饮料吗?”丛葱问她。 “不用了,回去时到外面买两杯奶茶就行。” 一品锅很快上来,架在酒精小炉子上“突突”冒着泡,香气四溢勾人食欲。 两人立即开动,一品锅很快被吃得见底,李艳用小勺吃着木瓜炖雪蛤,满足地舒了口气,又谈论起电梯间的美男来。 “都说漂亮性感的女人是尤物,原来男人中也有尤物的。唉,可惜他只乘了一层电梯就出去了,都没看够。要是能和他一度春宵,老娘就是死也无憾了。” 丛葱没搭理她的意淫,边吃雪蛤边刷手机。 “一楼是世界顶级奢侈品牌店,他们肯定是去购物的。奶奶的,那女的可真幸运,和他还算配。”李艳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继续说着。 “不过,葱葱,我觉得你和他才是绝配。” 李艳盯着丛葱看,“可惜一颗上好的大白菜被秦林那只猪拱了。唉!” “你说谁猪呢?你这只猪!”丛葱拿勺子去打她。 李艳偏头躲过。“你说你的腰那么细,胸却这么大,简直羡慕死老娘了。要是你的胸割一半给我,老娘就能从B变C了。”李艳盯着她的胸腰目露凶光道。 丛葱夹起一品锅底仅剩的一个鹌鹑蛋朝她嘴里塞去,“一品锅还堵不住你的嘴!” 笑闹完买单走出餐厅,两人又去买了奶茶边喝边坐电梯去停车场。 回到公司不到一点,办公室没几个人,出差的出差,剩下的都还在外面吃饭没回。 “我跟你说来得及吧。瞧,比我们还迟呢。唉,怎么感觉咱们公司比事业单位还好混,整个一养老基地,股价居然还年年涨,可恨没有员工持股计划。”李艳满脸遗憾道。 经过郝梅的格子间时,李艳瞥眼披头散发遮住大半张脸的郝八婆,朝丛葱眨眨眼,幸灾乐祸的笑容掩也掩不住。 下午要忙不忙地过去,可直到六点办公室还坐满了人,好像现在才是真正的工作开始时间。 白天出去浪,晚上却一个比一个走得晚,外籍老大都回港城住别墅了,也不知道装给谁看。丛葱心里腹诽,却不得不也装模作样地在电脑前忙绿着。 林哥今天出差回来,她最迟八点半就走。 李艳拎着电脑包走到她格子间外问道,“走不走哇?” “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 “那你继续,老娘可不想在这里浪费美好的夜晚时光。”李艳环视办公室一圈,嗤笑一声,背着包踩着高跟鞋潇洒地走了。 中午和李艳出去吃饭,自己带的午饭没吃。丛葱走去茶水间,从冰箱里拿出饭盒放进微波炉加热后端到办公桌前边吃边看邮件。 好不容易熬到八点二十,丛葱飞速关闭电脑放进抽屉锁好,拎起挎包快步走出办公室。 外面灯火璀璨,道路两边的景观树上的灯带变幻着七彩颜色。 夜色迷人,丛葱却无心欣赏,几乎一路小跑着到地铁站。二十分钟后下地铁,再一路小跑进小区坐电梯到她和秦林租住的公寓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门刚打开就被拥进一个火热的怀抱,秦林一手关门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急切地吻向她的唇。 其实丛葱并不怎么热衷接吻。两个人亲来亲去不过是互相交换口水唾沫,有时不小心会咬着嘴唇舌头,很痛。特别有的时候心情不好或者熬夜没休息好,口腔还会有点异味,并不是什么享受的事情。 但林哥很喜欢亲她,她也就任他亲了。 秦林压着她一阵急吻后,把她肩上的挎包取下来放到鞋柜上。嘴唇滑向她的脖子,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隔着内衣揉搓。喘息渐渐粗重,秦林开始往上推她的内衣,丛葱犹豫了一瞬,想去阻止他,最终没有动。 “葱葱,我爱你。”秦林揉着手中让男人销魂的蜜桃,情欲难耐、声音沙哑,抱着她走进客厅放到沙发上,伸手去脱她的裤子。 丛葱在晕晕乎乎中醒过来时,裤子已经脱了一半。 耳边响起她妈尖厉的警告,又犹豫了一瞬才坐起来按住裤头,温柔地看着他道:“林哥,我想买了房子结婚后再做最后一步好不好?” 秦林双手在她的大腿两侧低头足足撑了两分钟才抬起来,帮她穿好裤子,然后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轻柔地亲着她的脸颊,“葱葱,我理解,就是看到你就情不自禁。” 林哥是真的爱她,从来不强迫她。 丛葱心里又甜蜜又感动,也主动亲了他一下,“我先去冲凉。” 冲完凉已经快十点,两人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一天的见闻和生意工作上的事情,之后秦林又搂着她腻歪了好一阵才各自回房睡觉。 回到自己房间后,丛葱靠在床头打开手机股票APP把自选池的股票仔细地一一复盘研究,又翻看了每只股票的最新资讯,十二点半过才躺下睡觉。 第三章欺负 第二日早晨七点半丛葱被闹钟闹醒,眯眯糊糊地起床去洗手间,洗漱完换衣服化了个淡妆。 林哥已经去了公司。 他公司是一年半前成立的。受资金所限,只能在城西靠近郊旧厂房改成的老旧办公大楼里租了不到五十平米的一间房,靠窗用铝合金框架隔出一个小间,再装上落地玻璃,挂上百叶帘就成了经理办公室。剩余的地方还要另隔出一间做机房,这样一隔能供员工办公用的空间就更加逼仄,只能在中间用一面墙作间隔,两边挨着各摆几张办公桌椅,放上电脑电话,便成了一家IT服务公司。 公司员工加林哥一共就八个人。两个业务员,四个程序员,一个会计出纳兼人事文员和作为董事总经理的林哥。 林哥身兼数职,既要见客户拉订单,还要带领程序员开发应用软件,同时统筹规划公司的运转和筹措资金。 每天七点不到就出门,晚上九、十点才能回来,昨晚是因为从外地出差直接回了住处,不然丛葱也不能回去就见到他。 丛葱很心疼他。虽然林哥有台跑业务的车,但她从来没有让他接送过自己。 她上班的地方在城东,林哥的公司在城西,隔得远又不顺路。为了方便丛葱上班,林哥坚持在靠近城东的中心城区租了一套单元房,他自己开一个多小时的车去城西,还每天早起给她做午餐饭盒带去公司。 林哥对她这么好,她一定要好好工作赚钱支持他们未来的家。丛葱走去厨房把他给自己准备好的午餐盒放进饭包里哼着歌出了门。 小区绿树成荫、阳光碎金,火红的勒杜鹃在枝头绽放,一如她此刻的心情,明媚灿烂。 到公司楼下后,照例去一楼食堂吃一碗红油米粉。这里的米粉量足粉细,骨头汤打底,浇一勺红油,放上榨菜木耳肉丝,加一把油炸花生,再撒上芝麻葱花,红红绿绿的让人舌下不由自主地就生出口水来。 吃完米粉,抽一张纸巾抹抹红油油的嘴巴,不紧不慢地来到办公室时正好九点。 丛葱打开电脑开机后,便去茶水间泡杯茶解腻,拆开立顿绿茶包放进杯子,从饮水机里接入开水轻轻抖动,清新馥郁的茶香便氤氲开来。 刚喝了一口,李艳走进来,一边打哈欠一边泡咖啡,“真不想上班啊,困死了。” 丛葱看着她化了浓妆也不能完全遮住的黑眼圈,凉凉道,“昨晚又去醉生梦死了?小心过劳死。” 李艳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昂起下巴道,“老娘就是过劳死那也是牡丹花下死,过劳也风流好伐?总比你们这些天天装逼加班然后过劳死的好一万陪!” 说完盯着丛葱的眼睛看,“啧啧,还说我呢。你的黑圈圈一点也不比我的小!” 然后凑近她耳边道,“是不是你的林哥哥把你滋润得太过啦?来了几次啊?啧啧,也特么太不怜香惜玉了。不过对着你这样的美人,你那只猪林哥估计只恨春宵太短,哪还顾得上怜香惜玉。哈哈哈!” 丛葱抬手就去打她,“越说越离谱,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这时同部门的张小云走了进来,朝她们呶呶嘴,“丛葱,阿艳,你们看。” 丛葱和李艳转身对外,就看到郝梅从走廊一头雄赳赳地走过来。 她一改平日衬衫T恤配牛仔裤运动鞋的男人婆装束,穿一条V领碎花裙,踩三寸高跟鞋。脸已经消肿,额头的创口贴也不见了,化了厚厚的妆,头发又高高盘起来,看着倒有几分女人味了。 郝梅故意转头朝她们看了好几眼,还破天荒微笑着说了声“早”,然后气势十足地扭过头走了。 张小云看着她的背影做惊吓状道,“突然转变风格,对咱们不知是好是坏,可不要变本加厉,没人受得了。” 张小云进公司才一年,也是深受郝梅欺压的一员。 张小云走后,丛葱低声道:“郝八婆这是要和小三争宠了?” 李艳不屑讥笑道:“她那水桶腰肥猪腿,还穿浅色裙子,简直就是自爆其短!再看那双款式土得掉渣的高跟鞋,就这品味还想和小三争?难怪她老公要找小三了,那小三不知甩她几条街!” 八卦是女人间永远的话题和友谊增稠剂。 “总监出差下周就要回来了,Nichole 老大处境又要变得尴尬。她很快就要生了,生完后还不知会怎样。”李艳边喝咖啡边转换话题。 “Nichole 是公司本部派来的,应该没问题吧。” “按道理来说是。但自己一个总部来的外籍部门经理却被香港总监压一头,心里总会有些不爽。” “可能吧。” 李艳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放低声音道:“能爬上总监位置的肯定不简单,怪不得都快四十还不敢要孩子,怕休产假位置被人抢呢。” 丛葱是总监面试招她进来的,不愿在背后议论她,随便敷衍了几句便回去工作了。 十一点时收到Nichole的邮件召集部门临时会议,标题上注明了会议室的名字位置。 丛葱收拾电脑走向临时会议室。 Nichole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大家,丛葱走到李艳旁边坐下。 人到齐后,Nichole 首先道歉,“对不起,打乱大家工作,我也是刚从会议中知道的消息。” 然后继续,“今年公司产品销售情况很好,但代工厂出货速度太慢,影响客户满意度。所以公司决定成立一个项目组改进供应链订单出货周期,由six-sigma 黑带领头,每个部门推选两个成员参加。项目成立后所有成员先去海外总部培训两周,再回来正式开展调研。 我们部门推选的方法是每个人提交一份自荐书,分析说明自己对项目的看法和参选优势,我看了之后再提交总监最后决定。自荐书的提交截止日为下周二。” 用自荐书的方式推选,黑箱操作不是不可能,但至少表面看起来是公平公正的。 今天星期二,离下周二正好还有一周的时间。但周五是中秋节,以她们公司的习惯,周四下午办公室就没人了,实际上能用的时间不到四天。 其实参加项目组本身不能让人眼热,不仅要抽出额外的时间参加没完没了的会议和做各种数据分析报告,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不能丢,很累人。让人眼热的是去海外本部培训的机会,以后万一离职跳槽有海外项目培训的经历也是一大亮点。 所以会议一结束,连一向会后都要在会议室磨蹭很久的李艳也急匆匆地离开回自己的座位去写自荐书了。 丛葱不是很想去,她不愿意离开林哥那么长的时间,但也知道自己现在很需要积累资历为以后做打算。 林哥的公司刚起步,她要努力提高自己赚钱的能力,所以回到办公间也开始认真构思自荐书,能不能获得推选是一回事,尽力争取却是不能免的。 “Jennifer, 你过来一下。”郝梅叫着离她两个格子间的张小云的英文名。 张小云正忙着更新代工厂发来的生产报表,听到郝梅叫她,知道肯定又要使唤自己给她干活了,心里很是烦躁:又不是她老大,凭什么对她颐指气使啊?自己进公司一年来就没逃过她的魔爪。 心里骂娘,脸上却不敢拒绝,还得挂上笑容立即走过去,“阿May姐,什么事?” “哦。你帮我把这些供应商的报表数据更新一下,我要给Nichole准备一份报告,很急。还有,上次你做的表格有几个公式不对,你仔细看看改过来,然后帮我把这些资料去复印一份。”郝梅故意提高声音让全办公室都听得见。 其实她完全可以发邮件给张小云,但她就是要当面说。 张小云这样的软柿子最好捏。 什么狗屁很急的报告,是你自己要空出时间写项目自荐书吧!你要写,别人难道就不用写了? 等着吧,总有你倒霉的一天,张小云手紧握成拳又松开。 “好的,阿May姐,你发到我邮箱吧,马上就帮你做。”张小云恭恭敬敬道。 丛葱朝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郝梅故意高声指派张小云给她干活的目的不就是显摆Nichole 让她做报告很重视她么?但凡有这样的机会她从来不会放过,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所有人知道。 心里鄙夷地冷笑一声,她和李艳以后可不会再像张小云那样任她欺负了。 想到这里,她划开手机给李艳发了一个微信,“阿艳,视频你给郝梅看了吗?” 李艳很快回过来,“还没,打算今天找个时间和她谈。” “你看她刚才那样奴役张小云,我都替张小云憋屈。”丛葱发了一个愤怒脸。 “嗯,她不敢这样对咱们,放心吧。”李艳给她打包票。 中午丛葱吃完饭,戴上眼罩靠在绑了靠枕的椅背上补了半小时的觉,醒来办公室还没几个人,Nichole 开完会中午就回香港了。 丛葱划开手机浏览购物网站,给她妈买些过节的礼物蔬果,还想给林哥买件衬衫,下月他就要过生日了。 城东中心区鑫懋大厦,李艳吃完自助餐后在大厦里闲逛消食。鑫懋一到六楼是购物层,七楼是自助餐厅,七楼以上是高档公寓。 坐自动扶梯一层层地逛完,时间也差不多了,乘电梯到地下一层,刚走出电梯间的自动门,正要转向自己停车的位置,突然看到前面远远走着一对男女,女的亲热地挽着男的手臂,不时侧头朝男人撒娇,男的手里提着一溜购物袋,上面有好几个奢侈品牌的Logo。 第四章倒贴 那男的背影看着有些眼熟。李艳往旁边走了几步,想看他的脸,男人却已经打开车门,只在坐进去时微微侧了侧身。 李艳心里一跳。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丛葱的男朋友秦林呢? 她往前急走几步想要确认,那辆车却已经启动开上了车道。 李艳懊恼地顿了下脚。转念一想,丛葱那样的大美人,男人疼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劈腿?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回到办公室,李艳直接走去丛葱的格子间。 见她正在某购物网站比较各种品牌的衬衣,“又在给你的林哥哥买衣服啊?记得你上次才给他买过一套,整整八千块,可真舍得花钱!” 丛葱把心仪的几款放入购物车,退出购物界面,“你酸什么酸啊?又不是给你男朋友买。” 李艳看眼她身上穿着的套裙,款式还算入时但决不会超过一千,“自己穿几百块的,却给他买几千块的。你是他老娘还是他保姆啊?这样子倒贴指不定会人财两空哦。” “去去去!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尽在这埋汰我,快滚!” 丛葱站起来把她往外推,“你要相信爱情的魅力。快找个正式男朋友吧,别再胡混了。” “谁胡混了?喂,别推!还没说完呢。你的林哥哥不是有车吗?怎么从来没见他来接你上下班啊?”李艳试探道。 “他的公司刚起步,每天起早贪黑忙生意,很累。是我让他不要接送的。”丛葱不假思索维护着她的林哥。 李艳想和她说自己在鑫懋停车场所看到的,但也不是很肯定那是秦林,还是不要棒打鸳鸯的好。 这恋人间的怀疑啊,一旦在心里种下,迟早会成为烧毁爱情这座脆弱城堡的点火索。 李艳于是选择了闭嘴,转而附在她耳边道:“我已经约了郝梅两点半在小会议室谈,等我好消息。” 下午两点半,走道右侧的小会议间,郝梅开门进去,抬着下巴看向李艳,“找我什么事?” 李艳一脸灿烂地笑看着她,“当然是有趣的事情啦,先坐吧。” “有事快说!我忙得很!”郝梅对长得美的女人又妒又恨,语气很不耐烦。 “哟,阿May姐还是这副急性子,一点都等不得。这就给你看。”李艳拿起手机调出视频,朝郝梅眼前凑了凑。 郝梅的脸在看到视频的一瞬间变得羞怒苍白,但很快调整过来,“你怎么有这个?快把它删掉!” 李艳笑得更灿烂了,“我不仅有,还有很多份,怎么删得过来啊?阿May姐?” 郝梅瞪着她看了好几分钟后,终于慢慢坐到对面,气势全无,“你想怎样?” “不怎样,就两件事。”郝梅翘起二郎腿,闲闲地靠在椅子上,“一,从今往后对我和丛葱客客气气、尊尊敬敬,不许阳敬阴违、假心假意打小报告。” “好。”郝梅点头同意,等她说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是……”李艳起身朝桌子倾过去,“我要确保被成功推选进项目组。” “这我不可能帮得到你。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郝梅一口拒绝。 “哦。”李艳又闲闲地靠回椅背,“那明天全公司就会流传阿May姐勇斗小三的英雄事迹了。不知同事们看到阿May姐和小三姐妹相残的画面会作何感想呢?哈哈哈!” “你!……”郝梅手指哆嗦着指向李艳,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颓然垂下头,“我想想办法。” “哈哈哈!还是阿May姐懂事,那我就静候佳音哦。”李艳拎起电脑慢悠悠走出会议间。 回到自己的办公桌,立马给丛葱发微信,“搞定了! 你不知道郝八婆看到视频时那怂样,爽死老娘啦。” 丛葱给她竖大拇指回了三个崇拜的表情,“老大威武!” 晚上丛葱照例选择加班,刚想出去随便吃点什么,手机就响起微信提示音,点开一看,是林哥发来的。 “葱葱,今天不要加班,我来接你去吃饭。” 丛葱正要回信,林哥的电话又来了,她赶紧滑开接听键,“林哥。” “葱葱,你在办公室等着,我六点半来接你去吃饭。”秦林的声音无比的温柔。 “林哥,你那么忙,而且城西到我这太远,现在又是下班高峰期,塞车得很,别过来啦,我加完班自己回去就行。”丛葱一向是对她的林哥心疼又体贴的。 “我今天在城东见客户,就在你公司附近,一点都不远。” “林哥……”丛葱还待再说,却被秦林打断,“葱葱,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吃饭了,我想你,等我。”声音低沉而委屈。 丛葱心里既软且甜,“那好吧,等会见。” 六点半,秦林准时到了丛葱工作的大楼下。一接到他的电话,丛葱提起早已收拾好的电脑包,拎起挎包快步走出公司。 到了一楼,抬眼就看到秦林站在台阶下朝她笑。 丛葱甜甜地喊了声“林哥”,抬脚走下台阶。 秦林迎上来从她手里拎过电脑包,牵着她的手走向停在马路边的汽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坐进去,再把她的电脑包放到后座上,然后回到驾驶座。 丛葱系好安全带,转脸朝秦林笑道:“林哥,辛苦你了。” 秦林伸手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傻姑娘,我有车却让你每天挤地铁上下班,辛苦的是你。” 说完倾身过去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以后我每天都接送你。” 他们上下班的时间地点都不一样,且不说能不能做到,但男朋友有这份心意也足以让丛葱心里甜丝丝的。 秦林带她去的餐厅是她最爱吃的“川味轩”。不用丛葱开口,秦林就点好了她喜欢吃的毛血旺、肥肠煲、水煮鱼、锅巴肉片和麻婆豆腐,还有一份去腻清味的笋片冬瓜火腿汤。 丛葱吃着秦林夹给她的各种鱼肉,嘴巴辣得不停哈气,却一刻都不想停,一边喝凉茶一边狂吃,这种又麻又辣还爽的感觉真过瘾。 两人吃完菜还剩不少,丛葱喊来服务员打包,这些拿回去还能吃一餐呢。 回到住处,秦林又牵着她的手在小区里散步,两人说说笑笑,不时深情对视。恋人相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十点。 到家后秦林拥住她亲吻了好一阵,不像以前的急切激烈,轻柔辗转,缠绵温缓,好似她是他最珍贵的宝贝。 丛葱的心都要融化了,也热烈地回应着,直到快要到最后一步才拉回一丝理智咬牙停住。 高端豪华的会所包厢里,钱大有看着餐桌上首和美女谈笑晏晏的陆澜,悄悄抹了把光秃秃的脑门上的汗,松了口气。 失败无数次后,终于摸到了这位爷的脾性。 他的公司为了保原材料长期供应,签订期货对赌协议,结果输得一塌糊涂,公司股价也急速下滑,急需新的资金维持业务运转。 可是对着大大小小的银行求爹爹告奶奶了一圈,以前定向贷款的几家银行对他对赌的行为很是不满,不肯再放款,最后从一个信用合作机构得到的一小笔资金都不够还债务利息。 无奈之下,只好找私人资本,虽然利率比银行高一些,但总比没钱好。于是找到了陆氏资本,可是礼物红包送了无数次,却连个响都听不到,后来甚至拿出公司股份和固定资产原材料库存做诱饵,还是连陆澜的面都见不到,最后还是中间人略略提点了一下,才有了今晚的饭局。 要说以钱大有这样做生意的人精怎么就想不到用美人计呢?全都是因为他认为对长得比明星还帅且低调又有钱的陆澜这样的男人,根本不会上美人的勾。 此刻看着美人正娇滴滴给陆澜敬酒而半个胸脯贴上他手臂,对方却很享受的情景,钱大有心里骂自己太蠢:精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没早点想到这个法子?哪个男人会舍得亏待自己的下半身呢? 于是一边暗骂恨不得倒贴给陆澜的女人:小骚娘们!平时装清纯摆矜持,看到长得好看年轻又有钱的男人就巴不得脱光了躺到他身下。 一边又羡慕陆澜不用动一手一指就什么都有人送到跟前,自己年近半百却还要在他面前装孙子曲意逢迎,一切都是因为钱! 钱大有再次摸了把油光发亮的脑门儿,心里骂自己:有什么好羡慕遗憾的?等解决资金问题后,啥样的女人没有?不过是花的钱多少而已。 他端起酒杯起身走到陆澜座位前,半弯着腰殷勤地劝酒,“陆总人帅酒量好,敬您!” 美人已经很有眼色地给陆澜的杯子满上了酒,陆澜缓缓端起酒杯,“钱总过奖。” 钱大有赶紧凑过去,一口喝完后,钱大有笑呵呵地看着陆澜身旁的美女道:“小美从小到大都是学校的校花,也只有这样的美人儿才配伺候咱们陆总。小美,来,再敬陆总一杯。” 小美又给陆澜和自己倒上酒,拿起酒杯含情脉脉地看着陆澜,“陆总,小美敬您。” 陆澜看着半个身体贴上自己的前凸后翘的娇俏美人,眼前浮现出前天在城南购物中心电梯间见到的女孩。只用眼角余光就能知道那藏在荷叶边衬衣下的胸的形状大小都是最完美的,还有那柳腰翘臀和笔直修长的腿,无一不是完美。 陆澜伸手揽向美人的腰,手指微微一按,举杯和她相碰,一饮而尽。 第五章刁难 次日丛葱起床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她趿着拖鞋走向厨房,“林哥,你还没走啊?” 秦林正用平底锅煎鸡蛋,见她进来,侧头在她头顶亲了亲,“合同已经签下,可以暂时歇歇了。快去刷牙洗脸,早餐很快就好。” 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时,早饭已经摆上桌:姜葱鸡丝粥,香煎荷包蛋,鲜虾肠粉,耗油菜心。 丛葱惊喜地走过去,“这些全是你做的?” 秦林舀好粥放到她面前的桌上,“除了鲜虾肠粉是在小区里的超市买的。尝尝好不好吃?” 平时上班丛葱都是在公司一楼食堂吃,周末为了让秦林多睡会也不让他做,两人出去喝早茶或者吃一碗面解决,最多在住处吃点面包牛奶。 这还是她第一次吃秦林做的早餐。 丛葱拉开椅子坐下,喝了一勺粥,鲜香丝滑,再吃一节肠粉,也是又嫩又滑,“肠粉好吃,但是比鸡丝粥还是差不少。林哥你太厉害了!煲的粥比早茶店的还好喝!” 秦林夹起煎蛋放进小碟子里推过去,宠溺地笑看着她,“喜欢就好,以后经常给你做。” 吃完早餐,秦林一手拿公文包,一手提着她的电脑包和午餐包,“葱葱,我送你。” 丛葱挽着他的胳膊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到了公司楼下,秦林站在车门前看着她一路上台阶进了大门才开车离去。 到公司刚坐下打开电脑,张小云就走了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她道:“葱葱,刚才送你的是你男朋友吧?长得真帅!” 丛葱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在楼下没看到你。” “他给你开车门时我正好在大门外,看到你下车才进去的。” “鬼头鬼脑。”丛葱作势去拍她的手,脸上的幸福笑容却是掩也掩不住。 打开抽屉拿出几块巧克力递给她,“刚淘到的新货,尝尝。” 张小云接过来,看着巧克力的包装,眼睛亮了起来,“榛仁的?我的最爱!谢啦。” 撕开包装刚咬一口,郝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Jennifer, 你过来一下。” “一大早就叫魂,不晓得又有什么破事!” 张小云小声嘀咕,做了个恶心的表情,“烦死了!” 脚下飞快朝郝梅的格子间走过去,“来了。” 丛葱看着张小云嫌恶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表情和匆匆的背影,为她叹气的同时又庆幸自己终于不用再受这种气了。 早会上她和李艳做报告时郝梅果然一个问题都没提,一直微笑认真地听着,甚至还对李艳的报告称赞了几句。 周围的同事都面露惊奇之色,以为她转性了。 可是轮到张小云时,郝梅把在丛葱李艳这里憋的气一股脑撒在她身上,对她的报告连珠炮似地开问,硬是在鸡蛋里挑出一堆骨头来。 张小云一个才毕业进公司一年的菜鸟怎么会是她的对手?被她虐得眼眶都红了。 最后连Nichole都看不下去,打断郝梅的发问,“May, Jennifer already answered all of your questions. lets move on to the next.” (梅,小云已经回答了你所有的问题,让我们继续下一位。) 然后伸手对张小云下首的同事做了个请的手势,“Frank, it's your turn.”(Frank, 轮到你了。) 早会一结束,张小云抱着电脑低头第一个冲出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把电脑往上面重重一放,伏在桌上肩膀微微抖动起来。 丛葱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 张小云抖得更厉害了,极力压抑住的哭声终于释放出来。丛葱正要说话,手机来电,她只好再次拍拍她,走开去接电话。 接完电话张小云和郝梅就被 Nichole 请去了办公室。 接然丛葱就收到了李艳的微信,“郝八婆还真是变态,张小云这只小软柿子都快被她捏爆了,好惨!” “这应该是办公室霸凌吧?公司会不会处罚郝梅?”丛葱问道。 “很难说,就看老大怎么定性了。毕竟郝八婆并没有直接骂她,只是挑刺问问题。她也可以倒打一耙说张小云太敏感,心理承受力差,反而不适合外企生产计划员这种高强度的工作。”李艳分析道。 “如果张小云告诉老大郝梅平时总是使唤她干活欺负她呢?我就不信老外能视若无睹。”想起自己以前的遭遇,丛葱一阵不甘心,继续问。 “郝梅会说这是同事间的互相帮助,她是看在张小云刚进公司一年的份上才让她多锻炼提升工作经验的。而且我打赌张小云不敢说也不会说,你看她平时的表现就知道她有多在乎这份工作了。 待遇高福利好又不累,对一个毕业新人来说是很难得到的。你瞧着吧,肯定什么事都没有。” 果然半小时后,张小云从Nichole 办公室出来,脸色已经很平静,甚至还笑着和走在她后面的郝梅说话,两人一起走到郝梅的办公间若无其事地讨论起报表来。 丛葱惊奇地看着她们,转身给李艳发微信,“真服你,猜得一点没差。我开始还想安慰她打算给她出主意呢。好在那时正好有电话进来,不然指不定帮倒忙。” “我说丛葱,你好歹也混了五、六年的办公室了,怎么圣母情结还这么深啊?” 李艳贴上鄙视的表情,“你忘了昨天以前我们是怎么被郝八婆呼来唤去的了?有谁站出来给咱们出主意?要不是老娘凑巧碰见她的丑事拿捏住了她,今早趴桌上哭的就不一定是张小云了。 还有啊,你以为外籍老大们天天九点半到公司,三、四点就走,对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他们的眼睛多着呐,不然你以为郝八婆能升得那么快?她平时故意挑同事的错老大能看不出来?老大们都不瞎,只不过是权衡谁轻谁重罢了。 你呀,多长点心眼吧,可不要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被李艳劈哩叭啦一顿训,丛葱不仅没生气,还很高兴。 李艳只比她大一岁,看人打交道却比她老道得多。只有真正把你当朋友的人才会这样毫无保留的提醒她帮她。 丛葱真心实意回过去,“是是是。大侠说得对!多亏艳大侠我才能逃出郝八婆的魔掌,从今往后小妹唯大侠马首是瞻!下周回家给你带腊肉还有剁辣椒脆萝卜。” “哈哈哈!这才像话。看在腊肉剁辣椒的份上姐就罩你了。”李艳加了个豪爽的笑脸。 下午着实忙了好一阵,五点半下班时秦林发来微信,“葱葱,我来接你。” 丛葱手指快速在键盘上点动,“我今天还想加一会班,你那边远,不用来啦。” “今天能不能不加班?回去我们一起做饭吃。” 丛葱心一软,差点就要答应,但想想已经快年底,这段时间的表现对绩效考核有不小的影响,一定不能松懈。 于是咬牙回道:“林哥,快年底了,我想多加会班。你先回去吧,我最迟九点一定下班。” “那好。我做好晚饭热着,九点去接你。”秦林回了一个爱慕而无奈的表情。 “嗯,好。”丛葱甜笑着回复。 心情愉快地加班到七点,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 Nichole。 Nichole 从来不在下班后打电话给她,出什么事了? 丛葱疑惑地划开接听键,“Hi, Nichole.” “Hi, Cong, how are you?” (嗨,葱,你好吗?) “I'm fine. Thank you. How is the baby?” (我很好,谢谢。宝宝怎么样?) “She is naughty, kicking me all the time. ” (她很调皮,总是在踢我。) “Oh, She just can't wait to see her dear mama.” (哦,她只是等不及想看她亲爱的妈妈了。) “Haha, Maybe. Cong, LongHui just called me saying that they were having a raw material supply issue, which will impact the finished goods shipment on Monday. We need to go on site tomorrow to help them resolve the issue. Unfortunately, I have maternity check tomorrow so May will go with you. you guys will be meeting in the office at 7:30 and take the pany' car to LongHui. I already booked the driver for you. ” ( 哈哈,也许。 葱,隆辉打电话给我说他们遇到了原材料供应麻烦,会影响下周一的出货。我们明天要去他们工厂帮他们解决问题。 不幸的是我明天要去做孕检,因此梅会和你一起去。你们明天7点半到办公室集合坐公司的车去隆辉,我已经帮你们订好了司机。) “Okay, got it. I will get ready. ”(好的,知道了。我会做好准备。) “Perfect. Then I see you on Thursday. Take care.” (太好了。 那周四见。保重。) See you. Take care. (再见。保重。) 郝梅的订单都在别的代工厂,和隆辉没有任何关系,Nichole 为什么让她和她去? 丛葱有点不爽,但也没多想,她现在心里想的都是她的林哥。 明天七点半就要到公司,至少六点得起床,看来今天不能加班了,丛葱收拾好电脑包快步离开办公室。 林哥应该已经做好饭了,她想自己回去给他一个惊喜。 九月底的海城依然热,但今晚格外闷热,没有一丝风,天暗沉沉的像要下雨。丛葱走到地铁站时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地铁里的空调很足,汗湿的衬衫贴在背上凉沁沁的。 她用手臂捂住嘴打了个喷嚏,靠在门边的扶手上滑开手机刷新闻。虽然前两天刚卖了股票,还是要时刻关注政策走向和财经新闻,随时准备再杀进去。国内市场八成以上是像她们这些只要手头上还有点钱就忍不住买进卖出的散户,一茬一茬地被割韭菜,还乐此不疲做着炒股发财的梦。 到了公寓单元门前,掏出钥匙开门,丛葱刚要把挎包放到鞋柜上,突然看到鞋柜的一角挂着一个黑色的物件。 待看清那黑色的物件是什么时,心中猛地一跳: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胸罩? 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裹挟而来。丛葱缓缓放下挎包,再次看向勾子堪堪卡住鞋柜边角摇摇欲坠的女人胸罩,目光移向客厅,沙发上地上乱七八糟散落着男人女人的衣服裤子。 这时卧室的方向传出一阵床架摇动的巨响。 第六章捉奸 丛葱的心脏“噗噗”乱跳,脱下鞋子提着电脑包手脚僵硬地穿过客厅,走向里侧走廊。 秦林的卧室门大开着,男女急促的喘息呻吟和着淫词浪语穿门而出。 刚走到门边的丛葱听到秦林的声音,心脏就像被人泵走了全部血液,用铁丝扎成无数个窟窿,再也跳不动。 她脸色苍白,手脚冰凉浑身颤抖,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本能地举起手机打开摄像头。 贴身肉搏中的男女根本没察觉到门外有人,激战正酣。 “林哥哥,你喜欢我吗?”女人一边浪叫一边问。 “喜欢。” “可是我还是没有丛葱好。” “哪里没她好?” “她的胸比我大。”女人的语气又羡又妒。 “你比她骚啊!再说她那二两肉摸多了就和猪肉差不多,还不让人吃,能有什么感觉?” “可她的屁股比我翘,腰也比我细,腿还比我长!你难道不喜欢?”女人不甘心地问。 “你比她软啊!” 男人一巴掌拍上她的肥臀,“腰细腿长有什么用?亲起来和僵尸一样,硬邦邦地扫兴。每次到最后一步就喊停,搞得老子一肚子火没法泄,要不是有你这个小妖精,子孙根都要被憋断!” 女人被取悦了,“吃吃”地笑着撒娇,“那你还给她做饭?我都没吃过你做的饭呢。” “不是你说要拿到她身上剩余的钱吗?不对她好怎么能让她相信我?” “她在那么有名的外企上班,工资应该很高,一定还存了不少钱吧?” 女人抬眼看着男人渐渐涨成猪肝色的脸,现在是提要求的最佳时刻,一边极力迎合一边娇声说道:“林哥哥,爱马仕刚出了一款新包,我好喜欢,可惜没钱。” “怎么又没钱了?不是才把丛葱给我的五十万转给你了吗?” “那能用多久啊?买两个包包几款化妆品再吃几顿饭就没啦。” “五十万两天就没了?你以为我是提款机啊?公司还欠着债呢!”男人大动着抱怨。 “我不管,人家就想买嘛!你快点搞定丛葱拿到钱,她父母不是离婚了吗?她爸是江城电视台的,肯定给了不少赡养费。”女人扭动水蛇似的腰缠上男人。 “行行行!都听你的。九点去接她,应该还能拿到几十万。”男人喘着粗气信心满满地道。 听到这里,丛葱的心脏又活了,全身血液像火山喷发般汩汩流动着冲向头顶。 她猛地站起来,踉跄两步扶住门框,然后一步一步走进去。 拖着女人正要换个姿势的男人眼角余光瞥见门口走进来的人,吓了一跳。 等看清来人是谁时,惊得老二瞬间软塌了大半,一把推开身下的女人跳下床,丑都忘了遮,结结巴巴地指着她道:“你……你……你……怎……怎么……回……回来了?” 陷在情欲中的女人还不明所以,“林哥哥,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扭头看到丛葱,像见了鬼似地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抖着手指向她,又看向秦林,“她……她……她……?” 丛葱走到秦林面前,使尽全身力气伸手左右开弓连扇耳光,直到手掌又红又痛才停下,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是我瞎了眼,把渣滓当爱人!” 高大的男人被她扇得连退几步,手一会捂脸,一会捂胯,狼狈而丑陋。 丛葱转身走到床边,看着披头散发呆坐在上面的女人,慢慢弯腰,左手扯住她的头发拽过来,先左右各掴两掌,“这是你串通渣男骗我钱的代价。” 停了两秒,又各扇两巴掌,然后一脚踹向她的胸,“这是你花我的钱的代价。” 女人被踢得仰倒在床,胸口一个红通通的脚印,疼痛难当,她一手捂胸,一手捂住肿胀充血的脸颊杀猪似地哭叫起来。 丛葱拍拍手掌,平静地转身走到门口,提起电脑包,到玄关穿好鞋,拎着挎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在小区花园里找了一个僻静角落坐在花坛边上,往身后看了一眼,渣男没有追来。 他要是还敢来,她就扇烂那张人模狗样的渣滓脸! 自己昨天还劝李艳相信爱情,今天就被爱情狠狠打了脸。 丛葱曲起腿,双手交迭放在膝上,把头深深埋进去。手臂很快濡湿,眼泪顺着鼻子流到下巴,再从脖子流进衬衣。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下起雨来,不大不小渐渐湿了背。丛葱抬起头,透过雨丝看向对面的路灯,再低头看着自己半湿的胸,渣男竟然说的她的胸是猪肉!还说她像僵尸,她不服! 丛葱腾地站起来,提着包飞快走出小区,坐进的士朝最近的城南购物中心而去。 到了城南购物中心,丛葱下的士直接坐扶梯上到三楼时尚女装部。 专卖店的售货员见丛葱走进去,不动声色地打量她。长是长得漂亮,但身上穿的衣服裙子鞋子和肩上挎的包加起来不会超过一千。 她们店虽然不比一楼的顶级品牌,但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 这女的肯定像很多虚荣又没钱的女人一样进来一件一件地看,再一件一件地试过够瘾,最后嫌东嫌西一样都不买。 她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女人了,白白浪费几个小时的时间。 心里给丛葱定了性,售货员的脸就冷了几分,故意把她再次从头看到脚,三分笑七分讽地说道,“请随便看看。” 丛葱没理会她的讽笑,在店内转一圈挑了几条裙子进去试衣间。 出来时,售货员看着她眼睛都直了。 这穷女人还真有料! 这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腿是腿的,再加上美貌无双的长相,比代言她们家品牌的一线明星还适合穿她们家的裙子。 短暂惊艳过后,售货员又恢复了冷淡。 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买不起!最后又是过把瘾就走,她连赞美都懒得给。 丛葱试完所有看中的裙子,又在店内转了一圈,拿起一双黑色细跟高跟鞋进了试衣间。 当她穿着黑色吊带裹胸连衣短裙,脚踏黑色细高跟皮鞋出来时,售货员都忘了自己的鄙视,不由自主张开嘴,喃喃说道:“真好看!比林燕儿 (代言她家品牌的明星)穿着还好看!” 见丛葱穿的长丝袜划破了好几条线,主动从抽屉里拿出一双新的透视黑丝连裤袜。 眼珠转了转,又拿了一件黑色长款西装和丝袜一起递给她,“小姐姐换上这双丝袜会更完美!再配上这件西装,去酒吧去酒会都合适,又酷又性感。要不要试试?” 丛葱点点头,接过丝袜西装回试衣间换上,出来直接拿出银行卡付款。 售货员的眼睛又直了,原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她换上热情贴心的笑容,小心而专业地把丛葱原来的衣服鞋子装进购物袋,又送了好几个小礼物,还给了一张打折卡,殷勤地把丛葱送出店门外朝她挥手,“小姐姐下次再来哦。” 丛葱拿出手机看了看,九点半了。 转身去了洗手间简单补了个淡妆,口红用了亮红色。出来直接坐电梯到一楼,走出大门,雨已经停了,丛葱下台阶招了辆的士坐进去。 “美女,去哪里?”的士司机是个女的,也盯着她看了好一阵才开口问道。 “复兴街。”丛葱答道。 穿成这样,还以为是去参加什么高级聚会,原来去酒吧混。 也是,能出入高端场所的女人又怎么会坐出租车呢? 的士司机了然,回道:“好的。” 半个小时后,复兴酒吧街的路口,一辆的士缓缓停下。 后座车门打开,一双穿着黑丝袜细高跟鞋的修长美腿伸出来,踩在地上,接着是西装下摆,然后是上半身和头。 女孩整个人走下车时,路人的呼吸都要屏住了:她穿着一件长及大腿根部的黑色西装,只有胸下靠近腹部一粒扣子系出窈窕腰线;领口不大不小刚好到胸部三分之一处,内里风光半隐半现;一头浓黑微卷的长发如海藻般丝滑,一半放在肩前,一半披向脑后;五官精致,脖颈修长。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大又黑又亮,波光潋滟,即使在路灯下也难掩其辉。 美人抬步款款而行,高挑而窈窕,长过臀部的修身黑色西装只在走动时微微露出一寸同色裙边,再往下全是黑色丝袜裹住的大长腿踩在十公分的黑细高跟鞋里,性感而酷帅,像暗夜里的绝魅女王。 丛葱下了车,环视一周,看到了右前方的“星河”。 以前李艳带她来过,她不喜欢泡吧,来了两次就再也不来了。又左右看了一会,对其它酒吧也不熟,算了,就这家吧。 进去前台,服务员礼貌地问道:“请问要存包吗?” 丛葱点头,“有存贵重物品的柜子吗?” “有的。但不免费,一个小时十元,价值超过五万的不存,不存金银首饰。” “好的。”丛葱拿出钱包,挎包放到电脑包里和购物袋一起交给服务员存好,把存包条放到钱包的夹层里后装进西装内衬口袋,然后往前穿过一道走廊走进内门。 门口的迎宾小哥对她印象深刻,前两次来虽然都穿得平常而保守但也难掩天资丽色,今晚更是令人惊艳。 他热情而殷勤地迎向她,真心实意地恭维,“小妹妹好美!请问坐卡座还是去吧台?” 丛葱四周看了看,一个人坐卡座有点怪。 “去吧台。”她还没去过吧台。 “好。”小哥领着她穿过喧闹拥挤的吧厅过道走向吧台。 第七章醉酒 海城梅沙区的一处山间别墅,这里背山面海,花繁林密。 别墅里装修豪华高雅,却在一楼东南向辟出一间禅室,禅室大约三十平米,装修简约至极,从墙壁到地板全部都用竹子做成。东墙一排竹制书架,北墙挂一幅“云水禅心”图,图下置一琴架,架上一只古琴,南面是空的,什么墙都没有,外面一条小溪蜿蜒而过,对岸几丛修竹拔翠,溪里游鱼悠然。 禅室面溪而设一竹几,几上一竹盘,盘中一只竹壶几只竹杯,连几旁的蒲团也是竹子做成。 若是坐在蒲团上泡一壶茶,而后品茶观竹,再赏流水溪鱼,倒真能觉出几分禅意来。 陆澜穿着宽松的亚麻衣裤,盘腿坐在蒲团上,修长手指拎起身旁炉子上用无烟木炭烧开水的铜壶,把水注入竹茶壶,拿起装茶叶的漏斗手柄晃了晃,把第一遍水倒掉,再次注入开水,拎着漏斗手柄轻轻晃动,很快便满室茶香。 茶入竹杯,缓缓品饮,竹香茶香润腑清神。如今的私人资本要想做到低风险高收益越来越难,无论是投资实体还是股市都像在高空走钢丝,时刻要小心翼翼,全神贯注才能保持平衡。精神绷得太紧,久而久之人就容易焦躁恐虑从而失去判断力,放纵身体欲望和禅坐能安抚躁虑消除恐惧,于是女人和这间竹室就成了解决之道。 太阳西下,橘金的光线洒落小溪,在水里漾射出粼粼波光。 陆澜端着茶杯,边饮边看溪水中嬉戏的游鱼,目光慢慢上移,定在夕阳染彩的青竹上,放空大脑禅坐。 两小时后,移动竹门被推开,姜重走进来,看到饮茶静坐的陆澜,嘴一咧取笑道:“哟,陆大仙又在参禅,何时飞升啊?” 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竹壶也空了。 陆澜拎起热在炉子上用小火保持水开状态的铜壶再次注入竹壶中,头也没回,“告诉你进来前敲门。年纪轻轻就得健忘症可得治。” “敲什么鬼门啊?年纪轻轻就学老头子坐禅死气沉沉,你才要治!” 姜重几步走到竹几边,在蒲团上坐下又腾地站起来,高声抱怨道:“我说陆澜,你干脆进庙剃光头得了,坐个垫子都特么硌死人!” 陆澜没理他,自顾自地喝茶。 姜重半蹲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一口,一脸嫌弃地道:“还是那么难喝!真不明白满嘴竹腥味有什么好享受的,嘴里能淡出个鸟来!我还是喝我的咖啡吧。” 起身走到书柜旁的小边柜,拎起咖啡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陆澜,你把老子的咖啡藏哪去了?”姜重的咆哮能震穿屋顶。 陆澜下巴朝溪边抬了抬,“喂鱼了。” “你……你个混蛋!那么贵的咖啡拿来喂鱼?”姜重冲过去指着他的鼻子骂,手都抖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快滚!”陆澜的声音无波无澜,却有丝丝的寒意。 姜重收了声,忍痛坐上硬邦邦的竹蒲团,长腿从竹几底穿过伸到另一头,眉头皱紧神色苦恼道:“才刚接手集团业务两年老头子就给我定五年目标,天花板一样高的年增长率和净收益率,还要降低负债率。他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生意有多难做!房地产在走下坡路,PE 经常踩雷,VC 风险更高,就靠集团中这几家传统制造业怎么可能达到?老子脑袋都想破了还没个头绪。 唉,痛苦!日子没法过了!” 陆澜瞥他一眼,“无病呻吟。你家老爷子攒下的家底够你挥霍几辈子了。” “你的钱都够你孙子花好几辈子了,还不是每天汲汲营营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财富抓在手里?”姜重毫不留情反驳他。 然后喝了一口竹杯里的茶,捏着鼻子咽下去,“你还真打算投钱胖子的业务啊?他带来的那小妞身材还真是好!那张脸嘛,估计整了无数次才有现在的模样,所谓的从小到大都是校花纯粹是蒙。钱大有这只老狐狸想一石二鸟,老子可不买他的账!” 他盯着陆澜的脸看了看,嘲笑道:“虽然你看女人只看身材不看脸,但那张人工网红脸你居然都下得去口,我真服了你!不过也可能是她看上了你这张脸而倒贴上来的也不一定。” 第二壶茶喝完,陆澜放下茶杯凉凉看向他,“闲得蛋疼是吧?你家老爷子正好让我过去和他下棋,顺便带上你。” “不不不!”姜重惊叫一声站起来,膝盖撞向竹几底板,震得几上的茶具“当当”乱响,茶杯都翻了一只。 手机正好来电,姜重赶忙接起,“燕儿啊,你在哪里? 哦,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如释重负地看向陆澜,“老子美人有约,恕不奉陪!” 转身火烧屁股般地跑了。 天边最后一丝晚霞消退,陆澜握住炉盖的手柄推过去盖住炉子熄灭木炭,抬腕看了看表,起身走出禅室。 上楼洗澡换衣服出来楼梯口,正在客厅看电视的于婶见他下楼,站起来问道:“阿澜出去啊?” 她也没问他要不要在家吃饭,因为从她来这里做事起就没见他在家吃过一顿饭。 陆澜朝她点点头,“麻烦于婶清理一下禅室,所有无用的瓶瓶罐罐全部扔了。” 于婶低下头,恭敬回道:“好。” 陆澜走向车库。 几分钟后,黑色保时捷驶出车库,开过花园出了大门没入夜色中。 ****************************************** 星河酒吧吧台。丛葱第一次一个人来酒吧,心里有点紧张无措,又怕被人嘲笑欺负。她右手握了握拳,深呼吸一口,气势十足地坐上高脚椅,鞋尖踩在金属脚圈上,朝调酒师露出一个随意妩媚的笑,“有什么高度酒?要纯的。鸡尾酒喝太多没意思。” 白衬衣黑西裤的调酒师从她虚张声势的动作和极力展现的轻松笑容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 夜场新手,但也是一个性感时尚真材实料的绝色美人,很久没见到这样天然的美女了。于是也笑意融融地开口:“对牌子和产地有要求吗?” 李艳以前带她来时只喝过鸡尾酒。她摇摇头,“没有。都拿来看看吧。” “好的,请稍等。”调酒师转身走向酒柜,片刻后回来,把两手拎着的形状各异的酒瓶放到吧台上,逐一给她介绍。 丛葱看了一圈,有几个有印象,但没有一个国内品牌,“你们没有茅台五粮液?”旁边坐着的几个人闻言都转过脸眼神奇怪地看着她,刚还以为是老手,原来却是一个酒吧小白! 调酒师和颜悦色答道:“没有,我们这里不卖。你可以试试其它的国外品牌,风味口感都不错。” “可以试吗?” “可以。”调酒师从吧台下拿出一个有刻度的小玻璃杯,倒了五毫升的龙舌兰递给她,“先尝尝这个。” 丛葱接过来闻了闻,一口喝干,除了和国内烈性酒一样又辣又冲外没什么感觉,她把杯子还回去,“下一种是什么?” 调酒师耐性十足地倒了五毫升的白兰地递过去,“没有加冰块。先试试口感。” 丛葱又是一口喝干,涩涩的不太好喝,“换一个。” 这次是一杯五毫升的琥珀色朗姆酒。丛葱照例一口干,香而甜,有点像喝冰酒,润口丝滑,颜色也好看,她还总是容易被表象迷惑。丛葱自嘲一笑,指着装朗姆酒的酒瓶道:“就它吧,来一瓶。”丛葱拿出钱包付账。 倒是个豪爽的。“好的。”调酒师微笑着拿起酒瓶倒酒入圆底玻璃杯中然后和酒瓶一起递到她面前,“请慢品。” 丛葱端起酒杯一口一口地喝,很快喝完一杯又倒一杯。 第二杯下肚,丛葱的脸颊开始发热,头也有点热。她倒满第三杯继续喝,喝到一半,肚子一阵咕咕响,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但她不想吃饭,想起秦林那个渣滓为她做饭骗她感情骗她钱的嘴脸就恶心。 三杯酒喝完,丛葱的脸已经红到脖颈,头也开始晕。身上很热,她解开西装扣子,脱下衣服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的黑色吊带裙来。 裙子长度不及大腿一半,坐在椅子上更显短,品质优良,弹性十足的黑丝袜包裹住的双腿纤细修长,有力而不粗壮,让人浮想翩翩;吊带V领下的胸也很有料,完美撑起丝滑柔软的裙料,V领开得不大不小,要露不露引人遐想;胸往上是性感的锁骨,优美的脖颈和漂亮的脸蛋,因为喝多了酒,双颊如朝霞染醉,嘴唇红艳欲滴,在吧台橙黄暖昧的灯光下整个人就像一朵娇嫩鲜妍的暗夜玫瑰,诱人一亲芳泽。 丛葱这一脱,不仅周围的男人吞口水,连女人也忍不住频频打量她,羡慕嫉妒恨什么表情都有。 渣滓秦林说她的胸是猪肉。这些臭男人看得最多的不还是她的胸么?丛葱心里冷笑,故意挺了挺脊背,泰然自若地自斟自饮。 调酒师对她高看一眼。这身打扮来酒吧本就容易让男人误读身份,难得的是群狼环伺还能如此镇定。但这姑娘显然还不知道朗姆酒的后劲,再喝下去只怕会醉得连酒吧的门都走不出去。 面对美人,调酒师难免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提醒她道:“小妹妹酒量不错。但这酒后劲大。” 后劲大怕什么?醉了又怎样? 今晚谁也别想阻止她喝酒!她就是来买醉的。不醉怎么祭奠自己这三年来的感情错付?丛葱没听他的话,提起酒瓶继续喝。 又连喝两杯,再去倒,酒瓶空了,丛葱的脸却更红,头更晕,尿也憋得急了。她放下瓶子酒杯,站起来左右看了看,找到洗手间的标志,拿起衣服转身往左走去。 洗手间里全都满员,每间格子外面还排着好几个人,就像热门景点里的女厕所,人满为患。 丛葱缩着肚子等了五分钟,实在憋不下去了。想起过来时看到转角处有楼梯通往二楼,是不是二楼也有洗手间? 她推门出去,穿过走廊来到转角处,踏上楼梯来到二楼。 二楼楼梯口往里是一个平台,摆着沙发茶几绿植。穿过平台是一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全是包厢。 丛葱急急走进去,希望在尽头能有像一楼那样的洗手间,然而那里只有一扇安全门。此时她的脸已如火烧,头也晕得快辨不清方向,更要命的是感觉尿已经不受控制地要往外喷了。 丛葱拼命缩着小腹,急急往回走,两侧的包厢一间间闪过。她突然停下:包厢里肯定有厕所。她实在憋不到再去一楼了,随手拧向右手边的门把手,但愿它没锁。 门果然开了,丛葱长舒一口气,走进去关上门。一直在暗处尾随的几个男人上前正要开门,为首的抬头看到门牌上的号码,握住门把的手一抖,忙不迭地收回来小声嘀咕:“算你走运。”几人转身脚不沾地地跑了。 丛葱进门后正要找洗手间,抬头就看到了对面沙发上纠缠的男女。 第八章纠缠(H) 其实丛葱此时已经醉得有点意识不清了,看到沙发上的男女,脑中闪过一些片段,心口顿时就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喷血又喷火,生生把尿给憋了回去。 她双眼通红,把搭在手臂上的西装往地上一扔,急步冲过去抬脚就朝上面的男人踢去,口中骂道:“狗男女在哪里都能苟且!老娘废了你们!” 却被男人抓住脚踝反手一推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裙子的一根吊带滑下肩膀,鞋子也掉了一只。 丛葱干脆踢掉另一只鞋,吊带也不拉回,一骨碌爬起来又扑上去一巴掌扇上还在懵圈中的女人的脸,“贱人!叫你伙同渣男骗老娘的钱!老娘的钱是那么好骗的吗?” 扇完转身挥手朝已经站起来闪到一旁的男的脸上掴去,还没到近前就被他紧紧捏住了手腕,一阵生疼。丛葱抬起另一只手打去,同样被牢牢制住。 男人比她高一个半头,丛葱的两只手被他捏在右手中高高拉起,扯得手臂都要断了。她不得不踮起脚尖,双手吊着他的手借力,腰肢一弓一挺,就像荡秋千一样双脚腾空飞速踢向他的胯部。 男人没料到她还有这一手,差点被踢中。好在他反应够快,身体往后急退一步,左手迅速抓住她双脚脚踝,右手也没松开,然后丛葱就像一只小猪一样双手双脚被他两手分别抓住翻转过去面朝地板悬空在半米高处。 “还撒不撒泼了?”陆澜的语气又淡又冷,撒酒疯撒到他这里来了,再美也得教训。 丛葱还在使劲挣扎,一边不停骂着,“渣男,你去死!” 陆澜放开她的手,双手握住她的双脚脚踝倒提着高高往上扯,再极速往地板上撞。丛葱尖叫一声,以为自己要脑袋开花了,却又在离地板堪堪一寸时被拉起 如此反复几次,丛葱被整得头昏目眩,差点要吐。但即使是这样,她也还在拼命挥动手臂想要荡过去抓打他却徒劳无功,最后精疲力尽才停下来。 陆澜见她不动了,才把她正过来放在地上。丛葱眼冒金星没站稳倒在了他身上,陆澜正要推开她,她却像八爪鱼一样死死趴住他的肩膀,怎么扯也扯不开。 难得这一番折腾后还有这些力气,倒小看了她。 丛葱双手趴在他肩上,晃了晃脑袋,不但没清醒好像更晕了。她抬起头,把陆澜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这才发现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条裤衩,估计来不及穿其它的。不过这男人还真好看,从脸到脚,没一个地方不好看。 她又看向他的脸,总觉得有点眼熟,醉意朦胧的她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丛葱摇了摇头,抬手去摸他的脸,被陆澜嫌弃地偏头避过。 她转而对他露出一个又仰慕又鄙视的笑,“你长得真好看!但是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渣男!” 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胸,目光愤恨地抬起头,“他说我的胸是二两猪肉,一点感觉都没有。” 丛葱满脸委屈地看向他,嘟起嘴巴道:“人家的胸怎么只有二两?明明有一倍还多!而且很有弹性,怎么会是猪肉嘛?” 被莫名扇一巴掌正恨不得掐死她的沙发上的女人听到这里也绷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白痴一样,哪里跑出这么个喝酒喝到傻缺的脑残女? 丛葱伸手把裙子另一边的吊带也扯下肩膀,妩媚地对陆澜笑,抓着他的手往胸上带,“你来摸摸看,肯定不是猪肉。” 男人从来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猎物,何况这只猎物还如此鲜嫩可口。 陆澜垂眸看向她,浓长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修长手指笼上她的胸,正要再往下挑,被丛葱一把按住,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撒娇道:“我不要在这里。” 陆澜停下来,似笑非笑看着她。 丛葱伸手朝沙发上的女人一指,“让她走。” 女人身上也只有内衣内裤,她还等着和陆澜共赴云雨呢。闻言“嘭”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尖声骂,“哪来的野疯子?快滚!” 陆澜眉头微皱,淡声道:“你先出去。” 先出去就是离开这里再也见不着。 女人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见他毫无反应,咬了咬嘴唇,眼含泪水一言不发穿上衣服踩着高跟鞋低头跑了出去,门被关得“哐哐”响。 丛葱哈哈大笑,耷在肩背上的吊带滑得更深,胸前风光展露大半,白如凝脂。 男人眼神微暗,放在她胸上的手转着圈往下探,又被丛葱按住,“我说过不要在这里。” 陆澜看着她不说话,眼神却变得危险起来,像随时要撕碎猎物的猛兽。 丛葱酒醉中可不怕他,她四周围看了看,沙发边上散落着衣裤,但房间里灯光昏暗,根本看不出质地品牌。 她嘲讽地看着他笑,摇摇晃晃地指着他,“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个穷小子来酒吧装逼,好不容易靠皮相勾到女人,却没钱去开房,只好躲在这里鬼混。” “闭嘴!”陆澜被她天马行空的胡话弄得哭笑不得,拉好她的裙子,也不给她穿鞋,自己穿上衣服后半抱半拽地拖着她往门口走。 丛葱却捂着肚子道:“我要尿尿。” 陆澜又拖着她去洗手间,尿完出来继续拖着走出包厢大门。 出门转弯走几步有另一道走廊,转过去是电梯间。陆澜带着丛葱坐电梯下来,没有经过酒吧前厅,从VIP专用通道去了停车场。 丛葱的脚被粗糙的水泥地咯痛,干脆双腿一蹬圈上他的腰,像只猴子似地吊在他脖子上,无赖地对他笑,“我没穿鞋。你不是很厉害吗?那就顺便当个搬运工呗。” 一向淡定从容的陆澜也没忍住差点破功笑出声来。 来到停车场,陆澜把她扯下来塞进后车座,开车离开。 十分钟后,保时捷停在某五星酒店地下停车场,陆澜拉开后车门把丛葱拖抱出来,同样乘VIP电梯到三十层,沿着走廊走了一会后,刷卡进了一间房。 这时朗姆酒的后劲才真正显现,丛葱四肢无力,软趴趴地吊在陆澜身上,意识都不是自己的了,精神却异常亢奋,胃里像裹了一团炙热岩浆不住烧灼着她,又渴又热恨不能泡进冰水里。 她想喝水,却又不去找水,伸出手臂搂住陆澜的脖子,踮起脚尖去亲他,咬住他的唇使劲磨,舌尖沿着他的牙齿毫无章法地一阵乱扫,然后挤进去吞他的口水。 他口里的味道清冽干净,甚至还有一丝甜淡的竹香,很好闻。丛葱第一次喜欢上了亲吻,缠着他的舌头不住把他的口水渡到自己嘴里,比喝水还解渴。 陆澜的嘴唇被她粗鲁而毫无技巧的亲吻弄痛,却也不生气,还非常耐心地引导回应她。然后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指尖探入V领,这次没再受到阻拦,他终于握住了那团高耸,手指轻轻转动丈量抚揉,果然和在电梯间看到的一样完美。 他的手移另一处高峰,撕去乳贴,手掌裹住峰头揉动,食指点在峰尖缓缓转圈。丛葱的嘴中溢出一丝轻吟,腰软体绵快要立不住脚尖。 她突然离开他的唇,含怨带娇地问道:“我的身体像僵尸吗?我怎么没觉得啊!你再摸摸。你的口水真好喝!” 说完又亲了上去。 陆澜的眼睛幽热似火,勾住她的裙子吊带往下一拉到底,埋首入沟壑。 她身上虽然汗味酒味混杂,却也有馨甜的女儿香,令人沉醉。陆澜嘴上忙,手也没歇着,继续往下探幽寻芳。丛葱身体微微一顿,她还没有被人摸过那里,以前秦林亲她摸她,每次快要触及大腿根她就停住不让他再进一步,想要留在他们的新婚之夜。 如今却成为一个笑话,那层膜一文不值。 丛葱放松自己,随着陆澜的抚触,身体里面升起一股陌生而愉悦的感觉,她哼哼出声,不由自主扭动缩紧。陆澜身下已经坚硬如铁,双手撑在她的腰侧往上托举,抱着她朝卧室走去。 到了卧室把丛葱放到床上,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安全套套上,爬上床半跪下来,抬起她的腿往桃花源推进。 丛葱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身体也准备好了,但体内突然被异物侵入还是感觉不适,有点痛。 她下意识地收缩绷紧,又怕被说是僵尸,想尽力放松配合他,可是越想放松反而越紧张。陆澜推进受阻,附身去亲她,手也在交合处轻轻揉按。等丛葱软下来,他一推到底,缓动几下后幅度力度便大起来,前戏做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一刻。 丛葱被他撞得左右摇摆,腰都弓了起来,体内痛且胀。 尽管这样,她还是强忍着坐起来,双腿圈上他的腰,露出娇媚的笑,软声道:“你说我是不是僵尸?我僵不僵?你说嘛!” 这个时候还问问题,看来是力道还不够。 陆澜轻笑一声,抱着她挪到床边,自己下去站着,然后抬起她的腿举高,正要狠动,低头却见她的腿缝里流出一缕血丝来。 他心中微讶,停下来问她道:“你的经期到了?” 丛葱摇头,“没有,上个星期才结束。” 陆澜了然,“你是第一次?” 也难怪他误判,她今晚的言行可不像个新手。 丛葱点头,“当然啊。给你捡个便宜,省得你没钱还装逼。” 她今晚灌了一整瓶的朗姆酒,从上酒吧二楼起就处于深度晕醉中,根本没看清陆澜开的什么车来了什么地方。 陆澜又是一声轻笑,动作却温柔起来,一手揉她的胸,一手揉她的桃花源瓣,柔声道:“放松点,你也会舒服的。” 果然丛葱在他的轻抚慢顶之下,甬道内胀痛感降低,体内渐渐涌上一种说不出的酥麻痒胀感,不禁呻吟出声。 陆澜见她适应了,慢慢加快速度。 她的蜜道滑润而紧致,温暖而富有弹性,放松身体兴奋后本能地追咬绞缠着他的阴茎,久未体味的极致愉悦包裹住了他,陆澜把她的双腿架在肩上,急速抽动起来。 丛葱就像风中的落叶打着旋儿极速摆动,体内的麻痒也快速堆积,直至热流喷涌被陆澜带着飞上云颠。 事后陆澜抱着她去浴室,站在花洒下一边给她清洗一边到处点火,手划过她纤细的脖颈来到胸口,掌中的沐浴露沿着她的乳房一圈一圈旋绕而上,最后来到峰顶,上面的小红豆在白色的泡泡中尖尖挺立,引人采撷。 陆澜低头含住,轻轻舔弄,手指往下滑向腰腹,绕着肚脐打转,继而再滑,沿着腿根往上来到桃花源,捏住桃花瓣轻挑慢捻。 丛葱被他揉得娇声吟哦,浑身绵软快要站立不住,陆澜抱着她的臀,让她双腿环住他的腰,挺身而入耸动起来。丛葱浑身滑溜溜地攀在他身上,生怕自己掉下来,这种紧张又刺激的体验让她很快有了感觉,胸乳紧紧贴着他的,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不断扭动着腰臀配合他。 “学得倒快。”陆澜轻笑道,动得更快力道也更大,一出一进,一上一下都顶到最深处,丛葱觉得自己体内又有热流开始奔涌。 陆澜抱着站着做了好久,坐在浴缸边上又做了好久,最后在丛葱的尖叫颤抖中撤出来,乳白的爱液尽数喷在她了的肚脐上,然后才抱着她真正开始清洗。 第九章出差(H) 回到床上,丛葱大概尝到了做爱的甜头,缠着陆澜又要,还把自己丰满挺翘的双乳往他嘴里送,腰肢扭得跟麻花似的,眼神又妖又欲,声音又娇又媚,“人家这里还痒痒,小哥哥你多吃吃嘛。” 要在清醒时,丛葱是绝不会这样说这样做的。然而她现在是酒醉神迷,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陆澜本来体谅她是初次,想着先放过她。见她如此不知死活,且她这幅娇傻的媚态让他即刻又硬了起来,也就释放出心笼里的欲之野兽,纵情享用了。 丛葱被他拖着不知做了几次,最后在精疲力竭中被插得昏睡过去。 第二天她在手机闹铃中醒来,只觉头疼欲裂,身体像散了架,浑身酸痛爬都爬不起来,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直到手机和座机铃声同时响起,她才挣扎着撑起一只手去先按掉手机,再去接座机。 听筒里响起礼貌清脆的女声,“请问是3008号房的客人吗?” “什么?”丛葱还在迷糊中,没反应过来。 “请问是3008号房的客人吗?”女声再度问道。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在酒店里,开口含含糊糊道:“嗯。”声音沙哑得就像被人殴打哭了一整夜。 瞧这嗓子哑的,那位可真猛!前台又羡又妒地想着,语气依然礼貌温柔,“您好,您设的早晨六点叫醒服务,现在时间到啦。祝您旅途愉快!” “好的,谢谢。” 丛葱挂了电视,脑袋里依旧一团浆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睡在酒店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要了叫醒服务。宿醉让她头痛得像有颗炸弹在里面搅,喉咙又干又渴。她坐起来找水喝,转头看到床头柜上有一张纸条,用笔压着。 丛葱拿起来看,上面龙飞凤舞地写满了字:没想到你是第一次,意外的收获。不过现在医学发达,那层膜也难辨真假;你的胸确实不是猪肉,也不止二两,但是不是真材实料还有待商榷;鉴于你吻技床技极差但学习能力还行我就不收劳务费了,至于像不像僵尸你自己回忆吧。 P.S. 为了让你不睡过头而没钱付房费,特地为你设了叫醒服务。再次提醒:过了十一点半酒店就要另外收费,这可不是装逼就能逃过去的。 好走不送。 纸条读完,丛葱也彻底清醒了,脑海中走马灯地似映出昨晚的画面。她居然和一个陌生男人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酒真是醉人害人哪!丛葱双手抱头哀嚎,真想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把手中纸条又看一遍,丛葱脸红一阵白一阵。这个混蛋占了她便宜还卖乖,嘴不留德,睚眦必报!眼前浮现出秦林那对狗男女的情景,她几下撕碎纸条狠狠扔在地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手机闹铃又响。丛葱拿起一看,事项栏写着:七点半到公司去隆辉。这才想起今天要去出差,看了看时间,六点十分,还好来得及。 丛葱一步跳下床跑去洗手间,洗完澡才记起自己昨晚只穿了一条吊带短裙出酒吧,西装和电脑包都忘在了酒吧,钱包还在西装口袋里,而西装在二楼包厢!丛葱一个激灵,身体都没擦就急忙跑出浴室拿手机,却又没有酒吧的电话,赶紧上网搜索星河酒吧的联系方式,倒是有一个前台电话。 她像找到救星似地飞快拨出去,却是一连串的语音留言。酒吧现在已经打烊,前台怎么会有人接她的电话? 她的电脑包存在前台,要命的是西装扔在了包厢,那里人来人往,很可能已经尸骨无存。等等,存电脑包的号码条在钱包里而钱包在西装口袋里!这下丛葱真正慌了神,冷汗汩汩直冒,抓着头发在房间里团团转,洗澡后身上没擦的水流下来在地毯上留下一圈圈水渍。 冷静一点后正要找那条短裙穿上却怎么也找不到。啊啊啊!怎么办?丛葱快疯了! 这时门铃响了,她就像没听见,双手猛捶着脑袋到处乱窜。 门铃坚持不懈地响,丛葱才走去开门,走到门边察觉自己光溜溜的,又冲回浴室扯了条长浴巾裹住身体。 开门后才发现外面是个客厅,原来她出来的那间房是卧室。 丛葱穿过客厅到大门后,并没有马上开门,开口问道:“谁啊?” “您好,酒店服务员。”外面的女声礼貌恭敬。 丛葱打开一小条门缝看向她,“有什么事吗?” “来给您送餐的。” “我没有叫餐啊”丛葱心中奇怪但不想要,她现在半毛钱也没有,什么都买不起。 “是房间的主人吩咐的,还有您干洗的衣服,都已经付过账了。”服务员似乎知道她没钱,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 她的衣服?丛葱打开门,看到服务员推着的餐车边柱上挂着一个大号置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像只有一条短裙,难道是她的西装? 目光转动,看到另一边挂着的电脑包时便立马确定这是她的东西。 她高兴地蹦起来,要不是身上的浴巾松开,她就要跑出去抱着服务员亲了。 丛葱一把按住浴巾从新系好,热情万分地把门开到最大,“请进请进!” 服务员推车进来,把两个置衣袋和电脑包取下来递给她,“请您查收。” 丛葱接过来先打开电脑包,电脑记事本和挎包都在,她松了一长口气。然后打开置衣袋,一个里面装着她的西装和短裙,还有她昨晚在商场换下来的衬衣裙子,都洗熨得服服帖帖,迭得整整齐齐,边上还躺着她的钱包,另一只袋里装的正是她的两双鞋。 丛葱拿出钱包看了看,什么都没少。她彻底放心下来,对服务员露出灿烂的笑,“辛苦了,谢谢。” “不客气。那我去摆餐点。”服务员推着餐车往前走过客厅。 顺着她的方向,丛葱看到客厅另一边的餐厅,这套房不小,家具装饰高档有格调,那混蛋男还真能撑面子。她摇摇头,反正不是自己花钱管他呢! 丛葱提起衣袋电脑包进卧室换好衣服出来走到餐厅,早点已经摆好了:生鱼片粥,虾饺皇,腐竹卷,马蹄糕,居然还有一碗燕窝银耳莲子羹! 看着桌上的美食,丛葱才感觉肚子饿痛得厉害。 渣男这是下了血本了?把她的东西都找了回来还准备了早餐,算他有人性。 丛葱坐下来,服务员舀一碗粥端到她桌前,“小姐请慢用。” “谢谢。”丛葱拿起勺子喝粥,很快一碗见底,她实在是太饿了。 服务员又给她添上一碗,丛葱边吃虾饺边问她:“你知道订这套房的人是谁吗?” 服务员摇头,“不知道。” 丛葱不再多问,埋头继续吃,吃完正好七点,服务员收拾好桌子推着餐车出去了。 去洗手间又刷了一遍牙,洗完脸用酒店的润肤露随便抹了脸,进卧室从挎包里拿出口红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擦好,低头就看到桌上放着一盒事后药。 这算是一条龙服务么?打造贴心装逼男形象?丛葱笑出了声,打开盒子拿出一粒和着口水吞下,剩下的甩进垃圾桶,提着自己的东西大步走了出去。 出来酒店才发现这是嘉盛大道,离她上班的地方很近,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丛葱回头看看身后大楼顶上巨大的酒店标记,转身往右而行。 到公司楼下七点二十,门前台阶下停着公司的商务车。 丛葱走过去,看到驾驶座的司机,“你好,王师傅。” “你好。上车吧。”王师傅人长得尖瘦笑容却很憨厚。 丛葱拉开车门上去,却见里面已经坐了一个质管部的同事。 “早,Tony。”丛葱和他打招呼后坐到最后一排。五分钟后郝梅也到了,上车就和她打招呼,坐到她前面一排,脸上堆满和气的笑,声音也很和气,生怕丛葱不理她,不停找她说话。 丛葱淡淡地回笑,没和她多说。以前趾高气昂对她指手画脚乱挑刺,现在要想凑近乎却也不能,而且她只是有把柄在李艳手里才会突然改变态度,是不是真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郝梅见她不冷不热,悻悻地转回头和前排的Tony 聊起天来。 昨晚睡得太少,不知有没有两个小时。早上起来时就睁不开眼,又饱吃了一顿早餐,困倦难挡,丛葱很快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上高速后车外的噪音也没能把她吵醒,一路睡到代工厂。 工厂保安殷勤地上前帮她们开门。丛葱和郝梅下了车,早已等在大门口的工厂生产物管经理和采购经理上来热情地握手后领着她们往会议室走去。 会上先了解原材料的问题,隆辉的品管经理和介绍是这批材料中检测出了30%的不合格率,采购经理联系供应商退货后立即补货,对方却说工厂订单太多明天又是中秋假,退货可以,补货就要等到下周。但丛葱的成品订单下周一就要装船,隆辉已经安排了假期加班赶货,怎么能等他们下周才补货?和供应商交涉几次不成,才报告给Nichole和质管部的老大, 希望她能帮忙解决,因为原材料供应商更听丛葱她们公司的话。 听完介绍,丛葱刚要开口,郝梅却抢先对采购经理说道,“现在能联系到供应商负责人吗?我们和他们谈。” 丛葱的老板是Nichole, 这个郝梅的名片上的职位也就是高级计划员,和丛葱一样,行为却似她的老大,难道是已经升职还没公布? 采购经理看向丛葱,见她没表示,和品管经理对视一眼,她虽然没有产品在隆辉做,但都是一个公司,他们可不敢得罪。采购经理朝郝梅笑道:“好的,请稍等。” 伸手拨动会议桌中间的座机按键,接通后打开免提,“你好,请问是李经理吗?” “你好,我是。” “我是隆辉的龙xx, 关于你们这批原材料的退补货问题,我们客户代表想和你们谈谈。” “好的好的。”对方的态度听起来很好。 郝梅半站起来身体前倾,语气干练,带着平常指挥代工厂的高高在上,“李经理,你能安排工厂加班补货吗?我们在隆辉的订单必须周一装船。”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请问您是?” “我是和丛葱一个部门的郝梅。” “你好,郝小姐。厂里发了放假通告,有些工人已经提前请假回家,加班这个事我做不了主。不好意思啊,我们会尽量在下周初补货。”李经理不卑不亢地道。他混迹职场几十年,听声音就能基本判断出对方的职务身份。这个女的一上来就发命令,让人反感生厌,绝不是什么高职位深谙驭人之道的人物,就算有点职称,也不过是个小角色。他们公司可是世界五百强,就是丛葱的老板Nichole来也要客客气气的,他怎么可能买郝梅的账。 郝梅碰了个软钉子,但被代工厂恭维惯了的她哪会服软?声音立马提高五分,尖声道:“接你们厂领导,我要和他谈!” “领导现在不在厂里。对不起,郝小姐,我有其它电话进来,以后再聊。”李经理的声音冷了下来。 郝梅的脸涨得通红,又羞愤又尴尬,正要发飙,丛葱开口道:“李经理,请等等。” 第十章惊艳 李经理似乎听出了她的声音,客气道:“是丛小姐啊,你好。” 这个丛葱姑娘为人礼貌温和,做事果断公正,协调过好几起他们和隆辉之间的原材料供应纠纷,都处理得很好,所以李经理对她印象不错。 “嗯。我是丛葱。李经理,不好意思,本来我们不应该越过隆辉干涉你们工厂的生产计划。实在是我的产品出货期太紧,赶不上船期会有很大的可能损失订单,这才请隆辉联系你们沟通解决方案。”丛葱微笑道 “这个我理解。丛小姐请说明你的方案,我们愿意配合。”李经理被她一番礼貌而合理的话说得舒舒服服,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的质管部同事也来了。会议结束后我们会和隆辉一起去仓库看这批原材料,决定是否能筛选使用,选出不良品再退回,你们只要补回这部分不良品就行,应该不会超过35%,这样可以减少工人加班人数也能加快交货速度。”丛葱不急不缓地说出她的方案。 “这个办法可行。如果我们能在今天拿到具体的不良数,应该能在明天下午补上货。” 李经理也拿出了他的方案。 隆辉的品管经理赶紧道:“李经理请放心,我们一定在今天筛选完把不良品退给你们。” “好的,我们会按时补货。那就先这样,丛小姐再见。” “多谢李经理,再见。”丛葱微笑着舒口气,终于可以安心过中秋了。 会后一行人去仓库看了原材料确定了立即筛选然后退补货的方案。 问题解决,皆大欢喜,隆辉热情地请她们出去吃午饭。这已经成为惯例,公司也默许,丛葱也就没有负担了。 早餐吃得太多,现在还觉得饿。丛葱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没吃几口,只喝茶助消化。 郝梅从打完电话起就沉着脸,仓库也没跟去,不断用手机给代工厂的对接销售打电话,一道道地下指令问问题,还故意开着免提键,对方销售极力忍耐无奈恭顺的声音传进耳朵,她才觉得舒坦了点。 吃饭时还端着脸,隆辉的人和她客气几句后也就懒得再理,和Tony边吃边聊。 回去的路上丛葱又是从头睡到尾,直到王师傅的车停下来叫她,她才揉着眼睛醒来,“到了?” 王师傅点头,“这是中心地铁站,郝梅和Tony已经下车了。小丛你在哪下?” “哦,我也在这下。谢谢王师傅。”丛葱拎着包包下车,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她是五点半去江城的高铁票,离现在还有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正好去对面的嘉盛中心逛逛,再给她妈买点更年期吃的补品。 嘉盛中心商务楼二十八层,姜重把企业五年发展计划书大纲往桌上重重一扔,仰头靠在椅背上用力揉着眉心。这计划书太他妈烧脑费时!老头子又明言不准任何人代劳,必须他一个人完成。整个星期都耗在上面昏天黑地查数据看报表还只写了个大纲。过了两年的悠闲好日子,以为还可以继续当个逍遥富贵少爷,老头子却不如他愿。 正烦心着计划书,他妈来电话了,不耐烦地滑开接听键,“妈,什么事?” 姜母却很高兴,“小重,明天中秋节了,回家吃饭吧,我让阿姨准备了一整筐的新鲜大闸蟹做蟹黄羹,你最喜欢吃的。” “我很忙,明晚约了朋友,没时间回去。”回去老头子又得审犯人似地问他计划书,烦都烦死! “哦,不回来也行。柳玉回国了,明天来我们家吃饭,她会和我一起做饭。还有,你爸说明天陆澜也会来。”姜母一点也不烦,依然很高兴。 “小玉回来了?她怎么没联系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姜重答道。 “太好了。你顺便去帮我带点西洋参回来,要益寿堂纯野生的。”姜母吩咐道。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姜重起身走出办公室,坐专用电梯到一楼的梵克雅宝专卖店挑了一条限量款的镶钻心形手链,再乘扶梯去地下一层的益寿堂。 扶梯下到一半,姜重看向正前方的益寿堂,一个高挑窈窕的正身影从里面走出来,虽然她只穿着平常的工作套裙,但衬衣很修身,完美展现胸前傲人风光,那细腰估计他一只手掌就能握住,包臀半膝裙下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套在黑丝袜里,神秘而性感。 难怪陆澜看女人只看身材不看脸,他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再上移到她的脸,微卷的长发光滑如锻,额头宽阔而柔美;眼睛又大又媚,隔着这些距离他甚至都能看到上面那浓长的睫毛;鼻子小而挺翘,嘴唇不薄不厚、不大不小,形状漂亮让人忍不住想亲上去;脸型不是如今烂大街的尖下巴,而是少见的鹅蛋脸。 大概感觉到他的注视,丛葱抬眼朝他看过来,波光流转,妩媚又清纯。 倒不是她想勾引姜重,而是她的眼睛天生就是这种形状,看起人来容易让人想多,特别是男人。 所以除了工作,丛葱很少和男朋友以外的男人打交道。 姜重被她这一看,活了二十八年的心脏猛然剧跳,比他看见柳玉时跳得还快还激烈。 他站直身体笑着朝她挥手,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认识一个女人。 无奈前面站着太多人,等他不顾风度硬挤下去奔到益寿堂的大门前时,哪里还有美人的踪影? 姜重沿着左右店铺找了个遍,还是不见人。他转着圈惆怅地站了好几分钟,才慢慢走进益寿堂。 丛葱从益寿堂出来就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自己,抬头见一个男人莫名其妙对着她笑。她现在看到长得好的男人就想到秦林那个渣滓,心里膈应得不行,冷冷看了一眼转身快步走开,坐直升电梯回到一楼到高铁站坐车。 刚上车就接到她妈的电话,“葱葱,上车了吗?” “上了。一个半小时到家。”丛葱背着电脑包,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边说边找座位。 “哦,好。路上小心!” “嗯,等会见。”丛葱找到位置坐下,把电脑包放在脚下。 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丛葱划开微信,竟然是秦林那个渣滓发来的。 “葱葱,对不起,我昨晚是一时冲动昏了头,都是严画那个贱人骗我,说我拿到你的钱她就给我介绍客户。我是急于想扩大公司的业务才上了她的当,你能原谅我吗?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后面一大串求饶大哭的表情包。 如果不是在高铁上,丛葱真想狂笑三声然后扇裂他的嘴再废了他的根。 这个臭渣滓!把她当圣母还侮辱她的智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丛葱十指如飞在键盘上敲字,“好啊。如果你和严画自绑双手,背插长签,签上写着'渣男贱女,奸夫淫妇,秦林严画合伙欺人感情、骗人钱财。'然后三步一磕头,五步一长拜跪行到我面前,我就原谅你。” “丛葱,你真的需要这样吗?” “不这样要哪样?给你一个星期把骗老娘的钱还回来!永远消失不要再恶心我!” 秦林见她不为所动,很快消了声,半句没提还不还钱。 丛葱哼了一声,她才不但心他不还钱,只怕到时他要跪着双手奉上来。她现在要陪她妈好好过节,回来再和渣男算账。 ****************************************** 山间别墅竹室,陆澜盘坐在溪边的蒲团上睁开眼睛,今天才禅坐一个小时就心清神静。 昨晚一夜没睡,今早却比任何时候都精力充沛,处理事务效率倍增,还敲定了两个大型股权投资项目,彻底放纵欲望的效果果然不错。 伸手从蒲团旁的竹碗里拿出鱼食,一粒粒撒向溪水中,水里游动的小鱼儿闻到熟悉的香味,呼啦啦围过来争相抢食。 旁边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陆澜偏头瞥一眼上面的名字,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划开免提键,“小玉。” “是我。” 话筒里的女声温柔如水,像情人间的呢喃,“小澜,我回来了,请我吃饭吗?” 陆澜笑了笑,没有回应她的话,“对不起,我今天约了人,改天吧。你刚回国,多休息。” 柳玉咬咬唇,又放开,掩饰住心中失望,声音依然温柔甜美,“哦,好啊。那明天姜伯伯家你去吗?” “嗯,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 男女间的感情只有他愿不愿意给,而不是想要就能得到。 陆澜拨通客厅的电话,“于婶,我今晚在家里吃,做两个素菜就行。”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于婶很高兴地挂了电话跑去厨房,这么多年她的厨艺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竹碗中的鱼食全部喂完,水中的鱼儿吃得肚皮滚圆,依然相互挤压着,张开嘴巴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盼着美味从天而降,就像自私贪婪的人类,欲壑难填,永不知足。 放下竹碗,陆澜站起来赤脚往外走。 竹林外面的风吹进来,宽大的亚麻衣裤随风而舞,逸然若仙。 ****************************************** 六点半高铁到达江城,丛葱坐出租车回到家里,“妈,我回来了。” 蒋春花听到声音,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见她真的是一个人回来,心里有些不满,脸上笑容就淡了,“回来了啊。先去洗把脸,饭很快就好。” 丛葱把手里提的东西靠沙发茶几边放好,转身去了洗手间。 出来时,她妈正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桌。丛葱走去厨房装了两碗饭摆到餐桌上,放好筷子,拉开椅子坐下。 “秦林怎么没跟你来?放假还要做生意?”蒋春花夹一块红烧排骨给丛葱,又去舀鲫鱼豆腐汤。 见女儿低头咬排骨不说话,蒋春花这才注意到她神色疲惫,脸上有浓重的黑眼圈,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你们分手了?” “嗯。” 蒋春花把鲫鱼汤端到她面前,在对面坐下,“你们都谈了两年半多,怎么突然就分了?” “他生意太忙,我工作也忙,没时间相处,感情就淡了。”丛葱啃着排骨没抬头。 “排骨都只剩骨头了还啃!吃虾仁。” 蒋春花舀一勺水晶虾仁放到她碗里,“葱葱,你告诉妈,你是不是和他那个了?” “嗯,但不是和他。”丛葱坦然承认。 经历了秦林这个渣男后,那层膜对她已经失去意义。 丛葱说完后,抬起头来等着她妈发怒。 蒋春花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饭。 母女俩在沉默中吃完饭。 丛葱要去洗碗,蒋春花拦住她,“坐车很累,去看会电视早点睡觉。” 她确实很累,昨晚几乎没睡,今天又是一路奔波,早就腰酸背痛疲累不堪。 电视也没看,直接洗澡上床,刷了会手机,九点不到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五点半醒了,见天还没亮,翻翻身又睡过去,再次醒来已经快八点。 丛葱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揉揉发痛的脑袋,睡得少头会痛,睡太多头也会痛。 下床慢慢走去洗手间,收拾好出来她妈买菜回来了。 蒋春花进门看她一眼,叹气道,“陈奶奶三番五次叫我不要去买那开卡车来卖的便宜菜,我总是不听,这不今天又吃亏了。豆芽菜说是买一送一,结果只有一包,还漏给了一袋韭菜,人挤人慌得也没仔细看,一分钱没省还倒亏十块。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哪!” 第十一章无情 丛葱一言不发走过去拎起她妈手中的袋子走向厨房。 蒋春花看着她的背影,又叹了口气,跟在她后面走进厨房,端起灶台上的粥锅,“把油条包子拿出来吃吧。” 丛葱从一堆塑料袋中找出油条包子提着去了餐厅。 “葱葱,你炒股有没有赚到钱?”蒋春花边喝粥边问她。 “没赚什么钱,也没怎么亏,比存银行强点吧。妈,你要用钱?”丛葱撕油条的手停了下来。 “不是妈用钱。葱葱,你已经在海市工作了四年,现在的公司也稳定,怎么不在那里买房?以后总要成家的。” “妈,你不用操心,我会自己考虑的。海市房价太高,现在不是时候。” 蒋春花不说话了。 吃完早餐丛葱洗碗,她妈进了卧室,几分钟后出来对着厨房道:“葱葱,你过来。” 丛葱走出去,蒋春花把手中的存折递给她,“这是你爸和我离婚给的赡养费,有你的一部分,但那时你还未成年,我就存了定期,你拿去买房吧,大房不行买个小的。你不小了,有个自己的房子找男朋友也容易些。” 她妈这是怕她没了那层膜后就嫁不出去了? 丛葱哭笑不得,把她的手推回去,“妈,我说了不要你操心。你已经卖了老房子支持我,这个钱留着自己养老。” “养老我有退休金,用不到这些钱。”蒋春花强行塞过去。 “我不能要。” 丛葱拿过存折放进她妈的口袋里,“妈,不要再说!你要是强给我以后就不回来了。” 蒋春花见女儿死活不要,也不再和她争,转而说道:“晚上去你姨妈家吃饭,把自己弄精神点。淘淘还在家呆着呢,毕业两年了,你姨妈都愁死了。” 丛葱点点头,进厨房继续干活。 下午四点,姨妈就打电话来催。 丛葱提着礼物和姜春花坐地铁十分钟,再走十分钟就到了姨妈家住的小区。 姨妈一见到丛葱就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夸,“葱葱越来越漂亮了,工作好又聪明又能干!” 坐在沙发上的淘淘听了她妈的话瞥了丛葱一眼,撇嘴道:“漂亮聪明有什么用?还不是给人打工!” 她妈立刻朝她瞪眼,“你连给人打工的机会都没有呢!你葱葱姐姐在海市着名的外资企业上班,三年就升了高级职位。可你呢?毕业两年还赖家里混日子,你还好意思说?快去厨房帮你爸!” 淘淘被她妈一顿训,脸都不红,半步没动,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继续看电视。 她爸听到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葱葱来了啊。” 丛葱把手里的月饼盒和礼物袋递过去,“姨夫姨妈,中秋快乐。” 姨妈接过礼物袋放到沙发边,和丛葱妈去厨房帮忙。 丛葱也要去,姨妈把她推到沙发上坐下,“葱葱,你坐这看电视吃月饼和淘淘聊天,饭一会就好。” 丛葱只好坐下来,淘淘盯着电视根本不看她。 她最不喜欢这个表姐,凭着一张脸蛋找到一个好工作。自己长得也不比她差多少,却找了快两年也没有一个合心意的,呆家里被她爸妈唠叨嫌弃。 他们以为她愿意在家呆啊,天天玩游戏无聊死了。 烦完丛葱,淘淘转头看到沙发边上的礼物袋,眼珠一转,走过去翻看起来。 待翻出一套她想了很久的少女装兰蔻化妆品时,她的脸上才有了点笑容,转过来坐到沙发上拿了一个苹果递给丛葱,“化妆品我喜欢。” “喜欢就好。”丛葱接过苹果,并没有吃。 她和这个表妹虽然只相差不到两岁,却像活在两个次元里的人,没有一点共同话题。 她对淘淘的那些换装打怪游戏没兴趣,淘淘也对她枯燥的炒股技术图没兴趣。 于是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各自看手机,一句话也聊不上。 “葱葱,你男朋友没和你一起来啊?”吃饭时,姨妈边给丛葱夹菜边问她。 其实在厨房里她姐已经和她说了丛葱和男朋友分手的事,但她不相信自己这么优秀的外甥女会被抛弃,所以想亲自问问丛葱。 “嗯。工作太忙没时间相处。”丛葱公式化地回道。 脸上很平静,看不出任何伤心失落。 “哦哦,没关系。我们葱葱这么漂亮,一定会找到更好的。你看淘淘也快二十四了,男朋友的影子还没一个呢。”姨妈笑着安慰她。 “妈,你又拿我和她比什么?我又不比她差!”淘淘嘟着嘴抱怨,手里飞快剥着油焖虾。 丛葱敷衍地笑笑,没说话。 蒋春花看着她心里暗暗叹气。 饭后,蒋春花对丛葱道:“葱葱,去帮你姨夫收拾桌子。” 然后拉着自己妹妹进了里间卧室关上门小声说起话来。 丛葱把碗碟收进厨房,姨夫怎么也不让她洗碗,她只好回到客厅沙发上继续刷手机新闻。 一个小时后她妈和姨妈从房间出来,姨夫也洗好了碗收拾完厨房,几个人坐着看电视喝茶吃月饼聊了会天,丛葱就和她妈回家了。 ****************************************** 海城姜宅,姜重的兰博基尼停在宽阔的庭院前,长腿迈出车门,几步跨上台阶来到大门。 候在门口的管家陈伯迎上他,“少爷回来了。” 虽然现在是新时代,但他还是沿袭陈家上几代为姜家服务的规矩称呼姜重。 姜重朝他点头,递过去一个礼物袋,“陈伯中秋好。” 陈家从他曾爷爷辈起就为姜家服务,姜重对他很是尊重。 “谢谢少爷。请进。”陈伯打开大门躬身站到一旁。 姜母听到声音,身上套着围裙走到玄关给他拿鞋换,“好久没亲自剥蟹黄,还真费劲,手疼。” 姜重穿上拖鞋,把车钥匙甩进玄关柜上的钥匙盒里,“让你歇着你不听。黄婶剥的和你剥的还能煮出不一样的味道来?” “你个小子不识好歹!” 姜母像小时候一样抬手去敲儿子的脑袋,“去益寿堂了吗?昨天打完电话就失了踪,还以为你忘了呢。” 其实她完全可以让管家或者司机去益寿堂买,但就是享受儿子为自己跑腿的满足感。 “还能不去?” 姜重晃了晃手中的几个袋子,“喏,都在这。” “先放这里。柳玉来了。”姜母接过袋子放到旁边的鞋凳上。 姜重走过玄关,抬眼就看到客厅站着一道倩影。 柳玉自然是美的,玉质纤纤、高雅清丽,笑容甜润如春风。 “小玉,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机场接你?”姜重看着她,心跳依然快,却不再猛如鼓。 柳玉朝他伸出手,俏皮地笑,“三年不见,小重越来越帅,都不敢认了!想要见面礼哦。” 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直截了当开起了玩笑。 “当然有。” 姜重笑着握住她的手,很快松开,把左手上提着的礼物袋递过去,“中秋快乐!” “真的?”柳玉惊喜地接过印着梵克雅宝Logo的精致包装袋,拿出一个小巧精美的盒子打开。 里面躺着一条水晶手链,依旧时尚高端、价值不凡,却不再是他惯常送的心形款。 柳玉眼神微微一滞,很快恢复正常,合上盖子笑道:“很好看,谢谢小重。” 转而看向姜母,不好意思道:“伯母,您看,小重每次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 姜母笑着睨了姜重一眼,“他呀,对谁都待见,就是不待见他老妈!这不还得亲自剥蟹黄讨好他呢。小玉你们从小玩得这么好,得帮我好好管管他。” 柳玉不自然地笑笑。 这时大门又开了,陈伯的声音传过来,“陆先生请进。” 姜母转身往玄关走,“小澜来了。” 柳玉紧跟在姜母身后,目光脉脉望向他。 陆澜淡淡和她对视,片刻后转头对姜母温和笑道:“伯母好。” 顺手把手中的礼物袋递过去,“中秋快乐!” 姜母高兴地拎起袋子带着他往客厅走,“又是一年中秋节,你爸妈却在大洋的另一边。有没有给他们打电话?” “有的。他们让我向您和伯父问好。” “好好好。我也想你妈了,最好的牌友,等会和她视频。快过来坐。”姜母牵着他手臂往里走。 姜重站在客厅里看到陆澜走过来,嘲笑道:“我妈看到你来比看到我自己回来还高兴,到底谁是亲生的?” 姜母推他的胳膊,“去去去!人家小澜就是比你懂事,经常来陪你爸下棋聊天。你呢?十天半月不见影还胡说八道!小心你爸训你。” 然后拉着陆澜坐在沙发上,“你们先聊。我去做蟹黄羹,你们三个都喜欢吃的哦。” 阿姨给他们泡上茶,又加上了好多水果月饼零食,宽大的茶几上摆得满满的。 柳玉坐在陆澜边上,伸手拿起一个石榴开始剥,手指掰得发红,“好紧。” 陆澜看了一眼,手没动,端起茶杯低头喝茶, 坐在她对面的姜重从她手里拿过石榴一下掰成两半,递过去给她,“好了。” 柳玉脸微红,柔笑道:“谢谢小重。” 然后拿着小挖勺一勺勺挖到水晶碗里,红艳艳的石榴一颗颗掉进透明的水晶碗,而挖石榴的美人玉手更是白皙晶莹,柔美修长。 要是在以前,姜重肯定要咽口水,可是自从昨天在益寿堂见到丛葱后,他似乎突然就对柳玉免疫了。 喜欢还是喜欢,却不是曾经的那种心心念念、非卿不可了。 柳玉手里挖着石榴,眼光却忍不住瞥向陆澜。 他总是对她不冷不热、不拒不迎,让她的心上上下下,不得情归。 她咬咬唇,把挖好一碗的石榴籽推到他面前,甜笑道:“我们三个小时候吃石榴,小澜哥哥吃得最多。先给你吧。” “谢谢小玉。你倒都还记得。”陆澜微微一笑,却没有动手。 柳玉垂目,将挖好的另一碗给姜重,“小重你也吃。还记得你那时候一边说着'吃石榴真麻烦',一边飞快地吃完一整碗。” 姜重给足她面子舀一勺放嘴里嚼嚼吐出籽,“好多年不吃,味道还一样,就是麻烦。” 柳玉和他相视一笑,“我也还是很喜欢。” 姜父得到管家通报,从二楼书房下来和陆澜喝茶聊未来经济发展和投资趋势。 柳玉去厨房帮姜母。 姜重怕老头子问他五年计划书,起身往楼梯口走,“我去书房看看。” 姜父抬头缓缓看他一眼。 姜重身体一哆嗦,乖乖坐回沙发,打起精神参与他们的讨论。好不容易熬到他妈从厨房出来喊他们吃饭。 姜重如释重负站起来朝餐厅走,“我去倒酒。” 柳玉和黄婶正摆菜上桌。 姜重走过去,“小玉喝什么酒?还是百利吗?” “嗯,好。” 中秋佳宴,自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姜母每人桌前放一碗蟹黄羹,兴致勃勃地道:“好久没亲自下厨,不知味道怎么样,都尝尝。” 陆澜舀一勺放嘴里慢慢吃下去,微笑着赞道:“伯母的厨艺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好!我也跟着享口福。” 姜父也吃了一口,没说话却也点头赞同。 姜重吃一口,撇撇嘴,“没尝出什么特别。” 勺子却动得飞快,很快一碗见底。 “没什么特别你还吃这么快?”姜母边嗔他边吩咐黄婶给他添一碗。 柳玉看着姜母笑道:“伯母,小重这是说反话呢。谁不知道他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就是您做的蟹黄羹?他这是怕您以后再亲自剥蟹黄累着身体才这样说的。” “你看看,还是小玉最了解你。”姜母半开玩笑道。 柳玉看一眼陆澜,“我和小重是从小最好的朋友才了解他一点。” 姜重听着她的话,看着她对陆澜的含情脉脉,心里竟然是平静的,再没有以往的委屈和怨愤。 拿起酒杯和陆澜相碰,“干杯。” 宴席结束,陆澜陪着姜父在偏厅下了好几局棋才告辞。 柳玉也要走,姜母对陆澜道:“小玉是我们家司机接来的。既然一起走,小澜你就送送她。” 陆澜点头,和柳玉一起走向门口。 姜父见姜重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争着开车送柳玉,只是送他们到大门口就回来了。心里暗暗点头:总算有点出息,耽于女色怎么能做大事?柳玉可不是他们姜家要娶的媳妇。 柳玉坐在陆澜车上,不时侧过头去看他。 三年不见,他变得更加清俊挺拔气度不凡,是万千女人倾慕的对象,也是她从小到大放在心尖上的人。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走不进他的心,他的心比金刚石还硬,坚冰不催,地火不化。 车子行驶在路上,窗外路灯一闪而过。 柳玉找话题和陆澜聊,他也很配合她聊;柳玉不说话,陆澜就沉默。 一路沉默到她住的地方,柳玉打开车门,再次回头看向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突然爬过去攀住他的脖子亲上去。 陆澜低头看着她隐含泪光、情意绵绵的眼神,抬手轻轻推开她,“小玉,早点回去休息。” 柳玉强忍着就要溢出眼眶的泪水看他一眼,捂着脸下车飞快地跑了,连车门都没关。 陆澜下车绕过去关好门,驾车扬长而去。 男女间各取所需可以,但要他背上感情债却不可以,何况还是一直想脚踏两只船的女人。 第十二章公务男 周六一早丛葱就被她妈叫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看时间,才七点半。前晚睡太多,昨晚就失眠了,刷手机看股票,两点多才睡着,现在还很困,翻个身又睡了过去,才合眼她妈又在敲门,“葱葱,快起来吃早餐。” “妈,你先吃。我还想睡。” 蒋春花把门敲得咚咚响,“七点半了还睡什么?快起来!有事!” 见女儿没反应,她拧开门把走进去掀被子,“起来!” 丛葱拽住被头,“妈,你说有什么事嘛?我昨天没睡好,不想起。” 蒋春花顿了顿,在床边坐下来看着她道:“你姨妈单位有个男同事,虽然三十八了,但他是公务员,工作稳定福利好,而且还没结过婚,听了你的情况很满意,约了今天十点半在咖啡馆见面。” 丛葱睁大眼睛,瞌睡虫也没有了,“妈,你让我去见一个年纪比我大一轮还不止的老男人?你女儿就这么掉价了?” “四十没到怎么是老男人?葱葱,你要现实点。”蒋春花劝她。要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去相看这样的男人的,但现在不是她能挑人的时候。女人一失去最宝贵的东西,结婚后男人就不会珍惜。 她叹口气,继续劝女儿“你年纪不小了,也不是姑娘家了,找个大点的安安稳稳过日子最好。” 丛葱简直对她妈无语了,“妈,你在说什么?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不是一千年前!我自己有工作有能力养活自己,就算要嫁人也不是那样的老男人!再说你和丛庆军不是十八就认识,二十就结婚,什么最珍贵的都给了他。到头来怎么样?他还不是抛妻弃女又和别的女人结了婚?” 她的气话狠狠戳中蒋春花的痛处,郁郁低下头去擦眼角,沉默了一会,还是劝道:“葱葱,妈是为你好,希望你幸福。” 看着她妈眼眶泛红快要溢出来的眼泪,丛葱心软了,反正在家也是闲着,“妈,你别生气,我去就是。” 蒋春花松了一口气,站起来道:“你起来吃早餐,然后去理发店弄弄头发再去。” 丛葱慢腾腾起床去洗手间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马桶,再去刷牙洗澡,洗好已经过了九点半。蒋春花一边热早餐一边抱怨,“在厕所里蹲这么久,都没时间去弄头发了,快吃点东西准备走吧。” 随便喝了杯豆浆咬几口花卷就去换衣服。出来时蒋春花看见她身上的T恤牛仔裤,走过去把她推进卧室,“穿成这样怎么见人?快去换。” 丛葱被她妈逼着换了身碎花翻领连衣裙,穿上白色高跟鞋出了门。 上来地铁,丛葱拿出手机,划开微信,看到一条加好友的请求,备注栏写着“我是简皙。” 这是她要去见的男人,出门前她妈把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都给了丛葱。 丛葱点了通过键。对方很快发来微信,“丛小姐,我在南都大厦一楼的星巴克,穿白色衬衣,手里有报纸。” “好。”丛葱回复完就开始刷网页。 十点二十出地铁,再走十分钟到南都大厦,星巴克就在大厦正南面。 丛葱走进去,抬眼一扫,果然看到里面靠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白衬衫的中年男人,正低头看报纸。 “简先生吗?你好,我是丛葱。”丛葱走过去自报姓名。 “我是。”简皙丛报纸中抬起头来,眼中露出惊极其惊艳之色。“丛小姐比照片还漂亮!请坐。” 丛葱没坐。看眼对面的男人:脸瘦长白皙,手也瘦长白皙,脖子却很短,白衬衫扣子一粒不解,差点扣到下巴上。四十不到就已经头发稀疏,两鬓夹白,这就是她妈要她看的对象?到底是三十八还是四十八? “我已经要了一杯咖啡。你喝什么?我帮你去买。”简皙问她。 “谢谢。还是我自己去吧。”丛葱飞快转身走到吧台点了杯热巧克力慢慢走回来坐下低头用长长的塑料小勺子缓缓搅拌。 “丛小姐是在海市上班?” “是。” “工资高吗?” “还行。” 简皙顿了顿,“工作是自己找的吗?” “是。”丛葱忍着膈应敷衍着无聊的男人无聊的话题。 “长得漂亮的女的是不是很好找工作?” 这老男人什么意思?丛葱刚要说话,只听他又问道:“听说丛小姐有过男朋友?” 丛葱咬咬牙根,“有。” “有过几个?听说长得漂亮的女的都不干净,容易勾引男人。” 简皙抬手紧紧脖子上的衬衣领,坐直腰身,“我是公务员,工作好地位高,喜欢干净的女朋友。不过丛小姐长得这么漂亮,虽然有过男朋友不太干净,但有存款能一起买房的话也可以考虑的。” “考虑你妈!”丛葱把服务员刚送来的热咖啡朝他兜头泼去,“你个老贱垃圾!活该要进棺材了还没女人要!” 丛葱在老渣男的抱头惨叫声中走出咖啡馆,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她表妹淘淘。 淘淘见她从咖啡馆出来,想起她妈说表姐今天相亲的话,开口讽刺道:“刚被男朋友踹就来看别的男人。啧啧,你的心倒挺宽。” 丛葱看都懒得看她,擦过身快步往前走。 淘淘跑上去抓住她的手,“喂,我看中了一条裙子,我妈断了我的零花钱,你给我买。” “我又不是你妈,干嘛给你买?”丛葱甩脱她的手继续走。 她可不是圣母,对这个表妹越忍她就越嚣张。 “你!……”淘淘指着她的背影跺脚,却也不敢再追上去。 刚转过街角,迎面就看到三个人手拉着手走过来。 丛庆军看到丛葱,心里一喜,快步走向她,“葱葱,你回来了?怎么不联系我?” 他给女儿发过他的微信号和电话号码,但丛葱从来没找过他。 又转身朝后面一身名牌的少女招手道:“娜娜,来叫你姐姐。” 丛葱就像没听见他的话,面无表情越过他朝十字路口走。 丛庆军拉住她的胳膊,脸上带着请求,“葱葱,爸爸想和你吃个饭,好不好?” 这时后面的两个女人也跟了过来。 年纪大的小鸟依人般地挽住丛庆军的手臂,声音温柔顺和,“葱葱在海市上班,工作忙待遇高。别人都请她吃饭,哪有时间和你吃饭?你就体谅下她吧。” 她旁边年纪小的高高抬起下巴斜了丛葱一眼,根本不叫她。她可不想有这个出外打工的无能姐姐。 丛娜挽住丛庆军的另一条胳膊撒娇道:“爸爸,我们不是要去南都吃饭吗?和不相干的人说什么话?快走吧!” 丛庆军生气地看着她,“娜娜,你怎么说话的?她是你姐姐。” 丛葱冷眼瞧着阴阳怪气变着法儿挑唆的相貌平平却装温柔贤惠的女人和她那眼睛长到天上去的便宜妹妹,心里就像吃了一坨屎,恶心得想吐。 “我没有爸爸!”她用力挣脱自己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丛庆军要追上去。 丛娜接到她妈的眼神,拽住他的胳膊大声嚷道:“爸,我没吃早餐,肚子饿得痛!快去吃饭啦。” 眼看丛葱已经穿过绿灯到了马路另一边,丛庆军叹了口气,转身和她们进了南都大厦。 今天真是倒够霉,一半天遇到的都是渣男作女。如果有烟,她一定要抽一支,太憋闷晦气! 回到家里,她妈不在,丛葱也没胃口吃饭,坐在沙发上给李艳发微信,“阿艳,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海市?” 李艳中秋没回老家,约了朋友出去旅游。 李艳大概正在玩,没有立即回信。 丛葱转而订了张高铁票,然后就收到了李艳的回信,“六七点回吧。唉,我又作死中秋出来玩,结果看得最多的还是人头,到处人挤人!风景没看到尽出臭汗了!周四你出差没去办公室都没见着你。你啥时回?” “我明天下午回去,晚上去你那睡一晚行吗?” 这次李艳很快回了信,“和你的林哥哥掰了?” “嗯。分手了。” “哦,分手好。来我那住吧。” 李艳想起那天在鑫懋大厦看到的男女,男的想必就是秦林了。只是不知道丛葱是主动分手还是被动分手的。 “葱葱,你是怎么和他分手的?前几天你不还对他情根深种吗?” 丛葱正要回信,大门响起开锁的声音,她妈回来了。 她飞快打了几个字“回去和你说”后关了微信界面。 蒋春花进门来到客厅就看到丛葱坐在沙发上,“葱葱,你在家?难怪门没锁。我说我明明锁了门的怎么一打就开?” “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在外面吃饭?”蒋春花边换鞋边继续问她。 “我不饿。” “那个简皙怎么样?”蒋春花走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 “他没看上我。” 丛葱没有多说,她不想她妈为她担心啰嗦。 “唉。”蒋春花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小心翼翼地对她说道:“葱葱,你要不要去和你爸吃个饭?他是电视台的副台长,认识条件好的人多一些。让他帮你看看?” “不去!”丛葱低头翻手机,语气很不耐烦,她永远也不想和她那个渣爸打交道。 “唉。”蒋春花又叹口气,试探地和女儿商量,“那你去看看你奶奶吧,她年纪也大了。” 丛葱一把将手机扔到沙发上,站起来对她发气,“妈!你当圣母到底要当到什么时候?还让我去看她?要不是她想要孙子天天撺掇爸和你离婚,你会像现在这样形单影只,郁郁寡欢?还有丛庆军十三年前和你离婚,他的宝贝女儿今年却也是十三周岁。没离婚就乱搞,还不是那个老太婆指使他干的?那女人是她的老家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好在天道报应没让她抱上孙子。活该!” 丛葱转身向卧室走去,“想让我去看她,做梦!我一辈子都没她这个奶奶!” 见女儿走进房间关上门,蒋春花坐在沙发上默默垂了会泪,起身去了厨房。 十几分钟后,她端着一碗面出来放到餐桌上,走去敲丛葱房间的门,“葱葱,出来吃碗面。” “我不想吃。” “葱葱,你出来吃吧,不吃饭胃会不好的。” 蒋春花的语气伤心中带着祈求。 女儿十来岁就跟着自己单过,性子敏感倔强,不肯轻易低头,尤其是对伤害过她感情的人。 丛葱听了她妈的话,心中一酸,打开门出来抱住她的脖子,亲了亲她的脸颊,“妈,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现在就去吃面。” 她妈脸上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早上买了新鲜黄鳝和猪血黄喉,中午时间来不及,晚上给你做毛血旺。” 下午丛葱没出门,窝在沙发上搜海市的租房信息。她不能和李艳住太久,要尽快租到房子。 晚上吃饭时,丛葱对她妈道:“妈,公司有点急事要我回去加班,所以我明天一早就走。” 蒋春花把鳝鱼片夹到她碗里,“外资公司放假也加班?” “嗯。是代工厂有急事。” “你去海市怎么住? 还去以前的地方?秦林会不会换锁?”蒋春花从来不怀疑女儿加班的真实性,她但心的是她的住处。 “我会和同事住几天,然后尽快租房子。” “那也好。”蒋春花点头。 过一会又说道:“葱葱,你还是赶快在海市买个房子吧,单身公寓也好,总比租房搬来搬去强。” “等再工作两年会买的。妈,你记得吃我带回来的口服液和补品,对你的睡眠和胃都有好处,要多吃新鲜蔬菜水果。”丛葱边收拾碗筷边嘱咐她妈。 “晓得了。” 第十三章高富帅 第二天丛葱坐上了八点开往海市的高铁。 她这两天都没睡好,有点头昏低血糖,想吃颗巧克力提提神。打开挎包却见中间的夹层里放着一张存折,拿出来翻到第一页,存主是她妈的名字,里面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取款密码。 丛葱迅速合上存折,折好纸条放进钱包,仰头看向车顶天花板止住往下掉的眼泪,好一会才平复下来,转头看向窗外一掠而过的景物,眼前浮现出十几年来蒋春花一人拉扯她长大的种种:蒋春花是江城西关街道有名的豆腐西施,脸蛋美身材好人又单纯。 上学时早晚都要帮父母卖豆腐,因为成绩不太好,高中毕业后干脆就全职卖豆腐了。每天她家的豆腐店门口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一半以上是男的,买块豆腐盯着她看半天。她也不生气,对每个人都是同样的微笑,丛庆军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他那时大学毕业刚被分到西关街道办当副主任,第一次路过蒋春花的豆腐店时就被她深深迷住,每天早上必来买一块豆腐吃碗豆腐脑。 丛庆军长得高大俊秀,又是名牌大学文科系的高材生,谈吐幽默风趣。蒋春花很快被他吸引,两人谈起了恋爱。 谈恋爱后,丛庆军不喜欢她抛头露面卖豆腐被男人围着看,想办法弄了个临时指标把她调进街道办上班。他自己凭着文采好会宣传,两年就升为主任,蒋春花也转了正,两人欢欢喜喜摆酒办了喜事。 婚后自然是如胶似漆,一年后就有了丛葱。但丛庆军妈在医院里得知蒋春花生的是女儿后,看都没看刚出产房的母女一眼,拿着手中准备给孙子的金手镯脚镯转身就走了。 从此以后就时时在丛庆军面前唠叨想要孙子。丛庆军每次带丛葱去看她,她都没正眼看过自己的孙女,更别说抱了。 丛庆军和蒋春花都是公务员,不能生二胎,且两人新婚没两年,感情正浓。丛庆军没听他妈的,一直在母亲面前维护着妻女,但随着他调入电视台认识那个女人后就慢慢变了。 蒋春花漂亮直爽,单纯善良,然而只有高中学历,时间久了就少了共同话题,而那个女人虽然相貌平平,但温柔解语,能诗善文,两人很快便搞到了一起。 丛庆军对蒋春花是有感情的。但男人的感情太薄,还要在两个女人间分,就越发薄如纸了。最后在他妈的怂恿和女人怀孕后,在丛葱十二岁那年和蒋春花离了婚,留给她们母女现在的房子和一笔赡养费。 丛葱跟着蒋春花不知受了多少议论白眼,难受时和人打架,逃学离家什么都干过,但她妈从来没有真正打骂过她。蒋春花在街道居委会工作,工资不高,却总是想法设法让她上好学校、买好文具,上各种兴趣班。她自己吃了学历低的亏,不想女儿再被人轻视。 她总是那么相信自己的女儿,想把一切最好的都给她。丛葱高中没毕业就把丛葱外公外婆去世后留下的老房子卖了让她炒股票。 双手紧紧捏住挎包的袋子,丛葱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过得比所有轻视她伤害她的人都好!让她妈高高兴兴的,再也不用为自己操心。 九点半高铁到站,丛葱先去以前住的地方拿东西。门锁没换,秦渣滓知道她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并没有防她。 收拾好自己的衣物鞋袜个人物品,丛葱拎着箱子下楼寄存到物业管理处,然后坐地铁去了市中心图书馆。 在图书馆阅览室找个位置坐下,拿出手机查找租房信息记录下来约中介看房。 中午在图书馆里的KFC随便吃了点,回到阅览室刷了会财经新闻,便打开手提电脑专心写起项目自荐书。几天前她还为了渣男犹豫要不要去总部培训,现在为自己却是无比地想去。 陆澜从图书馆六楼的古典哲学书架中抬起头来,手中拿着一本封面古旧的禅学典籍,这是最古老的版本,他终于在中心图书馆找到了。 拿着书来到二楼借阅处,转头就看到旁边阅览室里的丛葱。她穿着休闲运动装,头发随意扎成马尾,正在飞快地敲着手提电脑上的键盘,聚精会神。 陆澜只看了一眼便转回头走向自助借阅机刷码借书。 丛葱在图书馆一直呆到五点,李艳给她发来微信,“葱葱,我六点半到。你到了吗?” “到了,我在中心图书馆。” “哦,那正好。我下了旅游车坐地铁到那,我们一起去嘉盛吃饭。” “好,等你。”丛葱回了微信后,站起身活动活动手脚,然后关电脑去洗手间。 七点刚过,李艳就到了图书馆,两人在大门口相见。 李艳一见到她就抱怨,“他娘的,旅游真是自找罪受!吃得差、住得差、睡得差!你看,我的黑眼圈比上班时还严重!” “那今晚早点睡,先去吃点好吃的补补。”丛葱笑着挽起她的胳膊,两人走向旁边的嘉盛中心。 姜重被他家老头子逼着加班做五年计划书,不得不在办公室度过难熬的周日。 想起三天前在益寿堂见到的绝色丽人,椅子便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出去坐电梯到一楼,想去益寿堂门口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见她。 清贵矜持,身边从来不缺美女的姜大少爷可见是被丛葱的皮相魔住了。 电梯到了一楼,姜重走出专用电梯间,转过几道走廊来到商厦一层,抬眼就看到大门口走进来两个女孩。 两个都是美女,但左边的那个更加绝美清艳,举手投足间就能轻易吸引住周围所有男人的目光,不正是他这几天来日思夜想的人? 姜重写了一整天计划书的烦恼疲倦一扫而空,心扑通扑通地跳,往前紧走几步,恨不能几步奔过去牵住她的手。然而他毕竟是久经商场情场的世家公子,很快止住脚步退回走道口看着她们上了手扶电梯,再隔一段距离跟上去。 丛葱和李艳本来想坐直升电梯去五楼的网红餐厅,但是等电梯的人太多反而没有乘手扶梯快。 来到五楼,那家网红火锅店里果然生意红火,门口还有一长串坐着排队等位置的人。丛葱想换个地方,但李艳太想尝他家的网红锅底,硬是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等到一张桌子。 两人坐下来翻看菜单,刚要叫服务员来点单,却见一个年轻男人向她们走过来,风度翩翩,英俊矜贵。 男人走到她们桌前,笑意融融问道:“请问可以和两位拼个桌吗?排队等的时间实在太长,都快饿晕了!” 然后看着她们手中的菜单,马上举手补充道:“为了弥补拼桌给你们带来的不便,今晚我负责买单。” 李艳是乐于和他拼桌的。不仅可以免费吃,还能近距离欣赏美男,何乐而不为?而且那么多桌他不去拼,偏就找上她们,可见她们还是有魅力的,女人的虚荣心霎时就得到了满足。 李艳笑颜如花正要答应,就见丛葱朝她摇头使眼色,李艳没有听她的。 吃个火锅而已,没有多少钱,便宜不占白不占!况且这男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清贵雍容之气,和她们在南城购物中心见到的美男不相伯仲,以她看男人的毒辣眼光,一定身家不菲,不是一身奢侈品装逼就能装出来的。 至于他自降身份找她们拼桌的目的,多半是冲着丛大美人来的,但那又如何?和他吃顿饭又不会掉块肉。 丛葱已经和她男朋友分了手,能钓上一个真正的高富帅也不错。 所以她朝丛葱眨眨眼让她放心,然后转向男人露出最美的笑容,“没问题,请坐。” “谢谢。”姜重拉开椅子坐下来,“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点。” 姜重一走过来丛葱就认出他是几天前她去益寿堂时站在扶梯上看她的男人,那眼神太过热烈,不由她不注意。 现在突然找上来和她们拼桌,她不是自恋的人也知道他是醉翁之意。她想让李艳拒绝,可是这女色鬼为了看男人吃免费火锅硬是对她的暗示视而不见,她只有低头沉默。 有人请客,当然要满足自己的胃。 李艳毫不客气点了两份最贵的网红海鲜和散养鸡汤锅底以及一堆海鲜牛羊肉,当服务员和她们确认菜单时,姜重加了新鲜海参、鲍鱼、帝王蟹和南极冰冻甜虾各一份,最后又点了一瓶白葡萄酒和气泡酒。 李艳听着酒的名字和姜重眼都不眨、信手拈来报的一堆昂贵海鲜,暗暗竖起大拇指:不错,舍得下本!今晚她可要大饱口福。 在等菜上来的间隙,姜重笑着介绍自己道:“我叫姜重,很高兴认识你们。” 丛葱低头翻着手机没表示,她不想认识他。 李艳却热情地伸手和他握了握,“我叫李艳,她叫丛葱,我们也很高兴认识你。” 互相介绍完,火锅材料和酒都陆续送了上来。 姜重亲自给她们倒酒,然后用漏勺烫了三只海参,先递到丛葱面前,声音温雅,并没有刻意讨好的语调,“新鲜海参刚烫熟时最好吃,尝尝吧。” 丛葱面无表情夹起一片蘑菇往嘴里送,“谢谢,我不喜欢吃海参。” “哦,不好意思。”姜重笑笑,根本不介意她的拒绝,把漏勺转向李艳,“阿艳不会也不喜欢吧?” “不会。我最喜欢的就是海鲜。” 李艳一点不矫情,夹起一个海参放嘴里咬一口,“很鲜美!姜先生吃海鲜是高手!” “喜欢以后可以经常一起吃。”姜重自己吃了一个,然后拿起另一个干净漏勺烫羊肉片。 烫好再次往丛葱碗里送,姜大少爷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秋天吃羊肉不温不火正好养生,你一定会喜欢。” 话都这样说了丛葱也不能再拒绝,只有任他把羊肉片倒进自己碗里,但她并没有吃,而是自顾自烫其它菜。 姜重喝一口葡萄酒,看看丛葱身上的运动衫,再低头看看李艳脚旁放着的印有某健身中心Logo的休闲旅游背包,放下酒杯微笑道:“你们喜欢运动?去健身房吗?” “喜欢,我们都有健身房的卡。姜先生也喜欢吗?” “对,我经常去。” 姜重说完从裤袋里拿出钱包,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两张健身卡来,“我的一个朋友开了一家健身中心,送了几张会员卡给我。多了没用,你们喜欢健身正好一人拿一张。” 丛葱照样没接。这个男人如此费心示好献殷勤让她不断想起秦林那个渣滓,心里很是反感厌烦,巴不得赶快吃完走人。 第十四章玫瑰 李艳却高兴地接过会员卡,“哇,乐健的终身会员卡耶!” 而后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姜重,“姜先生你是认真的吗?这卡送给我们?” “认真的。朋友送的放我这里闲着也是闲着,给你们正好卡尽其用。” 原来是准备送给其他美女的,但今天遇到了真正的美人,自然就拱手相送了。 “哇,太好了!乐健中心,我最想去的健身馆!终于如愿了!”李艳拿着会员卡一脸兴奋地前后翻看,火锅也忘了吃。 心里为姜重拍手鼓掌:懂吃懂喝懂女人,果然是情场高手! 吃完饭姜重自然提出送她们,李艳正要找借口开溜好让他送丛葱,丛葱却使劲扯她的手臂用眼神警告她。 她只好对姜重讪笑道:“姜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还要在嘉盛随便逛逛,就不麻烦你了。” 姜重自然懂得这是托辞,也不勉强。 他看了丛葱一眼,她即便是面无表情静静站着,也是美艳绝伦夺人眼目。既然知道了她是谁就来日方长,追得太紧只怕会吓跑她。 他拿出两张名片递过去,“也好。以后有空再一起吃饭。” 李艳接过两张名片,甜笑着朝他挥手,“好的。姜先生再见。” 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李艳伸手拍丛葱的脑袋,“葱葱,这么帅的送上门的高端优质男你不钓,脑子进水了?” “你想你上。我没兴趣!” 丛葱拉着她的手往扶梯走,“快走吧。我还要去管理处拿我的东西。” 李艳这才想起丛葱今晚要和她睡,“哦,差点忘了,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旅游刚回来很累。我自己去就行,就一个箱子。” “切!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住城西,去你那是顺路。我还想听你说说和秦林是怎么掰了的呢,走吧。” 见她坚持要去,丛葱也就随她了。但她并没有在路上和李艳说,她不想旁人听到她是怎么被渣男贱女骗钱骗感情的,即使是陌生人,也会让她感到耻辱愤怒。 她们坐地铁去丛葱原来住的小区管理处取回她的箱子和一个旅行袋,然后坐出租车去李艳的住处。 到了李艳的单身公寓,两人分别冲完凉回到客厅,李艳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丛葱,“秦林到底干了什么坏事,让你前一秒还爱他爱得不行,后一秒就分手?难道是他劈腿了?” 丛葱点头,“还有更恶心的。” “更恶心的?那是什么?他是gay(同性恋)?”李艳来了兴趣。 “不是。他和别的贱女合伙骗我的钱。”丛葱对自己同事加好朋友毫不隐瞒。 她也想找个人倾吐自己对渣男的愤恨和委屈,回家这几天谁都不能说真话,肚子里的气快要憋爆。 “和他劈腿的女人一起骗你的钱?这么渣?” 李艳停止了擦头发,“骗了你多少钱?” “五十万。” “五十万?!” 李艳瞪大眼睛,“天哪,丛葱你个猪!你毕业工作到现在也存不到这么多钱吧?” “嗯,大半是我妈卖老房子的钱。你知道他拿这五十万干什么去了吗?” “干什么了?” “他拿到钱的第一天就全部转给了那个女人,然后被她拿去买包买化妆品两天就花个精光,又唆使秦林来继续骗我的钱,被我撞见在公寓里苟且。” “OMG!”李艳张大嘴巴,“秦渣居然带女人在和自己女朋友租的公寓里通奸,特么他娘的太没下线了!” “你的钱怎么办?这样处心积虑地骗你估计早就做好准备赖账了。” “我有办法要回来。” “有办法就好。” 李艳拿手指戳她的脑袋,“早就叫你留点心眼,你却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捧给他。自己穿两百块的衣服,却给他买八千块的套装!这是爱你宠你的男人会接受的事?难怪被人骗!” “他开公司以后这两年的公寓房租水电煤气管理费都是我出的。”丛葱补充道。 “啧啧,你该得圣母金奖了!翠湖花园的高层两居室,一个月六千块啊!丛大美人,你这是胸大无脑,活该被渣男骗钱骗色!你妈知道了估计得把你的猪脑袋给拧下来!” “所以我没敢和我妈说,只有到你这发泄。阿艳,谢谢你耐心听我的狗血倒灶恶心爱情故事。”把心里的憋怒恨愤说出来后,丛葱平静了很多。 李艳起身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倒出两杯鲜奶,放微波炉加热,端出来递给她一杯,自己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拿遥控器打开电视调到某综艺台的着名搞笑节目,对丛葱道:“坐下看点开心的去去晦气。” 丛葱在她旁边坐下来,“我对今晚火锅店的男人冷脸是因为他对咱们的目的不纯。我现在看见刻意讨好献殷勤的男人就想起秦林那个渣滓,特别讨厌,并不是矫情。” 李艳斜她一眼,“你呀,还得多练练看男人的眼光。秦林那种没钱没势的装逼男,几句甜言蜜语你就一头栽进去,真正的高富帅却把别人晾到一边。 再说秦林和姜重是两个不同的男人。秦林骗钱骗色还骗了你的心,姜重有可能骗色但肯定不会骗你的钱,只要你不绑上自己的心,开心享受男色享受金钱就好哒。 男人本来就是用来满足生理需求的工具和获得资源的途径,就像身上穿的华丽新裙子,让你光芒四射的同时身心都得到极致的愉悦。” 李艳长篇大论向丛葱灌输她作为一个现代都市职业女性的感情观和享乐观。 她拿起茶几上的健身卡拍到丛葱手里,“瞧瞧,乐健中心的VIP贵宾卡!里面有设施最高端的健身馆、游泳馆、瑜伽馆、舞蹈室,还有雅丽美容馆,全都免费。咱们一年的工资也买不起这样一张卡! 你不是很想去吗?拿着吧。我们的健身卡年底就要到期,何苦和自己过不去呢?” 边说边站起来往洗手间走,“等姐国庆休假从老家回来带你出去好好开开眼界。省得你上班回家两点一线坐井观天被渣男骗!现在先去刷牙睡觉。” 丛葱抱头靠在沙发上想着李艳的话。她说得没错,等她拿回自己的钱,就去过全新的生活。 拿起手机给秦林发微信,“今天是第三天,还有四天我要收到我的钱!” 五分钟后,秦林回了信,“葱葱,你真的要这么绝情?我现在公司运转不周,拿不出钱来。” “四天后见不到钱,那就上法庭!”丛葱平静地敲着文字。 似乎是被她的话震到了,秦林很快回道:“你冷静一点,我想想办法。” 丛葱冷哼一声,渣滓要敢赖账,她一定会让他不得好下场! 第二天丛葱坐李艳的车到公司楼下,丛葱请她吃了红油米粉作早餐。 上班没多久她们就收到郝梅的内部邮件,发给她们部门所有国内同事,醒目的大红字标题:中午请大家吃自助餐。 理由是庆祝她在某着名外企化工厂的老公升了高级经理。 “郝八婆又要搞啥幺蛾子?她老公升职又不是她升职,两百块一位的自助餐,她显什么摆?”丛葱给李艳发微信吐槽,一想起上周出差时郝梅的喧宾夺主心里就不爽。 “那是她一惯的德行,不显摆才怪!想在同事们面前秀恩爱摆阔绰让人羡慕嫉妒满足她的变态优越感呗。”李艳很快回道 “她不怕你知道她的底细让她当众难堪?” “她在赌咱们有她的把柄也不会轻易拿出来说。不然她做什么邀请我们?就是想让大家看到部门最不听她话的两个女人都不得不去捧她的场然后服从她。”李艳一针见血指出她的目的。 “我不去了。”丛葱不想如她的愿。 “你傻了啊?有免费自助餐吃还能看笑话,干嘛不去?” 正聊着,走道里突然有人在问,“请问谁是丛小姐?” 丛葱从椅子上站起来面朝过道,“我是丛葱。” 说话的快递小哥看到她,捧着一大束玫瑰走过来,把手中的快递单和玫瑰一起递给她,“丛小姐,请签收。” 谁送的?秦渣以前倒是送过她几次玫瑰,但都是她生日或者七夕圣诞的时候。难道他想送束花来赖掉她的钱? 丛葱摇头否认,秦渣不会蠢到这种程度,不然她也不能被他骗了快三年。 心里疑惑,但也有所感。丛葱签了快递单,把玫瑰放到办公桌上,低头在花束中寻找,很快在底部找到一张对开的卡片。 拿出卡片打开,上面是漂亮的花体字:送给我心中最美丽的女孩。工作开心!姜重。 办公室的同事们看到这么一大束玫瑰花,纷纷围过来观赏。 “哇,好漂亮的玫瑰!葱葱,这是你男朋友送的吗?”张小云数着玫瑰的朵数问丛葱。 “颜色好纯好正! 还很香!”另一个女同事低头边闻边惊叹。 “看这水灵灵的鲜嫩模样,一定是刚刚空运过来的。葱葱,你男朋友是土豪啊!” “这是真正的进口品种,刚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那是土豪中的土豪啊! 葱葱,求介绍和他同样的土豪!”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站在丛葱格子间外往里瞄了好几眼的郝梅这时不冷不热提高声音道:“早会时间到了,大家快走吧,不要迟到!” 部门里的同事都不爽她这种发号施令的装逼样,但看在中午她请两百块自助餐的份上,也就都忍了给她个面子,“走,走,开会去啰。” 李艳把丛葱背在背后的手里捏着的卡片拿过来,“藏着掖着干嘛?我早知道是谁了。” 打开一看,李艳“呵”地笑出来,“果然是行动派!你知道海市重天集团吗?他们的太子爷就叫姜重哦。只是此姜重是否彼姜重,就靠葱葱你自己去验证啦。” 丛葱夺过卡片和花一起扔进垃圾桶,拿着手提电脑走出格子间。从今往后,她要控制对男人的主动权,而不是让男人掌握对她的主动权。 第十五章虚与委蛇 早会出来,看一会股票走势图和财经新闻,丛葱又忍不住买了一点观察了好久的一个股票。以前一直跌她不敢买,今早突然上涨百分之五,又后悔之前没买,赶紧追进去。 唉,她就是股市千千万万个追涨杀跌的韭菜中的一棵小韭菜。 买完股票开始认真工作。隆辉的货如期装柜运往集装箱码头,Nichole随即发来邮件,给她和郝梅两人: 先赞扬丛葱了的工作能力,然后感谢郝梅代替她出差以及帮助代工厂解决问题顺利出货。 丛葱定定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懵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邮件的意思。郝梅帮工厂解决了问题顺利出货?她差点搞砸好不好?要不是自己努力从中协调代工厂和原材料供应商提出解决方案,今天能装得了船?郝八婆和Nichole说了什么?居然让Nichole 相信按时出货是她的功劳? 丛葱用笔尖使劲戳着邮件里郝梅的名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这个死八婆居然不知廉耻,颠倒黑白抢她的功劳!她可不是张小云可以任她骑在头上拉屎。 手伸向座机正要打电话,屏幕上提示有新邮件进来。丛葱点开收件箱,是两封新邮件,一封是隆辉发给她的,抄送Nichole和郝梅,内容是感谢丛葱为了按期出货,努力帮他们和原材料供应商沟通,让供应商同意加班补货,又协同品控部同事亲自去仓库看货商量筛选办法才让代工厂有合格的原材料生产从而按时走货。 邮件末尾再次感谢了丛葱的帮助,只字未提郝梅。 另一封是原材料供应商李经理发的,给丛葱,和Nichole,抄送郝梅。 李经理在邮件里对丛葱说感谢她几次热心帮助他们和代工厂协调原材料供应问题以及提出的有效解决方案,让他们公司节省了来回退换货的时间成本和最大程度减少了加班时长。然后单独对Nichole说很高兴贵公司培养出了丛小姐这样优秀的人才,欢迎她和丛葱去他们公司参观寻求将来的直接合作机会,也只字未提郝梅。 虽然Nichole的上头有华人总监,但她是总部派驻海市的外籍经理,在这边的代工厂和原材料供应商中更有信用,李经理清楚得很,所以才这样说。 看来代工厂和供应商心里还是有她的,不枉她这几年的诚意相处和他们搞好关系。丛 葱眼里的火熄了一些,如果Nichole不是眼瞎的话,肯定能看出郝梅是在说谎和抢功。 十二点不到,办公室就差不多走光了,都跟着郝梅去吃自助餐。 李艳走到丛葱桌前,瞥眼垃圾桶里的花束,“这么昂贵的玫瑰扔了,还说不是矫情。吃饭去吧。” “不想去吃心机婊的饭,看见她就恶心。”丛葱坐在椅子上没动。 “要不是和你共事四年亲自看你升了Senior (高级职称),我真怀疑你是怎么在职场里活下来的!” 李艳拽着她站起来扭向走道大门方向,“瞧见没?他们中哪个不讨厌她?还不是照样前呼后拥跟着她出了门?虚与委蛇懂不懂?小白脑袋,快走吧,多去和他们学着点!” 丛葱被她说得心里微赧。 是啊,她这种眼里揉不得沙的直肠子怎么能活到现在! 难道不是靠运气?当今社会明哲保身的人太多。如果代工厂和原材料供应商今天不发邮件,她是不是就要吃闷亏被欺负? 她应该去看郝八婆的笑话,而不是躲在办公室被她看笑话! 想到这里,丛葱笑道:“阿艳,你说得对!我们走吧。” 李艳开车载着她到了自助餐厅所在的东华大厦,刚进大堂就看到陆澜和一个性感美女迎面走来。 一见到美男,李艳就走不动路了,站在门口连声惊叹,“南城购物中心的帅哥耶!又在这里碰到了,难道这就是缘份?” 难怪那天晚上丛葱看陆澜总觉得有点眼熟,但她当时酒醉得厉害没想出来,原来是在南城购物中心的电梯里看过一眼。 想起他写的纸条上对自己的挖苦嘲讽和在酒吧包厢抓住她的脚倒提着往地板上撞的凶暴,丛葱心里一阵气愤憋屈,嘴毒心窄凶残的小气男! 又想起自己醉后的放纵和没羞没臊的胡话,脸上又一阵尴尬。她想掉头就走,怕毒舌男看见她又毒舌,还怕在李艳面前丢脸引起她的怀疑取笑她,只好硬着头皮目不斜视往前走。 哪知陆澜根本没看她,一手提购物袋,一手牵美女有说有笑直接走向门口,把丛葱当做了空气。 李艳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口中喃喃道:“我要是那个他牵手的女人就好了!” 丛葱没好气拉着她的手往楼梯走,“别花痴了!看见长得好一点的就迈不动步,你不知道皮囊最害人啊?小心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喂,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男人! 再说姐又不和他们交心,只交身,有什么好怕的?”李艳可不会听她的。 两人说着话到了自助餐厅,先到的同事都围着郝梅在说话。 看到她们进来,郝梅笑着迎过去,“你们来了?不好意思,我老公还没来,要不你们先吃吧。” 面对丛葱居然没有一点羞愧的神色。 “你老公是主角,我们现在就吃岂不是抢了主角的功劳,今天可是他的升职宴哦,会不会被人笑话?”丛葱似玩笑非玩笑地道。 郝梅笑容一窒,盯着她看一眼后迅速恢复笑容无奈道:“唉,本来他早就该到了,却临时打电话给我说要迟几分钟,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话未落音她突然惊喜地看向门口,“老公,你来啦!” 丛葱李艳同时转身,就看到一个瘦高的男人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门口朝郝梅笑。丛葱认出他就是李艳视频里的男人,真人看着比视频里还要俊朗,难怪身矮体胖的郝梅知道他有小三也不放手了。 男人走到郝梅面前,把手里的花递过去,眼神深情,笑容温柔,“老婆,辛苦你了。” 郝梅捧着花,羞涩又开心,“我说你怎么迟到,原来是去买花了,我都不知道。快过去吧,同事们都等急了。” 李艳看着他们手牵手一副夫妻情深的背影,捂住胸口做出要吐的样子,“艾玛,这东施效颦做的恶心死我了!什么不知道她老公会迟到!肯定是早上看到你收到了玫瑰,然后临时打电话死活要让她老公买的!” “这样自欺欺人能睡得着觉吗?”丛葱想不明白。 “自欺欺人久了就以为是真的了呗,而且她还有个孩子。所以老娘死也不结婚,那就是自掘坟墓!走,吃美食去。” 自助餐厅的服务员见她们人多,特意给拼了一张长桌,郝梅和她老公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和丛葱李艳离得远远的。 她没有一个个介绍,而是朝桌子挥手一圈笼统地对她老公道:“这是我部门里的同事们来庆祝你升职的。” 她老公站起来举起手中的果汁,笑容开朗谦逊,“多谢大家给阿梅面子来捧场,我在这里先敬各位一杯。” 然后坐下来低声问郝梅:“老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我想吃烤生蚝、三文鱼刺身和牛排。”郝梅撒娇似地吩咐他。 “好。你坐在这里等着。” 郝梅一次次的要东要西,她老公一次次地跑腿,她面前很快堆满了盘子杯子。她老公从始至终都没朝长得好看点的女同事瞄一眼,一直和她边吃边低声细语,两人不时温情脉脉对视,像极了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把不明真相的同事们羡慕得都露出了星星眼。 直到吃完后郝梅去洗手间,大家起身离桌后,她老公才回头看向李艳和丛葱,对她们魅惑一笑,转身自以为潇洒地往柜台去买单了。 李艳对着丛葱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讥笑道:“你瞧,狗改得了吃屎么? 呵呵。” 回到公司,丛葱收到秦渣发的微信,“葱葱,已经给你转账十万元。等两个月后收到客户付款,我保证一定第一时间还你剩下的钱。公司刚给客户垫了一大笔资金,实在没钱了,” 随后银行果然发来收到转款的信息,丛葱接着登录手机银行确认收到了钱。这才回了微信,“剩下的钱我必须一个月内收到,不然你就等着身败名裂!” 她才不相信渣滓的鬼话,但也不能逼他太紧弄得狗急跳墙。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上法庭,她不想她妈听到消息后担心她,也不想看那些轻视她伤害她的人幸灾乐祸的嘴脸。 秦林本来以为丛葱掌握了什么证据会逼他立刻还钱,见她只是把两个月的的期限缩短成一个月,看来并没有抓住什么把柄。以她那单纯慌张的性格,那天晚上不可能还想得到要留证据,一个月就一个月,先稳住她再说。 他很快回道:“好。一个月后还。” 快下班时李艳过来问丛葱,“你的项目自荐书交了吗?” “刚交了。你的呢?” “还没。明天是截止日,我今天得加点班写完交上去。你要是不加班就自己先回去吧。”李艳从钥匙串中拆下一把来放到丛葱手里。 “我也加班,年底了,要赶圣诞节的货期。等你。” 第十六章入选 两天后的周四,丛葱中午吃饭前接到Nichole的内线电话,“Cong, can you please e to my office?(葱,请你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Yes. I am on my way. (好的。马上来)。” 到了 Nichole 办公室,丛葱抬手敲门, “Come on in. (请进。)” 丛葱推门进去,“Hi, Nichole, you look great today.(嗨,Nichole, 你今天看起来很棒!)” “'Thank you. Please take a seat. (谢谢。请坐。)”Nichole 朝她微笑,伸手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 “Cong, you did a great job with LongHui last week. I appreciated it.” (葱,你上周出差隆辉的工作做得很出色,我很感谢。) “On time delivery is my responsibility as a planner.”(按时出货是我作为一个计划员的本职工作)。 丛葱拆了一颗巧克力放进嘴里咬一口,开玩笑道:“I wish I could be rewarded with chocolate every day since my childhood. It is so sweet! ”(我从小的愿望就是每天都被奖励巧克力,太好吃了!) “Haha, that's my childhood wish too.” (哈哈,那也是我的童年愿望。)Nichole 笑了起来。 “Cong, you were rmended as the member of supply chain improvement project from our department.” (葱,你被推荐代表我们部门参加公司供应链改进项目。) “Really? Oh, I am lucky!” (真的? 我太幸运了!) “No. you deserved it. Your project proposal was impressive.” (不,你值得被推荐,你的项目自荐书让人印象深刻。) “I am happy to hear that! Thank you for your trust!”(我很高兴!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丛葱回到座位,李艳就用MSN给她发信息,“刚才你去老大办公室了?” “嗯。”丛葱也不瞒她,“她推荐我参加供应链项目组。” “耶!我也被推荐了,我刚收到Nichole的邮件。”李艳发了一窜兴奋的表情。 “恭喜啊!”丛葱也很兴奋。 “那中午去饭店搓一顿?”李艳提出了国人最直接最喜欢的表达高兴的方式。 “今天我有好几单货要走,比较忙,可能走不开。要不晚上我不加班,我们一起去逛街购物吃美食?”丛葱建议道。 她现在也想通了,节省了那么久存的钱差点就被渣男骗光,以后她要为自己活,吃好穿好玩好。 “哇噻! 你终于开窍了! 姐就等你这句话呢,一言为定。” Nichole 很快就发了邮件给部门所有的人告知丛葱和李艳被选为项目组成员,抄送了总监。 同事们纷纷转发邮件祝贺,只有郝梅没有动静,丛葱对着电脑冷哼一声,郝八婆也有好处占不到的时候。这一个多星期来对她积压的闷怒散了开来,心情舒畅不少。 下午准时下班,两人决定去最近的嘉盛中心,那里最适合女人逛,吃的喝玩的穿的应有尽有。 李艳把车停在嘉盛中心地下停车场,两人坐电梯上去一楼,一楼照样是世界顶级奢侈品店,以她们的财力还逛不起。正要坐手扶梯上二楼眼尖地看到走道一头的Channel (香奈儿)店里走出来一对男女,男的正是姜重。 李艳赶紧拉着丛葱站到扶梯后,探出头去看姜重牵着的女人,口里评论道:“姜重的品味不错,这女人有点古韵美。就是胸平了点,腿没有葱葱你的长,屁股也没你的翘。” 丛葱伸手去掰她的头,“瞎说八道什么! 快走吧。” 李艳推开她的手继续看,直到他们拐弯走进另一家店才回转头对丛葱道:“看清楚了吗?那是和我们拼桌吃火锅送你玫瑰的姜重。这里是嘉盛中心,重天集团总部,姜重就是它的主人,货真价实的高富帅!围着他转的女人不知有多少。你抓住机会好好享受,只要不动情不争宠,各取所需就好,再说你也可以同时和其他的帅哥哥玩,一点没损失。” 李艳这几天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向丛葱输出她的享乐观。 “你是欲女传人啊?说得这么头头是道。晚饭你请。”丛葱拽住她的胳膊往扶梯走。 姜重这个星期天天早上给丛葱送玫瑰,脑子里想得最多的就是她。但他清楚这样的绝色美人一般都很自傲矜持,不能操之过急,所以除了送花,他并没有其它的行动,电话微信都没使用。 没想到这些年一直不冷不热的柳玉突然对他热情如火。这段时间姜重的心是在丛葱身上,但他对柳玉也是有执念的,毕竟是多年求而不得的人。她的投怀送抱正好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她终于放弃陆澜而选择他,他也就乐得花点钱让她开心了。 丛葱和李艳逛了一晚上的街,买了一堆衣服零食小饰品,回到公寓已经十点多了。 把手里提着的一溜购物袋扔地上,丛葱往沙发上一靠,“很久没走这么长时间的路了,脚好酸!” 李艳却一点没觉得累,兴致勃勃拉着丛葱试新买的衣服饰品。 “我明天就休年假回老家了,国庆假加年假一共十天,可以陪老爸老妈多几天。你回不回?”李艳边照镜子边问丛葱。 “也许吧。就是回也不打算多呆,我约好了周末和假期看房。”丛葱从袋子里拿出一条新裙子给她试。 “你着什么急租房? 安心在这住着吧,好房子要慢慢找的。我会提前两天回来,到时带你出去玩。” “好的呀。我也想去放松一下。”丛葱答道。 “这就对了。女人啊,欲望压抑太久就容易变态,欲求不满会未老先衰的,看郝八婆三十出头却像四十的模样就知道了。太可怕!” 李艳脱下裙子往浴室走,“我明天七点半的高铁,先冲凉睡觉了。你随意吧。” 周五早上李艳七点不到就走了。丛葱七点半起床,收拾完坐地铁去公司,照例在一楼吃了碗红油米粉才去上班。 外籍老大们今天都没来,办公室里没几个人,放假前大家都没什么心思上班,不是聊天就是炒股票,一到中午就都走空了。 丛葱两点约了中介看房,一点收拾东西准备走,蒋春花打电话来了,“葱葱,今天几点回家?” 不等丛葱回答,蒋春花又强调道:“你一定要回来。” “还没确定。妈,有什么急事吗?” 丛葱本来打算回去两天的,听她妈这样说,怕她又强迫自己去相亲才回不确定的。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小区的王奶奶一个亲戚家的儿子国庆来看她,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果然是这样。 “妈,我现在和同事住不方便,想尽快租到房子。还有我们公司派我出国培训,国庆后很快就要出发,这段时间都要加班处理工作,估计回不去了。” 一听女儿要出国培训,蒋春花就妥协了。 她虽然在街道办工作,但也知道被公司派出国对丛葱的工作是有好处的,“这样啊。那妈和王奶奶说让她改时间。你安心出国好好工作,回国后抽个周末回家。葱葱,你十二月份就要满二十五,真的不小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能拖啊。” “好好。我知道了。妈,我约了人看房,先挂了啊。”丛葱不耐烦她妈的絮叨。 李艳说得没错,她有工作有收入,自己能活得好好的,干嘛要绑个男人憋憋屈屈过日子啊! 现在的男人不管高矮胖瘦富贵贫穷都没一个是好鸟,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才是正解。 坐地铁到约定的地点看了房,一居室的高层装修位置都不错,就是离公司和地铁站都远,她想找个近点的,也就没做决定租。 回到李艳的公寓,丛葱把被单被套和昨天买的新衣服都洗好晾在阳台上,再泡杯花茶喝。 五点换好运动服背着休闲包去健身房,她和李艳办的是同一家健身馆的会员卡。每周末去两次,上周中秋节她回了江城没去,今晚要好好运动运动。 周末的健身房一如既往的人多,丛葱跑步拉伸踩自行车一个小时,游泳一个小时,然后去了舞蹈室学爵士舞。 她报爵士舞课程本来是想在结婚的那晚给秦林一个惊喜的,学得很用心。如今秦林变渣男结婚成泡影,她却跳得更自如更流畅了,原来放下包袱为自己是这么的爽! 国庆期间断断续续看了几次房,都没有特别满意的。丛葱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健身房和图书馆里,她想多看看供应链管理方面的书为项目做准备。 假期第六天,丛葱刚从图书馆回来,正要去厨房喝水,门铃响了。 她走过去,透过猫眼往外看,见到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外。 第十七章生日 “请问你找谁?”丛葱隔着门问道。 “我找李艳。”男人答道,声音浑厚低沉。 找阿艳的。 丛葱打开门,“阿艳回老家了。你另外联系她吧。” 丛葱没有让他进来。李艳不在,这个男的和她不知是什么关系,她不好问也不会问。 “哦。”年轻男人长得高壮挺拔,人却很腼腆,犹豫了一瞬道:“好的。谢谢。” 低头转身走了。 晚上丛葱给李艳发微信,“阿艳,今天有个人来公寓找你。” 半个小时后李艳才回信,“刚从饭店回来。谁找我? 男的女的?” “是个年轻男人。又高又壮,有点害羞。我开门告诉他你回老家了,让他另外联系你。”丛葱答道。 李艳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回信,“不认识。下次不要给不相关的人开门。” 后面跟了三个生气的表情包。 “哦。你哪天回来?” “后天吧。”李艳开了视频通话,把手机架在架子上,走到房子中间转了几个圈,“看我昨天买的新裙子好不好看?” “好看,像个超模。你不是走之前买了好多? 又去败家了? 真羡慕啊!”丛葱笑着称赞道。 “咱们女人的衣橱里永远都少一件衣服嘛,怎么会嫌多噻?” 李艳把脸凑近摄像头,“我还化了个彩妆。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 成了绝世美人! 是不是秒杀了街头一票小哥哥?”丛葱调侃道。 “哈哈哈,没想到你的嘴还能这样贫,姐喜欢!后天回去姐带你去品尝真正的小哥哥。等我哦。” “后天几点到? 我去高铁站接你。” “也好。我爸妈非得让我带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好几个包,重死了! 我下午四点到,会提前给你打电话。” “好的。到时见。” ****************************************** 万里之外的大洋彼岸,一栋中西结合的三层精美建筑矗立在宽阔的庭院中间。庭院里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树木成林。一群小鸟不知受了什么惊,呼啦啦飞出高大的树冠,碧蓝的的尾羽在阳光下炫出亮丽的色泽。 大树下蹲着两只兔子,竖起两条后腿人立而起,仰头看向天空中飞翔的鸟儿,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嗖”地一跳,几个纵跃消失在树林里。 走近树林小道的是一个中年美妇和一个年轻男人。中年美妇五十多岁,看起来却只有四十出头,穿着素色长裙,高雅端丽,气质出尘。 她挽着年轻男人的手臂,温柔地看向他,“小澜,你这次来住多久? 多陪陪妈妈好不好? 钱是赚不完的。” 陆澜低头看着她,轻声道:“妈,你和爸,姥姥姥爷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你姥姥姥爷开始有点不习惯。但家里的管家厨师佣人都是从国内跟过来的,周围有好几家从国内移过来的老人家可以走动喝茶聊天。这里空气好环境好,几年下来比以前过得还要开心。” “那就好。我这次大概会呆半个月。” “这么远,半个月也不长。要是能搬过来和我们长住就好了。”陆母望着儿子道,眼神带着希冀。 “妈,我还年轻,现在还不是时候。” 正说着话,一声清脆的女声从身后响起,“阿姨,澜哥哥,切蛋糕啦。” 两人转身,一道娇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白裙黑发,亭亭玉立。 陆母笑着点头,“茵茵越来越漂亮了。” 卫茵茵上前挽住陆澜的胳膊,朝陆母甜笑道:“谢谢阿姨夸奖。” 然后大胆而含情地看向陆澜,“澜哥哥,等会我可以帮你切生日蛋糕吗?” “可以。”陆澜含笑点头,笑容里甚至带了宠溺。 草坪中间白色高阔八角柱式遮阳棚里的长桌上摆满了礼盒和鲜花,桌子中央一个三层大蛋糕,桌前围着十几个人,是周围和陆澜姥姥姥爷往来喝茶打牌的邻居。 管家早已在蛋糕上插上了长长的两根环保数字蜡烛,陆澜走过去,从管家手里接过点火器亲自点燃蜡烛。 陆姥爷已经七十多了,几年前就想抱曾外孙。 此时看着蜡烛上的“2”和“9”两个数字,对陆澜道:“小澜今年二十九,明年就是而立之年,而立而立,成家立业。” 然后笑眯眯看向他旁边的卫茵茵,转向陆澜继续道:“你的业立得差不多,成家也要排上日程了吧?” 陆澜笑了笑答道:“姥爷,我会考虑的。” 然后在大家的“生日快乐”歌声中低头吹熄蜡烛。 卫茵茵心里幸福得开了花。虽然陆澜姥爷没有提她的名字,但看她的眼神就当她是外孙媳妇了。 她含情脉脉地看着陆澜,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和唇上亲了一口,娇笑道:“澜哥哥,我们切蛋糕吧。” 两人一起切开蛋糕,再分成小块先给客人,然后姥姥姥爷,陆父和陆母,众人或坐或站边品尝蛋糕边聊天。 晚上十点半,陆澜洗完澡穿着浴袍坐在卧室靠窗的沙发里,拿起手机划开APP看国内午间新闻。 陆母敲门进来,在他旁边坐下,“听说柳玉回国了?” “嗯。”陆澜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没有抬头。 “她有找你吗?”陆母继续问。 “有。中秋在姜伯伯家吃过一次饭。”陆澜声音很淡漠,就像在说陌生人。 “唉。她家虽然大不如前,但毕竟从小相识相交过。你也不要太冷情,能帮的时候就帮下吧。” “嗯,我自有主张。”陆澜回道,眼睛没离开过手机。 陆母微叹口气,“早点睡。” 站起来走出卧室带上门。 第六天早上五点,陆澜习惯性起床看国内新闻联播。 半个小时后手机响起提示音,他点向发出提示音的APP,打开免提键,听完后站起来走向落地窗,拉开窗帘,凝神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夜色,十分钟后转身进了浴室。 七点半,陆澜下楼来到餐厅,陆父陆母和姥姥姥爷正在吃早餐,见他下来,姥姥高兴地朝他招手,“小澜快来坐。” 佣人恭敬地拉开姥姥旁边的椅子,然后给他泡了一杯每天早上必喝的铁观音,陆澜坐下来喝了一口,抬头说道:“姥姥姥爷,爸、妈,我要提前回国。” “提前回国? 什么时候?”陆母惊讶地看着他,“不是住半个月吗?” “一个投资项目出了问题,要回去处理,今天就走。”陆澜边吃早点边回道。 “小澜回来才一个星期又要走?不再多住几天?”姥姥不舍地拉着外孙的手留他。 “让于总代你去吧,他在海市方便。茵茵这半个月特意留在洛市陪你,昨天还说要和你去旧市玩呢。”陆母道。 “这个项目投入很大,牵涉到的各个方面比较复杂,必须我亲自去。”陆澜耐心向他妈解释。 陆母还要再说,陆父对她摇了摇头,“男人以事业为重,让他去吧。” 陆母不再劝他,问陆澜道:“几点的飞机?” “下午两点。” “刚来又要走。” 陆母轻声抱怨着,对站在她身后伺候的黄婶道:“我要的花螺和龙虾都准备了吗?” 黄婶躬身答道:“好了。两天前就按照夫人的吩咐买回来养在池子里了呢。” “嗯。走,去看看。” ****************************************** 丛葱站在高铁站出口,伸长脖子在拥挤如潮的人群中寻找,五分钟后终于看到李艳提着好几个袋子吃力地往出口走来。 “你这是要开杂货店的节奏?”丛葱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满头大汗的李艳,“把你爸妈的家当都搬来了?” “我才不想呢!他们硬逼着我拿。”李艳喘着气接过纸巾擦着额头上的汗,抬脚踢向身旁鼓鼓囊囊的塑料编织袋,“你看,乡下亲戚送来的什么紫薯,凉薯,干笋,干辣椒,干蕨菜,菜油,桔子,折耳根,一古脑全塞给我。高铁上的乘客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八九十年代穿越过来的老土妹。” 丛葱“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些都是健康食品,明天我给你做干笋炒腊肉和剁辣椒凉拌蕨菜吃。” 两人提着东西坐地铁回到公寓。丛葱拿着塑料编织袋往厨房走,李艳喊住她,“我妈说紫薯凉薯要放到阳台通风的地方。” “哦。”找出装紫薯的袋子和她走到阳台,把紫薯和凉薯倒在靠角落的地板上,李艳把阳台上封住的玻璃窗全部打开让它通风,拍着手上的泥土往房间走,“葱葱,我去洗个澡,等会你也洗吧,晚上出去好好嗨一下去去土气。” 李艳洗完澡出来见丛葱不在客厅,却听到厨房里传出切菜声,她走过去,“你还会做饭啊?” “会一点。”丛葱把洗好的折耳根拿到菜板上切。 “我来帮你。”李艳甩着头发上的水珠走进厨房。 “不用了。很简单的两个菜,半个小时就好。你洗澡了,别粘上油烟。” 第十八章夜店 李艳见她这么说,也没再坚持,去阳台开洗衣机洗衣服了。 半个小时后,饭菜果然好了。李艳看着桌子上的折耳根炒腊肉,剁辣椒拌凉薯,睁大眼睛道:“你会做我们那里的菜?” “现在的做菜APP那么多,随便下载一个就有了,来尝尝味道怎么样?”丛葱装好饭,把筷子递给她。 李艳夹一筷子折耳根腊肉放嘴里嚼,“好吃,腊肉的油去了折耳根的土涩,折耳根增加了腊肉的香味,绝配!” 又夹一筷子剁辣椒拌凉薯吃了,伸出大拇指赞道:“这个也好吃!爽脆甜辣,过瘾!葱葱,你干脆别租房了,一直和我住好不好?不收房租水电,只要每天晚上做一顿饭就好。” “我也就这两个菜好一点,其他的不一定好吃,你可别亏本。” “怎么会哒?就是每天晚上看着你这个大美人的脸蛋身材我都有赚好伐?” 两人很快把饭菜吃光,李艳满足地用餐巾纸抹着嘴巴,“看在今晚美食的份上,姐就出次大血带你去海市最好的 Night Club 去见识见识。” “好。” 李艳主动洗碗,丛葱去刷牙冲凉。出来时李艳站在衣柜前喊她,“葱葱,你穿什么衣服去?” 丛葱走过去,在她的那边衣架上翻了翻,找出上次去星河穿的黑裙子,“穿这条?” “这条裙子适合去高级酒会,去Night Club 别人会把你当公主的。我们是去泡人,不是被人泡。我帮你选。”李艳拿过裙子放回去,在她的衣服中翻找着。 很快找出一件红色无袖露肩紧身上衣和一条白色毛边破洞热裤给丛葱,“穿这套,配双黑色高跟鞋,保证你能成为全场焦点!” 她自己穿了一件纯黑绸质V领荷叶边短款收边上衣,袖子是中袖,但丛肩膀往下开出一道口子到大臂一半的地方,也是荷叶边,雪白手臂若隐若现,神秘而诱惑,再配上白色紧身七分裤和黑色高跟鞋,时尚又性感。 等丛葱穿上衣服鞋子站在镜子前,李艳惊叫出声:“不公平!你的脸,你的胸,你的腰,你的腿!快分我一半!” 她扯了扯自己的荷叶边V领上衣,故作沮丧道:“我的小心机都白费了,呜呜呜!” 丛葱好笑地看着她,“你才是性感女王呢,铁定迷倒一大片!” “不行!我得去好好化化妆,今晚才能钓到小哥哥。”李艳转身坐到梳妆台前,认真化起妆来。 化完左看右看好一阵才算满意了点。 转头看到丛葱坐在床边翻手机,“怎么不动啊?绝世美人也不能清汤寡水的去Night Club 的, 过来,我给你化。” 丛葱冲完凉已经做了一套皮肤护理程序。 李艳把她拉过去对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一会,“红色果然最衬你,看这皮肤又白又嫩不需要擦粉,睫毛太长太密不需要贴假的,鼻子又挺又翘不需要阴影修饰,嘴唇又红又小看着就想亲,再修修眉毛擦点腮红就完美了。” 李艳边说边做,最后还是给丛葱化了个淡妆,补了点口红腮红。 一切弄完已经九点多,李艳抱着丛葱的双臂玩笑道:“葱葱,我都舍不得让你出去了,要不咱俩做百合吧?” “百合你个头!快走!”丛葱打掉她的手去拿包。 两人出门坐的士到了复兴街,李艳带着丛葱沿着酒吧街往东走了五分钟在一家店前停下来,指着店顶霓虹闪烁的巨大的大理石招牌道:“喏,就是这家。” 丛葱抬头,黑色的大理石镶着白色边框,四周装饰的七色霓虹不停变化着色彩,大理石正中用浅紫色灯管拼出“夜魅”两个字,神秘又暧昧。 门口的迎宾早已看到她们,美丽又性感的年轻女孩最引人注目。既赏心悦目,又能提高店里的人气,虽然他们的店从来不缺人气,但美人谁不喜欢呢? 于是平日只站门口台阶上的迎宾小哥哥亲自下了台阶,上前两步笑意晏晏迎上前去,“两位小妹妹去大厅还是有包厢?” “大厅。”李艳对他嫣然一笑。 “好的,请跟我来。”迎宾小哥哥的笑意更深,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领着她们上台阶走进大门。 进了大厅,丛葱打量四周,这家夜店有星河酒吧的三、四倍大。 正中是表演台和舞池,卡座围绕舞池和表演台呈半圆形分布,装修豪华高档。黑色天花板上的镭射灯不停飞旋转动,五色光束扫过卡座舞池,梦幻而炫丽。 舞池里人影晃动,音乐声震耳欲聋,让你心脏崩断的同时血液里的兴奋因子不可自抑地窜动起来。 迎宾小哥哥把她们带到一张散座前,又和她们说了好一会话才离开。 李艳看着他俊挺的背影对丛葱道:“这个小哥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丛葱笑笑没说话。 侍应生很快拿着酒水单过来,眼睛不由自主地往丛葱看。 他在店里服务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国色天资的美人,不由得看久了点。 见丛葱也朝他看过来,那双眼睛又大又黑,清光潋滟,侍应生一下红了脸,低头把酒水单递过去,手都有些抖,“两……两位要喝…喝点什么?” “你喝什么?”李艳翻看着手中单子问丛葱。 “度数低一点的。”上次在星河喝高度酒,她不想再喝醉。 “那就百利牛奶酒?” 李艳把单子递到她面前,“这个酒又滑又香又甜,可是女人的宠儿呢。” 丛葱凑过去看了看度数,17%,还行。“好,就这个。” 李艳自己点了一杯玛格丽特,又加了一份果盘和几款零食,然后拿出信用卡付钱。 酒水果盘和零食很快送来。 李艳端起杯子喝一小口,转向丛葱道:“看到刚从大门进来一路粘在你身上的目光了吧? 他们很快会过来试探搭讪,到时姐教你怎么识别这些男人是真有钱还是假装逼。” 果然很快有两个男的过来搭话请她们喝酒。 丛葱态度不冷不热,低头喝酒不说话。李艳笑颜如花,不动声色地表明了拒绝,两男悻悻离开。 李艳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对丛葱道:“这两男的虽然一身奢侈品,但一个故意用手按上皮带的塔扣,然后松开,是想让我们看到他连一根裤腰带都是奢侈品;另一个左手腕朝我们扬起好几次炫耀他的名牌表。这就是假装逼。” 刚说完又有两个年轻男人朝她们的座位走过来,几分钟后同样讪讪离开。 “这两个男的一副社会精英模样,举止从容,谈吐风趣。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一个衣服右侧下摆皱巴巴地像块抹布,这是他心里紧张一路拽着衣服拧的结果。另一个吸烟的动作看似很老练,但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食指中指间干干净净一点烟迹都没有,这俩货不是第一次就是第二次来Night Club。想钓咱们,毛还没长齐呢,哼!” 丛葱笑出了声,喝一口酒朝她转转下巴示意她朝前看,“又有一个来了,这次看你怎么说?” 李艳转过头去,看一眼走过来的塌腰弓肩的男人,开口道:“这个只是喽罗。” 遭到同样的拒绝后,男人转身往回走向廊道尽头的年轻男人。 李艳抬起下巴指向靠在柱子上朝她们不时张望的男人道:“那个才是正主。但你看他斜靠在柱子上装酷摆帅,身上穿的不是红就是绿,一看就是毫无品味的暴富钱二代,倒胃!” 然后抬手指指二楼的包间,“真正有钱有品的男人都在那上面哪。” “包间的人可能有钱,有品可不一定。” 丛葱想起陆澜那个残暴毒舌小气男,品味是有,品格却很差劲。 她不认同李艳的话。 “是不一定,大概率是嘛。但咱们今晚是来泡小哥哥的,先不说他们。来,喝酒。” 李艳拿杯子和她的碰。 两人一面喝酒吃水果零食一面谈论夜店和男人。 酒喝掉一大半,丛葱的脸微热,抬头看着舞池中不断扭动的人群,突然来了兴头,她还从来没在夜店跳过舞,很想试试,“阿艳,我们也去跳吧。” “好。”李艳是混酒吧的老手,跳舞自然很在行。 两人走进舞池,随着音乐摆动身体,很快融入节奏。 “葱葱,你的乐感不错呀,点踩得刚刚好。学过舞蹈?”李艳边跳边问。 “嗯。小时候我妈逼着我学了几年的舞,最近上了个舞蹈班。” 跳得好的人就像一个发光体,吸引周围的人靠近。 人群渐渐围着她们形成一个圈。都是年轻男女,气氛很快升温,每个人都尽情舞动身体动宣泄自己的精力和情绪。 丛葱跳得很嗨,几曲跳完出了不少汗。 她正要拉李艳回座位休息一会,舞台上的乐队突然停止了演奏,灯光幽暗的表演台变得光亮起来。 主持人走上舞台,情绪饱满笑容满面道:“各位女士先生们,又到了每晚特邀嘉宾表演的激情时刻。今天我们邀请到的特别嘉宾是林渊和方荷,他们曾在第五届“歌舞大赏”比赛中获得一等奖。今晚将带来一首近年火遍亚洲的'Trouble Maker' ,请大家鼓掌欢迎!” 丛葱看过第五届“歌舞大赏”,林渊和方荷在比赛中获奖后,成了这两年娱乐界人气很高的帅哥美女组合,唱歌跳舞都厉害。 没想到今天晚上能看到他们的现场表演。 丛葱很是期待,伸长脖子往舞台上看。 第十九章表演 音乐响起,舞台后方的红黑相间的布景门徐徐往两边退开,林渊和方荷牵着手踩着鼓点走下台阶,男的颀长俊美,女的俏丽迷人。 音乐前奏结束,两人边唱边跳。 节奏明快的音乐、低沉甜美的男女歌声、娇糯俏皮的女声Rap和性感撩情的爵士舞步,很快把现场气氛带入高潮。 歌舞结束,掌声雷动。 林渊和方荷谢幕后并没有走,主持人走上台来笑着说道:“接下来便是我们夜魅独有的‘每日一星’时间。 在座各位有信心的可以上来舞台,一共六个人,三男三女。 你们向林渊和方荷学一遍刚才的'TroubleMaker',不用太担心,他们的伴舞团队将同样为你们伴舞。但要求参加的人能完整演绎整首歌曲,舞蹈也要过关。最后观众掌声最响的一对成为今日之星,将得到价值50000元的夜魅卡一张和5000元的红酒一瓶。” “哇!50000块的夜魅卡噢!我早就听说夜魅的每日之星奖品很吸引人,果然是这样!” 李艳惊叹道:“要不是我对韩语实在不懂,姐真的要上去拼一拼。” 眼珠转了转,李艳转头看向丛葱,“葱葱,要不你上去试试?你的舞跳得好,身材好,唱歌也好听。我看你平时喜欢看韩国综艺,是不是会说韩文啊?” “不会,但我可以试试。”丛葱也被林渊方荷的精彩表演再次拉高了兴趣。 文科毕业生的优点就是语言能力和记忆力。虽然她的爵士舞老师并没有教这支舞,但她在网上看过视频,因为喜欢,还认真学着唱跳了不短的时间。 有舞蹈基础,歌也会唱,再加上酒的作用,丛葱并不怕在台上出丑,要是能赢就更好了。 “耶!太好了!你一定会艳压全场的!”李艳兴奋地推着她往舞台上走。 另有两女两男也上来了,看样子是两对情侣。 主持人再次问还有没有男士愿意来挑战。 等了一会见没人上来,面带遗憾地看着丛葱道:“这位美女,不好意思,你没有男搭档,表演就进行不了,欢迎下次再来挑战。” “没关系。”丛葱无所谓地笑笑。 正要走下台去,站在主持人右边的林渊突然说道:“姑娘请留步。” 然后转向主持人,“我愿意和她搭档。” 主持人微讶过后马上笑道:“好的。” 两对情侣中的其中一个女的指着林渊道:“他是专业的,比起来不公平。” 林渊微笑道:“我和这位姑娘搭档表演只是为大家助兴,并不参加你们的比赛,也不分奖品。” 女的说不出话了。 林渊和方荷开始边唱边跳边教,很快教完一遍开始比赛。 丛葱正要走到台下去等,一个助理模样的女孩走过来对她道:“美女留步,我们将为你提供表演服装和化简单的舞台妆以完善你和林先生的表演。请随我到后台,很快就好。” 舞台上表演的两对虽然有不少的失误,但都唱完了整首歌,舞也跳到了最后,第二队的掌声明显比第一对的响。 跳完主持人邀请两对搭档都站到舞台中间,“谢谢四位的精彩表演,赢的有奖品,输的也有礼物。请四位先到台下稍候,等最后一对表演完,我们再一起发奖品。 现在请欣赏林渊先生和丛小姐的'Trouble Maker'。” 主持人已经从助理那里知道了丛葱的姓。 丛葱在后台的电视直播中看过舞台上两对男女的表演后,对自己更有信心了。 别看她平时有点内向,做事瞻前顾后。但一上舞台就像变了个人,小时候舞台表演的感觉完全苏醒了过来。 当她穿着白色抹胸紧身包臀短裙,带着银光璀璨的叶坠形耳环,右手搭在林渊的左手上,笑容甜美自信地踩着前奏音乐踏着优雅的步伐走下布景门的台阶时,台下的观众都屛住了呼吸,恍惚看到了原唱正向他们走来。 前奏结束,歌声响起。 丛葱的声音低柔娇糯,韩语发音纯正清晰,说唱酷沉甜柔,舞步娴熟优美,和林渊配合得天衣无缝。 她甜美的歌声、性感的舞姿、强大的气场和魅力四射的眼神,把爵士舞流行音乐诠释得淋漓尽致,比起韩国原唱也逊色不了多少。 台下观众的眼睛都紧紧粘在他们的身上,伴舞团成了彻彻底底的陪衬。 舞台下的男男女女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们边唱边尽情地扭动着身体,把今晚的气氛再一次推上高潮。 直到歌歇舞止,观众还沉醉在歌舞的余韵中。 半响台下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夹杂着口哨声。有那十九、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们更是眼都看傻,呆呆的模样就差流口水了。 主持人和方荷也看得全神贯注,眼里都有对丛葱掩不住的惊艳。 表演完毕,主持人把另外两对也请上了舞台,男的不停往丛葱看,女的面有赧色低头不语。 主持人笑着说道:“谢谢各位的参与。我们现在把价值50000元的夜魅卡和5000元的红酒奖给获胜组,输的组也有价值5000元的夜魅卡和一瓶1000元的红酒。 林渊先生和丛小姐本来不参加比赛,但鉴于他们的完美配合和丛小姐的精彩表演,我们也特别奖给她价值5000元的夜魅卡和一瓶1000元的红酒。恭喜他们!让我们再一次为他们的精彩表现鼓掌!” 丛葱领了奖品回后台换衣服回来大厅。 李艳激动得跑到台阶下一把抱住她,“葱葱,我就知道你行!他娘的,要不是那些怂男们不敢上台,你铁定就是第一!现在能拿到5000块的夜魅卡也不错。走!姐请你再喝两杯去。” 二楼一间宽绰的包间里,姜重喝一口酒,看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陆澜,“不是要陪你父母半个月吗? 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有点急事。”陆澜揽着身旁美人的纤腰,就着她递上来的酒杯喝了一口酒,淡淡道。 “放假能有什么急事啊?公司市场都不开门,境外股市你在那边不是更方便?”姜重不信。 “想回就回。”陆澜一口喝光杯中的酒,语气开始不耐烦。 姜重一噎,正要回呛,他身边的美女像似突然想起了什么,拿起遥控器去开电视,“差点错过今日之星的表演了。” 陆澜身旁的美女立马附和,“看看今晚是谁得了奖?” 遥控器按下,宽大的投屏电视上出现的正是丛葱从舞台布景门后搭着林渊的手出场的场景。 “是她!”姜重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近电视屏幕,眼睛聚焦在风情万种走着爵士步的丛葱身上再也眨不动。 动听的歌声、性感撩人的舞蹈、傲人的身材和倾城的美貌都聚集在她身上,完美融合,黑如宝石的大眼睛在舞台近镜头聚光灯下像星星一般闪烁,妩媚灵动、勾魂摄魄。 如果之前姜重还想对丛葱玩一步一步慢慢来、欲擒故纵的游戏,现在就一分钟都不想等了,恨不得立刻把她抱到怀里来。 两个美人也看得非常投入,还跟着站起来摇摆身体,眼神又羡慕又嫉妒,一个看着另一个问道:“她是谁? 韩语歌唱得那么好,韩国明星吗?” 另一个摇头,“不知道,没听说过。” 姜重几乎是跑着出了包间的门来到走廊上,继续近距离看着舞台上的丛葱。 而陆澜一直坐在沙发上没动,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 第二十章头牌 到了发奖环节,姜重听了主持人的话,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五分钟后夜魅值班总经理来到他面前,后面跟着一个抱着一箱酒的侍应生。 值班总经理额头冒着汗,恭敬地把手中的卡双手奉上,“姜少,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然后指着侍应生手中抱着的酒道:“您要的大神龙套也拿来了,其中的黑金瓶绝对保证货真价实。” 姜重点头道谢:“跟我来。” 正要下楼,手机来电,接通后讲了几句,姜重眉头深深皱起,满脸的不耐烦又无可奈何地说了句“知道了,现在就回去。” 挂了电话和值班总经理说了几句,把卡交给他,恋恋不舍地看了舞台上的丛葱一眼,转身穿过走廊乘VIP电梯去了停车场。 丛葱和李艳回到座位坐下来,把酒放到桌子上。 李艳找来侍应生,拿过酒水单递给丛葱,“还想喝什么口味的酒?” 丛葱还沉浸在舞蹈的兴奋中,整个人都有点晕乎乎的,“随便,甜一点的。” “绿蚱蜢好不好?”李艳指着酒上面的图片道。 名字不惊艳,颜色却很亮丽,一看就喜欢,“好,来一杯。” 李艳自己要了杯大都会,又要了几款零食。 付账时,丛葱拿出刚得的夜魅卡,问侍应生,“可不可以用卡刷?” 侍应生接过卡看了看背面,摇头道:“抱歉。这张卡的使用日期是从下个月第一天开始,现在还不能用。” “哦。”丛葱接过卡,她还没来得及看卡背面的条款和起止日期。 “没事,说过我请的。”李艳低头往钱包里拿信用卡。 却听侍应生恭敬的声音响起:“任总。” 任总朝他微微点头,然后微笑着看向丛葱道:“请问您是丛葱小姐吗?” 任总一眼就确定了姜重的送礼目标,也只有这样的无双之色才能让姜少爷送这么昂贵的礼物。 丛葱站起来“我是。” “这是姜重先生送给您的礼物。他有事先离开了,托我把礼物带给你祝贺你的精彩表演。” 任总把手中的卡递给她,接着示意身后的侍应生把大神龙套放到桌子上,对丛葱微躬身道:“很荣幸丛小姐成为夜魅的超级贵宾,随时欢迎光临。” 任总离开后,正在给她们点单的侍应生看着丛葱手中的夜魅VIP超级金卡,开口说道:“您手中的卡可以马上使用,请问要刷卡吗?” 还在反应中的丛葱机械地伸出手中的卡,侍应生刷完账把收据和卡还给她,她还蒙蒙的。 李艳看着桌上的大神龙套,眼睛都瞪直了。 看了好一会才伸手晃还在蒙的丛葱的眼睛,“回神了!快看这酒,大神龙套啊!夜魅最贵的洋酒套装!” 海市赫赫有名的夜店值班总经理亲自给丛葱送礼,加上本身价值非凡的礼物,丛葱她们桌一下子就成了大厅里的中心。 很多人都往这边注目,嗡嗡议论声响起好一阵才消下去。 丛葱有点不自在。 李艳把侍应生送过来的绿蚱蜢端给她,“这点目光就受不了,怎么泡小哥哥啊?可不符合你刚才在台上的风格。” 也是。金卡都刷了,还矫什么情? 反正今天来之前她就打定主意要寻开心的,泡小哥哥和泡姜重没有本质区别。 想到这里,丛葱释然一笑,喝了一口酒,“第一次成焦点,不习惯嘛。” 而后低头附在李艳耳边道:“你说的泡小哥哥,怎么泡啊?” 李艳“噗”地一声笑出来,“心态转变这么快?”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了,是时候叫小哥哥来陪啦。” 刚说完,一个侍应生走过来看着丛葱道:“请问您是丛小姐吗?” “我是。” “这是林渊先生送给你的礼物。” 侍应生把手中的路易十三和一张金卡递给她,“林先生很高兴能和您一起表演。如果丛小姐有意往娱乐圈发展的话,可以联系他。这是他的名片。” 丛葱接过酒和卡,脑子又懵了,她这是被林渊补偿了? “哇!路易十三和又一张夜魅金卡!林渊也是豪少啊!” 李艳从她手中拿过酒和卡左右翻看,“等会我们让侍应生查查两张卡的金额,看姜重和林渊谁更豪!” “去去去!你有没有点节操啊?”丛葱斜瞪她一眼,端起酒杯继续喝酒。 李艳这才站起来招手喊来侍应生,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侍应生走后,李艳凑近丛葱,“这家店里的小哥哥是海市最优质的,样貌身材个顶个的好,服务质量最有保证还安全,就是要价有点高。今晚姐付酒水钱,小哥哥的就各自负责好不好?” “好。” 很快两个年轻男人朝她们桌走过来,一个清俊挺秀,一个高大健硕,隔着衣服都能看到胸前鼓胀的肌肉。 李艳迅速俯到丛葱耳边道:“你有福了,居然来的是夜魅的头牌小哥哥!不过我还是钟意力量型的,咱俩正好各取所需。” 她热情地向肌肉男招手,“嗨,小哥哥,请来这里坐。” 肌肉男微笑着在她旁边坐下,“你好,我叫阿海。” 清俊男自然坐到了丛葱身边,笑意融融道:“你好,我叫阿晨。” 丛葱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还能见到如此清风朗月般的人物,心里原本有的一点紧张不由放松下来,对他笑了笑,“你好,想喝点什么吗?” 阿晨并没有向她营销,随意点了一瓶红酒。 阿海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大神龙套和路易十三,又看了看李艳和丛葱,久经夜场的他很快看出这些酒并不是她们自己消费的。反正李艳点了他的夜场,他已经能赚不少了,也就要了一瓶并不贵的酒。 一瓶酒喝完,阿海的手搭上了李艳的腰,阿晨轻轻握住丛葱的手。 两瓶酒喝完,李艳搂住了阿海的脖子,阿晨也温柔地揽住丛葱的肩膀。 酒不醉人人自醉。 两对男女站起来穿过走廊坐电梯到六楼的特定包间,侍应生默契地把丛葱留在桌子上的酒拿到吧台存放,等她们出来时再交回。 丛葱跟着阿晨来到六楼的一间包房,阿晨开门进去关上门转身轻轻搂住丛葱的腰,低头吻向她的唇,刚擦过鼻尖,门被敲响了。 这个时候敢来敲门的只有夜魅的工作人员,必定是有急事。 阿晨停下来,对丛葱轻声道:“对不起,稍等我一会。” 他开门出去随手关上门,门外响起低低的说话声,很快安静下来。 过了一阵敲门声又起,丛葱以为是阿晨回来了,伸手去开门。 当看清门外站着的男人时,丛葱差点惊叫出声,反射性地想关门,门把却被他拧住关不上。 第二十一章享受(H) 丛葱看着走进来的陆澜,指着他的手指都在发抖,“你……你怎么在……在这里?” 陆澜反手关门上锁,抬眼看她,“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我。”丛葱气得舌头都结巴了。 这是她订的包间,他怎么反问她? “这是我订的房间,你为什么进来?”丛葱一边往后退一边质问他。 “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怕我妨碍你和别人上床? 你就这么饥渴?”陆澜讽笑。 一步步向她逼近。 “你……你!你怎么这么无耻?” 丛葱看着他脸上欠抽的笑容,鼻子都被气歪了,扬手朝他打去,被他一把抓住动弹不得,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她想起那晚他提着她往地板上撞的可怕经历。 打不过我逃还不行?她今天可没喝醉! 丛葱挣脱他的手往门口跑,手还没碰到把手就被陆澜拽住拧转身推靠在门上。 丛葱伸手去抓他,陆澜右手捏住她的双手举高到头顶,左手按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住她的嘴唇。 丛葱嘴里呜呜发出闷叫声,张嘴想咬他,却被陆澜一口擒住她的舌头,微微用力一咬,痛痒交加的触觉让丛葱的嘴中不受控制地流出口水。 她又羞又怒,抬起穿着高跟鞋的脚去踢他的下腹。 陆澜侧身躲开,把她整个人按靠在门板上用腿紧紧顶住,左手离开她的后脑勺滑下脖颈伸进后背,在她光滑如缎的肌肤上缓缓抚摸。 片刻后穿过肩头来到她的胸前,从衣领正中伸进去,指尖探入乳沟缓缓揉按着一对高峰,然后攀上一侧乳峰,罩住峰头时轻时重地搓按,最后捻住峰尖,指腹轻压着左右来回绕圈。 丛葱拼命忍住快要溢出口的呻吟,奋力扭动身体反抗,无奈双手双脚都被陆澜牢牢制住,根本挣脱不了。 几经争斗无果,丛葱停了下来,反正她本来也是来解决生理需求的,就把陆澜当夜魅的特服人员享受好了。 陆澜见她不再乱动,放开了掐住她手腕的手,把她的上衣和胸衣一起推到下巴,低头一口咬住心心念念了半个多月的蜜桃。 丛葱痛呼出声,他才放轻力道轻啮慢舔,另一只手从她的裤腰伸进去,经过圆弹的脐部,来到潺潺溪口,指尖由下往上抚摩,再压住顶端贝珠揉弄。 丛葱忍不住低吟出声,手不由自主按住他的肩膀,下面一片湿热。 陆澜解开她的裤头,一手脱她的裤子,一手解自己的皮带,裤子刚掉到地上就拉起丛葱只脱了半边裤脚的腿架在腰上,胯部往前一送冲了进去。 丛葱意乱欲迷之时突然想起他没戴套,赶紧使劲推他,“你没用安全套。” 陆澜没出来,“上次不是给了你一盒药吗?” 丛葱用力拍他的脑袋,“混蛋!你以为我还要留着等你来宠幸啊?早扔垃圾桶了。快出来!不然我踢死你!” 语气很凶狠,声音却是满含情欲的娇软。 陆澜握住她的臀抽送了十几下才出来弯腰从裤子口袋拿出安全套撕开包装套上后,拉紧丛葱绕在腰上的腿再次挺胯而入,猛力抽撞起来。 厚实的包间门一阵阵咯吱咯吱地响,丛葱被他撞得身体不断向上耸动,背部摩得生疼,伸手去抓他的头发,“你轻点!我背疼!” 陆澜轻笑一声,“不用力怎么舒服?” 手却抱住她的肩膀把她翻转身,让她双手撑在门上,自己左手掐住她的腰,右手按着她的胯,从后面顶进去。 丛葱没用过这种姿势,每一次顶撞都又深又痛又痒,她双手死死撑住门板不让自己被撞趴下,口中逸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 如此数百下后,陆澜喘息着一声低吼,带着她冲向高潮。 陆澜取下安全套丢进垃圾桶,抱着还在浑身颤抖的丛葱走到沙发坐下,分开腿让她坐在自己的一侧大腿上,手在她的背脊上来回抚动,渐渐不安分地移到前面往下伸进衣服,撑开内衣握住桃子揉搓起来,另一只手从一侧裤腿根灵活游窜进去,压在桃源入口绕圈,指尖缠上两边花瓣轻挑慢捻。 情欲还未完全消退的丛葱呼吸又变得急促,蜜道里溪水汩汩而流,她轻轻扭动着身体,主动亲上他的唇,很快感觉到大腿侧竖起的火热坚挺。 陆澜脱掉自己的上衣,再脱了丛葱的衣服裤子,把她的一条腿转过来面对自己跨坐,双掌托着她的臀部抬高再坐进去,一坐到底,两人都发出了一声愉悦的吟叹。 这次陆澜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急迫,不急不缓地握着她的腰轻顶缓送,丛葱身下麻痒交积,却总觉得缺点火候,双手搂上他的肩,柳腰乱摆,雾蒙蒙充满欲望的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就像一只摇首摆尾讨肉吃的小狗狗。 陆澜低笑道:“这么急不可耐?” 而后仰头咬住她的唇,双手抓住臀瓣猛力戳送,丛葱被他顶得心脏都要停跳,口中发出断续的呻吟。陆澜扶着她的腰把她的头靠放在沙发扶手上,附身压胯极速进出,丛葱身下的酥麻越积越盛,双腿曲起,脚趾紧紧抠住沙发坐垫,又一次被陆澜送上极乐。 性爱是能让人上瘾的东西。 丛葱喘息初定,意犹未尽。觉得自己还有体力,不一会双手就缠住陆澜的脖子,站起来面色绯红地拉着他往床上走。 第三次过后丛葱就精疲力尽了,疲倦得想闭眼就睡。陆澜却不放过她,拖着她一次次地做,用尽各种姿势。 最后丛葱嗓子喊哑,累得腰断腿软,只有趴床上求饶的份了。 不过毕竟是长期健身练瑜伽的年轻身体,丛葱半个小时后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起身下床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继续休息。 陆澜从床上下来,捡起仍了满地的安全套丢进垃圾桶,穿上衣服从床头柜上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走过去坐在丛葱的旁边吸烟。 丛葱看眼他靥足舒意的模样,想起他不顾她的意愿在自己身上的为所欲为,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扫上他的脸,被陆澜轻松拦住,嗤笑道:“舒服完就想变脸?” “谁让你那样折腾我?”丛葱怒眼瞪他,“我的腰都断成两截了!” “你不是很享受吗?”陆澜笑道。 “我是很享受,但不影响我变脸啊。” 丛葱抬起下巴斜眼睨他,“而且你做来做去就那么几个动作姿势,不是上就是下,不是快就是慢,次数多了就乏味了。” 陆澜吸了一口烟,似笑非笑看着她,“说得好像你是个中高手,是谁一扭就断一折就脆求我轻点放过你?声音就像破风箱,叫得我耳朵都疼。” 丛葱一噎,脸涨得通红。这个毒舌小气男! 她忽而妩媚一笑,凑近他道:“你一夜金枪不倒,是不是吃了一整盒伟哥啊?那东西可是很伤身的。啧啧,不惜损耗自己的身体来取悦女人,也算是有蜡烛精神了。不过我嫖了你,嫖资却不是给你的。你那么能为女人燃烧自己,不去做夜魅的头牌真是可惜!” 丛葱对陆澜一通不怕死的揶揄嘲笑后,看着他在烟雾中渐渐阴沉下来的脸,迅速从沙发上蹦起来,几个箭步冲到门边打开门逃了出去。 终于扳回一城!丛葱右手举高往空气中挥出一拳,让毒舌男咬牙去吧,她可要回家睡觉了。 上电梯前想给李艳打电话,又怕她还在春宵中被打扰,于是一个人坐电梯到了大厅。 经过吧台时,居然还有侍应生在等她,还殷勤地帮她把酒送到大门外放到的士后座上才回店。 第二十二章变态(微H) 回到李艳的公寓,丛葱早已困得不行,把酒扔到玄关的地上,牙也不刷,澡也不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 夜魅八层的总经理办公室,任钧禾提起紫砂壶把普洱茶倒入茶杯,双手端起奉给坐在沙发上的陆澜,一脸狗腿的笑,“陆先生,请用茶。” 陆澜接过茶杯缓缓呡一口,长腿斜伸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问他道:“你看我来做夜魅的头牌怎么样?” 这位要是肯来做头牌,来夜魅点他的女人估计要排到店外好几条街去。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 任钧禾讪笑着给他添茶,“陆先生您这玩笑开的。” 陆澜笑了笑,低头继续喝茶。 一杯喝完,任钧禾提壶正要给他续茶。 陆澜摆摆手,“不用了。” 站起来往外走。 任钧禾躬身跟在后面送陆澜进VIP电梯,一路送出大门到停车场。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迈巴赫,任钧禾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长松一口气。 他和阿晨都不知道丛葱是陆澜要的人,陆先生总算没追究他。 *** 丛葱醒来时日已西斜,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见李艳还在熟睡,轻手轻脚下床去了洗手间。 一个半小时后头发上裹着浴巾出来,李艳已经醒了,正趴在床上双手捶着腰臀高声抱怨,“奶奶的,阿海那家伙就像一头牛有使不完的劲,睡了这么久老娘的腰还是痛得要命!” 丛葱好笑地看着她,“你不是喜欢力量型的吗?” “喜欢是喜欢,但也架不住他一夜凶猛啊!姐花钱睡的他结果反被他给睡了,特么他娘的太亏本!” 李艳翻了个身侧躺着,继续捶着腰,“你几点回来的?” “两点左右吧。”丛葱不想告诉她自己也被陆澜折腾了一夜,解开浴巾擦着头发走去玄关拿出挎包里的手机看时间,“七点了。” “七点了?”李艳转头看向落地窗外的最后一点晚霞,腹部传出一阵“咕咕”声,“这么晚了? 难怪肚子快饿瘪了。” 丛葱用浴巾擦着头发“,今天来不及做饭了,冲个凉去外面吃吧。”。 “好。我先冲个凉。”李艳起身下床走向浴室。 出来两人换好衣服出了门。 李艳住的小区外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餐厅饭馆,她们去了一家常去的快餐店。 丛葱点了一份家乡炒米粉,一只鸡腿,李艳要了干炒牛河,两只鸡腿,两人都各点了一盅虫草乌鸡汤。 鸡腿先上来,丛葱李艳一人抓一只低头大啃起来,很快就只剩骨头。 不久粉和汤也上了桌。李艳从桌子中间的辣椒罐里舀出一大勺油泼辣子拌进河粉,边吃边赞,“就喜欢他家的油辣子,够香够辣!” 喜欢吃辣的丛葱当然也是一大勺拌入米粉,国庆期间她来的最多的就是这家店。 吃完饭,李艳站起来去买单,丛葱已经先她一步用微信付了钱。 李艳打着饱嗝摸摸胀鼓鼓的肚皮,朝丛葱道:“走,散步消消食去。” 两人绕着小区外的马路走了两大圈才回公寓。 进门后丛葱弯腰拿起放在玄关地上的路易十三递给李艳,“阿艳,这个给你。” “不要。”李艳推回去,“看这瓶酒的年份市,场价至少两万,你傻啊!” “没傻。”丛葱把酒放在她手上,“你请我玩又免费提供住宿,就是一点心意。而且我也没花钱,你就当是捡的吧。” 李艳“噗嗤”一笑,没再推辞,“也好,收藏进酒柜有人来了也好显摆显摆。” 白天睡太多,晚上就很精神。 李艳打开电视,从茶几下面的隔层掏出来一包炒瓜子,两人边磕边看综艺节目。 丛葱看了一会,拿出手机翻财经新闻,又打开股票APP看自选股票池里的个股走势图。 李艳见她在看股票,凑过来问,“你又买进去了?” “嗯。节前买了一点。”丛葱点出大盘指数走势图看技术指标。 “最近这大盘指数忽上忽下像羊癫疯,我都摸不清它的套路了,买又不敢买,卖又不甘心。进进出出,韭菜还没长齐又被割秃了。这些年交的学费手续费交易税都够老娘好几年的伙食费了,肉疼啊!”李艳说起股票就一脸气恨交加。 “我也看不透趋势,怕跌又怕涨,才总是买一点卖一点做个心理安慰。” 丛葱虽然看过很多技术分析书,心理学商业学方面的书也看过一些。但因为年纪轻,定力不够,炒股这么多年其实也没有很大的长进。 “唉,要是能有高人指点指点咱们就好了。”李艳唉声叹气道。 两人看电视、聊股票,最后又聊了好一通女人最喜欢聊的八卦,凌晨三、四点才有了睡意。 第二天丛葱十点起床,她约了中介十一点看房。 洗漱完穿好衣服背上背包正要出门,门铃响了。丛葱走过去打开门,外面站着几天前来找过李艳的高壮年轻男人,脚旁放着一个特大号纸箱,朝她露出憨厚的笑,“请问李艳在吗?” “她在。”丛葱转头朝里喊,“阿艳,有人找。” “谁这么不识相打扰老娘睡觉!”李艳迷迷糊糊地骂了一句,翻个身继续睡。 “艳艳,是我。”男人低声道。 “管你是谁!老娘还没睡够,快滚!”李艳尖声骂着把头埋进被子里。 “好好,我走。”男人把纸箱往屋子里推,看着里头床上的李艳,轻声道:“艳艳,这个箱子里是我们公司过节发的福利,我吃食堂用不上,给你拿来了。我走了,再见。” 李艳没出声。丛葱看着男人留恋的眼神和T恤衫下鼓胀的肌肉,想起李艳在夜魅点的阿海的模样,心中若有所思。 男人走后,丛葱见李艳已经醒了,便对她道:“阿艳,我约了中介看房,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哦。要我陪你去吗?”李艳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撑起半个手肘问她。 “不用了。晚上一起做饭吃。”丛葱背着包出了门。 这次看的公寓很不错,离丛葱上班的地方近,地铁二十分钟就到。房子也很新,高层一室一厅的格局,卧室客厅和李艳的公寓一样是打通的,看起来更通透宽敞,厅室面积差不多有四十平米,阳台朝南,厨房洗手间的面积也不窄小。装修是时下流行的北欧风,简洁温馨,家具电器厨房用具一应俱全。 房东原本是买给女儿的,但她女儿住了不到一年就出国了,这才放给中介出租。不求高租金,只要求租给整洁爱干净的单身女人,两千六一个月,包网络不包水电气管理费。 丛葱很心动,两千六的租金在她的承受范围内,位置朝向都满意,唯一不好的就是出小区要经过一条计划拆迁的小巷。 她经常加班,回来得晚怕不安全,有点犹豫要不要租。但实在喜欢,于是对中介道:“大姐,这套房可不可以帮我保留一个星期?” 中介可不敢打包票,“现在租房市场这么火,像这种租金低条件好的房子很快就会租出去的。” 丛葱想了想,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某着名全国连锁超市的购物卡,这是中秋回家时蒋春花工作的街道发的福利,有好几张就给她一张。 “大姐,这张卡给你买点零食吃。房子请帮我保留一个星期。”丛葱微笑着把卡递过去。 中介大妈推拒几次后接过卡来,瞄了眼上面的金额,够半个月的菜钱了。反正这样的房子不愁租,租给别人租金也不会多,不如捞点小油水做个顺水人情,于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看完房子在外面随便吃个快餐,丛葱去了中心图书馆,在六楼找到几本供应链管理方面的书,抱着书打开其中一本边看边往电梯走。 按下电梯向下等待键后,丛葱低头继续看书。 因为太过专注,电梯到了六楼打开又合上快一半时才反应过来,赶紧收了书往里冲,双脚重重绊上电梯门底的缝隙,一个趔趄向前摔去。 图书馆的电梯和机场的一样是长宽型的,方便管理员往各楼层中运送书本,丛葱根本抓不着电梯里面的扶手。 她急中生智把怀里的书迅速往地板上一放,身体随后扑在上面,胸部传来一阵闷痛,胳膊手肘也很痛,但总好过摔个狗吃屎。 丛葱狼狈地撑起半个身体,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运动装,不然上下走光更狼狈。 手忙脚乱地捡起书本站起来,丛葱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她转过头。 陆澜正闲闲靠在电梯一侧的扶手上,左腿直立,右腿脚尖点地虚架在左腿上,一脸看猴戏的看着她笑,“狗啃屎是免了,做女人的资本却至少扁了两个码,果然是胸大无脑。” 这个混蛋!不仅毒舌还冷血!不扶她一把就算了,居然还如此幸灾乐祸冷嘲热讽。 丛葱又尴尬又气愤,咬着牙根想要怎么还击。 见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眼珠一转,凑近陆澜露齿一笑,“你前天晚上是不是伟哥哥吃太多,今天老二焉了伺候不了女人,跑这来躲债啦?” 陆澜看着她似笑非笑道:“要不要试试?” “呀!都这样了还想试,莫不是心理打击太大接受不了现实啊?啧啧,真可怜!”这里是图书馆,丛葱可不怕他。 她不信他能在这样的地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谁知话音未落,她就被陆澜抓住手臂拽过去撞上他的胸膛,就像撞上了一块石头,刚被书本咯痛的胸部再次传来一阵钝痛,手中的书掉下去砸在脚背上,丛葱“嘶”地痛叫出声。 还没缓过劲,嘴又被堵住。 丛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这混蛋竟敢真的乱来!她拼命摇晃脑袋想甩开他,后脑勺却被陆澜死死按住,另一只手从运动衣下摆伸进去罩上她的胸。 丛葱要疯了! 手脚并用去踢打他,一边心惊肉跳地扭头去看电梯门,害怕电梯在下层停住有人进来。 嘴里呜呜咽咽、含糊不清地骂着,“流氓!变态!” 奈何双方力量悬殊,她再次被陆澜轻松制住。 好在五层往下都没人进来,电梯直下一楼停住,门扇打开徐徐向两侧退去。 即便这样陆澜还在紧紧啃咬着她的嘴唇,手也直接揉进了内衣里,握住一侧柔软用力抟搓着同时把她的臀部按向自己的下腹。 丛葱浑身僵硬,脸色变得苍白。 她突然有点后悔招惹陆澜,眼睛求饶似地看向他。陆澜才在电梯门堪堪退到他们身侧时放开了她,还不忘把她的内衣拉回原位。 外面的人进来时,丛葱已经来不及从陆澜的怀里退开,她顺势蹲下去捡掉在地上的书,拿着书走出电梯时,陆澜早已不见踪影。 丛葱站在走廊里双手握拳屈腿,心中怒愤交加又一阵后怕,她太高估陆澜的品性了。 这种变态她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 第二十三章浅尝辄止 yedu9 .co m 下午在健身中心挥汗如雨了两个小时,丛葱背着包坐地铁回李艳的公寓。 踏出电梯门就听到走廊里传来男女的争吵声,丛葱快步走过去。 早上刚来过的年轻男人正站在门口,李艳一边关门一边骂,“滚开!” 男人一只脚踩进门里不让她关上,低声道歉,“艳艳,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跟踪你,去找别的女人。请你原谅我。” “你怀不怀疑找不找别人关我屁事啊?快滚!别碍老娘的眼。”李艳厉声怒骂,双手用力去推门。 “艳艳,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愿意。”男人低声下气地求她。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edu8.com “你算哪根葱?我为什么要原谅你?笑话!再不滚老娘就要喊人了!”李艳抬脚去踢他。 男人上前一步抱住李艳,哀求道:“艳艳,我爱你!求你原谅我,原谅我……” 李艳伸手使劲抓打他的头,男人紧紧抱住她的腰,无论李艳怎么踢打就是不松手。 丛葱看着这一幕,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尴尬着,李艳抬头看到她,用力去推男人,“快放开,我朋友来了。” 男人这才松开她,不好意思地站在门的另一边。 丛葱朝他点点头,进门去冲凉。 出来时男人已经走了,李艳在厨房里做饭。丛葱走过去帮忙,见地上放着男人送过来的大纸箱,箱子里装了米面油醋,还有耗油酱油鸡粉和一瓶五升的洗洁精。 “这是他们单位发的?”丛葱有点惊奇,什么单位发福利发得这么接地气? “嗯。他在新田港上班,这是中秋国庆的福利,还有洗发水沐浴露,香皂卷纸和卫生巾。”李艳淡淡道。 新田港是中外合资企业,里面设有妇联和党支部,发这种家居一条龙的粮油日用品也就不奇怪了。 丛葱了然,拿起李艳洗好的菜放到砧板上切,“他是你前男友?” “嗯。分手四年了。” 难怪丛葱认识李艳三年多从来没听她提起过有男朋友。“你们分手是因为他劈腿找别的女人?” 李艳沉默了一会,“算是吧。” “那你原谅他吗?”丛葱把切好的肉放进碗里倒入料酒酱油抓匀。 “原谅他?老娘可不吃回头草!夜魅的小哥哥多好,新鲜又知趣!”李艳把剥好的蒜瓣放到菜板上,架锅上炉子,“炒菜吧。” 丛葱见她岔开了话题,也不再说话。两人一起做好两菜一汤,吃完饭又一起收拾厨房,洗完澡就一边聊天一边各干各的事。 第二天上班丛葱照例收到了姜重的玫瑰。这次她没再扔进垃圾桶,把它靠放在办公桌一侧的挡板上。 拿出电脑开机后,人力资源打来电话让交护照去办签证。丛葱和她妈去东南亚旅游过,护照是现成的,还有五年有效期。 她和李艳一起去交了护照。 不一会收到姜重的微信加好友,丛葱想想,点了通过。连秦林那样毫无家底的渣滓对她都只是骗钱骗色,姜重这种富贵公子哥更不可能是为了结婚来找她。男女间交往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上床,如果她高兴的话,也不排斥,大家互相利用而已。 姜重很快发来信息,“葱葱,花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 “你的表演非常完美,我被你深深的吸引了。”姜重第二句话就开始表白。 没等丛葱回信,又接着发第二段信息,“葱葱,对不起。那晚我本来要亲自把酒和卡拿给你的,中途突然有急事不得不马上离开,才让任经理帮忙。” “没关系。谢谢你的礼物。”丛葱一边看邮件一边回他。 “不客气,一点小心意而已。晚上一起吃饭好吗?”姜重直奔主题。 “好啊。”丛葱并没有矜持。 “好。下班我去接你。” “嗯。不过我要七点半以后才能下班。”现在赶圣诞新年船期的订单太多,又临近年底绩效考核。她可不愿为了一顿饭和对她热度不知道能持续多久的姜重耽误准备了快一年的KPI考评,那关系到年终奖的多少和年初加工资的幅度。 “没问题,我等你,晚上见。”姜重几乎是秒回,然后兴奋地打了个响指,拨通助理内线电话,“帮我订一间海皇阁的包房。” “好的,姜总。”助理等他挂了电话,立即订下一间海皇阁的双人包间。只要姜重不特别说明,订的必定是这种适合两个人吃饭的房间。 晚上七点半刚到,姜重就给丛葱发来微信,“葱葱,我到了。” “好,我下来。”丛葱回完最后一封邮件,收拾好电脑放进抽屉锁好,背着包走出办公间。 坐电梯到一楼大厅,刚走出大门就看到台阶下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深蓝色的兰博基尼。 姜重坐在车里,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轻轻敲着嵌在中间的logo,头转右盯着新云大厦的大门等丛葱。 玻璃门被推开,一个丽人走出来,她穿鹅黄色U领半袖修身上衣,脖颈修长,露出的锁骨白皙纤细,黑色铅笔裤中是一双又长又直,粗细均匀的腿;一头长及胸部的微卷浓密黑发,在发端一侧别一枚金色水晶发卡,既有职业女性的干练优雅,又带着女孩的清纯俏丽。 姜重又听见了心脏传来的急跳声,多年以后突然再次生出谈恋爱的想法。 他走出驾驶座,绕过车后座迎向丛葱,笑容清和俊雅,“葱葱。” “姜先生。”丛葱走下台阶,朝他微微一笑。 “上车吧。”姜重打开右侧车门,站在一边等丛葱坐进去系上安全带后,关上门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驶向海皇阁。 上了市区大道,姜重取出车载音响中的摇滚CD,放入一张古典音乐碟,低柔舒缓的轻音乐从兰博基尼的的顶配音响中流泻出来,对耳朵和工作了一天的身心都是极好的安抚和享受。 丛葱微绷的上半身放松下来,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前的拥挤车流,“这个时间段还是很塞。” “海市是全国排名第一的不夜城,很多人现在才下班吃饭应酬。”姜重从中控台上拿过一盒歌帝梵巧克力递给丛葱,“先吃几颗填填,很快就到饭店。” “谢谢。”丛葱接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有好几种口味,挑了一块榛仁的剥开糖纸咬一口,香滑的巧克力浆和松脆的榛果同时入口,从舌尖一路甜到喉咙再到胃里,是女人都爱的口味。 二十分钟后到了海皇阁,姜重的车停在大门口,早有服务生上来殷勤地帮他们打开车门。 姜重下车把钥匙扔给服务生去泊车,转身和丛葱走上台阶。 高挑美艳的迎宾小姐一脸灿烂的笑容迎过去,“姜总,您订的包间在三楼,这边请。”而后瞥眼丛葱,这位是她见过的姜重带来的女人中最美的,衣着却是最简单普通的,带着一股子职场混了几年说精明还傻气的味道,能攀上姜重这样有钱有貌的公子哥是她的运气。 三楼的包间宽敞而华丽,南墙一大扇落地玻璃,外面是一个宽大的露台,三面砌了花坛,种着藤本月季,顺着花架爬满露台栏杆,花正盛开,妍红粉白,在观景灯的照射下尽显妖娆风姿。 丛葱走过去,嘴里发出赞叹,“好美!” 正要走出去观赏,姜重拉住她的手,“你该饿了,先吃饭,等会去露台喝茶慢慢看。” 餐桌也是临露台而设,两人位的圆桌圆椅,最大限度地缩短男女间的用餐距离。 餐桌小,为了给客人留下舒意高雅的用餐感受,第一次只上三样菜,一样吃得差不多再撤下补一道新菜。 比如吃烤乳猪。服务员先把半只乳猪架在木炭温着的不锈钢烤架上,每次都只切一小盘上桌以时刻保持猪肉的香脆,再添上各样调料。 姜重用公筷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蘸了甜酸酱放到丛葱碟子里,“我留学时喜欢上的口味,有点像番茄酱又比它香滑。” 丛葱夹起来吃了一口。她不太喜欢吃甜酸类的肉菜,但也不讨厌,也就慢慢地吃了,然后喝了一大口葡萄酒。 姜重立马夹了另一块蘸上白醋蒜汁给她,“看来你更喜欢这种口味。” “谢谢。”丛葱莞尔一笑,她确实更喜欢这样吃。 吃完烤乳猪,便是清蒸东星斑,之后鱼翅燕窝,龙虾海螺,姜重几乎把海皇阁的名菜搬了一半上桌,花了多少钱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只求美人吃得开心,笑得舒心。 晚饭吃完,桌上的菜还剩不少,服务员照例准备撤盘。她们知道姜重和跟他一起来的女人是从来不会有打包这种想法的,没吃完的菜都被撤走放在靠墙的柜子上再一起拿出房间。 丛葱却不想浪费,眼睛看向架子上还剩一半的烤乳猪,觉得带回去做明天的午餐不错。倒不是她贪心没见过世面,而是和秦林谈了几年养成了上班带午餐的习惯。 姜重察觉她的神色随即吩咐服务员,“把烤乳猪和龙虾打包,另外加两份糯米鸡和一份香煎马蹄糕。” 服务员略带不屑地瞥了丛葱一眼,很快低下头去,“好的,姜总。” 等两人移到露台喝茶时,房间内收拾桌子的两个服务员便低声嘀咕起来。 “这个女的看着是姜总带来的女人中最漂亮的,举止也不小家子气,没想到眼皮子却这么浅。” “你没看到她穿的衣服吗?全身上下加起来不会超过两千,根本不能和姜总别的女人比,更不用说陆先生的女人了。”姜重和陆澜是海皇阁贵宾包厢里的常客,两人又都长得身高腿长,相貌出众,包间里的服务员都很熟悉他们。 “原来有钱人看女的都是只看面子不看里子的啊。”一个服务员感叹道。 “谁说的?陆先生的女人们就个个身材火辣美艳大方。”另一个服务员不同意她的话。 “嗯,那也是。看来是姜总的品味下降了。” 丛葱没听到房间内服务员对她的评头论足。她这时正绕着露台的花坛一边喝茶一边赏花。 站在旁边的姜重喝一口茶,没看花,却看着她道:“好看吗?” “好看。”丛葱弯腰低头去闻花香,长发垂下去,有一缕发丝勾在花梗上,被上面的刺缠住,站直时没注意,扯得头皮一痛,赶紧重新低腰。 姜重眼明手快地蹲下去帮她把头发解开,双手扶着她的腰站起来,右手摸上她的头发,轻声问道:“痛吗?” 丛葱抬头,便看到姜重关切的眼神。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鼻高眉黑,脸型轮廓虽然不如陆澜完美,但也是一个少见的美男。 她朝他嫣然一笑,“还好。谢谢。” 这一笑便美过盛放的月季。 姜重低头在她额上一吻,停留片刻后,向下滑过鼻尖亲上她的唇,丛葱下意识地避开,姜重并没有再进一步,揽着她的肩站了一会,抬手看眼腕表,低声道:“十点半了,先送你回去。” 要说姜重精心准备了这一顿晚餐,之前又连续送花送卡,今晚怎么就对丛葱浅尝辄止了呢?这可不是姜大公子的惯常作风。都是因为他知道像丛葱这样自尊心强有才华的绝色美人不可能一步到位吃到肉,而且她不像其他姿色出众的女人,男人约她们吃顿饭都要拿乔摆款,然后欲拒还迎地吊着你。丛葱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约饭,席间也不故意做姿做态,倒让姜重对她尊重起来。 冷酷 丛葱回到李艳的公寓已经快十一点。 李艳也才从酒吧回来,见她提着一大袋打包盒,跑过来拿过袋子打开看,“海皇阁的打包袋噢,和姜重去吃饭啦?” “嗯。要吃宵夜吗?”丛葱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 “要要要!今天在酒吧灌了一肚子的酒,现在虚着呢。”李艳拿出打包盒坐到沙发上打开,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夹起一块烤乳猪吃起来,口里连声赞道:“好吃!” 包间的服务员在丛葱和姜重离开前,一直用木炭温着炉架,所以猪肉到现在还是温热酥脆的。 丛葱冲完凉出来,李艳已经吃了三块烤乳猪肉,一只糯米鸡和两块马蹄糕,靠在沙发上歇了十几分才满足地摸着肚皮去刷牙洗澡。 回来见丛葱还靠在床上看手机,李艳边擦头发边问她,“对姜重的感觉怎么样?” “还行。” “你们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啊?” “吃顿饭能发生什么?” “他就这么放过你啦?他们那种公子哥可不是无的放矢的男人。快说说滋味怎么样?”李艳不信,凑过去看她的脖子胸口,“我检查检查有没有证据。” “一边去!”丛葱推开她,“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看到美男就想上啊?” “你真相了。姐就是个颜控肌肉控,看见帅哥就流口水,但是男人比我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看见美女尤其是你这种绝世美女,分分钟都想扑倒你。姜重没有这样做有两个原因: 一是他有顾虑,不敢轻易动手。二是他真的喜欢你,想和你来一段循序渐进的床戏。我猜是后者,你可得用点心思吃下这条大鱼啊。”李艳替她分析道。 丛葱被她逗笑了,“什么大鱼小鱼? 睡觉啦,我困了。” *** 山间别墅,禅室,陆澜睁开眼睛,他这次坐禅入定半小时就达到了以前需两三个小时才有的心定神清的状态。 盘坐的双腿向两侧一百八十度展开,腹部紧贴大腿两侧,双手向前延伸,额头贴着手背四肢呈最大幅度的伸展。而后抬头立腰,双掌撑地,沉肩拔背提气,双腿回伸在地上借力一蹬,人便像大鹏展翅而起,手脚伸直在离地两尺高的空中停留一瞬才旋转着缓缓落下,宽大的素色棉麻衣裤被竹林的风吹得鼓飘起来,仿似降落人间的神祗。 陆澜脚尖点地稳稳站住,转身走到北墙下,拿起琴架上的古琴回到溪边盘膝坐下,将古琴架在双腿之间,修长十指扣上琴弦,低沉悠远的古典音乐便在竹室里流转开来。 水中的鱼儿闻乐而至,随着音律晃头摆尾,在水里上下穿梭快乐地吐泡泡,好像听这古琴乐曲比吃美味的鱼食更让它们开心享受。 竹门在这时被推开,姜重走进来,“靠! 这古室,古人,古琴,古乐。如果不是刚喝了于婶的凉茶,还以为我穿越了!” 琴曲被打断,陆澜并没有以往的不悦,把琴放到一旁,走到竹几边的蒲团坐下,拎起炉子上水刚好烧开的铜壶泡茶。 姜重在一侧坐下来,盯着他泡茶的动作,语带不平地道:“你怎么明年一年就有两家股权公司上市,而且那家生物科技的VC要在美国登陆。这是走狗屎运了?” 陆澜倒茶入杯,端杯入口,甘香清润的的茶汤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心舒意畅,“狗屎运能有这种效果的话,我就天天出去踩了。” “呵呵,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姜重笑起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捻着鼻尖喝一口。他怎么也喝不惯这种混着土涩竹子味儿的茶, 但上次陆澜让于婶把他藏在竹室的咖啡全部清理出去且再不准拿进来后,也只有忍着喝竹茶了。 “老头子刚拿到五年计划书,气都不让喘就催我提交潜在投资行业清单,我不得不做了一个。你有没有什么看法?”姜重打开手机调出一份风险行业投资分析书,每一种行业都列出了几个潜力投资企业。 “是柳玉让你来问的吧?”陆澜转头瞥一眼,低头继续喝茶。 “你不要这么火眼金睛好不好?”姜重瞪着他道。 “你倒是重情。”陆澜面带讽色地看着他。 姜重一滞,分辨道:“这不是看在她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吗?” “她和你在一起了?” “嗯。”姜重点头又摇头,“不是,我们只是比以前的关系亲密,不算谈恋爱。再说她求我帮她问问你,就算是朋友也会帮忙吧?” “那她怎么不直接问你?重天集团的业绩难道都是造假造出来的?”陆澜嘲笑道。 “她不是想听你的建议吗?不然我找你干嘛?”姜重声音大了起来。 陆澜喝完杯中的茶,站起来走到溪边坐下,拿起竹碗喂鱼,冷声道:“吃力不讨好!这种蠢事你以为我会干吗?” “她不是看到你这些年来几乎没有失败的投资标的才来问你,想帮她家东山再起嘛。”姜重说出了柳玉找他的真实目的。 其实他很清楚柳玉突然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原因,肯定是先被陆澜拒绝才转而求他的。但他不在意,多年求而不得的美人上到手,不过是和陆澜提一句而已,何乐不为? “看来重天集团的少东家脑子还没有完全生锈。你都说我的投资标的是几乎没有失败,不是零失败。万一我给柳玉建议的不成功呢? 我要不要做这个罪人? 再说我靠辛苦调研得到的信息和长年在资本市场摸爬滚打积累出来的经验为什么要免费送给她? 我这可不是慈善堂。”陆澜连讽带刺地训了姜重一顿。 姜重虽然有些不服,怪他太过冷酷无情。但也不得不同意陆澜说的是对的,这种好人不能当。 *** 星期四下班后,丛葱照例开始加班,这两天下腹和胸部有些轻微发胀,估计大姨妈要来了,她打算加到七点就回去。哪知七点不到,丛葱刚喝了一口水,就感觉到下腹有热流涌过,腰部一阵酸胀,她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片卫生巾团好捏在手里跑向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关上门,内裤果然红了,丛葱飞快地检查了一遍外面的长裤,还好是干净的。她长长舒了口气,拿卫生纸擦干内裤垫上卫生巾穿好裤子,出来洗手回办公室。她每次来大姨妈的第一天都特别不舒服,腹胀腰疼还怕冷。 看来今天不能加班了,得先回去休息。 回到李艳的公寓,掏出钥匙开门,门却没锁。李艳这家伙今天没出去玩?丛葱心里想着,抽回钥匙去拧门把手。 门开到一半,就听到里头床上传来激烈的响动和男女喘息呻吟的声音。 丛葱一懵后立马意识到了,急忙把踏进去的右脚退出来,轻手轻脚地合上门飞快走回电梯。 走出一楼大堂,在小区里转了一圈找一张椅子坐下。十月中旬的海市晚上已经不怎么热了,夜风温凉,蚊虫却依然不少。丛葱盯着路灯光圈下飞来转去的蛾蚊看了一会,拿出手机打开股票APP。 APP首页的头条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一年之内两家VC和PE将在海内外上市,陆氏资本投资有道。” 丛葱点进去,新闻内容详细介绍了将要上市的两家企业,一家快消品一家生物科技,快消品公司在国内很有名,她也经常用他们的APP下单;生物科技公司却是海市的一家新兴企业,主打高端生物医药疫苗研发制造。 陆氏资本就是这两家公司最大的股东,让人惊讶的是其创始人陆澜还不到三十岁,如此年轻就有骄人成绩,让投资界对他刮目相看。而陆澜本人却非常低调,从来不在新闻网络媒体上露面,也很少发表公开言论。 三十岁不到就有这样精准的投资眼光,丛葱有些佩服羡慕他,可惜她不认识陆澜这样的人, 没法向他请教股票投资技巧。 狗血 关上新闻页面点开股票池,李艳来了电话,丛葱接起来,“阿艳。” “葱葱,你在哪里?”李艳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在路上了。” “好。我等你回来喝糖水。”李艳说完挂了电话。 丛葱又看了十分钟的股票才站起来慢慢往公寓走。 到了门口,丛葱又站了一会才开门进去。 站在沙发旁的李艳看到她慢吞吞地进来,低着头换鞋,也不朝里看,笑了一声,“不用担心看到不该看的,他已经走了。快来喝糖水。” 丛葱这才换了拖鞋,把挎包放在玄关柜上,走到沙发坐下。 茶几上放着一碗红枣莲子银耳羹,丛葱舀一勺喝了,还是温热的,抬头问李艳,“你煲的?” “不是,他煲的。”李艳在旁边沙发上坐下来,从茶几下面的隔层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边抽边看向丛葱,“你之前回来过?” 丛葱喝下一大口糖水,点头道:“嗯。门刚开了一条小缝,没听到什么。” 李艳笑了起来,“听不听到有啥关系?你怎么早回来了?没加班?” “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疼腰也疼,就先回来了。” “原来这样,那多喝一碗糖水。” “是那个在新田港上班的男人?”说话间丛葱已经喝完了一碗红枣银耳羹。 “嗯。”李艳拿着碗去厨房给她重新装满端回来放到茶几上,坐下来吸了长长一口烟,“想不想听一个狗血故事?” 丛葱喝下糖水,抬起头,“怎么狗血法?” 李艳吐出嘴里的烟圈,眼睛看着对面墙上的装饰画,语气缓慢而轻淡,“他叫陈强,和我是一个镇上的邻居。我们一起上幼儿园小学,初三开始谈恋爱一直到高三,我考上了大学,他落榜了。她妈怪我和他谈恋爱让他分了心才没考上大学,跑到我家骂我害人精,就在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正因为我考上了不错的大学而高兴的我爸妈一下没了面子,我爸拿扫帚当场打了我一顿,不准我再去见陈强。 陈强他妈逼他上补习班第二年再考,他不肯,报了名去参军。他妈知道后已经没有办法,立即托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他没同意。他妈背后给对方家长过了礼,就等他转业复员后回来结婚。 去部队的前一晚陈强翻墙进了我家,又拉着我翻墙出去到镇上的一家旅馆开了房,折腾了一整夜后他紧紧抱着我让我等他回来。 我们穿好衣服出了旅馆大门,却见他妈领着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门口。看到我几步冲上来扇了我一个耳光,口中大声骂我狐狸精不知廉耻勾引她儿子。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捂着脸傻傻地站着。 她妈又一巴掌打过来,陈强一把拉住了她。她妈一边骂我不要脸害他儿子,一边喊她背后的女人上来打我。 我们镇子很小。我父母很快得到消息跑过来,我爸用脚踢我,气得心脏病复发,我妈抱着我又骂又哭。 回家他们把我锁在房间里,陈强在我家门口跪了几个小时直到部队接新兵的车子来了才被他妈拉走。 我被锁了整整两天,一句话没说,一口饭没吃,只喝水。放出来后我爸不准我出院子,让我妈在家看着我,他一个人照看开在镇上的杂货店。 我在大学开学的第一天到了学校。大学生活的丰富多彩渐渐抹平了我心里的羞愤耻辱,我重新变得开朗起来。一年后陈强回来探亲,第一个到的是我们学校,他在学校门口守了几天才见到我。我虽然恨他,但也爱他,我们又滚到了一起。 之后每次探亲他都来看我。精力充沛,正处在情感爆发期的大学生们自然喜欢成群结堆,吃饭聚会。有几个男生开始追我,我心里有陈强,没有答应,但也会和大家一起出去玩。 大二的秋天陈强来学校看我,当他在学校门口看到我和两个男生有说有笑的走出来时,一下黑了脸,冲过来拉着我就往外走。我被他踉踉跄跄地拖到旅馆里,关上门就问我是不是变心了,我忍着被拽痛的手腕解释他们只是社团的同学。陈强不信,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强来,我使劲踢打他,我们第一次有了激烈的争吵。 之后几天他老家也不回了,天天在学校跟踪我,一看到男生和我说话就上前拽我,晚上回到旅馆就一边强上一边说我看不起他变了心。我又气又怒提出分手,他用力摔门走出去再没回来。第二天我被同学拉去酒吧喝酒,看到他满脸酒气地抱着一个女人又摸又亲,然后看到了我,猛地推开女人跑出了酒吧。 大三暑假我回家听说他接受了他妈介绍的女人,等一年后复员回来就结婚。 我也死了心,大四交了新的男朋友。谁知他又出现了,指着我的脸骂我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我气得甩了他一巴掌,当晚就和男朋友上了床。 毕业后为了离父母近点,我在市里开发区的外资企业找了一份工作。陈强也转业回了家,他并没有和订了婚的女人结婚,要他妈退婚,然后到市里开发区找了一家安保公司上班,下班后天天跑到我住的地方求我原谅。那时我已经和男朋友分了手,心里有点软,但没马上答应他。 她妈知道后气得带着他的未婚妻从镇子口我爸开的杂货店一路骂到我家,说我是狐狸精转世勾了他儿子的魂,把驱妖镇邪的符纸贴我家大门上要镇死我, 又说我胸小屁股小生不了孙子,她死也不会让他儿子和我结婚。 她不去怪他的儿子纠缠我,反而一屁股坐到我家地上哭天喊地要我爸妈给她做主,让镇上的街坊邻居看尽了笑话。 我爸妈给我打电话后,他未婚妻又跑到市里我的单位大闹,骂我勾引有妇之夫,我和她打了一架后当天就辞职到了海市。工作两年后老家拆迁,我父母搬到了市里住,家里还分到了另外两套房。我爸妈为了让我在海市安稳下来,卖了拆迁的两套房子给我付首付买下现在的公寓。 陈强最终还是退了婚。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在海市,也来新田港找到了安保工作,三天两头来我这跪着求我原谅他。但经历过这么多,老娘怎么还会在一颗树上吊死?” 李艳边抽烟边讲,烟抽完故事也讲完了。她把烟屁股按进烟灰缸,对丛葱笑道:“是不是好大的一盆狗血?” 丛葱想起她奶奶和她爸妈,原来这世上狗血的事不止在她们家发生。 丛葱默然坐了一会,端着已经凉掉的糖水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出来递给李艳,“那你今天怎么和他……?” “解决生理需求而已,就当免费享用一次夜店的小哥哥了。”李艳喝下半杯水,满不在乎地道。 丛葱以前还以为李艳对男女间感情所持有的豪放享乐观是性格使然,却原来还有这些曲折,现在她有些理解她了。“你打算原谅他吗?” “目前肯定不会。至于以后得看老娘的的心情,外面的小哥哥腻了也许会吧。”李艳哈哈笑道。 丛葱没说话。李艳对感情有选择的自由,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傻傻的去劝她了。 付出 周六早八点,丛葱起床上洗手间,李艳也醒了。两人洗漱完提着行李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李艳打开后备箱,丛葱把箱子和旅行袋放进去关上门。 李艳开车出了停车场,丛葱对她说道:“阿艳,我们先去吃点早餐吧。” “好的。”李艳把车停在小区外面的早餐店外,两人进去吃了碗云吞便开车去丛葱租的房子。 四十分钟后,当丛葱给李艳指路拐进一条弯弯曲曲的狭窄小巷时,李艳满脸疑惑地瞥一眼她,“你的房子不会租在这个犄角旮旯里吧?” “不是。穿过这条巷子就到小区后门。” 李艳瞄眼两边围墙上写着的大大的“拆迁”字样,“这里一个店铺没有,都是破砖烂墙,晚上你一个人走会不会害怕啊?” “应该还好吧。” 丛葱偏头看向旁边还算亮的路灯,“有路灯照着,走快点七、八分钟就能走到小区。” 说话间李艳已经开进了小区后门,再转两个弯就到了丛葱租的房子楼下。 李艳停好车,两人拎着行李乘电梯到十六楼,丛葱拿钥匙开门进去。 “位置还不错。”李艳把拉杆箱放在客厅里,绕着房子转了一圈,“阳台大又朝南,采光好,装修也不错,家具家电齐全。” “嗯。我也是看中了这几点才租的。”丛葱提着行李袋走进洗手间,把毛巾洗漱用品拿出来放好。 李艳过来帮忙,看到浴缸又赞道:“还是按摩浴缸噢,真会享受。” “之前是房东女儿自己住的,今年出国了才委托中介出租。”丛葱其实不太泡浴缸,她更喜欢站在花洒下痛痛快快地冲洗。 “一切都好!唯一不完美的就是要走一条老巷。葱葱,你为什么要走后门过小巷啊?是不是那条路离地铁站近?”李艳问道。 “就是这个原因。小区大门朝东,地铁站在西边,我如果从东大门走的话,要绕两条街多走十几分钟路。”丛葱收拾完行李袋,又去客厅清理拉杆箱。 李艳跟在她后面帮忙“哦,那是有点远。你不如买个车。”。 “我还是宁愿坐地铁。海市这么塞车,早晚高峰马路堵得就像停车场。咱们公司停车又难,我每次看你绕来绕去找停车位就替你累。”丛葱边把衣服挂进衣柜边说道。 “那倒是,老娘每天花在路上和停车的时间都快有上班的一半长了。唉,打工穷屌丝为了省点地下停车场的车费不容易呀!” 两人正说着话,门铃响起来,丛葱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圆胖阿姨,笑呵呵地打量着她,“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我是房东。听说房子租出去了,顺路过来看看。” 这姑娘看着挺干净清爽,应该是个爱整洁的,房东放了大半的心。 丛葱朝她点头笑了笑,“我刚搬过来,您要进来吗?” “不进了。你忙你的,有事找我啊,这是我的号码。”房东拿出手机把号码报给她。 “好的。”丛葱打过去,电话通了,她备注名字后存进通讯录。 收拾完行李已经快十二点,两人洗好手准备去吃午饭。 丛葱住的小区离城南购物中心不远,她提议道:“我们去城南吃饭好不好?” “好呀好呀。上次吃的一品锅我还想着呢。”李艳举手赞成。 “那就一品锅吧。”丛葱背着包往门口走。 吃完饭,丛葱去超市买了被子床单枕套和清洁日用品以及厨房用具米面调味料,把李艳的小polo后备箱塞得满满的,还堆了几袋到后座上。 李艳把她送回公寓,从车后座上拎出两个塑料袋递给丛葱,“中秋节你回家带的剁辣椒脆萝卜和酸笋都留在我家了。我留了两瓶,剩下的在这个袋子里,另一个袋子是我家的干菜地瓜,给你尝尝。” “你还记着这些啊,我都忘了,正好晚上做剁椒排骨给你吃。”丛葱笑着接过来。 “不用了。我等会要去健身房,十多天没去了,肚子又多了一圈肉。” 丛葱这几天不能运动,她送李艳到电梯口等她进去后回到公寓铺床整理买回来的物品,然后给她妈打电话。 “葱葱。你出国了吗?”蒋春花接起电话就问她。 “还没。今天刚搬家,打个电话告诉你。” “哦,租到房子了就好。老是和同事住,人家不方便也麻烦。” “嗯。妈,你身体还好吗?我买的口服液和补品有没有按时吃?”丛葱从中秋回海市后就没给她妈打过电话,怕蒋春花唠叨她找男朋友的事。 “我身体很好,吃了补品和口服液好像睡得好点了,胃也痛得少了。葱葱,你的上级领导是不是要生孩子了?”蒋春花问她。 “是,应该下个星期就要休产假了。”丛葱提着调味料的袋子走进厨房。 “我估摸着也是。我做了一件小肚兜快递给你,这两天应该就能到你公司,你收到送给小宝宝啊。”蒋春花很喜欢缝纫刺绣,小时候给丛葱做了不少漂亮的连衣裙,班上的女同学都很羡慕她。 “妈,你年纪大了视力不好,怎么还做这个啊?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的,你不要帮我操心。”丛葱没想到自己只是在Nichole刚怀孕时随便在电话里提了一句,她妈就给记住了。 “我在街道上班清闲。这个小肚兜花好几个月慢慢做的,没费眼睛,放心吧。”蒋春花不当回事。 “妈,你以后不要再做了好不好?久坐不好,多去广场活动锻炼身体。” “好好,我晓得了。你出国回来记得找时间回家一趟,王奶奶还等着妈和她约时间呢。”蒋春花提醒她。 “唔…再见。”丛葱含糊地应一声挂了电话。 周一上班不久丛葱果然收到了她妈寄的快递,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红色的丝绸礼品袋,袋口打着漂亮的蝴蝶结。解开蝴蝶结,袋子里是一件红色小儿肚兜,面料是丝绸,上面用黄色丝线绣着五子送福图,里料是亲肤的纯棉布料,很有传统特色。 看着肚兜上栩栩如生的绣图,要在这么小的一件肚兜上绣这么精致的图案,她妈肯定得费不少精力。 丛葱心里又暖又涩,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不管你在哪里,长多大,怎么和她吵架唱反调都不会和你记仇,很少为自己着想,永远在为子女付出。 上周她们部门才给Nichole送过礼,丛葱本来不想再送但又不愿浪费她妈的好意,只好趁中午吃饭办公室没人时拿着礼物袋到了Nichole的办公室。 Hi, Nichole. Hi, Cong, e on in. (葱,请进。) 丛葱进去后关上门,把手里的礼物袋递给她,“My mom heard that you are going to have a baby, this is a little gift from her. ” (我妈妈听说你快生了,这是她给宝宝的一个小礼物。) Nichole 接过袋子打开蝴蝶结拿出衣服看着上面的图案,惊喜赞道:“Oh, it's so nice of your mom!” “This is beautiful! you mom made it by herself?” (哦。你妈太好了! 这件衣服很漂亮! 是你妈妈亲手做的? Yes. 丛葱指着肚兜上的五个小儿怀里捧着的大“福”字解释道:“the word of 'FU' means 'good luck and good fortune' to your baby. ” (是她自己绣的。福字的意思是祝你的宝宝一生好运富有。) “Oh, Cong, Please bring my thanks to your mom. I love her gift so much!” (葱,请把我的感谢带给你妈妈。我非常喜欢她的礼物。) Nichole 从抽屉里拿出一大盒费列罗巧克力递给丛葱,“Hope your mom enjoy the chocolate.” (希望你妈妈会喜欢巧克力。) “She will. Thanks.” (她会的。谢谢) 诱惑 从Nichole办公室出来,丛葱去一楼吃了个快餐回来戴上眼罩靠在椅背上休息。 模模糊糊睡了十来分钟醒来,吃午饭的人才回来一半,她揉揉眼睛开始工作。 星期三工作签证就办下来了,机票也订好了,周五就出发。 丛葱和李艳去人力资源部领回护照,HR 告诉她们会发邮件给所有人列明航空公司和机票订单信息,到时拿护照办理登机牌就行。 走出人力资源部,李艳一路兴奋地低头翻看着护照上花花绿绿的美利坚国签证时,走廊转角走出一个人来。 丛葱刚要提醒她,李艳已经撞上了对方,连忙抬头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走路没注意。” 被撞的人看见她眼睛一亮: 这个女孩嘴大而性感,鼻子虽然有点塌,但眼睛翘而长,额宽眉细,是一种很有辨识度的美。 他笑着虚扶了李艳一把,带着歉意道:“我突然从转角出来也没注意,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李艳摸了摸额头,和丛葱往电梯口走。 丛葱回头看了眼走进HR的男人,推推李艳的胳膊,“他看你的眼神好像有点意思哦。” “有意思也没用。姐可不吃窝边草,甩起来太麻烦!”李艳摆手道。 回到座位上,HR果然发来了航空公司和机票的详细信息。 另有一封新邮件是负责项目组的高级黑带Jimmy发的,邀请项目组的成员出国之前开个会互相认识一下, 时间订在下午两点半。 他是三个月前才进公司的,办公室和生产计划部不是一个楼层,丛葱和李艳都没见过他。 听说是国外常春藤名校毕业,才二十七岁就已经是six-sigma高级黑带师,比丛葱她们这种高级计划员的工资高出至少一万。 丛葱看了看自己的工作表,和会议不冲突。 Nichole也发来邮件安排了张小云和郝梅分别和丛葱李艳交接工作。 张小云很快便来到丛葱的格子间,满脸紧张地问道:“葱葱,你的订单多不多啊?你那些代工厂的人好打交道吗?你们后天就要走,我有点害怕接不过来。” 丛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不要怕。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有准备交接事项,代工厂也很好打交道。订单虽然不少,你只要按照我列的清单和注意事项安排出货就行。有事可以给我发邮件,我会尽快回复,但会有一天的时差。紧急问题还是去请示总监吧,Nichole那时也休产假了。” 看着电脑里清晰而详细的工作交接表,张小云心定了不少,“我现在不怕了。葱葱,等我忙完我的事情再来听你详细讲讲。” “好的,随时来找我啊。”丛葱扔了两颗太妃糖给她。 下午两点二十,她和李艳一起去了会议室,一进门就看到早上和李艳相撞的男人正站在会议桌前和人说话。 男人看到她们,热情地上来招呼,“你们好,我叫Jimmy, 是负责这个项目组的黑带。” 原来他就是Jimmy。 李艳和丛葱对视一眼,对他笑道:“你好,我叫李艳,来自生产计划部。” 丛葱也介绍了自己,“我叫丛葱,也是生产计划部。” “哇,生产部的都是大美女啊! 快请这边坐。” Jimmy把她们带到会议桌前,拉开椅子给李艳坐,再要拉另一把时,丛葱已经自己拉开一把挨着李艳坐了下来。 Jimmy朝她笑了笑,走开去招呼其他人了。 丛葱坐下来对李艳眨了眨眼,凑到她耳边笑道:“窝边草开始献殷勤了,看你能撑到几时。” “哼哼!根本不用撑,他那身板儿不是姐的菜。”李艳打开手提电脑上飞快地回复邮件。 人到齐后,Jimmy开始主持会议。就是让每个人介绍一下自己的部门职位和负责的客户,以及一些业余爱好和联系方式。 项目组加Jimmy一共十一个人,十个人分别来自生产、采购、物流、质管和工程部,每个部门两个人。 所有人介绍完后,Jimmy站起来道:“谢谢你们来参加会议。请各位后天早上六点半准时到公司,我们一起坐公司的中巴到G市国际机场。我会把每个人的手机号汇集到一起发邮件出来,到时方便联系。再次提醒一句,国际航班一定要提前两小时到机场,短于两小时就只能改签,所以大家不要迟到哈。” 其实这些信息HR已经在邮件里说了。但大家见他这么热心有条理地提前安排,又是项目组的组长,都很给面子地鼓掌道谢。 和张小云的工作交接很顺利。周五丛葱预订了一辆嘀嘀,时间实在太早不安全。 同事们到得都很准时,坐上公司的丰田中巴时,Jimmy拎着两个大塑料袋,给每人发了一个面包一块蛋糕和一瓶纯净水,还有一包绿箭。 如此贴心的项目组长见面第三天就获得了组员们的一致好感,纷纷边吃早餐边和他聊起天来。 李艳把Jimmy给她的塑料袋全给了丛葱,自己只拿了一瓶水喝,“我昨晚下班太晚吃得太饱,不想吃早餐。” “你现在也够拼的了,出差前还加班那么晚。”丛葱边说边接过袋子。 李艳的塑料袋比她的重很多。打开一看,好家伙! 里面居然有一碗红油云吞,塑料餐盒还热腾腾的有点烫手。 丛葱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司机后面座位上的Jimmy, 贴近李艳低声赞道:“居家好男人哦! 连你喜欢吃辣的都知道了!” “知道有什么用?都是白费功夫! 你快吃。我补补觉。”李艳靠在椅背上开始睡觉。 一路顺畅地到了G市国际机场,办理登机手续托运好行李,两小时后一行人顺利登机,巨大的波音787腾空而起,飞向万米高空。 *** 海市恒安国际金融大厦九十八层,南北通透的两百多平方米的宽大空间里,东南靠墙一排红木书柜,墙角半米高的青花瓷盆里种着一簇箭竹,枝叶青翠欲滴;三米长的弧形红木办公桌上并排放着三台大液晶显示器;西南一圈黑色真皮沙发,两旁摆着高大的热带绿植,生机蓬勃。 西北角摆置了一处禅宗枯山水景观,地上铺满白色碎沙石,梳画出各种水流的形态,或平缓或奔涌或漩流;中间间或设一山石,石下几圈绿苔;靠墙一座两米多高的太湖石,嶙峋峭立,中间洞口斜长出一棵一米来高的枫树,纤细的枝条向着光斜斜探下。 每一处景都设置得恰到好处,枯与荣,黑和白有了微妙而极致的平衡。 陆澜站在枯山水前,目光随着蜿蜒而流的碎沙石,掠上绿苔、湖石,停在枫树上,心静而气稳。 手机发出“嘀嘀”的提示音。 打开APP,看着上面越走越远的红点,转身走向办公区,拿起办公桌上的遥控器按动开关,白色百叶帘徐徐上升卷拢,露出外面的蓝天白云,一览无余。 陆澜站在巨大玻璃幕墙旁看向海对岸的山峦高楼,眼神渐渐变深。 秘书敲门进来,提醒他道:“陆总,您十点约了成讯科技的张总见面,他已经在会议室里等您了。” “嗯。”陆澜抬腕看表,九点五十五分。 转身出门往一侧的会议室走去。 面宽体壮的张总再次见到陆澜,还是折服于他的气度风仪,有他这个年龄少见的沉稳精睿,但又不像其他风投大佬那般高高在上,咄咄逼人。 他总是内敛而亲和,给人一种天然的信任和亲近感,让人心甘情愿找他投资,求他入股。 张总站起来带着助理迎上去和他握手,“陆总,您好。” 陆澜快走一步握住他的手,笑容谦和,“张总请坐。” 双方在会议桌前坐下,秘书上前把会谈资料摆到陆澜面前,然后给张总倒茶。 张总眼睛追随着前凸后翘的漂亮秘书饱眼福,一边心里想:陆澜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投资大家,人脉广资源多背景深。经他入股运作的VC和PE上市几乎没有失败的,这也是他不惜让出一半股份找他投资的原因。 唯一的缺点就是人很好色,让人心里有点不踏实,怕他哪一天被女人搞垮没钱投资。但男人谁不好色呢?他自己不也明里暗里养着好几个吗?何况是陆澜这种有钱有貌还有身材的年轻男人? 张总心里释然,和陆澜会谈的诚意也就更深了,双方愉快地达成第二轮投资协议。 成讯科技研发的产品可以应用到包括新能源、新汽车、航空航天和交通运输、电力、地质勘探等领域。目前已经申请了上百项专利,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年股份制改造完成就能上市。 陆澜亲自送走张总,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柳玉坐在沙发上。 柳玉站起来风姿楚楚地走向他,声音里含着委屈,“小澜,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陆澜关上门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你怎么来了?” 见他不答自己的问题,柳玉走过去靠在椅子扶手上,长发垂下来滑向陆澜的手臂,低头侧脸,我见犹怜看着他,“小澜,我想你。” 柳玉、姜重和他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仗着自己长得美,总是在他和姜重之间来回摇摆,暧昧不明,想两边都吊着两边得好处。 年少时还会心伤情牵,怨愤不平。如今时过境迁,早已心情不复。 陆澜撩开她的头发起身走到箭竹前,透过细尖的叶片看向玻璃幕墙外飘渺的白云,漠声道:“你该回去了。” 没有回答。 半响听到一句细软微颤的“小澜” 陆澜转过身。 柳玉已经脱了身上的连衣裙,只穿着胸罩内裤站在两尺外,眼神脉脉地望着他,“小澜,你不喜欢吗?” 陆澜没说话。 柳玉咬咬唇,伸手向后解开胸扣,再脱去内裤,向他走近两步,双手搭上他的肩膀,双颊绯红含羞带春,“小澜,我喜欢你! 我愿意陪你。” 陆澜低头看着她白花花的胸和纤柔的腰。 他不介意和姜重共用一个女人,但想做一个妄图用身体和情感的枷锁锁住男人为自己为家族谋取利益的女人,她想得未免太天真! “空调冷,别着凉。”陆澜推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柳玉走后,陆澜拨通秘书的内线电话,冷冷道:“去财务部结算吧。” 坐在外面办公间的秘书手一抖,话筒“啪”地掉在桌子上,立马捡起来,嘴哆嗦着想要辩解求情,里面却已只剩下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了。 秘书脸色惨白。 她放柳玉进来不过是想看看她和柳玉之间陆澜会更偏向谁。看到柳玉一脸绝望地离开时心中还暗自窃喜来着,没想到下一秒就轮到自己了。 她站起来转头看向陆澜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带着一点希冀地走过去轻轻敲了一下。 没有回应,他连见她最后一面都不愿意。 秘书脸色灰暗地收拾东西去了财务部,会计出纳当场给她结算。 除了正常的工资考勤奖,还给了十二个月的年终奖,企业年金也按比例年限一分不少给了她,相当于多拿了近两年的工资。 她来公司不到一年,陆澜还不算是铁公鸡,本来也是自己主动爬上他的床的。 秘书的脸色好了许多,拿着工资条离职书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公司。有了这些钱,再找几个别的秘书助理当当,很快就能买个小房子了。 培训 丛葱她们第二天中途转了一次机,下午四点才到目的地,公司派了一辆车来接大家去酒店。 一路上李艳都在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景物建筑,语气失望地道:“这里怎么到处看着像农村啊?一栋高楼都没有,比我们国内的郊区还不如。” 丛葱也在看外面。她知道公司总部是在一个中型城市,但也没想到马路两边的建筑都是低层,很空阔宽广,和国内城市的处处高楼林立完全是两个景象。 她也有点遗憾地说道:“是啊,有点奇怪。” 坐在他们后面正和总部来接他们的培训部主管说话的Jimmy听到她们的对话,笑着解释,“北美的城市除了纽约、洛杉矶那样的大都市,一般城市的高楼都集中在市中心区域,办公商住都有。这边的人更喜欢住独栋的房子,高层公寓并不多。” 李艳和丛葱同时点头,“这样啊。” 看来是她们的眼界窄了。 酒店离公司不远,走路十五分钟,是北美比较有名的三星级连锁品牌。 Jimmy带领大家办理了入住手续,两人一间,拿到房卡约好一个小时后一起出去吃晚饭。 丛葱和李艳分到同一间,里面设施齐全浴室也干净整洁,就是没有拖鞋,。 两人把行李放好,便分别去洗澡。 在飞机上坐了十几个小时,吃过好几餐。丛葱先刷了牙,再仔细洗了头发洗澡,然后护肤吹干头发。 李艳也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洗好,换了身长袖V领连衣裙,头发松松挽起用长长的水晶夹夹住,妩媚随性。丛葱一件长袖圆领露肩紧身T恤配牛仔裤休闲鞋,长发扎成马尾,就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两人都化了个淡妆就出去一楼大厅和大家汇合。 Jimmy看到她们抬手推了推金丝眼镜,风度翩翩迎上来,眼睛定在李艳身上,温声道:“先去沙发上坐坐,再等两个人就可以走了。” 五分钟后人都到齐了,一伙人走出酒店去吃饭。 这家酒店所处的位置很好,转过一个十字路口就是美食街,有各种风味的餐馆。 同事们刚从国内来,自然不想吃中餐。 正讨论吃什么,Jimmy抬手指着对面街上的Domino's 披萨店说道:“去那家怎么样?北美最大的披萨连锁品牌,披萨和烤排骨鸡翅都不错,咱们的出差补贴也够支付。” 这家现在在海市也有分店,项目组的很多人都吃过,一致表示同意。 吃完饭AA付账后走出店门。 虽然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但不少人是第一次到美国,心情很兴奋,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加上现在国内是白天,每个人都没有睡意。反正明天是周末,还有两天才开始培训,于是一群人又讨论起去哪玩。 李艳是混酒吧的老手,组里又大多是年轻人,她提议去酒吧,Jimmy第一个响应,其他人也觉得好,出国了肯定是要好好玩玩的。 Jimmy打开手机地图搜索附近的酒吧俱乐部,很快发现了好几家,都不远。 大家兴致勃勃地跟着地图走过去,十来分钟后来到另一条街,果然看到一家霓虹闪烁的Night Club。 这里其实是一条酒吧街,有好几家大大小小的酒吧和夜店。 Jimmy带着他们去了最大的那一家。 夜店里音乐震耳,人声喧闹,肩宽腿长脸帅的黑人DJ一边放着音乐一边摇摆着性感的身躯。 这边的人穿着更随意,行为更开放,舞池中的每个人都随着音乐节奏疯狂地扭动着身体。 丛葱她们在卡座上坐下来,服务生拿来酒水单。 没有人要饮料,每个人都点了各式各样的酒,然后合点两份果盘几款零食小吃,由Jimmy统一付账,再分摊给大家。 酒喝了半杯,Jimmy过来邀请李艳去跳舞,李艳拉着丛葱站起来,“飞机坐了那么久,腿都水肿了,一起去活动活动筋骨。” 丛葱知道她对Jimmy没意思,也就不算电灯泡了,跟着她走向舞池。其他人也陆续加入,放松身体跟着音乐摇摆,越跳越嗨。 Jimmy一直围着李艳转圈,越跳越近,手慢慢拢上她的腰。李艳不动声色地跳开,大方笑道:“对不起。” “哦,我知道了。没关系。”Jimmy大度地笑了笑,几个旋转跳了开去。 他的舞跳得很好,干净流畅,音乐节奏感很强,不一会身边就围了好几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妞热情地跟着他跳起来。 丛葱和李艳跳了两曲,出了一些汗,回到卡座休息。 刚坐下就来了两个褐发蓝眼的年轻男人,一个高瘦,五官立体深邃,脸型瘦峭;一个精壮,浓眉大眼高鼻梁方正脸,都各有各的帅。 两人笑着和她们打招呼,然后在旁边坐下来,边喝酒边聊天,聊一阵又喊她们去跳舞。 连跳三曲后,到了表演钢管舞的时间,穿着吊带黑丝袜和二十公分厚底高跟鞋的钢管女郎一出现便引起阵阵欢呼,妖娆性感的舞姿极尽刺激诱惑,尖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年轻男女们看对眼的都情不自禁地拥抱亲吻起来。 站在李艳旁边的男人已经搂住她的腰亲了下去。 丛葱身旁的男人也搭着她的肩膀低下头,一道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夹带着汗味香水味混合成的奇怪的体味,让人强烈不适。 丛葱兴奋迷糊的脑袋清醒了一大半,轻轻推开他,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舞池。 卡座上一个人也没有,丛葱拿出手机看了看,已经过了十二点半。 回头看看舞池中越抱越紧的李艳两人,丛葱知道她今晚大概不会回酒店了,她一个人走出夜店大门。 刚出门口就看到Jimmy和一个金发女孩搂肩搭背亲吻着走向街道的另一头。 丛葱赶紧停住脚步,门口忽又走出一对状极亲密的男女,竟然是质控部的张梅英和工程部的何栋梁。 丛葱立马闪进一旁的门柱阴影中,他们没有看到她。 张梅英双手吊着何栋梁的脖子,何栋梁箍紧她的腰,边走边亲,去的方向当然不是入住的酒店。 今晚估计只有她一个人回去住了。好在夜店离酒店只隔了两条街,又都是大道,十多分钟就安全到达。 回到房间重新洗澡刷牙,换上睡衣躺在床上看股票行情。 半个小时后响起开门声,开到一半卡住了。 “葱葱,开门。”是李艳的声音。 丛葱穿着拖鞋走过去打开安全锁链,惊讶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艳进来关上门反锁好,“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都快到旅馆门口了突然就不想了。其实蓝眼小哥哥的魅力还是挺大的,当他听我说对不起时不仅没为难我,还把我送回了酒店,你说是不是很有绅士风度?” “嗯,男人的绅士风度只有面对漂亮的女士时才会展现。不过以后还是多注意,在外面安全第一。”丛葱开玩笑地恭维道。李艳今天的打扮确实很美,同时也不忘提醒一句她。 “哈哈!这话中听。谢谢提醒。” 李艳甩甩头发问她,“你怎么也这么早回来了?对那帅哥没兴趣?我觉得他不比姜重差噢。” “我受不了那个味道,又香又臭还混着除味剂,熏得死人!再帅也不敢消受啦。” 丛葱用手扇着鼻子吐槽,“听说体毛也很壮观,还好没走到那一步。” “哈哈哈!这不就是美女与野兽的剧情吗?其实没这么可怕啦,他们特别是年轻人很多是每天都会刮的。你看那些模特明星的胸肌腹肌多性感光溜,一根毛都没有。”李艳大笑道。 “不管怎么样,反正我目前是适应不了。快一点钟了,有点困,先睡吧。” “我也困了。我去冲个澡,咱们都早点睡。”李艳边说边进了洗手间。 倒了两天的时差,周一培训时大家的精神都不错。 见面时每个人都心照不宣,神色坦然,没有一丝尴尬,都是混职场的高手。 培训导师是总部的master BB和供应链各部门的主管。 内容很多,速度很快,记笔记,问问题,做游戏,小组讨论,大小测验,时间过得紧张而充实。 一星期很快过去,周五晚上聚餐时,Jimmy提议周末出去玩,得到一致赞成,这是他们这次出差的另一个重要行程。Jimmy又建议周六先去市中心逛逛,一般有历史有特色的建筑景点都在那,然后周日去郊区的奥特拉斯购物,说完把一份整理好的景点介绍链接发给了每个人。 周末过得很愉快,一路逛街购物拍照又累又开心。 Jimmy充分发挥了小组领头人的角色,把行程安排得合理而有趣。当大家周日提着大包小包安全回到酒店时,对Jimmy又钦佩亲近了几分。 第二周的培训依然紧凑繁杂,各种公式模板实例,报表数据分析方法轮番上阵,所有人投入了全副身心学习参与,周五上午完成总测验后,每个人都如愿拿到了培训毕业证书。 同事们兴高采烈的和导师们合影,然后拿着证书互相拍照留念,又跑到总部大门口拍了集体照。 中午培训导师们和项目组的成员一起吃了饭,公司便派车送大家去了机场。 中招(微H)) 周日下午五点丛葱回到了海市自己的公寓,照例先洗头冲凉,然后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阳台上的洗衣机里清洗。 回来正要打开冰箱拿饮料喝,手机闹铃响了,丛葱走到茶几边拿起来看到提醒内容,心中腾地冒出一股怒火来。 一个月的期限到了,她没有收到任何还钱的信息。 丛葱立即登陆银行APP查看,一分钱没收到。秦渣滓竟然没还她的钱! 这一个月她忙于工作出国培训,怕自己忘记还钱日期特地设了闹钟提醒,渣滓果然又对她施展拖延之计。 丛葱立即找出他的微信号发信息,“半个小时内见不到钱,后果自负!” 二十分钟后收到回信,“葱葱,我现在实在没钱。年底供应商都等着结收货款,还要给员工发工资奖金。你再等两个月,两个月后我一定还你钱。”秦林见她依然只是言语威胁,继续找借口抵赖。 渣滓就是渣滓!不见棺材不落泪! 丛葱调出视频发过去,“十分钟内没收到钱,你公司所有的人和你的家人亲戚朋友都会看到这个视频,周一法院的传票也会出现在你办公桌上!” 发完信息丛葱走去冰箱打开门拿出一瓶果粒橙,拆开吸管插进去慢悠悠地喝起来。秦渣的业务客户都在海市,晾他也不敢玩消失赖帐。 九分钟后,手机收到银行发来的收款信息,剩余的四十万全数收回。 丛葱冷嗤一声,渣滓到底还是怕身败名裂的。 爱情这座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让多少女人奋不顾身,飞蛾扑火,最终赔心赔身还赔钱。 她以后可要退避三舍。 拿回钱看透了爱情,身心放松下来,就要喝酒庆祝好好玩一下。 打电话约李艳,这女人却含含糊糊说有事去不了,很快挂了电话。 丛葱以为她刚回国累了不想去,也没在意,那她就自己去。 洗完衣服,点了个外卖当晚餐。 然后刷牙换衣服化个淡妆,白色紧身休闲裤配粉紫色圆领雪纺衫,同色粉紫口红,黑色高跟鞋,修长脖颈上一条细细的铂金项链,红色的圆形宝石吊坠垂在洁白纤细的锁骨上,妩媚俏丽。 八点半下楼坐的士去了复兴街。 她有夜魅的会员卡,也就不会再花钱去别的地方。 丛葱下了的士走向夜魅。 门口的迎宾小哥哥老远就认出了她,这样的美人看过一眼便不会忘记。 他走下台阶春风含笑迎上来,“小妹妹去大厅还是包厢?” “有会员卡的话包厢怎么收费?”丛葱问他道。 “金卡和银卡的收费不一样。小妹妹是哪一种卡?” 丛葱对他出示了会员卡。 迎宾心中微讶后又了然。 夜魅是海市有名的消金窟,她上次没有收到金卡VIP才是不正常。 迎宾小哥哥的声音温柔里含着敬意,“这种金卡可以使用我们二楼的任意一间包厢。您预订了哪一间?” 丛葱这才意识到夜魅的包厢和卡座都是要预订的。 她摇摇头,“我没有预订。” “没关系。我们每晚都有为特别贵宾卡会员预留几间包厢的。您还会有朋友来吗?” “没有。就我一个人。” “哦,我们正好有一间空的小包房适合您,请跟我来。”迎宾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等,房间里可以看到舞台上表演的节目吗?”她今晚要安静地喝酒,不想被搭讪,不想被打扰。 高兴的话下楼去舞池跳跳舞,然后再找个夜魅的小哥哥陪她喝喝酒唱唱歌看看表演,感情当场结算不留到明天。 “可以,每个房间里都有电视直播的。” 丛葱点点头,跟着他上了二楼。 沿着走廊走了一段路,迎宾伸手打开右边一间包厢的门,“就是这一间,您请进。” 丛葱走进去。 这是一间可供两到四个人的小包厢,墙纸,软包,窗帘,沙发,配色选材无不奢华靡丽。 沙发上面的墙上挂着一副伊甸园男女享乐图,极尽所能为客人营造出一个富贵世界极乐天堂来。难怪夜魅能成为海市最大的娱乐场所,夜夜欢歌,场场爆满。 侍应生拿着酒水单进来,礼貌而殷勤地请她点单。 丛葱拿着单牌翻开一页一页慢慢看,她今天是来庆祝的,不想买醉,点了一杯椰林飘香,又要了一份果盘和几款零食。 酒水果盘零食很快送上来,丛葱喝了一口酒,酒味清甜、椰香浓郁,口感很好。 想起那晚的阿晨,虽然连亲吻都没有就被陆澜截胡了,丛葱对他还是很有印象,就是不确定他今晚有没有客人。 毕竟人家是夜魅的头牌。 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按动服务器唤来门外的侍应生,“能帮我问问阿晨现在有时间吗?” “好的,请稍等。”侍应生答应着离开了包厢。 丛葱拿遥控器打开电视边看边喝酒吃水果零食。 酒喝了半杯,侍应生还没来,丛葱却感到脸颊身体开始发热,腰肢异常酥软。 她以为是自己刚坐了长时间的飞机造成的,起身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继续喝酒吃东西。 可是身体却越来越热,脸也越来越红,全身燥动又热又痒。 丛葱想是不是太累了对酒精过敏?她停止了喝酒,把袖子往上拉高散热。 然而没有用,身上的燥热麻痒开始向身下聚集,渴热交加,让她想脱了衣服找个男人亲。 丛葱终于意识自己中招了。 她连忙脱了鞋盘腿坐上沙发,双手交迭相握,眼睛紧紧盯着电视,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舞台表演上。 下腹的痒却越积越多,就像有一根羽毛在轻抚慢拢,酥热难捱。 她紧紧咬住嘴唇,抚触的羽毛越来越多,再也难以忍耐,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摸上自己的胸搓揉起来,嘴里低吟出声。然而这远远不够,身下的痒热像海浪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让她急切地想要有什么东西伸进去填满。 丛葱拼命按动墙上的服务器想让侍应生带个男人进来,没有任何回应。 身体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私处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轻轻啮咬,钻进钻出。 丛葱滚到沙发上,嘴唇都咬出了血,却得不到任何舒解,身体热得快要爆炸。 不行! 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爆体而亡!必须出去找个男人。挣扎着爬起来,赤脚跑向大门拧开门把走出去。 一出来就看到一个身肥体壮的矮个男从走廊一头摇摇晃晃走过来,歪鼻斜眼,两道狰狞伤疤从额头交叉划到鼻角,就像地狱走出来的恶鬼。 男人看到她,瞪大了眼睛往前凑,“这小妞长得正点!” 走近来看到她满脸潮红,身体微微颤抖,一脸淫笑道:“哟,这骚样是磕了药受不了了出来找男人啦?正好让老子捡个大便宜。” 边说边凑上去亲她,一股浓烈的酒臭钻入鼻腔。 丛葱胃里一阵恶心,挥手甩了他一嘴巴拔腿朝前跑去,无奈药性发作猛烈,身体软绵绵地跑不快,被刀疤男一把拽住了胳膊。 “贱娘们想逃?都这副淫荡样了还装啥子刚烈?” 阿晨从包厢里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也一眼认出了丛葱。刚想冲过去,走廊出口处传来脚步声,他探头看到正走上楼来的人时,顿了顿转身隐入包厢关上门。 救星(H) 刀疤男右手扯着丛葱的手臂往怀里拉,左手捂着被她扇肿的嘴巴,恶心恶气道:“好好侍候吧,老子满意了说不定就不计较你打老子的巴掌了。” 丛葱看着他凶狠的眼神和脸上像蚯蚓一样随着说话蠕动的丑陋刀疤,差点吐了出来。 她虽然很需要男人,但也不会和这样的恶棍上床。 丛葱用力咬住舌头,强忍着恶心抬起右手抽上他的另一边嘴巴,同时右腿膝盖屈起狠狠顶向他的胯根。 酒喝高了的男人不备之下被踢中,惨叫一声双手捂胯弯腰蹲在了地上。 丛葱趁机扭身往走廊口跑去。 这时的她身体已经痒不可挡,能感觉到下面的汩汩湿热,腰酥体软再也走不动路。 要命的是身体饥渴难耐,头脑却异常清醒,丛葱死命扣住自己想要到处乱摸的手,心里涌上一阵绝望。 走廊两边都是包厢,随时都会有人出来。难道她今天要当众出丑? 走道口出现一道颀长身影,丛葱抬头一看,脸上露出惊喜。 她虽然不喜欢陆澜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是她在这里最熟悉的人,且他们已经有过两次亲密接触,是解决她问题的最佳人选。 丛葱趔趔趄趄向前跑几步,一头撞进她的救星怀里,浑身颤抖抱住他的腰,低声说道:“请你帮我。” 走廊中间的刀疤男这时已经缓过劲,站起来边骂边朝丛葱走来,“臭婊子!竟然敢踢老子的命根子,老子现在就做了你!” 走过来伸手去扯丛葱,还没伸到一半就被陆澜抬脚在他的腹部狠劲一踹,肥壮的身躯就像一块抹布般往后倒飞出去好几米远,倒在地上满地打滚哀嚎一阵后忍痛爬起来连滚带爬地从走廊另一头逃了。 丛葱这时双手已经攀上陆澜的脖子,踮脚去亲他的唇,嘴里不停喃喃,“给我,给我……” 陆澜一把推开她,冷冷道:“我今天可没吃伟哥,满足不了你!” 转身往走廊里的包厢走。 丛葱哪能放走他?她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双腿用力一蹬勾上他的大腿,伸出舌头去舔他的耳朵。 陆澜一只手抵住她的额头阻止,另一只手掰开她缠在他身上的双腿,讥笑道:“你今天倒像吃了一整瓶春药,为了一夕之欢还真舍得下血本。可惜你找错了人!” 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到一边继续快步朝前走。 丛葱踉跄着拽住他的手腕,她的长裤都开始湿了,没有人帮她估计自己的命今晚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她抱住陆澜的腰,从他的腰慢慢滑到大腿再到小腿蹲下来,抬头看他,脸红得像滴血的玫瑰,软声求道:“我错了,对不起。求你救救我。” 陆澜这才弯腰把她抱起来,转身走向VIP电梯。 走出夜魅大门时,丛葱已经把他的上衣推到了肩膀下,低头在他的胸膛上一阵乱啃乱咬。 好在陆澜提前打了电话让司机把车开到大门口,司机打开后车门飞快回了驾驶座。 车门一打开,陆澜一条腿还在门外,丛葱就急急火火抱着他的腰往座位上拉。 陆澜是什么男人?自然不会择时择地。 他收回门外的腿,脚尖顺势勾住把手关上车门,对前面的司机说了句 “去云都。”右手摸向座位旁的按钮,一道黑色厚重隔音板极快落在了前后座之间。 丛葱这时已经把他拉跪在了座位上,伸手去解他的皮带。因为太过急迫不得法,总也解不开,转而去拉裤子拉链,然后翻身把他推倒,脱了自己的长裤,内裤只褪到膝弯就抬腿一屁股坐上去急切地耸动起来,口中发出欢悦的呻吟。 陆澜的裤子拉链只被她拉到一半,丛葱扭动的幅度太大,链齿磨着他的根茎又痛又痒,真是别样的刺激。 他伸手进她的衣服,推高胸罩握住一对蜜乳搓揉,两指捏住桃尖打转,臀部不断往上挺送配合她。丛葱里面潮汐汹涌,越涨越高,很快就到了顶峰,甬道内壁一阵阵急速的收缩挤压着他的龙茎。陆澜猛地一抖,差点就要泄了,他收紧下腹,把丛葱翻过来放到座位上,脱下裤子跪上去,抬起她的一条腿架在肩上,用力顶进去。 丛葱发出似痛似喜的的吟叫,手肘半撑睁着情欲氤氲的大眼睛糯声道:“你轻点!” 声音又欲又娇又软,让他忍不住插得更深,动得更快,经过特殊改造的重型SUV也经不住地跟着节奏晃动起来。 丛葱被他弄得身酥体软,体内热流奔腾,她的手紧紧向后握住车门把手,咬住嘴唇细细地呻吟。陆澜放下丛葱的腿,附身箍紧她的腰再次进入,一阵猛烈的抽送后,低喘一声和她一起登上巅峰,丛葱搂着他的脖子,牙齿用劲咬住他肩膀上的肌肉,浑身剧烈颤抖。 待到身体渐渐平息,车子也到了云都花园。 两人穿上衣服裤子,陆澜打开车门,丛葱的鞋还在夜魅的包厢里,她朝陆澜伸出手,“我没有鞋子。” 陆澜轻笑道:“又要当搬运工,你是故意的吧?” 他先下车再弯腰进来抱起她往电梯走。 云都花园是海市中心城区最高端的住宅,所有户型都是一梯一户。 陆澜抱着丛葱走进电梯,把她放下来,揽住她的腰低头吻下去,从嘴唇到耳垂,然后舌尖向下滑过脖颈在锁骨上轻轻舔啮。丛葱身体一颤,微微喘息起来。 陆澜脱了她的上衣,把她的胸衣往下拉,里面的两只玉兔便蹦了出来,翘生生地挺立。 他伸手罩上一只时轻时重地揉弄,嘴里含住另一只转着圈吸绕。 丛葱的喘息越来越大,抱着他的脑袋去亲他的头发,下腹紧紧贴向他,双腿不住地扭动。 陆澜轻拍一下她的屁股,低笑道:“这么快又想要?” 站直身把她靠在电梯壁上,脱下两人的裤子,蹲身握住龙茎对着水穴挺进去,右手压紧她的胯部抽动起来。 电梯壁很光滑,丛葱被他撞得不住往下掉,嘴里不停哼哼着似抱怨似享受。陆澜把她翻过来用手撑着电梯壁,双手卡住她的腰,从后面用力一送到底,丛葱低叫一声,“太深了!你轻点慢点。” 陆澜边撞边拍她的屁股,调笑道:“浅了轻了你怎么能舒服?把脚踮起来一点。” 丛葱踮起脚尖,腰部弯成一个S型。陆澜抓住她的腰快速进出,丛葱双腿不停抖动几乎要站立不住。 她双手用力撑着电梯,抬头看到光滑如镜的电梯壁上陆澜在她身体内进进出出的靡艳画面,心里升起一股不可言喻的快感,穴道一阵紧缩。她耸动臀部迎向他,口中不由自主地娇声道:“快点! 再快点! 我还要!” 陆澜笑出了声,“这下又要快了,还真不容易伺候。” 身下却加快速度连动一百多下,把丛葱撞得大汗淋漓魂飞天外。 两人从电梯做到过道,从过道到玄关,再从玄关到床上,自是一场饕餮盛欲。 请教 事后丛葱就像打了一场仗,全身酸痛疲累,手脚都抬不起来。 但这次是陆澜帮了她,她朝靠在床头上的陆澜露出一个微笑,“谢谢你帮我。” 陆澜低头看她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起身下床走出门去。 丛葱瘪瘪嘴,虽然他救了她只说一个谢字有点轻,但他自己的欲望不是也得到满足了嘛,干嘛一副吃了亏不爽的模样。 正腹诽着,陆澜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瓶咸味苏打水,自己喝着一瓶,拧开另一瓶的盖子递给她。丛葱接过来咕嘟嘟喝了半瓶,出汗太多喝点苏打水正好补充盐分。 “你不去洗洗?”陆澜喝完水问她。 “我没力气了,不想动。”丛葱趴在床上看手机。 陆澜笑了笑,把瓶子放到床头柜上,弯下腰来抱她。 去了浴室这家伙洗洗搓搓肯定又要做点什么,丛葱实在没体力再来一次。 她翻了个身躲开,“你自己洗吧。我要回去了。” 陆澜似是看穿了她,凉笑道:“你一晚上像恶虎扑食要个没完,真以为有金枪不倒啊?” 丛葱脸红了红,自己下床去浴室冲洗,洗完出来精神好了许多。 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多了,她穿好衣服点开APP准备叫个车回去。 陆澜披着浴袍出来,对她道:“先去吃点夜宵,我送你。” “我不饿。” “我饿了,等一下。”陆澜边说边走进衣帽间。 丛葱想了想,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就熬一下夜陪陪他当谢礼吧。 陆澜换了衣服出来,白色有领POLO衫,杏色休闲裤,清俊优雅。 丛葱的眼睛亮了亮,从沙发上站起来。 陆澜手里拿着一双崭新的黑色高跟鞋,正好是她的码。丛葱也没问,道谢后接过来穿上。 两人出了卧室门下楼,转弯穿过走廊到玄关。陆澜换了鞋,拿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和她出门去坐电梯。 到了地下停车场,陆澜打开副驾座的车门,这车已经不是之前的SUV,丛葱坐进去系上安全带。 海市是座不夜城。陆澜开车十分钟到了一家通宵营业的大排档,凌晨两三点了,店里店外依然坐满了人。 陆澜停好车,和丛葱走过去。 女店主热情地迎上来,满脸笑容地招呼着,“陆先生来啦。请这边坐。” 陆澜扫了眼四周问道:“里面还有座位吗?” “有有有,请跟我来。”十一月初的深夜已经有了凉意,陆先生难得有对带来的女人贴心考虑的时候。 女店主不禁又多看了几眼丛葱,确实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美,站在那里不到一分钟,店外桌上的男女客人都停下了筷子朝她和陆澜这边看。 这家夜宵店里外都很干净清爽,主打海鲜炒菜。 陆澜和丛葱在里面的桌子坐下来,“想吃什么?” “你点吧,我随便。”丛葱拿出手机翻看财经新闻。 陆澜点了姜葱炒蛏子,香辣皮皮虾,砂锅蟹肉粥,肉丝炒米粉和蒜蓉通心菜。 都是些大排档常见的菜,但这家店胜在食材新鲜干净味道好。 丛葱本来不怎么饿,看到鲜香脆辣的皮皮虾,一下子来了食欲,左一只右一只很快吃掉半盘,又喝了两碗蟹肉粥,肚子撑得饱饱的。 见陆澜几乎没动皮皮虾,忍不住把剩下的半盘全吃了。 吃完宵夜回到车上,陆澜开车去了恒安大厦,打开车门回头看向她,“我有点事要先处理一下,你和我一起去还是在车里等?” 丛葱刚回国正倒时差也不困,于是跟着他下了车。 坐电梯来到九十八层,丛葱抬头看到门匾上的“陆氏资本”四个字,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陆澜,“你是陆澜?” 她几个星期前在股票APP上读到过陆氏资本的投资新闻,没想到今天自己就站到了他公司的门前。 陆澜没否认,从钱包里拿出电子卡在门边上的智能身份识别器上扫了扫,绿灯亮起后,厚重的自动玻璃大门缓缓向两侧退开。 丛葱跟着他走进去,从走廊通过另一道大门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前,陆澜打开门边的3D人脸识别系统确认身份后门锁“哒”地一声开了。 一进去丛葱就被里面的枯山水吸引了视线,走过去观赏起来。 看完枯山水,丛葱走去陆澜的办公桌。 见他在三个大显示屏上来回检视着各种股票走势图,十指如飞地敲击着键盘。 他是陆氏资本的老板,实战经验和看问题的眼光肯定比电视网络上所谓的投资专家首席分析师们要靠谱很多,不如请他帮自己看看股票池里的几个她一直看好买进去后却总也不涨的股票。 等陆澜停下来,丛葱拿出手机打开股票APP,点开股票池里的一个股票问他道:“我的这个股票业绩很好,市盈率低,行业概念也不错,但就是不涨,你能帮我看看吗?” 陆澜看了一眼她屏幕上的个股,淡淡道:“业绩好有可能是投资理财所得,也有可能是收到的一次性行业补贴,并不是真正的主业经营收入,这样不可持续的好业绩股价怎么会涨?有的上市公司业绩优秀,但主营业务已经到了天花板,再没有进一步成长的空间,市盈率再低也不会有资金青睐。” 丛葱点头,“可是高市盈率的股票我又不敢买,怕它业绩支撑不了股价崩盘。” 她点开另一只股票给陆澜看,“这家公司概念好,盘子小,技术图形也好,就是市盈率太高,我看了很久都不敢买。” “股票投资的是公司未来发展预期,股价都会提前上涨,高市盈率说明市场资本看好它提前进入布局。 这只股票你可以全仓买入,有多少投多少,然后卸载你的股票APP半年后再看。”陆澜只扫了一眼她屏幕上的上市公司就下了判断。 陆澜的话一下子就解开了丛葱心里的迷惑,他肯定的语气也给了她信心,等早上开市就买进去。 想起陆澜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她对他笑道:“陆先生,我叫丛葱,花丛的丛,一根葱的葱。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陆澜顿了顿,然后拿起桌上的手机道:“你的微信号?” 丛葱赶紧把微信号报给他,接着通过了他的好友要求。 想了想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他,“陆先生,我能不能要你的手机号?” 散户股票交易都是真金白银,微信联系有时候不如电话迅捷方便,她想关键时刻能够咨询陆澜。 陆澜瞥她一眼,丛葱立即对他露出妩媚的笑,“我以后想请你吃饭请教股票投资问题行吗?” 陆澜在投资方面绝对是一个值得相交的人,虽然人家不一定看得上她这个层级的半吊子,丛葱还是厚着脸皮相求。 说完后眼巴巴地看着他,生怕会被拒绝。 没想到陆澜这次很快从办公桌上的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上面只有名字和手机号码。 丛葱把号码输入手机按下拨打键,陆澜的手机里传出响铃声,她把号码存进通讯薄,朝他笑道:“谢谢。” “送你回去吧。”陆澜关了电脑站起来。 丛葱回到住处已经过了凌晨四点,她也有了困意。 刷牙洗脸上床睡到早上八点二十,迅速起床洗漱换衣服下楼坐地铁到公司,刷卡进门正好九点。 提议 上班打开电脑就收到了Jimmy发的项目组启动会议的邀请。 丛葱看了看会议时间:九点十五到十点十五和部门早会有时间重迭。 她马上给张小云打内线电话请她再帮自己参加一次早会,然后拿起手提电脑走向会议室。 公司驻海市的外籍总经理和各部门的总监都在场。 Jimmy向大家展示了一份详细的项目计划执行表,经与会成员提问讨论改善了一部分细节后由总经理亲自宣布启动。 可见管理层对这个供应链出货周期改进项目的重视。 会议结束后丛葱抬头寻找李艳想和她一起走,却见她跟在总监后面边走边请教着什么,也就没有喊住她。 回到座位,丛葱坐下来打开手机股票APP点开自选股票池,一眼看到她问陆澜的那只高市盈率股票欣华科技跌了百分之五。 她连忙点进去看它的技术走势图,虽然跌得多,交易量却不大,应该是在洗盘。如果陆澜的分析是对的,现在就是买入的好时机。 丛葱登陆自己的交易账户,第一次没有犹豫地把账户上的八十多万现金全部买了进去。 张小云开完早会就来和丛葱交接回她的工作,讲完后四周看了一眼,小声对她道:“Nichole休产假后,总监开始主持咱们部门的早会。郝梅在会上更变态了,对每个人的生产出货报告都至少要提七八个问题,然后发表她对每个问题的看法和改进方法,本来一个小时的会总要拖到一个半小时以后才能结束。 同事们都很有意见,可是总监好像很喜欢她这样,每次出差或者有其它会议不能参加早会时都让她代为主持呢。 葱葱,你说总监这么看重郝梅,她是不是要升职了呀?” “我刚回来,办公室的事情还没你清楚呢。” 郝八婆升不升职关她什么事?只要她不欺压到自己头上来就行。 她和张小云本来也不是很熟。 上次听过李艳对张小云的评语后,丛葱觉得她也是一颗墙头草,和她一起八卦别人不安全。 丛葱把两盒巧克力和一套兰蔻香水试用装递给她,“小云,谢谢你这两星期代我工作,辛苦了。” “哇! 瑞士莲巧克力和兰蔻香水耶。葱葱,我太爱你了!”张小云拿着礼物嘟嘴对她“啵”了一下,兴奋地在狭小的格子间转了个圈。 刚要拆开香水套装看,郝梅的声音朝着她的方向喊来,“Jennifer, 过来一下。” “来了来了。” 张小云抬脚往外走时回头朝丛葱露出一个烦躁无奈的表情,“葱葱,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随时问我啊。” 上午的时间很快在忙碌中过去。 中午十二点半,丛葱设好屏保合上电脑,走过李艳的格子间时见她还在。 丛葱叫她,“阿艳,吃饭去了。” 李艳还在电脑前忙着,“我等会还有个小会,你先去吧。” 刚出差回来事情肯定很多,丛葱理解她。自己去一楼吃快餐,拿起手机看欣华科技的行情,现在只跌百分之二了,也就是说她已经赚了百分之三。 丛葱有点高兴,看来陆澜的分析是对的。 第二天丛葱早了半个小时起床,先去银行把蒋春花给她的存折上的钱转到自己的银行卡上,打算等欣华科技确认上涨后再跟着买进。 哪知九点半刚开市,欣华科技就急速下跌百分之八,交易量虽然也不大,但技术指标看起来好像都走坏了。 丛葱心里有点慌。 她想了想,给陆澜发了个微信,“欣华科技跌得很厉害,是不是不能再买啊?” 陆澜很快回了信,只有四个字:“越跌越买。” 他说的这样肯定,丛葱下定决心赌一把,把她妈给她的存折上的一百三十多万又全数买了进去,然后真的卸载了股票软件。 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二,下午一点半丛葱和李艳一起去参加供应链出货周期改进项目的头脑风暴会议。 组长Jimmy回顾了上次开会的内容后说道:“上次会议结束后我请大家好好思考这次头脑风暴的议题,相信各位都有做准备。 现在请每个小组长带领本组组员开始头脑风暴,把你们的想法写在报事贴上再投票筛选出可执行的方案。” 项目会议一共有三个小组。生产计划部和品控部一组,李艳当小组长。 李艳拿起桌上的报事贴笑嘻嘻地道:“哥们姐们请畅所欲言,小的来做书记员。” 小组几人都被她逗笑,气氛轻松的轮流说了起来。 丛葱这段时间看了不少供应链管理方面的书,结合自己四年的工作经验和遇到的问题归结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对李艳说道:“我有两个建议: 第一是建立原材料供应商竞争机制,每种原材料至少要有二个以上的供应商。” “这个好!”李艳边记边赞,“我早就受够因为原材料都是单一供货商经常推迟交货影响生产的苦了!” 丛葱等她写完接着往下说,“还有一条就是敦促外包商建JIT hub(按需交货中心)” “哦,这个也好! 建起来后肯定能大大地缩短走货周期。”李艳对她拍起了手掌。 半个小时后各小组长都把自己组头脑风暴的结果报了上来。 Jimmy一一记下来,然后让组员举手投票选出可执行项。 轮到给丛葱的建议投票时,第一条采购部的两人和品控部的一人没有举手。 Jimmy微笑着问他们,“能请你们三位谈谈反对的理由吗?” 采购部的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站起来说道:“原材料找两个以上的供应商容易造成恶性竞争偷工减料影响质量,忠诚度也会降低反而可能延长交货周期影响成品生产。” 他坐下来后品控部没举手的那位也站起来说道:“供应商越多交货的批次也越多,不仅增加质量检测的工作量,材料品质的控制难度也会增加。” Jimmy点头请他坐下转向李艳,“请你详细说说提出这个建议的依据。” “不是我提出来的。是丛葱的点子。”李艳用手去推丛葱,“让她自己说吧。” 丛葱被她推着站起来,看一圈会议桌后转向Jimmy说道:“我们这个项目的目标是改进供应链订单出货周期。从生产计划的角度来看,原材料是影响订单按期生产的重要因素之一,我统计了一些数据可以更直观地进行说明。可以借用一下投影仪吗?” “可以,请。”Jimmy拔下投影仪的连接线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丛葱端着电脑走过去,Jimmy帮她把线接好。 丛葱打开Excel找出自己做的统计报表开始讲解,“这是我进公司四年所管理的订单走货跟踪报表。 在所有影响订单按时交货的因素中,原材料占了百分之六十高居第一。而这百分之六十中有三分之二是因为只有一个供应商,经常推迟交货或者干脆交不了货。 还有三分之一是原材料的质量问题。因为没有第二个供应商找不到替代品,只有干等退货再补货从而严重影响成品生产延长订单交货周期。 两个或者以上的供应商能很大程度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可以根据他们的材料质量和交货信誉合理分配订单份额避免无序竞争的同时保证生产供应。” 数据详实很有说服力,会议室响起了掌声,采购部品控部的三人也没了声音。 Jimmy对她点点头接着问道:“建JIT hub的想法也是你提出来的?” “是的。”丛葱移动鼠标展示另一组统计数据,“影响成品订单走货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外包商没有任何库存,碰上质量问题或者旺季产能不够就会影响交货期,这个因素占了百分之三十。 我提议的解决办法是建JIT hub。我们可以挑选几组订单最多卖的最快的产品让外包商按一定比例在淡季时准备库存,这样既能缓解产能矛盾也能改善订单走货周期。” 不仅分析出了原因还提供了详细的解决方案,应该投了很多精力在项目上。 她的话刚说完周围又响起了掌声,十个组员一致举手通过了建 JIT hub 的提议。 “谢谢丛葱的解说,请坐。” 最后按得票的高低选出了五项可执行建议,丛葱的两个都在其中。 Jimmy微笑着请她坐下后开始总结会议,“今天大家都提出了很多有建设性的想法和建议,我会上报黑带大师和总经理由他们再最后决定可执行项。谢谢!” 会议结束丛葱和李艳拎着电脑走在走廊上。 李艳凑近她耳边低声骂道:“娘的采购部那帮蛀虫为了捞好处居然敢公开反对找第二个供应商。真无耻!” “公司的政策很严,他们捞不着什么吧?” “票子是不敢。但供应商都有工厂,这里面的道道可就多了,安排几个三亲六戚进去,再帮隐蔽的关系户拉拉生意什么的可不要太方便。”李艳回她道。 “那多一个供应商机会不是更多吗?还安全。”丛葱不解。 “安全啥?人多嘴杂!供应商多了他们之间会互相倾轧争夺份额,万一碰上嘴不牢的哪天对管理层透出点风声他们就完蛋了!”李艳飞快反驳着她的话。 “真的假的?外资企业也会有这种猫腻?” “什么外资内资!还不一样是人?人性都一样,有空子就钻,有利益就上。”李艳看得很通透。 “嗯,有道理。”丛葱露出担忧的表情,“这样看来即使我的建议被采纳也很难实施到位,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拖延。” “那就看管理层有多大的决心了。但送一个项目组的所有组员去总部接受培训,我进公司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总经理又亲自参加了项目启动会议,应该是很重视的。 如果高层决定要改采购部也没办法。走着看吧。” 人走茶凉 周三下午Nichole发来邮件说她生了,还附上了小宝宝的照片,皱巴巴红通通的闭着眼睛像只小猴子又丑又可爱。 同事们纷纷回复邮件祝贺她,抄送给所有人。又聚在一起看宝宝的照片,讨论胖瘦美丑长得像不像Nichole,办公室里很是热闹了一阵。 一向善于抓住时机在Nichole面前拍马屁争表现的郝梅这次却没有任何反应,既没发邮件也没参与讨论看照片,以前她可是最热衷积极的。 有人不禁私下议论起来,“你们有看到May的祝贺邮件吗?” “好像没有噢。是不是她单独发给Nichole或者忘了抄送大家了?” “不可能!这种在老大面前挣脸面的绝好机会她怎么会错过?你看刚才我们一起看照片说话的时候她有出声吗?平时她可是第一个出来吆喝的。” “对哦,有点古怪。难道是因为她最近攀上了总监这颗大树?” “什么啊?谁不知道咱们公司的本地总监还不如外籍主管有话语权?郝梅比我们谁都清楚好伐?不然这几年她天天上窜下跳地在Nichole面前溜须拍马做什么?” “是啊。她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会不会公司有什么变动啊?郝梅整天在各个部门窜来窜去的是不是听到了啥风声?” “我没有听说。就算有变化也不会动到外籍经理头上吧? 这人还没走茶就凉,真让人寒心哪。不知道Nichole会怎么看她。” 丛葱也发现李艳没有发邮件恭喜Nichole。 下午去项目组开会的时候问她道:“Nichole生了,你看到她的邮件了吗?宝宝肉团团的好可爱啊。” “我早上一来就忙着和代工厂打电话,还没看邮件。”李艳盯着电脑没抬头。 “哦。大家好像都回了信恭喜她呢,你也发一个吧。”丛葱提醒她。 “嗯。”李艳随便应了一声。 想了想问丛葱,“Nichole 现在在休产假,我们部门的年底考核和明年加工资应该是总监做评审吧?” “是的吧。但她肯定会咨询Nichole的,毕竟前十个半月都是Nichole在管理,她更了解我们每个人的工作态度和表现。而且Nichole是外籍经理,总监大概率会尊重采纳她的意见。”丛葱说出自己的看法。 李艳不认同她。 如果郝梅的消息是真的,Nichole估计产假都休不完就得回美国。 所谓人走茶凉,到时员工考评升职加薪还不是总监说了算?而且这些年她们部门的总监就像一个虚职,话事的都是Nichole, 心里正憋着一股子怨气呢,怎么还会听她的? 李艳张口想和丛葱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和陈强复合后,打算在海市买一套三室的房子将来结婚用。 陈强卖掉家里的一套拆迁房,再加上她现在的单身公寓,能凑够三百多万的首付,买一套老旧小三居都还要再贷款差不多三百万。可是陈强的工资只有八千多,两个人的加在一起不到三万,要还三百万的贷款,还要供车吃喝日用压力太大。 李艳太想升职了,升为经理或者主管工资福利都会上一个大台阶,到时供楼的压力就会少很多,所以除了郝梅没有办法避开,她不想有任何多余的竞争者。 “你说的对,开完会我就给Nichole老大发邮件。都说外国人的小孩生下来像洋娃娃呢,我等会可要好好瞧瞧。”李艳对丛葱笑道。 周五Jimmy就收到了总经理和本部黑带大师的批复,最终决定了三个可执行项: 丛葱的原材料供应商多样化,建成品JIT hub和工程部提出的非核心定制材料普通化的建议。 Jimmy上午发邮件之后下午又开了一个临时会,他笑容满面地环视会议桌一周后说道:“我们的项目进展得很顺利,谢谢大家积极的参与和辛苦的付出! 经管理层讨论,决定以丛葱的产品为试点,先挑几种问题最大的原材料寻找替代供应商尽快审核批准供货,再和外包商讨论建JIT hub,沟通销售市场部选几个量大好卖的产品准备库存。下月初丛葱、外包商代表和我一起去本部和市场销售部的同事见面详谈。 设计部和工程部同时会改进优化一些非核心原部件的结构,减少ECN(工程技术更改单)的更改次数让供应商能更快更好的生产交货。 下周一我将带和丛葱的产品相关的组员去外包商工厂实地考察,总经理也会和我们一起去。” 不到两个月又出国去本部!还和外包商一起去,玩的同时还能积累人脉。 组员们纷纷把艳羡的目光投向丛葱。 奢华富丽的别墅里,床上的男女喘息粗重,汗流浃背、交迭相缠。 待到云收雨歇,姜重起身下床去浴室冲洗后穿着浴袍出来,正要去衣帽间换衣服,床上的柳玉侧过身,含情带羞地望着他道:“小重,你要出去吗?” “嗯。阿姨已经做饭了,你自己吃吧。”姜重简单答道。 他约了丛葱吃晚饭,七点要去接她。 “小重,我不想一个人吃饭,你陪我好不好?”柳玉伸出手肘半支着脸颊朝他撒娇,被子从胸口滑下去,露出情潮未退的一片嫣红。 姜重看着她长发半遮半掩下的酥胸和脉脉相望的眼神,才刚消下去的欲望又抬了头,脱了浴袍上床再次覆上去。 这样一次又一次被她一直缠到深夜,对丛葱也就爽了约。 丛葱每天依然会收到姜重的玫瑰和小礼物,姜重也会给他发微信打电话。 自从上周约她吃饭爽约后再也没有约过她。 丛葱知道这些有钱公子哥对她不过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只专注于工作和自己参与的供应链改进项目。 总经理说了,如果出货周期得到真正的改善项目成功完成后,每一个项目组成员都会得到一笔奖金和证书,有突出贡献的组员还会有特别奖励。 项目组以她的订单出货为试点进行改进,做成功的话不仅对她以后的工作有很多帮助,还能大大提升年底的绩效考核成绩。 她必须全力以赴! *** 陆澜在竹室里结束禅坐,竹几上的手机传来视频通话邀请,他拿起手机划开接收键,脸上露出微笑,“茵茵。” “澜哥哥,你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我都想你了。”卫茵茵嘟着嘴在视频里娇声抱怨。 “我也一样。”陆澜边泡茶边说,“你明天几点到?” “中午十点到H市国际机场,你一定要来接我哦。”虽然陆澜没直接说想她,但他的话还是让卫茵茵心里甜滋滋的。 她调整手机位置成四十五度,让陆澜从最美的角度看自己。 “嗯,我会准时到。路上注意安全。” 卫茵茵还想对他继续倾诉情意,陆澜已经关了视频通话,心里有些失落,很快又高兴起来。反正明天就要见面,到时就能天天和她的澜哥哥在一起了。 陆澜端着茶杯走到溪边,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是丛葱的,“陆先生,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这段时间都很忙。你有心了,谢谢。” “哦,好的。” 放下手机,陆澜从竹碗里拿出几颗鱼食投入水中,鱼儿闻香而至,追逐争抢,吃完停留一瞬倏尔散去。陆澜加倍投入,鱼儿又倏然围拢,这次吃完停留的时间比第一次长了一倍,他再将食料减半,鱼儿果然抢完就撤。 最后陆澜把半碗鱼食一起撒下去,鱼儿们吞完后久久不散,在水里上游下窜快乐地舞蹈,像在感谢神的恩赐。 *** 十一月的后半个月丛葱在不停地开会出差和繁忙工作中度过。 她的手机里虽然卸载了股票APP,但还是天天在别的网站上看财经新闻关注股市动态,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输入欣华科技观察它的走势。 十一月结束时它从下跌百分之十五到回涨百分之十,然后上下窄幅波动盘整,她一路跌一路买,成本平摊下来差不多已经赚了百分之十。 这是她买的股票第一次在一个月内就赚钱,而且是赚了百分之十! 这次投入总资金超过两百万,也就是说丛葱的资产总额增加了二十多万。这可比她一年的税后工资加奖金还要高不少,也远远强过存银行。要不是陆澜说要她持有半年,她早就想卖掉把钱抓在手里了。 丛葱心里很高兴。都是陆澜给她的信心,她才敢在欣华科技下跌的时候买进。应该请他吃个饭表表谢意,然后再顺便向他讨教一下其他市场的投资方向。 想到这里,她拿出手机给陆澜发微信,“陆先生,你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陆澜很快回了信,“我这段时间都很忙。你有心了,谢谢。” 这就是拒绝她了,丛葱脸颊微热。陆澜这种精明的投资大家怎么会看不穿她的这点小心思?而且他从那天晚上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他的微信和电话也是自己主动要来的,她再这样找他不被怀疑她想攀上他才怪。 其实她也没什么好羞赧的,她确实是存了和他交往从而得到免费投资指导的想法的。 算了,还是再等几个月看看吧。 如果欣华科技真的走出了更好的行情,她就和李艳一起请他吃饭当做感谢,也不再问他多余的问题。 当然前提是陆澜能答应她,现在还是该好好上班准备周末的出国。 丛葱定下心来加班,白天会太多,晚上九点半过才结束工作离开办公室。 走出一楼大堂,丛葱抬头看到李艳和陈强站在台阶下说话。 陈强不知说了句什么,李艳笑了起来,对方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向对面的停车位。 等李艳的车开出了视线,丛葱才走下台阶去坐地铁。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丛葱就给李艳发微信:“你和陈强重新在一起啦?” 半个小时后李艳回了微信,“嗯。午饭一起吃吧。好久没和你聊天了。” 体贴 H市国际机场VIP停车场,穿着时尚长裙,长发披肩的卫茵茵从接送头等舱旅客的专车上走下来,一眼便看到过道上等着的陆澜。 她脸上绽放出最艳丽的笑容像鸟儿一样扑进他怀里,“澜哥哥。” 陆澜抬手摸摸她的头发,“路上顺利吗?” “嗯。”卫茵茵仰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声音又娇又柔,“就是很想你。” 陆澜拉开她的手笑笑,“上车吧。” “好。”卫茵茵挽着他的胳膊往车里走,“澜哥哥,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机场服务人员早已把卫茵茵的行李搬到了陆澜的后车厢里。 陆澜打开副驾座的车门让卫茵茵坐进去,帮她系好安全带后回到驾驶座启动车子驶出停车场。 路上卫茵茵叽叽喳喳不停和陆澜说话,他一直微笑着倾听,时不时参与几句。 一个半小时后到了海市,卫茵茵喝了一口陆澜递过来的水,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赞叹道:“海市的变化真是快,每次回来都不一样!” “茵茵,午餐想吃什么?”陆澜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灯,转过头问她。 “我想吃纯正的中餐。纽市那边的总觉得不正宗。”卫茵茵看着街边不断闪过的酒楼食府,兴致盎然,“澜哥哥,我们去吃粤菜吧。” “好。”陆澜开过绿灯后右转驶向鑫懋中心,那里有一家海市有名的老字号粤菜馆。 *** 中午李艳开车带丛葱到鑫懋中心的美食广场,两人去了一家粤式餐厅点了两份煲仔饭。 李艳翻着菜单问丛葱,“要喝汤吗?这家的无花果猪肺汤煲得好,汤白味鲜。” 深秋了得喝点清心润肺的汤,丛葱点头,“来一份。” 煲仔饭等的时间长。 猪肺汤是老火例汤,先上来了。 丛葱舀了一碗汤给李艳。 她低头喝了一勺,开口道:“上个月出国前和他上床后,出差回来没忍住又滚了几次床单,发现自己还是喜欢他,然后就在一起了。我是不是很贱?” “感情没有贵贱,除非你想用金钱地位去衡量。”丛庆军就是调去电视台当领导后,和蒋春花的地位相差悬殊,又被丛葱奶奶在背后不停挑拨才离婚的。 丛葱慢慢地喝着汤,提醒她道:“陈强只是一个保安,你们的工作身份和收入都有很大的差距,会不会以后有矛盾啊?还有他妈怎么办?会同意你们吗?” “他妈现在不管他了,只要他能结婚就行,以后也不会和我们住。矛盾肯定会有的,我也犹豫过。可他每次轮休就来找我,等我下班,陪我逛街。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不管多贵他都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他那点工资全花在我身上了,还说如果合资买房的话房产证就写我一个人的名字。他对我是真心的。” “只要你认为值得就好。”丛葱自己没有得到过真感情,无法给她更好的建议。 “他这个月升了安保队长,工资税后八千多,户口也迁了过来。我们打算明年结婚,想换套大点的房子。他卖掉家里的一套拆迁房,我卖了现在的公寓合起来付个首付,但是海市一套老破小三居都至少六百万起。唉,压力巨大啊! 要是能从哪里变出钱来就好了。”李艳叹气道。 丛葱想起她买的欣华科技,心里考量了一阵还是不敢和李艳说让她买。 实在是股市的风险太高。即使陆澜给她信心让她持有半年,但他不是神,巴菲特都有投资失误的时候,万一判断出错被套了呢? 如果是闲钱还好,套了就套了。李艳的钱可是要买房的,被套出不来麻烦就大了,到时忙没帮成反而会把关系弄僵。 “是啊。海市现在的房价普通人没几个人买得起。”丛葱附和她。 吃完饭李艳要买单,丛葱拦住她,“我来吧。” 李艳不让,“我来! 是我喊你出来吃饭的。” 丛葱推开她的手,拿起手机用微信付了钱,“谁喊谁有什么区别?我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用和我客气。” 李艳绽出笑容,“葱葱,我结婚你一定要来当伴娘。” “一定的。”两人说笑着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刚出电梯间就看到左边过道的一辆车里下来一对男女。男的温情含笑,女的小鸟依人紧紧偎着他的肩膀边说边笑走向另一头的电梯间。 丛葱昨天请陆澜吃饭他没答应,觉得有点尴尬。她快速别过头,侧身站在李艳旁边不让陆澜看到自己。 李艳追着他们的背影看了一会,然后转头盯着车,呆呆感叹道:“美男换车了。 迈巴赫噢! 一辆就够在海市买套大户型了! 我怎么没有这样的男朋友啊?” “都要结婚的人了,你该好好管管嘴巴啦,这些话被陈强听到可不好。”丛葱拖着她的手往前走。 “我就是心里不平衡说说而已嘛。” 李艳边走边又品评起陆澜身边的女人来,“那个女的清纯有余,美艳不足,身段也不够妖。我觉得葱葱你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脸蛋身材都是一等一的棒!和美男站一起绝对能把那女人甩到火星上去。” “有你这么夸张的吗?” 丛葱嗔笑她一眼,“快走吧! 一点半还要开会呢。” 她虽然已经和陆澜上过好几次床,但那只是巧合和生理需求,并未对他投入感情。所以看到陆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丛葱心里没什么感觉,既不失落也不嫉妒。 *** 卫茵茵吃完午饭又缠着陆澜陪她逛街。 女人逛街的精力体力总是异常的充沛旺盛,尤其是和自己爱着的男人,那是恨不得分分秒秒都粘在他身边。 一直逛到太阳落山,陆澜帮她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放进车里,又陪她在外面吃了晚饭才送她回到卫家在海市的宅子。 坐在车上看着自家的房子,卫茵茵并不想下车,她转头看向陆澜,眼含期待,“澜哥哥,我想去你那里玩。” “我让人把你家重新装修布置了一遍,去看看吧。”陆澜开门下车绕过去打开副驾座的门牵着她下来。 守在门口的佣人迎上来打招呼,帮她把行李搬进去。 走进大门,卫茵茵楼上楼下绕着走了一圈,果然墙壁地板沙发窗帘都焕然一新,连吊灯都换成了她喜欢的花瓣型,浪漫而温馨。 卫茵茵心花怒放。 澜哥哥总是这样温暖体贴、思虑周到。 她踮起脚尖抱着陆澜的脖子大胆地亲上他的唇,“澜哥哥,你真好!” “你喜欢就好。”陆澜拉住她的手微笑道。 “不过我还是想去你那里住,你的禅室我还没看过呢。”卫茵茵缠着他的手臂撒娇。 “今晚我在这里陪你。”陆澜避开她的话头,伸手搂住她的腰,触手有些骨感。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丛葱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腰肌,手顿了顿,继续搂着卫茵茵往楼上走。 潮男 第三十五章 潮男 丛葱十二月初和Jimmy以及外包商代表出国去总部出差一周拿到热销产品历史销售和预测数据,两方回来后签订协议开始筹备JIT hub,原材料的第二供应商筛选审核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她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时间想其他的,也有好多天没给她妈打电话了。 这天丛葱刚上班,蒋春花就来了电话,“葱葱,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半个月都不打电话回家?” “嗯,是很忙。妈,你身体还好吧?”丛葱把话筒夹在脖子上边回邮件边和她妈说话。 “身体很好。我发给你的照片看了没有?” “看了。”其实她根本没看,没时间也没兴趣。 “觉得他怎么样啊?都快两个月了你也不和妈说。”蒋春花在电话里抱怨。 丛葱赶紧找出手机里的照片瞄了一眼,照片里的男人看着倒是和她差不多的年纪,长相也还能看,但他在江城上班,两人分隔两市,丛葱没有信心和他相处。 “还行吧。但是我在海市,他在江城,不方便。” “这有什么难的?他是海归,在高新区一个大外资厂当主管,待遇很好,听说买房有补贴,贷款用公积金还就足够。你回来也在高新区找个工作,还不用在海市买高价房了。”蒋春花耐心劝她。 “妈,我现在在海市很好,不想换工作。”她不想为了不可靠的男女感情放弃自己熟悉的工作环境,而且江城的工资哪有海市高? “工作暂时不换可以,但要先回来和他见见面看合不合适啊。葱葱,你月底就满二十五周岁,我们街道很多你这个年龄的都有孩子了。”蒋春花的语气急了起来。 “妈,我要去开会了,等会再聊。”丛葱不想和她妈继续说下去,海市三十都没结婚的女性大把呢。 “你先别挂。上次买的口服液我吃完了,觉得挺好,你再买几盒周末带回来,现在晚上不喝一瓶就睡不好觉。” “哦,好。周五晚上见。”丛葱这次不能再拒绝她妈,答应她周末回江城。 晚上她加班到七点半后坐地铁去了嘉盛中心的益寿堂,买完东西出来就碰到了姜重,旁边跟着一个柔美温雅的美女。 姜重看到丛葱,高兴的同时有点心虚,立即放开牵着柳玉的手走过去对她笑道:“葱葱,你在这里买东西啊?” 丛葱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姜先生。” 脚步没停往扶梯口走。 男人永远不缺女人陪,尤其是有皮相又有钱的男人,她可不要凑这个热闹。 “葱葱,等等。”姜重急步跟过去,身后的柳玉突然“哎哟”了一声,他停下脚步转身。 柳玉半蹲着身体捂住胸口,脸色发白,表情痛苦。 姜重心里有点烦,但也只好走回去弯腰扶她,“怎么了?” “突然感到心慌头晕,可能是低血糖的缘故。”柳玉蹲着没起来,手从胸口移到头上,声音又柔又弱让人心疼。 “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姜重也半蹲下来扶着她的肩膀问道。 “不用了,吃颗糖缓缓就好。小重你帮我找找。”柳玉把手提包递给他。 姜重在包里翻了一阵,找出一块巧克力,剥开包装纸送到她嘴里。 柳玉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吃完后慢慢站起来,丛葱早已消失在扶梯尽头。 柳玉挽住姜重的胳膊,露出娇柔的笑,“谢谢小重,我好多了。我们去给伯母买西洋参吧。” 周五五点半丛葱按时下班坐高铁回到江城。蒋春花算着时间做晚饭,丛葱八点到家时饭菜刚刚做好。 母女俩坐在桌子上边吃边说话。 “沉奇扬是陈奶奶的表外甥。陈奶奶给他看过你的照片后,他来了我们小区好几次想和你见面呢。”蒋春花开口就提丛葱的相亲对象。 “唔……”葱葱塞了一大口饭,又夹一筷子菜放嘴里嚼。 明显不想和她妈聊。 蒋春花见她不接话,停了停继续说道:“他今年二十六,你二十五,年纪差不多,话也能说到一块去。” “差点忘了。妈,我这次出国给你买了些维生素鱼油,要和饭一起吃。你来试试。” 丛葱放下碗走到沙发旁,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维D和一瓶深海鱼油回到桌上,拧开盖子各倒出一颗放到她妈手上,“维生素D补钙,鱼油对心血管有好处。” “别打岔! ”蒋春花不高兴了,饭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瞪着她,“人家小伙子长得不差,工作也好,你明天必须去见他!” 蒋春花很少对她发气。丛葱缩了缩脖子,无奈地看着她道:“好好。你别生气,我去就是。” 蒋春花这才把手中的维生素和鱼油混着饭吃了,然后给丛葱夹了一块清蒸鲈鱼,“我特意请陈奶奶和他约在下午三点在市中心的星巴克见面。这次你可得好好弄弄头发换身新衣服,不许马虎!” 她的头发本来就是天然微卷,丛葱不知道还要怎么弄。这个时候又不能忤逆她妈,只好应道:“知道了。” 周六十二点吃完午饭蒋春花就催着她去美发店。 丛葱在小区外的商业街找了一家美容美发店,花两个多小时做了一套洗发滋养套餐,护理完的头发就像一匹柔软丝滑的绸缎,闪着乌润润的光,连美发师都忍不住赞叹出声。 丛葱回到家里,换了一条深灰色呢绒短裙,一件白色长袖圆领毛衣配黑色中款风衣和同色高筒靴。 蒋春花看着她的衣服点点头又摇头,“太素了。就不能穿件红色的毛衣或者外套?” “妈,这个你就别管了。我走了啊。”丛葱拎着包往大门走。 三点正到了市中心的星巴克,丛葱走进去。 一个男人从吧台快步迎向她,脸上的笑容都发着光,眼里亮晶晶的,“是丛葱吗?” 丛葱看着他的打扮,吓了一跳: 眼前的男人穿着的黑色毛衣前后左右各剪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口子的上下两端松松垮垮地卷起来就像四条悬浮摆动的毛毛虫;蓝灰色宽松休闲裤从大腿两侧开始到小腿肚以下,每隔两三厘米就垂下一条三寸多长的布条,布条尾端缀着正方形的金属扣,走起路来左右甩动叮当作响;方头粗底高帮皮靴,耳朵上一长排银色耳钉,脖子还挂了一条小指粗的银色金属项链。 年轻是年轻,时尚也时尚,丛葱却欣赏不来。 要不是人长得和照片上的一样,她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看着他不确定地问道:“你是沉奇扬?” “如假包换。”沉奇扬指着自己的脸笑出一口大白牙,挺了挺胸好让丛葱看到他衣服上的奢侈品牌logo,“过去喝咖啡吧。” 丛葱瞥眼上面的logo,听蒋春花说他们家也是工薪阶层,估计在外企当主管得来的工资全拿去买衣服了。 又是个装逼的。 丛葱笑了笑,跟着他走向吧台。 沉奇扬看着墙上的咖啡单,低声道:“国内的人只知道点卡布奇诺、拿铁和摩卡,因为名字听起来很洋气,以为这就是fashion(时尚),其实这是很out(老土/落伍)的想法。 星巴克的美式咖啡才是真正的好喝,浓郁香醇,最重要的是original(原汁原味)。在国外生活过的人都喜欢喝它。” 丛葱看了看美式咖啡的价格,是所有咖啡中最便宜的。而且她两次出国都和项目组的人去过星巴克,那里的人尤其是女人点得最多的可不是这个。 沉奇扬又流连了一遍上面的点心,喉结动了动,显然是在吞口水,“蓝莓muffin 好吃,咖啡提拉米苏和芝士蛋糕也不错,” 忍了忍又对丛葱说道:“不过这些都太甜,吃了容易发胖,女孩子更要少吃。算了,就喝咖啡吧。” 丛葱差点笑出声来。 穿着几万块一套的时尚潮装却舍不得吃星巴克的点心! 这种奇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们各点各的吧。”丛葱忍着笑对他说了一句后转身去排队。 “这怎么行?我来我来!”沉奇扬抢在她前面排上了队。 丛葱也不和他争,慢悠悠地站在他后面。 等他买了咖啡要付钱时,丛葱对收银员说道:“他的等下我来一起付。” “不行! 我来。”沉奇扬伸手去掏钱包,却半天不见拿出来。 收银员鄙夷地拿眼角睨他,穿得人模狗样的却连杯咖啡都要女朋友来买! 然后直接略过他问丛葱:“美女请问要点什么?” 丛葱推开还杵在她前面的沉奇扬回道:“中杯冰摇柠檬茶一份,蓝莓muffin、经典提拉米苏和红樱桃芝士蛋糕各一份。” “好的,”收银员把她说的饮料点心输入收款机,“一共137块。” 丛葱用手机微信扫码付了钱,拿着收据站到一边等着叫她的订单。 沉奇扬立即殷勤地对她说道:“我在那边找了个位子,你先去坐,我等下拿过去。” “不了,就在这等吧。”丛葱翻着手机没抬头。 等叫到她的订单时,丛葱端着托盘递到沉奇扬手上,然后拿着她的柠檬茶和提拉米苏蛋糕对他挥挥手,“沉奇扬,再也不见!” 同学 中午吃了蒋春花做的辣子鸡,味道偏重,喉咙里一股麻辣干咸的味道,冰瑶柠檬茶正好解渴。 走到南都中心的广场上找张椅子坐下来,丛葱拿起手机给她的中学同学黄莉发微信。沉奇扬说他在高新区的外资厂捷成电子当主管,黄莉也在捷成工程部上班,正好问问她。 微信还没编辑完,忽听到旁边一声惊喜的叫声,“葱葱,你回江城了?” 丛葱转过头去,正是她的中学同学黄莉,穿着红色及膝毛呢裙,黑色高筒靴,白色长款开衫毛衣外套,艳丽而雅致。 “莉莉,好巧!”丛葱抬手和她打招呼。 她和黄莉初高中都在一个班,是她中学时期极少数玩得好的同学之一。虽然大学不是一个城市,但也有微信联系,寒暑假回江城偶尔也会聚聚。 丛葱工作后已经有两年多没见过她了。 黄莉走过来把她上下打量一番,艳羡道:“葱葱,你越来越美啦! 刚才我看到你的侧面都有点不敢认。” “哪有?你也越来越漂亮了! 裙子毛衣都很好看。”丛葱对她露出欣赏的眼神。 “是吗?谢谢。”黄莉笑了,在她旁边坐下来,看着她手中的饮料杯,“去星巴克啦?有没有去逛街?” “还没有。”丛葱把喝完的茶杯和巧克力纸托扔进垃圾桶,走回来坐下,从包里拿出一支雅诗兰黛的双色口红递给她,“好久没见面,送你个小礼物。” “葱葱,你太客气了。”黄莉接过来打开精美的包装盒,拿出口红旋出来看,“哇! 正红色和玫粉色! 和我裙子很配噢! ” 说完就打开手机自拍摄像头在嘴唇上擦起来。 “你在海市上班怎么样?听说你们公司的产品是订单外包形式,不用去生产线是不是很轻松?唉,我们这个外资工厂,名头在江城很响,可是得天天在车间昏头黑脑地加班。 周末还要随叫随到,累垮了!”黄莉满意地看着手机里自己鲜润的唇色,和丛葱聊起了工作。 “生产线不用天天去,但要经常出差去代工厂跟进度解决出货问题,加班也是家常便饭。”丛葱回她道。 “是啊。现在的企业不论外资内资,加班都成了一种变相的竞争优势和畸形的社会文化。 我的一个亲戚在着名的IT企业当码农,每天晚上不到十一点回不了家。他们单位的一个部门主管上个月突发心梗去世,还不到四十岁。真是恐怖!”黄莉抚着胸脯一脸惊怕的神色。 “嗯,但大多数人都没得选择。房价物价都高,生活压力太大。” 两人聊了一会,丛葱换了个话题,“莉莉,问你个人。” “谁啊?” 丛葱从手机里调出照片给她看,“这个男的是你们厂的吗?。” 黄莉凑过来看了看照片,“沉奇扬啊,是我们厂的。” “他是部门主管吗?” “什么鬼主管?不过是品控部的一个高级品管员而已。 要不是长得还算帅气我们两个部门打交道又很频繁,我根本不会注意他! ” 丛葱翻出另一张她在星巴克暗中拍的照片给她看,“你看他这身行头。” “哇塞! GUCCI全套噢!他的工资税后才六千,这不得不吃不喝攒个一年半载的才够啊! 难怪他说卖了老家的房子在江城按揭了一套新房。品控部的同事们想去他新房看看,他总是说房子还没装修不方便,上个月还和同事借钱说他妈突发急病住院需要现金应急,敢情都是在撒谎把钱花到了买奢侈品上。我还真搞不懂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傻叉的脑回路! ” 黄莉指着沉奇扬的照片一脸嫌恶地继续说道:“你瞧瞧他那娘气的耳钉和裤子上一根根的烂布条,看着就膈应,和办公室穿工作服的形象完全两样! 还好我没接受他的示好,不然肯定要崩溃!” 黄莉稀里哗啦对沉奇扬一通揭底后问丛葱,“葱葱,你问他干嘛?你们认识?” “不认识。他是我们小区一个邻居的亲戚,我妈让我和他相亲,约在星巴克见面。” “啥?你和他相亲?你妈是怎么想的?你长得这么漂亮,从初中到高中都是校花。我上大学时的校花也没你一半好看!你爸还是电视台台长,他怎么配得上你?”黄莉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也不是这样说啦。我和我爸早就没关系,就是我妈太喜欢操心。莉莉,你有男朋友了吗?”丛葱在和她的微信联系中从来没见她提起过,朋友圈也尽是美食旅游的图片。 “没有。我现在工作太忙,周末就想一个人享受放松一下。男朋友没什么意思,短暂的甜蜜过后就是吵架猜疑,如果结婚买房还要互相算计谁出的钱多谁又吃了亏,甚至大打出手翻脸成仇,浪费感情浪费钱。等过几年不得不成家延续后代再说吧。” 没想到黄莉对男女感情看得这么清透,丛葱有点佩服她,“莉莉,晚饭我们一起吃好吗?” “好啊好啊。两年多没见面感觉有好多话要说呢。”黄莉看了看手机时间,“五点了。南都有一家湘菜馆味道很不错,我们去那吃吧。” 丛葱和黄莉吃完晚饭逛了一会街回到家里,把黄莉告诉她的话说给她妈听。 “小沉怎么会是这样的人?陈奶奶说他听话孝顺,我见了几次也觉得他很有礼貌分寸,别不是你同学搞错了吧?”蒋春花不相信地看着她。 “不会错的。”丛葱打开手机调出下午拍的照片,“你看这个,是他吧?” 蒋春花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沉奇扬,但也被他的打扮吓着了,“怎么穿成这样?男的耳朵上钉三排钉子干什么?脖子上戴这么粗的链子像个黑社会。我看见他的时候只觉得他的衣服样式怪,陈奶奶说那是国外的名牌,外国名牌的衣服都这么丑啊?” “不是都这样。还有呢,妈你说他是江城人?” “是陈奶奶说的。他在江城自己按揭了一套新房准备结婚住,那户口也应该随迁过来了吧。” “他家在蓉县,根本不是江城人,婚房更加不存在。” “啊?那陈奶奶不是在骗我?”蒋春华花又惊又气,声音突地大了起来。 “街坊的话听听就好,陈奶奶也是这几年才跟着他儿子搬来我们小区的,你并不了解她。” 丛葱抱住她妈的肩膀,轻声道:“妈,求你以后不要再管我了,真正有本事的正常年轻人没有几个会去相亲的。” 蒋春花的声音小了下去,呐呐道:“我晓得。妈就想你能有个家,老了有个伴。” “我会过得很好的。”丛葱抱紧了她妈,“妈,我也会好好陪你的。你还没到五十,又年轻又好看,我们一起变老好不好?” “你个丫头嘴巴甜的。”蒋春花笑了起来,“明天几点回海市?” “下午三点。” “哦。那午饭做个椒盐泥鳅给你吃。”蒋春花往卧室里走,“早点洗澡睡觉,不要熬夜看手机。” “嗯。知道了。” 邀请 周日下午丛葱坐高铁回到海市,几天后的十二月二十一号星期四下午三点,丛葱开完项目会议回到座位,拿起手机点开财经网站。 下午一直在开会,她没时间看股票。 输入欣华科技的代码,丛葱看着技术图上一根火红的长蜡烛线,激动得心脏“噗噗”地跳,它居然涨停了! 从跌百分之五到涨百分之十,她十二月份又赚了百分之十五! 三十多万噢! 炒股七、八年她从来没有赚过这么多的钱! 丛葱兴奋地滑动手指来回查看欣华科技的各种长中短期走势,就像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 手机屏幕上显示有新的微信进来,她也没注意是谁,继续盯着股票看。 过了五分钟,手机来电铃声响了起来,居然是陆澜打来的。 丛葱划开接听键,“你好,陆先生。” 股票赚了钱,和他说话也就忘了被拒的尴尬。 “明天有空吗?”陆澜低沉磁和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啊?”丛葱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阵没说话。 “怎么?过了河就想拆桥?”陆澜略带嘲讽的笑从话筒中传过来。 “不是不是! 我没有。” 上个月他还拒绝了她请吃饭,今天却突然来问她。丛葱弄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脑袋有点转不过弯。 不过她刚赚了一大笔钱,正高兴着呢。而且这也算是陆澜的功劳,没有他的提点她可不敢买这种目前看不出业绩的高风险股票。 “明天上不上班?”陆澜语气恢复了正常。 “上的。”虽然公司里的所有外籍经理都已经回了香港或者美国过圣诞新年,她们部门的香港总监这两天也没来海市,但国内的办公室要等到元旦才会放假。 “那就请一天假。”陆澜马上说道。 “啊?”丛葱又反应不过来了。陆澜和她都在海市,就算中午出去吃饭也不需要请假啊。 “不愿意?”陆澜说话的尾调再次上扬。 “没有没有。我先试试,等会发微信给你。”丛葱现在可不愿得罪他。 既然他主动找她,她也想和他维系好关系,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把你住处的楼层门牌号发给我,准备一下住两晚的行李,明天早上八点我去接你。这次要进山,带件厚点的外套。”陆澜说完不等她回复就挂了电话。 还真是不给她任何找借口的余地。 丛葱没了办法,正好她还有两天的年假没休,不能延到明年也不可以折算成工资。 这两个月她忙工作做项目到处跑经常加班很累也需要调整放松,干脆这次一起休完算了。但年假本来是计划好年底最后两天休的,现在要提前,不知道总监会不会批,因为年假都是要提前申请安排的。 丛葱试着给总监发了封邮件,说家里有点急事,需要把年假提前到明天和下周一休。没想到十分钟后就收到了总监的批复邮件,还让她回家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丛葱心里松了一口气,回给总监感谢信后立马登陆公司休假系统改了年假日期。然后把她租住公寓的楼层门牌号发给了陆澜。 陆澜上次只是把她送到了楼下并没有上楼。 做完这些时间到了四点,丛葱站起来去茶水间倒水喝。 走过过道时,丛葱抬眼扫了一圈,格子间的人已经走空了一半。 老大们都不在,办公室里的工作节奏就松散了很多,职场的老油条新混混们聊天干私事忙得不亦乐乎,有些人更是找各种名头提前下班,这已经成了公司放假前的常见现象。 打小报告的肯定有,但也没见HR出政策规管,大概是因为已经过了最繁忙的订单出货期,管理层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快下班时蒋春花打了她的办公室电话,“葱葱,后天是你的生日,正好是周末。你明天下班回江城,我今天泡了海参,到时炖鸡汤给你喝。” “妈,我明天晚上要加班,后天约了朋友健身,回不了家。”丛葱是真的回不去,但不能和她妈说实话。 “周末还要加班啊?要不请个假?星期六早上回来也行,我有个同事介绍了一个亲戚……。” “不行!年底了公司很忙,和朋友约好了也不能改。” 丛葱毫不犹豫打断了她,“妈,生日年年都过,我明年再回去好不好?” “唉,你这孩子,不回来就算了。”蒋春花在电话里叹了口气。 “记得给自己煮碗长寿面吃,你不小了……” “嗯嗯,知道了。我还在忙,再见。”丛葱匆忙挂了电话。 五点半准时下班回到公寓,自己做了晚饭吃。 洗完碗筷收拾好厨房看了会新闻去冲凉,然后把一周的衣服分类放进阳台上的洗衣机清洗,这才回来收拾行李。 陆澜说要进山,让她带件保暖的外套。 海市和江城冬天都不怎么冷,她最厚的衣服就是一件长款薄棉服,拿出来放进行李箱,又放了一条棉质休闲长裙,一件圆领短款毛衣和一双厚连裤袜加一套内衣裤,这样就差不多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起床,洗漱完丛葱走到卧室打开衣柜,找出一件墨绿色高领半宽松休闲打底衫。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光滑,深色更能衬托她的肤色,配一条黑色修身牛仔裤,白底黑面浅口帆布鞋,头发扎起来用皮筋绑住。 八点门铃响了起来,丛葱走过去打开门。 陆澜穿着黑色连帽卫衣,黑色牛仔裤,黑色休闲鞋,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站在门口,又酷又帅就像一个走T台的超模。 丛葱对他笑道:“早上好,这么准时啊? 等我一下。” 转身去推行李箱。 陆澜却一脚踏进门里,一手关门一手揽住她的肩膀劈头盖脸吻了下来。 丛葱微微一顿,随即开始配合他的吻,反正她和他出去不可能是纯游玩的。 陆澜就像饿了几个月的狼,箍着她的腰紧紧贴向自己的胸口,在她唇上又啜又咬,舌尖伸进去,拱开牙齿卷住她的舌头缠绕舔啮,手从衣服下摆探上去撩开胸衣,在一对丰满的胸乳间来回搓揉着。 丛葱嘴里溢出模糊的呻吟,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腰,手慢慢从衣服里摸上他的背,然后绕过来下移到裤头上去解他的皮带,却被陆澜握住了手。 他离开她的唇,抱着她平息了一会,把她的内衣拉好,低声道:“先去吃早餐。” 陆澜提着她的行李箱走出去。丛葱背着小背包跟在他后面关上大门坐电梯到一楼,黑色卡宴就停在门口一侧的车道上。 陆澜打开副驾座的门先让丛葱坐进去,再把她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回到驾驶座开车出了小区。 十分钟后到了一处广式酒楼,这家的早茶在海市非常有名,丛葱和李艳去吃过几次。 陆澜停好车,带着她走向大门,门口穿着旗袍盘着头的迎宾美女看到陆澜,就像蝴蝶看见了鲜花,笑靥如花翩翩迎上来,“陆先生,已经给您预留了包间,里面请。” 迎宾把他们带到包间,酒楼总经理亲自来给他们倒茶,然后躬身站在一旁陪陆澜说了一会话才离开。 陆澜把早茶单递给丛葱,“你点吧,我什么都吃。” 丛葱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客气,点了豉汁排骨、蒸凤爪、姜汁牛百叶、牛肉肠粉、水晶虾饺、艇仔粥、蚝油芥兰和瑶柱蟹黄炒饭。 下完单五分钟点心就都上齐了,比丛葱她们在大厅时快了好几倍。 吃完丛葱拿出手机叫服务员买单,上次陆澜没答应她的邀请,这次正好请他喝茶。 服务员却对她说道:“我们这里有陆先生的专门账户,已经记了账不用再付钱。” 单没买成丛葱见桌上的炒饭还剩下一半就想打包,她很喜欢吃这道瑶柱蟹黄炒饭。 陆澜拦住了她,“你后面两天没机会吃的,打包做什么?食物要吃新鲜的才好。” 丛葱只能作罢。 陆澜和她走出酒楼回到车上刚过九点,发动汽车往出城的方向开去。 惊险 陆澜左手掌着方向盘,右手伸向车载音响按下CD播放器,悠远清扬充满禅韵的乐曲便在车厢里流淌开来。 “你喜欢禅乐?”丛葱诧异地转头看向他。 陆澜这种恣情纵欲的男人居然会听禅? “你不喜欢?要不要换?”陆澜嘴里问着她,手却没有动。 “没有,不用。”她只是没想到像他这种站在财富金字塔顶端呼风唤雨的年轻资本家也能静下心来闻乐参禅,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可完全看不出来。 陆澜淡淡瞥她一眼,“皮囊只是表象,人类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他们说的话和做的事可以完全一致,也可以背道而驰,不过是用来表达或者掩饰内心的工具而已。” “哦。”丛葱听了他的话,似有所悟。 陆澜看着她的神色,“听懂了?你来说说我为什么要听禅乐?” 丛葱侧头看向他,想了想道:“禅乐也是一种工具。就好像你和我上床是为了解决身体的欲望,女人是工具;上金融专业看技术书籍做市场调研应酬交际是为了解决在资本市场赚钱的欲望,上学看书调研应酬交际都是工具。 但人是贪婪的,而市场是有风险的,既想不断赚钱又怕掉入陷阱,时间一长就容易焦躁忧虑影响判断力。为了让自己在欲望和贪婪间找到平衡不被它们吞噬,禅乐就成了达到这种平衡的工具。” “你是不是还有一间禅室经常坐禅参禅?”丛葱说完之前一大段话后又问他。 陆澜心中微震。她说的赤裸直接,但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对的。 这个年纪居然有这样的见解,他是找到了知音还是遇到了对手? 他对她露出微微的笑,“你学过心理学?” “没有上过专业课,只是平时没事看过一两本书。” “你的分析方法同样适用股票市场。”陆澜看她一眼慢慢说道。 丛葱摇头,“我纸上谈兵可以,真刀实枪交易时总是缩手缩脚不敢投入。” “那是因为你只看技术图形和表面数据,真相往往隐藏在表象下。等你学会透过上市公司公布的表面信息去看它们的内在含义时,你就不会害怕投资了,你的分析方法和逻辑思维就是工具。”陆澜替她解析道。 她又受教了。 丛葱点头,“嗯,我试试。谢谢你。” 车子上高速开了半个小时后出了海市地界,再开一个半个小时下高速驶入山区。 上山的水泥路不宽不窄,刚好够两辆车对向而行。 越往上越陡,不时有九十度急转弯,陆澜开得很平稳,丛葱都感觉不到转弯的摆动。虽然有点紧张,但也不害怕,转而欣赏起窗外的景色来。 十二月的北方山区此时或许已经寒冷萧索,白雪皑皑,南方却依然满眼翠色,一条不大不小的的河溪绕山而行,流水淙淙,鸟语声声。 丛葱拿出手机隔着玻璃开始拍照,陆澜放缓了车速行驶。 半山腰后再往上,山势陡而险。左边是峭壁,右边是悬崖,马路就像从山壁里抠出来的一条白带悬在半空中。 山谷里云蒸雾罩,隐约能听见底下哗哗的水流声。 丛葱侧头看着窗外深不见底的崖谷,手心开始冒汗,但又止不住的兴奋,不停按动拍摄键。 保时捷靠边停下,陆澜拉上手刹,对她道:“下去拍吧。” 丛葱打开车门下车,先拍了一段视频,然后是全景图,再从各种角度拍单图。 风景实在太美,她有轻微的恐高症,这时也忘了,不停来回拍摄。 最后想拍一张纯粹的雾景,找来找去找不到好的位置,马路边都有或高或低的树丛灌木挡住镜头。 她往上走了一会,终于发现一个视野稍微开阔的地方,举起手机调整方向拍了几张,不太满意。可能是她个子不够高,或者胆子不够大,不敢太走近悬崖边,总有一些枝条进入图片,丛葱又试了好几次还是不满意,要是有自拍杆就好了,她昨天忘记带了。 身后响起陆澜的声音,“想拍雾景?” “嗯。我想拍张纯雾景,但总有树枝挡住镜头,又不敢走太边上去。”丛葱有点遗憾地答道。 “我帮你。”陆澜拉着她的手走向悬崖边,左手变魔术似地出现一根折迭式自拍杆来。 丛葱被他牵着手站在崖边倒也不怎么怕,她惊喜地看着他手中的自拍杆,“你带了自拍杆,太好了!” 陆澜拉开杆身,把她的手机固定在支架上卡好交给她,“这山里的树茂密高大,我抱着你,你再拿着自拍杆伸手出去,就没有任何遮挡了。” “你抱着我?”丛葱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怎么个抱法。 “拿好自拍杆。” 陆澜说完后退一步,把她拉到胸前背对着他,然后双手握住她的腰往上一提,一边对她说道:“腿张开勾住我的腰。” 陆澜身量高,丛葱被他一提,有点头重脚轻,紧紧并着腿,“我不敢。” “不想拍就下来。”陆澜作势要放下她。 “别别别! 我试试。”丛葱虽然怕,但拍美景的诱惑太大,而且她也是练瑜伽跳舞的人,柔韧性和稳定性还是很强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双腿卡在陆澜腰后,陆澜托着她的腰缓缓放平,丛葱的上半身就伸出了悬崖外。 看着眼前一览无余深不见底的峡谷,丛葱又怕了,抖着声音道:“陆澜,我很怕! 你不会把我扔下去吧?” 陆澜笑出声,“怕还这么多废话?快拍!” 丛葱再次深吸一口气,慢慢操纵起自拍杆上的按钮开始拍摄。 适应了一会后,动作快了许多,握着操纵杆一百八十度地转圈各种拍。 山上驶下来一辆白色轿车,里面的女人看到这一幕,羡慕地对开车的男人道:“老公,快停下,我也要拍。” 男人靠边停车,两人下车走向对面。 丛葱拍了十来分钟毫无遮拦的谷中雾景,十分满意。正要收回自拍杆,可能是低头太久,脑袋缺血突然一阵晕眩,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着朝崖下倾斜,连带着陆澜往悬崖边拖。 丛葱吓得大叫起来,手中的自拍杆一阵乱晃眼看要握不住掉下深谷。 就在这危急时刻,陆澜两腿迅速下蹲稳住身体,用一只手紧紧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伸出去抓住自拍杆,然后腰部用力一个旋身就把她拉回了悬崖内侧,动作干净漂亮得就像在表演杂技。 刚走过来的女人捂住嘴巴惊叹,“比电影还惊险噢! 可是电影是假的,这个是真的。他真的救了她,好厉害!” 丛葱惊魂未定,全身还在发抖,紧紧靠在陆澜怀里不敢抬头。 陆澜抱着她,手在她背上来回拍着,轻声安抚,“没事了。” 好几分钟后,丛葱平复了一些,抬头看着陆澜,眼里有后怕有高兴,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陆澜,谢谢你。” 陆澜揽住她的腰,低头加深这个吻,完全忽略掉旁边盯着他们看的男女。 一吻结束,丛葱才注意到边上有人,不好意思地朝陆澜笑笑,“我们走吧。” 看着黑色保时捷消失在弯路尽头。女人意犹未尽地说道:“一对天生的俊男靓女,好养眼!” 转头对男人撒娇,“老公,我也想那样拍。” 男人瞪起眼睛看她,“你没看到刚才有多危险吗?那女的差点就嗝屁! 你还想去试?我可不会那男的功夫,惯不了你! 随便拍几张吧,不拍就走!” 老公不肯为她冒险,女人只好委委屈屈地随意拍了一阵就跟着男人回到车上,白色轿车继续向山下驶去。 二十分钟后陆澜开车到了山顶,前面是一道木色水泥大门,上面有屋檐,檐下的柱子正中写着“云溪度假山庄”。 仙境 门口的守卫看到保时捷,一边按动遥控器打开电动栏杆,一边快步小跑过来举手恭敬地行礼。 陆澜朝他点点头,开车驶入大门。 里面是一处不小的平地,靠山一栋五层现代酒店式建筑,前面是花园,一条两米来宽的小溪从园中蜿蜒而过,流向下面的山谷。丛葱在路上听到的水声估计就是这条河流下去的。 山顶的崖谷反而没有上山时的陡峭,坡势缓了许多。 一栋栋精致的或一层或两层的小木屋沿着河溪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整个坡谷;谷中道路两旁开满各色菊花,间或还能看到几株叶子金黄的树木,在满山青翠中点缀出几许秋意来。 很美! 今天是周末,山庄里不断有车进来,花园里山谷中散步游玩的的人很多。 丛葱以为她和陆澜也要在这里住了,没想到他并没有停,穿过山庄继续往前开。 这里就是山顶了,不知道他还要往哪里开。丛葱也没问,他没停就说明里面还有其它的地方。 车子出了山庄又开始爬山,二十多分钟后停在另一处山顶,原来山顶之上还有山顶。 前面是一道木质围栏,围栏两旁的木柱上写着“私人宅地,请勿擅入。” 陆澜按动手中的遥控器,木栏缓缓向两侧移开,开车进去绕两道弯上了一个大平台停下来。 丛葱打开车门下车,发现这是一处天然的大平台,约有两三百平方米,三面竹林环绕,一面悬崖陡壁。 一座两层的木屋背靠竹林,面向悬崖而建,木屋的大门匾额上写着三个篆体大字:“竹风居”。 木屋左前方一条三米多宽的瀑布从上面的高崖中凌空而下,落入下方的水潭,再由水潭奔流下悬崖,即使是少雨的十二月,水势也不小,哗啦啦飞花溅玉,水气氤氲。 从葱跑到平台边,悬崖下是一望无际的云海,层迭翻涌,气势磅礴,忽而像千军万马奔腾,卷起阵阵厚重的烟尘;忽而又像身披软纱轻裘的仙娥,莲步轻移闲散漫游,一息之间便有千万种变化;午后的阳光洒下来,给云海渡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芒,恍如来到了九天之上。 云海下更是一个方圆几公里的大湖,湖水清澈纯净,湖边水底沉淀了一圈或窄或宽的蓝绿色矿物质,梦幻美丽。 丛葱第一次看到这样美的景色,兴奋地拿着手机到处拍。 陆澜走过来叫她去吃饭时,她还不太愿意走,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 她早上吃得太饱,现在还不饿,“你先吃吧,我再拍会。” “吃完再拍,有的是时间。”陆澜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丛葱只好跟着他走进木屋。 大门进去是玄关,旁边有衣柜和鞋柜,丛葱换了拖鞋和陆澜走到餐厅,一个中年男人正指挥着一男一女往桌子上端菜。 中年男人看到丛葱,眼里难掩惊艳之色。 陆先生这些年带过来的几个女人中,这个是最出挑的。 那脸蛋身材男人看了没有几个能抵挡得住,怪不得陆先生要他从云溪山庄拉这么多新鲜食材上竹风居了。 他带着一男一女上来对他们弯腰行礼,“陆先生,这位姑娘,请上坐。” 丛葱打量了他们一眼。 中年男人穿着西装,和气精明,像管理人员;一男一女男的像厨师,女的像服务员,都穿着云溪山庄的工作制服。 云溪山庄的人来这里做饭,是陆澜请来的还是他和度假山庄有关系? 丛葱心里想着:不管是哪一种,陆澜的人脉资源还真是深广,到处都有人给他面子供着他。 她在陆澜对面坐下来。 桌子上摆了四菜一汤,蛇羹野猪肉野水芹椒盐云溪小鱼和野蘑菇蒸山鸡,全是山里的珍馐美味。 服务员装了蛇羹放到他们面前。 丛葱不太吃这种野味,伸手去夹其它的菜。 “尝尝蛇羹,对缓解坐车疲劳有好处。”陆澜边喝边对她道。 听了他的话,丛葱舀一勺炖得奶白的蛇羹喝了一小口,鲜润清甜,没有一点冷腥味,好喝! 厨师的手艺不错,又拿出了看家本领,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丛葱这时也真的饿了,蛇羹喝了三碗,饭菜也吃了好多,肚子都撑着了。 吃完饭,丛葱又跑出去拍景。 陆澜还在屋里,服务员收拾桌子厨房。 中年男人一边泡茶一边对坐在客厅木沙发上的陆澜说道:“陆先生,山庄农场今天早上刚运来一批散养的鸡鸭和黑山猪,依照您说的,我各拿了两只养在后院的竹林里,黑山猪肉放在冰柜里,厨房水缸里的鱼也是在云溪水里长了两年的。” 陆澜点头,“王总,辛苦你了。” 王东勋把泡好的茶端给他,试着劝道:“陆先生,这两天阿良和阿春都是专门抽调出来服务竹风居的,明天还是让他们来杀鸡鸭,您在旁边指导指导就行了。” 阿良是特级厨师,阿春是资深服务员,他俩做这种事最合适。 他一个云溪山庄的职业总经理都不愿碰又脏又臭的血腥气,陆澜这样的大股东居然要亲自上阵,他实在想不通为一个女人能做到这种地步。 换作是他,即使那女人是天仙下凡,他也不会做这种事。女人生来就是服侍男人的,不能本末倒置。 陆澜转头看向落地窗外丛葱到处走动的身影,淡淡道:“不用,让阿春阿良来帮下忙就行。” “好好,我照您说的去安排。”王东勋恭敬地答道。 丛葱拍了好多张竹林飞瀑深潭云海美湖的照片。 云海湖景拍得最多,但都是平视图。要是能在空中拍摄俯视图就好了,那会更立体震撼。 她想起近几年风行的无人机。可她不是摄影发烧友,没有这种设备,只买了自拍杆还没带,只好继续用陆澜的自拍杆拍照。 正忙着,就看到陆澜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架轻便型机器。 丛葱仔细一看,不就是她才想着的无人机? 她惊喜地看着他,“你还带了这个?” “这种机用来航拍不错。”陆澜把无人机和中继器放在地上打开电源,连上WIFI,然后对她道:“把你的手机给我。” 丛葱递过去,陆澜拿过来先连接上无人机,再打开购物商店下载了一个APP,安装完打开APP,几下飞快操作后,无人机就稳稳地上升到空中飞向云海。 接着陆澜教她怎么操控无人机拍摄各种高度和角度的图片视频。 看着手机里不断传来的高清实时照片和视频,丛葱兴奋得又笑又叫,“好漂亮! 太美了!” 十分钟后她就自己拿着手机操作起来,拍了好多视频图片直到无人机电池快要耗尽自动返航。 拍完丛葱突然想起悬崖上自拍杆的事,她瞪着眼睛问陆澜,“你有无人机怎么还让我用自拍杆拍雾景啊?吓死我了! 现在想起来腿还抖。” 陆澜接住缓缓降落的无人机,表情无辜,“你不是想自己亲自拍嘛?” 操作无人机也算亲自拍啊! 丛葱信他才有鬼,他就是故意作弄她,亏她还对他又感激又钦佩的。 “你在这里等一下,”陆澜拿着无人机和中继器往屋里走,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锄头和一个小竹筐,带着她往竹林里走。 “去挖什么东西?”丛葱跟在他身后,好奇地看着陆澜手里的锄头竹筐。 “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竹林,陆澜低头在地上找了一会停下来,握住锄头往土里挖了一个小圈,然后再小心地往下挖,两分钟后一个尖尖的笋头露了出来。 丛葱高兴地叫起来,“是竹笋噢!”她吃过冬笋做的各种菜,没想到今天陆澜亲自带她来挖了。 陆澜继续沿着小圈慢慢地挖,又两分钟后,一个胖胖的笋子就挖出来了。 丛葱蹲下去捡起来新奇地上下左右看,然后站起来对陆澜道:“我也想挖。” “挖之前要先学会怎么找到它。”陆澜从竹筐里拿出一双白棉手套给她,然后教她看竹子的年龄,竹杆弯曲的方向和竹鞭的走向来判断冬笋的位置。 丛葱把手中的笋子放进竹筐,戴上手套,照他的方法找了十来分钟,确定地方后拿起锄头学着陆澜的手法挖下去,五六分钟后还真被她挖到了一个。 第一次就成功,丛葱的兴趣越来越大,在竹林里转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让陆澜帮手,手掌挖得发痛额头出汗才停手。 陆澜从裤袋里掏出一条棉质方巾递给她,丛葱接过来擦头上的汗,看着竹筐里十来个新鲜出土的冬笋,充满成就感地笑了,“好玩!明天用这个做汤炒肉都好吃!” 游戏(微H) 回到木屋丛葱洗了个澡。 二楼有休闲厅,书房,卧室,浴室。 休闲厅和卧室地上铺着厚厚的白色长毛地毯,墙上挂几幅风格独特、色彩明艳的抽象画;东面一整面落地玻璃窗,正对悬崖云海湖水,不用出门下楼就能早上看日出,晚上观星空,白天还能看到左前方高崖上的竹林飞瀑,传说中的神仙洞府也就是这样了吧。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晚上七点钟。 下午三点才吃完午饭,丛葱一点也不饿。 陆澜去浴室洗澡了,丛葱走进书房,地面没有地毯铺的是竹地板,因为有中央空调,房内温暖如春。 东向也是大落地窗,窗前放着竹几竹茶具,竹几旁摆着几个竹蒲团;靠墙一排书架,除此之外别无它物,没有任何装饰图画,简单到了极致。 丛葱想起陆澜听的禅乐,这倒符合他的风格。 陆澜穿着浴袍进来,手里提着一只铜壶走到竹几边坐下烫杯泡茶。 丛葱走过去在一旁的竹垫上坐下来,这个男人的手可真是好看,修长而不嶙峋,白皙又不羸弱,骨节分明,指肚有微微的薄茧,拇中食三指尤为明显,应该是经常弹奏某种带弦的乐器的缘故。 大概是丛葱看得太久,陆澜抬眼朝她扫来。 丛葱赶紧移开目光,盯着一个男人的手看会不会被当成变态?丛葱立马朝他露出微笑, “你泡茶的动作真好看。” 陆澜笑了笑,把竹几上的竹杯摆到她面前注茶入杯。 丛葱端起来喝了一口,竹香混着茶香,甘润清醇,从喉咙到肠胃都滋洗了一遍。 喝完一杯茶,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白天有太阳,晚上却不见星星月亮,竹林瀑布悬崖云海都隐在黑黢黢的夜色中,神秘而幽远。 好静! 外面连一丝风都听不到,太静人就会有孤独感需要找点热闹。 丛葱转头看向坐在蒲团上边喝茶边看书的陆澜,走过去问道:“你这里有牌吗?” 她不期望陆澜这种男人会喜欢玩牌,但是问问也无妨。 没想到陆澜打开竹几上的一个小抽屉,真的从里面拿出一副扑克牌来。 “啊,太好了!”丛葱蹦跳着走过去盘膝坐下拿过牌盒把牌倒出来洗了两把。 “玩什么好呢?”斗地主两个人不好玩,五十K又太容易算牌,丛葱想了一会说道:“玩二十一点好不好?” “可以。但你输了的话就要按照我的要求做一件事或者一个动作,反之亦然。”陆澜道。 听起来像在挖坑等她跳,但她还不一定会输呢。 丛葱爽快同意,“好。” 把手中的牌又洗了两把,丛葱给两人各发了一张牌,陆澜拿起来看了一眼,马上要了第二张。 丛葱看了自己的牌后也要了一张,然后抬头看向陆澜,他却摇头不再要新的。丛葱看着手里两张牌的点数,十六点,不大不小,再要一张有可能爆点,也有可能加点或者凑够二十一点,想了想,还是冒把险要了第三张,结果是个6,刚好爆点。 “好可惜,只差一点! ”丛葱说完后问陆澜。 “你是多少?” 陆澜把手中的牌打开缓缓放到几上,一个黑桃A一个黑桃10,刚好二十一点。 “手气这么好?”丛葱睁大眼睛看看牌再看看他,有点不敢相信。 “你输了,现在该按我的要求做一件事。” 愿赌服输。 丛葱也不抵赖,“做什么?” “把你的睡衣脱下来。”陆澜不紧不慢道。 “啊?” 丛葱听了这句话,又睁大了眼睛看他,“为什么?!” “想赖账?”陆澜似笑非笑看着她。 “没有!”脱就脱,谁怕谁啊! 她不会总是输的,他也会有脱的时候。 干脆利落脱了睡衣,上身就只有胸衣了。 丛葱的脸颊微红,飞快地洗了牌,这次轮到她先要牌,第一张就是一个A。 这把赢的机会很大,丛葱有点兴奋,在陆澜之后接着要了一张,却又是一个A, 都当十一点吧就爆点,当1个点就只有十二点,点数太小! 只好又要了一张,这次更加不幸是个10,有一张A做十一点的话就会爆点,两张A都做一点就是十二点,点数还是太小。 而陆澜要了第三张后就停了下来,丛葱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一定是又拿到了好点数,咬咬牙再次抽出一张,看到上面大大的“K”字,哀嚎一声趴在桌上,“又爆了!” 陆澜把手里的三张牌翻过来,一个6两个3,只有十二点,但是赢了她。 丛葱瞪着他,“点这么小你为什么不继续要?” “点小有关系?你不是又输了?” 陆澜不急不缓道,“你要做的下一件事不用我说了?” 丛葱只好脱了睡裤,这下全身就只有内衣内裤了。 她的脸又红了一层,把牌递给陆澜,“你来发牌。” 换了陆澜发牌后倒没有再爆点,还拿到了个双十。 丛葱这下高兴了,得意看着陆澜等他翻牌,他这次总共要了六张牌,总不会还是二十一点吧。 然而老天爷就是不给她面子,陆澜总点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一,他再次赢了她! 丛葱有点泄气,陆澜却不安慰她,紧跟着催道:“你该做下一件事了。” 丛葱低头看看自己穿着的内衣裤,哪一件都不想脱,磨磨蹭蹭地不动手。 “怎么,敢赌不敢做?”陆澜又开始讽笑她。 看着他那欠抽的笑容,丛葱咬咬下颌牙,把手伸向胸衣背后的塔扣,陆澜却止住她道:“不用解开,只要把带子拉下去就好。” 还算有点人性。 丛葱心里微松,右手斜伸把左肩的胸带拉下肩头,刚要收回手,陆澜又出声道:“不够,再往下。” 丛葱忍了忍又往下拉了点。 “还不够,再往下。” “这已经不是一件事了。”丛葱不干了,出口抗议。 “因为你一次没做到位。还玩不玩?不玩就算了。”陆澜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看着自己左肩快要露出半个胸的内衣,而陆澜睡袍上的带子依然一丝不乱地系在腰上,丛葱一阵不甘心,她一定要扳回来! “才刚开始呢,怎么不玩!”丛葱抬手把左边的胸带一次拉到手肘下,大半个蜜桃露了出来,只剩桃尖藏在里面。 陆澜的眼神变深,满意地看着她,“下面要怎么玩?” “继续发牌。”她就不信他能一直赢。 结果当然是悲剧。 丛葱又连输两次,右肩带也拉到了手肘下,一对蜜桃被胸衣托挤得更加挺翘浑圆,跃然欲出。 陆澜的眼神愈深,见她又不情不愿地去脱内裤,放下纸牌朝她招手,“过来。” “干嘛?”丛葱不想过去,不知他又要耍什么花招。 陆澜指指自己身上的睡袍。 这是让她脱他的?丛葱舒了口气,只要不是要她脱,她很乐意。 丛葱半蹲起身体挪跳过去,胸前的桃子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波涛汹涌。 陆澜暗自深吸一口气才忍住没伸出手去握住。 睡袍几下就被丛葱脱下来扔到一边,这下陆澜身上也只有裤衩了。丛葱似乎解了一口闷气,看着他笑道:“还玩不玩?” “你想玩就玩。”陆澜脸上云淡风轻,没有一丝不自然。 “那我们这次换个玩法。”丛葱道。 “你说。” 调教(H) “我从你手里随意抽一张牌看了后再放回去,你要是能猜出来是什么牌就算你赢。”丛葱慢慢说道。 “这有点难。”陆澜考虑了一下才说道:“我试试。” 然后洗牌迭牌后手伸向她,“抽吧。” 丛葱随意抽了一张,小心翼翼地避开陆澜的视线拿起来看清楚后放了回去,然后说道:“你先洗几次再猜。” 陆澜如她所愿,来来回回洗了十几次才拿出一张牌翻过来面向她,“是不是这张?” 看着他掌中红通通的红桃3,丛葱再一次瞪圆了眼睛,“不可能!你是不是作了弊?上面有记号?” “你可以自己一张张地查看,找到任何疑点算我输。”陆澜面不改色地把牌放到她面前。 丛葱拿起牌对着灯光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看了好几分钟,什么也没看出来,看来她又输了。 她瞄了眼陆澜的内裤又转回目光看自己,这次他是要脱他的还是她的? “亲这里。”陆澜指了指自己的唇。 丛葱没办法,只好仰头亲了一口。 接下来每输一次,丛葱就往下亲陆澜的身体一次,连肚脐都亲了一遍,最后来到胯下,陆澜轻声道:“握住它。” 丛葱看着那高高挺立的昂扬,脸色变得绯红,犹犹豫豫地没伸手,陆澜的眼神扫下来,“输不起?” 她才不会! 丛葱被他一激,双手一抬,隔着内裤使劲握上去,陆澜“嘶”地长吸一口气,痛却又大了一圈,手覆握住丛葱的手让她放松。 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丛葱依然能感觉到它蓬勃的张力和热度,她紧张又好奇地上下摸索起来。 陆澜心跳加速,胸膛微微起伏,强自忍住,“不玩牌了?” “玩。”她今晚还没赢过呢。 结果依然没有变化。 这次陆澜看着自己的下腹对她道:“手伸进去。” 刚才已经隔着布料摸过一次有了心里准备,没有太犹豫把右手伸进他的内裤,刚一握住,它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了裤头,昂首挺立就像下午挖的冬笋。 丛葱虽然已经和陆澜滚了好几次床单,但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它,手中的触感坚硬韧滑,感觉并不怪。 她试着上下抚动,还低头新奇地看着它在自己手中不时俏皮地抖动一下。 陆澜微吟出声,终于伸出右手握住她的一只蜜桃轻轻重重地揉搓起来,指尖压在桃尖上来回绕圈,间或捻高转几圈再按下去,舌头伸出去舔着另一颗桃尖细磨慢转。丛葱喘息着,另一只手覆上去一起套动,陆澜的左手也探入她的密穴上下内外探索。 心上身上又热又痒,丛葱再也忍不住,主动脱下自己的内裤跨坐上去扭动起来。 正舒服着,陆澜却握住她的腰不让她动了,而后笑道:“要不要再玩个游戏?” 这个时候还玩游戏?不过丛葱的好胜心又被激了起来,“好啊,玩什么?” “猜大小。”陆澜从竹几下拿出一个骰盅和一副骰子来。 “三个骰子的点数相加,十以下为小,十一以上为大。你猜对了就可以按照上面的总点数动,错了则要受罚。” 丛葱想了想,反正都这样了,还能怎么罚? 于是说道:“好,你摇。” 陆澜把三个骰子放进骰盅,拿起来转着圈快速摇了十几下放到几上,“大还是小?” “大。”丛葱随便猜了下。 陆澜打开骰盅,三个六,她对了。 “我赢了!”丛葱高兴地拍起掌来。 陆澜笑看着她,“嗯,你可以动了。” 丛葱快速耸动起来,陆澜还真的在计数,数到十八后又按住了她的腰,“下一次。” 丛葱刚有了感觉就被叫停,也只好忍着,“你快摇!” 第二次她还是开大,果然又对了,而且还是十八点。 这下不等陆澜开口她就动起来,十几下后穴道又胀又痒热潮涌动。丛葱加快速度不想停下来,无奈陆澜数到十八就不让她动了,她的力气没他的大,只有再猜。 第三次她照例猜大,这次却不如她的愿了,三个骰子都是一,最小的点。 丛葱急忙上下动了三次,但次数实在太少,陆澜又不配合她,最后还是到不了高点,且要受罚。 丛葱脸上带着欲求不满的愠色,偏头看着他,“你要怎么罚我?” “你先出来。”陆澜伸手捡起旁边的睡袍铺开,后退一步坐上去,然后掐着丛葱的腰把她拉起来坐在他的大腿上。 “含住它。”陆澜托起丛葱的脸吻上她的唇,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 里面突然被抽走,空虚感迅速蔓延,丛葱被他温柔的声音和鼓励的眼神蛊惑,弯腰低头张口含上去,可是他的龙茎实在有些大,她的嘴又小,只包了头部一点就下不去了。 “放松。”陆澜双手捧着她的的脸,轻轻下压,然后再缓缓上提,等她适应后,他拉着她的手握住它,“自己来。” 丛葱嘴里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喉咙第一次被异物填满,又硬又滑还不能吐出来,真真正正是在受罚了。 其实她在受罚,陆澜又何尝不是?她技法生涩,牙齿不时磕着他的肉壁,痛痒中激发出极度的兴奋让他恨不得立即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撞碎了,揉散了,但是他要忍。 唯其如此,他才能更深地坚固在放纵欲望和理性平衡之间收放自如的能力。 丛葱越败越战,越战越败。每次猜对几次大的快要到了顶端后,又会来一次最小的,次次都到不了顶点,真是又诱惑又烦人的折磨。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抱住陆澜的脑袋把他按倒在地板上,再顾不得什么得失胜负,坐在他身上扭腰摆胯使劲地套动起来。 陆澜轻笑出声,抬手拍向她的臀,“赖皮狗。” 胯下却往上用力一送,丛葱叫起来,“好深好胀!你快点动!” 这种话要放在几个月前,她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但和陆澜几次极度纵欲后,她的羞耻感也快速降低,欲到浓时就彻底放飞自我了。 陆澜被她的话和充满情欲的神色激得眼神一暗,双手握住她的腰一阵猛力地挺送后,在丛葱的尖叫声中纵情释放。 长寿面 丛葱趴在他身上急剧地喘息,好几分钟后才缓过来,这种新鲜刺激边玩边做的游戏还真让人性趣盎然。 她恢复了一阵,又缠着陆澜玩起其它游戏来,两人从书房到休闲厅再到卧室,边玩边做,做做玩玩直到半夜才消停下来。 丛葱体力透支,又累又困躺在地毯上昏昏欲睡,陆澜从床上拿起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 手机有电话进来,他站起来轻步走到露台关上门划开接听键,“茵茵。” …… 十几分钟后回来,看丛葱已经睡着了,上前轻轻摇醒她,“跟我来。” 丛葱睡意朦胧,不肯起来,“我要睡觉。” “等会再睡。”陆澜半抱着把她拉起来往楼下走。 到了一楼,穿过走廊来到玄关,陆澜从衣柜拿出一件全新的女式长款羽绒外套给她穿上,自己只穿了一件衬衣,打开大门走出去。 门廊里没开灯,二楼都是厚实的窗帘,一点光都透不出,悬崖竹林都隐在黑暗中,只有瀑布飞泻入潭的哗哗声。 陆澜对丛葱道:“你在这站着。” 他打开手机照明灯走下台阶,往平台走了十几步停下来弯腰按动开关,一朵朵绚丽的烟花便飞射而出,在夜空中绽放,如牡丹争艳,似玫瑰绽香,像秋菊吐蕊,丝丝缕缕,层层迭迭,就像在下一场七彩花雨。 “哇!好漂亮的烟花!”丛葱的瞌睡虫也没了,兴奋地走出门廊抬头观看起来。 “好看吗?”陆澜走过来站在她身边。 “好看!” 丛葱手伸进衣袋摸,“可惜没带手机下来。” “拍吧。”陆澜左手伸向她,握着的正是她的手机。 “谢谢。”丛葱接过来打开相机忙不停地拍起来。 而后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这是为我放的吗?” 睡梦中被他拽起来放烟花,丛葱难免不自恋一回。 “生日快乐!”随着陆澜的话音,半空中出现了“生日快乐”的花瓣字样,层层竞放,流光溢彩。 “现在已经是二十三号了吗?”丛葱低头看手机时间,正好是午夜零点。 她惊喜地看着天空足足停留了二十几秒才消散的生日烟花,眼中绽出绚烂的光彩来,“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陆澜望着空中徐徐散落的最后几团流彩,手揽上她的肩,“饿不饿?” 他们昨天下午三点多吃的午饭,之后就没吃过东西了,先前困想睡觉不觉得,看烟花后清醒过来还真感觉饿了。 丛葱点头,“有点。” 陆澜牵着她的手走进客厅,“等着。” “我帮你。”丛葱跟着他走向厨房,知道他要去弄吃的,厨师和服务员都不住这里,陆澜自己能做出什么吃的来? “不用。”陆澜拦住她,“你去沙发坐,很快就好。” 丛葱只好走回沙发坐下刷手机。 微信提示框出现,丛葱划开,是姜重发过来的,“葱葱,你睡了吗?” 半夜三更问她睡没睡,这问题简单而暧昧,丛葱没回他。 姜重很快又发来一条新信息,“葱葱,这么晚打搅你是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晚上我想请你吃饭庆祝好吗?” 他居然也知道自己的生日。 丛葱自然明白庆祝生日只是借口,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她慢腾腾地回着微信,“谢谢姜先生的好意。我现在外地,回不了海市。” “哦,那太可惜了。”姜重遗憾地回过来,“你哪天回来?” “不知道。”丛葱飞快答着。 “哦,好。那我过几天打电话给你,晚安!” 姜重对她的冷淡拒绝并没有恼怒,认为丛葱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和柳玉在一起冷落了她生气了,心里盘算着等她回来怎么弥补把美人儿哄到手。 丛葱关了微信,厨房传出菜香味。她站起来走过去,就见陆澜端着一碗面走出来放在餐桌上。 这是一大海碗长寿面,面上放着冬笋泡椒炒腊肉,两个双黄荷包蛋和几片生菜,红红绿绿、青青翠翠的惹人食欲。 陆澜把面碗上的筷子递给她,“吃吧。” “谢谢。”丛葱接过筷子坐下来,夹起几根面条放进嘴里,不硬不软,劲道刚刚好。 她又喝了一口汤,鲜香馥郁,透着骨头汤的浓香。 “好香!你也吃。”丛葱夹一片腊肉送到坐在对面的陆澜嘴里。 两人一人一口很快吃完了面,丛葱满足地用纸巾擦着嘴端碗去厨房洗了。 上楼刷牙洗脸出来,丛葱从背后抱住正站在窗边翻手机的陆澜,“在看什么?” “没什么。”陆澜滑下手机屏幕,扭头看她,“吃饱了?” 丛葱走到他面前手往上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去闻他口中刷牙后清新的薄荷香味,露出柔美的笑,“肚子饱了,现在想吃你。” 陆澜当然乐意奉陪,双手夹握住她的腰往上一提贴向自己边吻边向床上走去。 不知又折腾了多久,丛葱才终于精疲力尽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房间里还是黑的。 翻个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却已经九点多,原来是窗帘的遮光效果太好。 蒋春花和丛庆军都发了微信祝她生日快乐。 但认识以来每年生日都一早给她发微信祝贺的李艳这次却没有,这女人肯定是和男朋友复合后忙着加班赚钱和男朋友腻歪把她的生日忘记了。 倒是张晓云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她的生日,给她发过来一个“生日快乐”的表情包。 丛葱刚回了“谢谢”, 她妈的电话就来了,“葱葱,起床了没有?” 蒋春花不习惯微信视频,每次找她都是打电话。丛葱也不纠正她,这样做有些事的时候很方便。 比如现在。 “早就起来了。”丛葱躺在床上拿着手机面不改色地说着谎。 “今天你生日,让你回家不回家,提前发好的海参也吃不完,记得给自己煮碗长寿面吃。”蒋春花絮絮叨叨地在电话里说着话。 “妈,海参送一半给张奶奶吧。”张奶奶是她们的老邻居,人很和蔼。 “海参很贵吧?”蒋春花节俭惯了,有点舍不得。 “反正吃不完,坏了就是浪费,我以后再去香港买点带回去就是了。” “快别买了,多存点钱买房,家里还有好多呢,我这就给张奶奶送过去。葱葱,你今天就二十五周岁了,找男朋友的事要加紧……” “知道了,妈,我现在要去锻炼了。下次再打,再见!”丛葱飞快挂了电话。 懒洋洋地起床下地走到落地窗边前拉开厚重的双层窗帘,明亮的阳光倾泄进来,照得她有点睁不开眼。 丛葱闭上眼睛,过一会再睁开已经适应了光线,窗外出现了瀑布竹林,往下能看到大半的湖,幽蓝的湖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像嵌在高山上的一颗巨型明珠。 如此美景立即让丛葱精神兴奋起来,忘了纵欲一晚后的腰酸背疼,拿着手机跑到露台上一阵狂拍。 半小时后回来,洗手间和书房都没看到陆澜,丛葱在书房走了一圈,发现后面还有一个阳台。 她轻轻打开门走出去,正要对着大片竹林拍照片,忽然听到下面有说话的声音。 “陆总,鸡鸭的毛都拔干净了,内脏要吗?” 丛葱低头一看,昨天在餐厅上菜的服务员阿春正坐在凳子上,手里拎着一只光秃秃的鸭子,旁边的盆里还放着一只鸡一只鸭,都已经褪过了毛。 而陆澜正站在一米开外的操作台边给一只鸡开膛破肚。 丛葱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这养尊处优的高贵男人居然还会杀鸡宰鸭?不嫌脏污秽臭? “嗯,你先拿到这里来。”只听陆澜道。 “好的。”阿春左手拿一只鸭,右手拎着另外两只鸡鸭站起来朝他走过去。 离陆澜还有两步远时,脚下突然一绊一个踉跄往前摔去,正好扑在陆澜的后背上。 “啊!”阿春惊叫出声,慌乱中急忙双手前伸抱住了陆澜的腰,手里的鸡鸭居然一只都没甩飞出去。 “小心!”陆澜转身轻扶了一下她的手臂,接过鸡鸭放到台子上。 清冽的男子气息沁入心腑,带着隐隐的竹叶清香。 阿香脸如桃花,含羞带歉地看了陆澜一眼,低声道:“谢谢陆总。” “没关系。”陆澜温和笑了笑,“辛苦你了。” 阿春心如擂鼓,大胆地看着他,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不辛苦,阿春很愿意为陆总您服务。” 在露台上目睹了这一幕的丛葱差点笑出声来。 这小服务员昨天在餐桌上就不停地往陆澜脸上看,今天果然抓紧机会上了。 陆澜这样的男人又有几个女人会不觊觎呢?甚至不必动用任何金钱权势,单凭色相就能让她们前扑后继。 傻子 似乎感受了她的注视,陆澜抬头往露台看来。 阿春也看见了丛葱,眼里并没有多少害怕和不好意思。这个女人虽然很好看,但她不是陆总第一个带来竹风居的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有什么怕的? “早上好啊!”丛葱笑嘻嘻地朝陆澜挥手。 “下来吃早餐。”陆澜说完放下手里的鸡鸭转身进屋去了厨房。 “陆总,我帮您做早餐。”阿春要跟进去,被陆澜阻止了,“不用,你把鸡肠鸡胗清理一下。” 丛葱洗漱完,化了点淡妆换上衣服下了楼来到餐厅。 餐桌上已经摆了西式早餐:一杯温牛奶,两片黄油吐司,一根煎培根,两节小香肠配三片新鲜西红柿 还有一碟樱桃、葡萄和猕猴桃拼成的小果盘。 陆澜正端着一碟鲜嫩的炒碎蛋走过来放到桌子上对她道:“吃吧。” 丛葱坐下来喝了一口牛奶,叉起一根小香肠在嘴边咬,歪着头问陆澜,“你不吃?” 陆澜瞥眼被她含在嘴里的香肠,想起昨晚的某个场景,眼神变得幽深,想做点什么最终忍住了,“我吃过了。杯碟让阿春洗。” 说完又到后院去了。 昨晚消耗的体力还真是大,半夜才吃了面这会又饿了,丛葱把桌上的食物全部消灭光后也走到后院里。 见陆澜穿着橡胶围裙动作娴熟地处理着鸡鸭,丛葱走到他身旁玩笑道:“陆大人还真是各行各业都精通啊!连屠夫做得如此完美!” 和陆澜认识几个月来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且前几次的经历还不太愉快,丛葱其实是有点怕他的。但每次见面几乎都是上床,加上昨晚的游戏,对他的身体越来越熟悉的同时心理也慢慢放松,顺势就开起了玩笑。 陆澜正从鸭肚里往外掏内脏,见她走过来,往旁边挪开一步,“不要站太近,小心溅衣服上。” 丛葱没有避开,反而走得更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饶有兴趣地看他操作。 “你不怕?”陆澜问她。 “这有什么怕的?不就是鸭的内脏吗?等会都要进我们肚子里。” “敢试吗?” “敢啊。”丛葱撸起袖子就要上。 蒋春花和丛庆军刚离婚时经常把她扔给外婆带,外婆过节杀鸡她就在一旁打下手,拔毛穿鸡肠接鸡血什么都干过。外婆过世后又帮姜春花,还亲自杀过鸡鸭,当然不会怕。 “等等。” 陆澜放下手中的鸭打开旁边水池上的龙头洗干净手用厨房纸擦干,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另一条橡胶围裙给她围上,又帮她把毛衣袖子一圈圈卷起来迭到手肘上再戴上一对袖套后让到一边,“可以了。” 上大学后丛葱就没再杀过鸡鸭了,蒋春花嫌烧水拔毛麻烦,每次都让菜市场的摊主杀好,血和下水都会带回来做汤炒菜。 她抓过台上的一只鸡在手下固定住,拿刀沿着肚尖试了试,用刀尖划开一道口子,接着手起刀落砍下去。 第一只有点生疏,动作太重,有一些血丝溅到了脸和脖子上。 陆澜从裤袋里拿出一包消毒湿巾,取出一张低头帮她把血丝仔细擦掉,“试过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吧。” “不用,我可以的。”丛葱想起了和外婆相处的快乐时光,一时不想停手。 坐在一边收拾鸡肠胗子的阿春又羡又妒地看着丛葱,眼神里还带着不屑,这种勾引陆总的低级手段谁不会啊! 丛葱正给第二只鸭子开膛破肚,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丛葱被这声音弄得刀一歪差点砍到手,连忙停下来转头看过去。 却是阿春被穿鸡肠的铁签子扎到了手指,几滴鲜血冒了出来。 “你没事吧?”陆澜立即把丛葱手中的刀拿过来放到台子上,托起她的手掌检查。 “没事。”丛葱把手抽回来,笑着指指阿春,“那位姑娘有事,你快去看看。” 阿春扔了铁签子,右手紧紧握住淌血的手指,眼泪汪汪地看着陆澜,“陆总,对不起,阿春不会干活刺到了手指。” “没关系。”陆澜走过去看了看她的手指,“你等一下。” 然后站起身进了屋。阿春看着他即便穿着橡胶围裙依然清雅动人的背影,面色暗喜。 丛葱嗤笑一声,当着她的面勾引陆澜就算了,毕竟自己也不是陆澜的谁,但害她差点砍到手却不能算了。 她慢慢走过去,朝正站起来的阿春伸脚一勾,毫无防备的阿春顿时“咚”地一声脸朝下摔趴下去,脸上沾了好几根鸡鸭毛,额头也磕红了。 正走出后院门的阿海连忙跑过来蹲下去扶起她,关心地围着她上下查看,“阿春,有没有摔疼?” “没有。”阿春一把甩开阿海的手,手忙脚乱地扒掉脸上的鸡鸭毛,生怕陆澜走过来被看到。 “怎么没摔着?我刚才在屋里面都听到了很大一声,肯定摔到哪里了。啊,额头都摔红了,我给你揉揉。” 阿海不放她,一边帮她揉额头一边继续看她的手脚,“我再看看。” “不要你管!”阿春用力打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收垃圾。陆总说你手指被铁签子刺了,让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阿海从口袋里拿出一瓶碘伏和几个创口贴,“哪根手指伤着了?” “都说没事了!”阿春用力打掉他手中的碘伏瓶,转头气呼呼地瞪了丛葱一眼,飞快跑进了屋里。 “阿春,你去哪里?别又摔了!”阿海着急地追了过去。 十分钟后陆澜回来了。 丛葱把掏出来的下水放到盆里,拿着鸭子去水龙头下冲洗,对他笑道:“陆总说让人家小姑娘等,结果一去不返。你看,把小美女都气跑啦。” 陆澜手里拿着一根细铁签把盆里挤干净的鸭肠反穿过来,“上楼接了个电话。” “哦,这么巧?唉,小姑娘一腔痴情空付!陆大人还真是无情啊!”丛葱继续笑他。 “都弄好了?”陆澜没理会她的调侃,换了话题。 “还有一只鸡。”丛葱把鸭子仔细洗干净放到盆里。 “这只我来,你去处理鸭肠胗子。”陆澜放下签子拿起刀斩最后一只鸡。 丛葱看着盆里迭放的四只新鲜鸡鸭,她和陆澜两个根本吃不完,转头问他,“今天还有其他人来吗?” “没有。” “这么多肉我们两个怎么吃得完啊?” “这样才够材料炒一份鸡杂。” “你喜欢吃炒鸡杂?” “嗯。” “哦,我也很喜欢,就是太浪费了。剩下的鸡鸭肉不吃我可不可以带回去啊?” 蒋春花的收入不高,丛庆军给的抚养费又舍不得花,生活处处精打细算,连带丛葱也养成了节俭的习惯。 她最近一个月把所有的钱都投到了股市里,能省点是点。 “好,斩好装保鲜袋放冷冻室明天带走。”陆澜同意了。 “谢谢。”丛葱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看到台子上放着一饭碗没有凝固的血,问陆澜,“这是鸡血鸭血?” “鸭血。” “哦,那我今天就做个炒血鸭吧,保证让你流口水。” “好,我等着。”陆澜端着装鸡鸭的盆走进屋里,“我先去煲汤。” 丛葱把鸡鸭肠胗子都清理干净洗好放进瓷碗里,阿海又来了,看到她不好意思地笑,搓着手低头说道:“你...你好,我来收…收垃圾。” “哦,好。”丛葱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端着瓷碗往里走,“麻烦你了。” 想想又停下来问道:“阿春还好吧?有没有摔伤?手指包扎了吗?” “包…包扎了。好…好,没…没伤,就是额…额头有…有点肿。谢…谢。” 陆总的女朋友如此关心自己的女朋友,阿海受宠若惊,语无伦次地继续低着头回答她。 丛葱长得实在太美了,他不敢抬头久看。阿海心思简单纯朴,每一个陆澜带过来的女人都当做是他的女朋友。 “哦,那就好,让她好好休息吧。阿春很漂亮,热心帮了陆总一早上的忙,太累了难免伤着手。” “是…是。谢…谢。”阿海居然朝她弯腰鞠了一个躬。 唉!男人中也有傻子!希望他傻人有傻福吧。 丛葱暗叹一声朝他摆摆手,“不客气。” 抬步跨过门槛走向厨房。 陆澜已经用瓦罐煲上了鸡汤,正在把多余的鸡鸭装进保鲜袋,旁边放着半只斩好的鸭块。 “有干辣椒吗?”丛葱把瓷碗放到厨房操作台上问陆澜。 “有,在上头橱柜里。” 陆澜把保鲜袋放进冰箱冷冻室,帮她脱下橡胶围裙换上家常炒菜裙后伸手打开头顶的大橱柜,“调味料都在这,要什么自己拿。” 橱柜有三个隔层,柜门里边还装有隔层,各种干货调料应有尽有。 默契 丛葱拿出要用的香料,又在冰箱里找到了新鲜的青红辣椒和蒜苗,开始准备起来。 陆澜打开冰箱旁边的储物室门走进去提出一桶油倒入油壶。 一股清正纯粹的茶油香味飘进鼻腔,用来炒血鸭最好。 纯正的茶油现在很少,甚至有钱也很难买到,陆澜这里却有一大桶,明天再顺点回去,反正他什么都不缺。 厨房很宽敞,灶台有大小四个炉头,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同时炒菜。 两人各自忙碌起来,间或互相递下工具调料打个下手,竟然像做了多年的普通夫妻一样配合默契,没出一点岔子。 所有材料备齐切好后,丛葱打开火把锅烧热,拿起油壶倒入茶油,爆香姜蒜花椒后先放进鸭头鸭翅鸭爪炒香再加入鸭肉块边炒边沿锅边淋一圈料酒,然后放干辣椒八角桂皮香叶继续炒香,加清水刚好漫过鸭肉盖上盖子大火煮开后转小火慢炖。 半个多小时后,一阵浓郁的鸭肉香味便在厨房中弥漫开来。 丛葱打开锅盖,开大火收汁的同时加入青红辣椒炒,接着转中小火倒入鸭血快速翻炒均匀,最后沿锅边淋一圈花椒油加进蒜苗炒匀关火,一道鲜香麻辣的血鸭就做好了。 陆澜也做好了另外三道菜,辣椒炒鸡杂、冬笋山猪肉、蒜蓉番薯叶和野山菇煲鸡汤,正好四菜一汤。 丛葱把菜端上桌,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哎呀,忘记煮饭了!” 转身见陆澜端着汤从厨房走出来。 “你煮饭了没?”丛葱边拿隔热垫边问他 “嗯。”陆澜把汤煲放到隔热垫上,“放心吧。” “太好了!今天的菜可都是下饭神器,没有饭怎么吃?” 丛葱边说边拿碗去舀汤,顺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还好你没忘。” “喝点酒?”陆澜在她额头上回亲一口,从酒柜中拿出一个小酒坛,“这是本地自酿米酒,温着喝才有味道。” 陆澜把酒坛放到桌子上转身走进厨房,一会拿过来一个小炭炉和一小袋木炭放几块到小火炉里引燃,再把酒坛中的米酒倒进瓷壶中架在火炉上。 木炭没有一点烟,还散发着隐约的竹香味。 酒很快温好,陆澜又从酒柜中取出两只小瓷杯倒上,一杯送到丛葱手上,然后举杯和她相碰,“生日快乐!” 丛葱一口喝光米酒,对他嫣然一笑,“谢谢。” 两人一边喝酒吃饭一边给对方夹菜。 丛葱的炒血鸭好吃,陆澜的炒鸡杂更好吃,鸡肠鲜滑香脆,鸡胗酥韧,鸡肝绵嫩,没有很多调料只用新鲜辣椒姜片加料酒盐爆炒就香味扑鼻了,光这一份炒鸡杂她就能送掉两碗饭。 米酒喝起来清甜香绵后劲却不小,丛葱连喝几杯后已然半醉,看着被自己吃掉大部分的炒鸡杂和冬笋山猪肉,笑眯眯趴在桌子上对陆澜道:“你炒的菜真好吃!谢谢。” 如瀑长发垂下来,半遮住桃粉胭红的双唇,诱人品尝。 陆澜端着杯子走过去,含一口米酒弯腰吻住她,嘴唇微张把口中的酒缓缓送进去。 丛葱抱住他的脖子,张开嘴吸他口中带着甜辣味的酒,一边“吃吃”地笑。 两人边喝酒边接吻,口水酒水相接,辣味咸味甜味各种味道交杂,谁也没嫌弃谁,吻得热烈而投入。 待丛葱想再进一步时,陆澜却离开她的唇直起身来,“收拾一下出去走走。” 丛葱意犹未尽地砸砸嘴,站起来和他一起收碗碟进厨房。 正要着手清洗,陆澜道:“放到洗碗机里就行了,晚上一起洗。” “好吧。”能偷懒当然偷懒。 把杯碟碗筷放进洗碗机后,丛葱洗完手看了看时间,正好一点半。 陆澜脱下两人的围裙挂在厨房墙壁的挂钩上,牵着她的手往屋外走去。 吃饱饭喝了酒丛葱本来有点困,但屋外的美景驱散了她的困意。 她望着崖下澄碧幽蓝的山湖问陆澜,“这里有路去湖边吗?” “有,走。”陆澜牵着她往右侧竹林走去。 竹林入口是石头铺成的一条小道。 沿着小道往西走一段再转东绕石阶而下,走十分钟来到一处开阔地,一块巨大的岩石延伸出去,可以从另一个角度观看湖景, 石头旁还有一把两人宽的竹制长椅用钢钉铁片固定在地上。 山崖上的树红橙黄绿什么颜色都有,中间还开着一丛丛白色的野菊花映衬着蓝绿色的湖水,和陆澜木屋前又是不同的景色。 丛葱兴奋地走过去用手机拍了一阵照片,然后让陆澜帮她拍照,欣赏一会又继续往下。 二十分钟后下到湖边,站近了却看不出水中层迭渐变的漂亮蓝绿色了,只是清澈幽深的湖水。但是湖面很平静,像一面大镜子般不起一丝波纹,倒映着四周的山花绿树枯藤,依然很美。 “这湖有名字吗?”丛葱问陆澜。 “有,镜湖。” 倒是贴切的名字。 他们沿着湖边小道走走拍拍,其实都是丛葱在拍,陆澜停下来等她或者帮她拍照。 两人默契地谁都不提拍合照。 “这个湖有多大?”丛葱摘下一朵野菊放在鼻子下边闻边问陆澜。 “周长五公里左右。” “哦,挺大的。” 她还要边走边玩,估计走完一圈得两个小时以上。 游完湖回到木屋已经快到五点,陆澜去洗手间,丛葱坐在沙发上翻看这两天拍的照片,翻着翻着困意上来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已是晚霞满天,屋外飘进来一阵烤肉奇香。 丛葱把盖在身上的薄毯放在沙发上走出大门循着香味看去,烤肉的人正是陆澜。 她走过去。 烤炉边摆了一张桌两把椅子,桌上有切好的大葱丝和胡萝卜黄瓜丝,一盘生菜以及各式酱料。 丛葱回来时还没看到,应该是她睡着后陆澜弄的。 “你在烤乳猪啊?” 经历了早上看陆澜杀鸡斩鸭,中午炒的菜比她做的还好吃,现在看他行云流水般的不停上下左右来回转动着乳猪肉,丛葱没再露出惊奇之色。 大概这世上就没有陆澜不会做的事,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嗯,再过十分钟就好了。”陆澜用硅胶刷往猪皮上边刷花生油边缓缓转动,时而用细铁签戳下鼓起泡的地方。 “好像有果香味。”丛葱低头往猪肉上闻,又去看烤炉中的木炭。 “木炭用的是苹果木。” “哦,难怪这么香。” 十分钟后,乳猪肉已经烤得金黄呈现出诱人的糖蜜色,带着果木的肉香味浓郁得估计都能飘到另一个峰头的度假山庄去,丛葱不由自主吞起了口水。 陆澜把乳猪肉取下来放到桌上的菜板上先切大块,再切下一小块用锡箔纸包着递给丛葱,“刚烤出来皮最脆但也很烫,小心点。” 他切的时候丛葱都能听到“咔嗞咔嗞”的脆响,应该是考得非常成功的。 她接过来小心翼翼咬一口,果然皮脆肉嫩,带着浅浅的果木香气,比她在饭店吃过的还好吃。 “唔…很好吃!”丛葱边“咯嗞咯嗞”地咬边称赞。 陆澜又切下几块装盘放到她那边的桌子上。 丛葱在椅子上坐下来继续吃。 天边最后一丝霞光落下,陆澜打开桌上的便携式照明灯,递一杯红酒给她,自己拿起另一杯,“生日快乐!” 这是他今天从凌晨开始第三次对自己说“生日快乐!”而且从那时起就在不停煮面炒菜烤肉伺候她,还陪着她在湖边走了几个小时。 和她谈了两年多恋爱的秦林从没这样做过,连蒋春花都做不到。 丛葱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似温暖似疑惑似欢喜。 丛葱嘴里咬着烤肉,眼中闪着炫丽的光望向陆澜,“谢谢!” 星光(H) 丛葱用卷饼夹菜吃、蘸酱吃、裸吃,配酒吃等各种方法把烤乳猪肉吃了个尽兴,红酒也喝光好几杯。 天边升起一轮下弦月。虽然不是满月,却是丛葱见过的最美丽的月亮,就好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低头看向崖下被夜色笼罩的镜湖,丛葱抬头问陆澜,“现在敢去湖边吗?” “你想去?” “嗯,晚上一定也会很美,但会不会有野兽?”丛葱知道蛇什么的现在应该在冬眠,其它的就不确定了。 “有攻击力的没有。”陆澜从来没在晚上去过湖边,但这里是他的产业,自然很了解周围环境。 “哦,那你陪我去好吗?”丛葱抬头看他,朦胧灯光下有种不似人间的美。 “好。先把东西收一下。” 陆澜举杯和她喝尽杯中的余酒,两人一起收拾干净桌子,把杯碟刀叉收进厨房放到洗碗机里打开电源开始清洗。 “走吧。”陆澜走向玄关,从衣柜里取出两件长外套搭在手里。 走出大门提起门口的便携式照明灯牵着她的手往竹林入口走去。 竹林小道幽深寂静,弯弯曲曲地延伸着。弯月和星光穿过竹叶照射下来,和白天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丛葱拿出手机调到夜拍功能拍了几张照片。 “要往下走了,注意脚下。”陆澜提醒她。 “嗯。”丛葱收了手机,挽着他的胳膊小心地下石阶。 他们比下午多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后又到了湖边。 四周静悄悄地,连一声虫鸣都没有。 宽阔的湖面模糊而平静,倒映着一弯钩月和满天星辰,就像装进了整个宇宙,人在边上走显得渺小而飘远。 丛葱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一会抬头转着圈看天上的星星,一会低头看湖中的星星,心中震撼连拍照都忘了。 陆澜也没有说话,他只在小时候看过几次,很多年了。 他知道夜晚景色会有不同,也有人晚上撒娇求他带下来但从没被纵容过。 倒是个禅坐的好地方。 丛葱看了十几分钟终于回过神来,拿出手机一阵狂拍后看向陆澜道:“怎么样?我说会很美吧!” 陆澜点头,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照明灯在两人脚下划出一道光圈,衬着漫天满湖的星光,似乎他们是这浩瀚星空中的唯一主角。 这次丛葱没有沿湖走完一圈,走了一半原路返回,在山腰处的竹椅上坐下来。 夜有些凉了,陆澜把手中拿着的外套给她穿上。 “陆澜,你怎么什么都会做啊?今天的烤乳猪太好吃了!比五星厨师的水平还高。”丛葱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也许是夜色太过美好,也许是陆澜今天做的一切让她从心底里感到愉悦,对他少了很多距离感和阶层隔阂,丛葱第一次没称呼陆总陆先生而是像朋友般地叫他陆澜。 “我姥爷开过酒楼,小时候经常带着我。烤乳猪是家传秘方。”陆澜道。 “哦,原来是这样。你姥爷一定非常厉害吧?” “嗯,以前的领导很喜欢吃他做的菜。” 丛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在唇上亲了一下,“今天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谢谢你!” 陆澜没说话,只轻揽住她的腰低头吻下去。 椅子上的男女,一个俊美无俦,一个美貌倾城,在星空下相互拥抱着温柔而细致地亲吻。 如此美景连天上的星星都看得忘记了眨眼睛。 一段长吻结束,陆澜一手提灯,一手揽抱着丛葱回到木屋洗澡刷牙后像情侣般相拥着睡去,让人产生爱情美好的错觉。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陆澜已经不在床上。 丛葱下床神清气爽地走去洗手间洗漱化妆换上毛衣长裙下楼。 陆澜正端着碗从厨房里走出来。 “早餐吃什么呀?”丛葱走过去在餐桌边坐下来。 “鸡丝汤米粉。”陆澜把碗放到她面前递上筷子,“重新煲了新鲜的鸡汤做的。” 粉里除了红椒鸡丝,还有一个煎荷包蛋,几片绿油油的生菜,很是引人食欲。 “我又起晚了。谢谢你的早餐啦!”丛葱笑嘻嘻地吃着煎蛋道谢。 陆澜坐在她对面吃另一碗粉,“等下带你去一个地方。” “啊?今天不回去吗?” “下午才回去。” “要去什么地方啊?” “去了就知道了。” “好吧。” 吃完粉丛葱主动收拾碗筷进厨房,陆澜已经把锅洗干净了,两副碗筷没必要用洗碗机,丛葱很快洗好擦干放到碗柜里。 今天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丛葱只围了一条薄围巾穿着毛衣,陆澜把无人机放进了背包。 “还拿这个啊?” “等会你要用到它。” “哦,还有美景要拍?”丛葱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走的依然是昨天的竹林小道,只在分岔路口时没转左往下去湖边而是继续向前。 再走一段路后开始往上曲折而行,一个小时后渐渐出了竹林来到一处山坡。 这里却是一片枫树林,岭北的省份这时已是冬天,此处却秋意正浓。从山坡到峰顶,浅黄、金黄、橘红、赤红的枫叶层迭相染,就像一幅色彩斑斓的风景画。 “好漂亮的枫叶!”丛葱开口大赞,忙不迭地用手机拍起照来。 一路拍到峰顶,这里开阔了很多,可以俯瞰整座山谷和谷底的镜湖,枫林也更加瑰丽壮美。 “山顶果然更适合航拍。”丛葱知道陆澜为什么要带无人机了,不然她会后悔。 拍了整整半个小时的照片视频,丛葱终于心满意足地把无人机还给陆澜。 陆澜拿过无人机的同时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吻下来,丛葱仰头迎上去。 陆澜单手抱着她背靠枫树坐下来把无人机放在旁边,搂着丛葱坐在他的大腿上一边继续吻她一边掐下一根狗尾巴草,撩开她的裙子,把内裤退到膝弯,用草穗沿着花径轻柔地扫动,毛绒绒的穗尖抚触着她的花唇,又刺又痒,花瓣一缩喷出一股春水来。 陆澜离开她的唇,把毛衣和胸衣推到肋下,拿起狗尾巴草从她的乳沟伸进去上下抽动,一边抬头问她,“喜不喜欢这样玩?” 丛葱低头看到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捏着草茎,沾满亮丝丝蜜汁的草穗在她的双乳间来回抚动,新鲜而刺激,蜜穴又开始喷水,羞红了脸点头。 陆澜把草穗移出来,沿着乳房绕圈轻轻扫抚而上,经过乳晕停在乳尖打转裹上一层晶亮亮的蜜液,然后低头含住舔弄。 “嗯...哦...嗯...”丛葱口中发出难耐的呻吟,花水喷涌而出滴在陆澜的裤子上。 “水真多!”陆澜把草穗挪到另一只乳头扫裹,“想要了?” “想!啊...嗯...哦...”丛葱绷直身体飞快挪动屁股贴向他的胯部,弯腰低头拉开裤子拉链,握住早已蓄势待发的玉茎上下套动,然后伸出舌头去舔。 陆澜被她舔得又大了一圈, 喘息着脱下一半裤子,掐着丛葱的腰挺进去一面快速顶弄一面问她,“舒服吗?” “舒…舒服!慢…快…点,啊…!”丛葱被他弄得上下不停颠簸,哼唧着语不成句地回应他。 “到底要慢还是快?” 陆澜轻笑着把她翻过身背对他,手从肋下伸过去搓揉着两只白兔,身下不断变换速度,“这样?” “不是,太慢了!快点!”丛葱下面又酥又痒恨不得自己动。 “那这样?”陆澜突然加快了速度,就像通了电的马达,交合处发出一阵阵“扑嗞扑嗞”的水响声。 “啊!...”丛葱被他顶得往前一扑差点磕到牙齿,手往后去推他的头,“陆澜,你坏!” 却也在这极速的顶刺中瞬间冲向高潮,浑身颤抖着把头趴在他的膝盖上。 “这么快就到了?看来是要快。” 陆澜正要再动,手机这时响了,他没有理会,双手托着她的臀继续挺动。 手机铃声响了又断,断了又响,锲而不舍。 陆澜终于拿出来接通,“茵茵。” “澜哥哥,你回来了吗?”卫茵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还没有,下午到。” “你快点回来吧,我想你了。”卫茵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思念和委屈。 陆澜没开免提,但丛葱离得近依稀能听出是一个娇滴滴叫他“澜哥哥”的女声。 昨晚对他刚升起的一丝异样感觉忽然之间消失殆尽。 丛葱悄悄抬高屁股然后用力一坐直没根部。 陆澜没忍住闷哼出声。 “澜哥哥,你怎么啦?”卫茵茵在那边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踢到石头了。” “啊!澜哥哥你走路小心点哦,别受伤了。” “嗯,下午见。” 陆澜挂了电话,脸色微沉把丛葱重新翻过身面对自己,双手捏住她的峰尖用了点力道夹拧,表情似怒似笑,“小坏蛋,使这么大的劲,它都快被你坐断了!” 丛葱忍着桃尖上的痒痛扭动腰肢一圈圈飞快地转磨着,一边对他妖娆地笑,“你不喜欢吗?” 紧致滑润的甬道绞咬着他的硬挺,就像藤缠上了树,层层相裹,累累纠缠,谁也分不开谁,谁也离不了谁。 “小妖精!”陆澜眼里贮满情欲的风暴,眼神幽暗,仰头咬住丛葱的脖颈,握着她的腰一阵激烈的顶撞后猛地抽出来尽数喷在她的后庭里。 丛葱满头大汗脸色潮红,软软地抱着他的头不住喘气,宫道内一阵阵不可抑制的收缩颤抖。 就凭这最后十来秒的销魂享受也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体力。 陆澜从裤袋里拿出一包纸巾仔细地把两人擦干净穿好衣服,抱着丛葱站起来弯腰帮她抚平裙子上的褶皱,捡起地上的无人机放进背包揽住她的肩,“回去吧。” 喜事 回到木屋已经一点多了,王东勋带着厨师阿良和一个面生的服务员站在门口迎接他们,“陆先生,午饭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去餐厅用餐。” “好。”陆澜牵着丛葱去洗手间洗了手后到餐厅坐下来。 吃饭时面生的小服务员一会偷偷瞅陆澜,一会呆呆看丛葱,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看得目不转睛。 丛葱夹一块鱼放嘴里,右眼朝她俏皮地眨了一下,小丫头立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十指交叉紧张地绞绕着,然后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友好的笑。 吃完饭丛葱上楼收好行李下来,陆澜提起她的行李箱往车库走。 阿良正往车后厢放一个大箱子,看起来像露营时用的保温箱。 “里面装的是鸡鸭肉吗?”丛葱指着箱子问陆澜。 “嗯。阿良刚从冷冻柜里拿出来,箱子里装满了冰块,保鲜回海市没问题。” “哦,好。谢谢。” 回去的路上陆澜并没有像来时那样和丛葱讨论问题,偶尔说句话,其它时间都在听禅乐专心开车。 也许是累了。 一早又是爬山又是激烈的男女运动,丛葱是真的累了,睡睡醒醒中不知不觉就到了海市。 陆澜把车开到丛葱住的公寓楼下,帮她把保温箱拿下来,再从里面提出四桶五升装的茶油放到箱子旁边。 “这也是给我的?”丛葱惊讶地问道。 她忘记了和他说,没想到陆澜昨天从她炒菜的神情中看出来了。 这人对芝麻小事都体察入微,难怪能成为投资界的年轻天才。 “你不是喜欢用它炒菜吗?”陆澜把茶油桶放到保温箱旁边。。 “谢谢!”丛葱高兴地朝他道谢。 陆澜接着从车厢中拿出几个袋子。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卫茵茵的,带着惊惶的哭音,“澜哥哥,我不小心割到手指了,呜呜呜,好痛!你快回来!” “好,我马上就到了。” 陆澜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丛葱,“有点急事,自己能拿上楼吗?” “行的,你走吧。”丛葱接过袋子笑着朝他摆手,“bye-” 看着保时捷漂亮的车尾飞快消失在视线里,丛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陆澜不喜欢女人耍心机。在山上接电话时自己做的小动作引起了他的不悦,回程路上她就敏感地察觉到了陆澜的变化,只不过装睡避免尴尬而已。 有钱的男人希望女人永远做一朵柔弱的菟丝花,乖巧顺服,只因为他们有着金钱和地位上的绝对优势。 她为自己之前的心思行为感到好笑的同时也放松了下来。 感情就像奢侈品,昂贵而高不可攀,一不小心还会被骗。 自己有钱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 用行李箱顶住电梯门,再把保温箱和四桶油一步一步挪进电梯搬回公寓 打开保温箱一看,填得满满的冰块还没融化,里面除了昨天冷冻的鸡鸭,还有一大块新鲜山猪肉。 丛葱把肉都放进冰箱冷冻室里,再打开陆澜给她的袋子,袋里装满了各种山货干鱼和十几块腊山猪肉,送一些给李艳后还能够她吃个把两个月。 这下只要买点蔬菜水果就行,可以把更多的钱投到股市里。 想起自己股票账户里不断增长的余额,丛葱心情愉快起来,哼着曲子去洗手间洗澡。 晚上约李艳去吃饭,这家伙周末就像从世界上消失了,微信上连泡都不冒一个。 洗完澡把衣服放进洗衣机清洗,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给李艳打电话。 响了三四下李艳才接起来,“葱葱,不好意思,刚在忙。” “在忙什么啊?你这女人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女朋友,真真招人恨呐!”丛葱捏着嗓子故作抱怨。 李艳被她似嗔似怨的腔调逗得大笑起来,“小葱葱,姐可没忘记你,正打算请你吃饭呢。” 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兴奋和喜悦。 “哦,有啥喜事?”丛葱顺着她的话问。 “我们看中了一套房,又刚好卖掉了旧房,两份合同前后两天通通搞定,老娘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嗯,确实是大喜事。恭喜恭喜!”丛葱也替她高兴,“什么时候交房?” “旧房下周五去房管局过完户就交了。新房交了订金,半个月后贷款批下来就能过户。两件大事了结,可得好好庆祝一下,晚上请你去粤海怎么样?”李艳犹豫一下又豪爽地说道。 粤海是吃饭洗浴按摩一条龙服务,而且最低消费三千块起。以前花这些钱李艳是不会有任何顾虑的,想去哪去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浪荡奢侈的姐们终于也知道心疼钱了。 “朋友送了几袋干货腊肉给我,带点给你,顺便在你的公寓里做最后一顿饭吃怎么样?”丛葱建议道。 “这样也行,我们去接你啊。”李艳立刻说道。 “好的,我等你。” 半小时后李艳到了她家楼下给她打电话,丛葱拎着袋子背包下楼。 李艳打开车门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看,“够吃一餐就行了,怎么拿这么多?” “我一个人反正吃不完,放着也是浪费。” 李艳把袋子放到副驾座上,高兴地拉着丛葱的手一起坐进后座。 丛葱朝她男朋友打招呼,“嗨!” 男人扭过头红着脸露出腼腆的笑,“你好。” “阿强,等下经过菜市场停一下买点菜。” “好。”阿强答应着开车驶出小区来到菜市场。 到了菜市场停好车,阿强转头对李艳说道:“艳艳,菜市场脏,你们在车里等。我去买菜,很快回来。” “好,记得买点水果。”李艳道。 “嗯。”男人开门下车走去市场。 “挺体贴的。”丛葱看着阿青的背影对李艳说道。 “一般般吧。”李艳嘴里说着一般般,脸上却是舒心的笑。 看来复合后两人的感情不错。 十几分钟后阿强两手提满塑料袋回到车里开车回公寓。 李艳和丛葱坐在后座继续聊天。 “葱葱,你从周五就开始休年假,这几天都去干嘛了?” “出去玩了。” “去哪玩了?也没见你发朋友圈?” 丛葱喜欢拍照片但不喜欢发朋友圈,除了获得一堆点赞评论恭维满足虚荣心外没什么意思。 “去河市山里了。”丛葱打开手机翻出照片给她看。 “好漂亮的风景!”李艳边看边赞,“和谁去的?” “朋友。” “朋友?”李艳反问一句后突然抬头别有意味盯着她看,“特别休年假跑去河市看风景,有情况!” 边说边凑近丛葱从脸看到脖子,“来,让姐看看战况如何,有没有吃亏。” 丛葱一把拍开她的脑袋,看了前座李艳的男朋友一眼,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道:“你就不能想点正经的?就几个在海市工作的高中大学同学约着出去玩了一趟,能有什么情况?” “好好好,没情况就没情况。”李艳嘿嘿笑了两声,“姐看你脸色红艳赛牡丹,皮肤发光像刚剥了壳的鸡蛋,还以为遇上桃花了呢。” “就你贫嘴!”丛葱点着她的额头笑骂道:“不过一普通朋友,那些干货就是他送的。” “哦,你这普通朋友还真能耐,居然送你两百块钱一斤的黑山猪腊肉和有钱也难买到的山茶油。不过姐喜欢!替我谢谢他啦。”李艳笑嘻嘻地冲丛葱眨眼睛。 然后又贴心地转了话题问道:“明天你还休年假?” “嗯,今年还剩一天就一起休完算了。” “我还有三天,看来是休不完了,好可惜!” “老大们不是都回去过圣诞新年了吗?你还装啥劳动模范?不抓住机会休假陪陪男朋友?”丛葱不解地问她。 往年李艳可是一天年假都不会浪费的。 “唉,最近我的代工厂那边老是出问题,加上项目组又不放假,天天开会出差讨论,老娘都快被逼疯了!”李艳唉声叹气抱怨。 “那倒也是。估计周二我上班也要忙了。”丛葱点头同意。 “不说这些烦心的事了!回去做饭喝酒再聊点开心的。”李艳道。 回到李艳的公寓,她男朋友提着所有东西走向厨房。 情人 李艳和丛葱要去帮忙,被他拦住了,“你们去客厅玩,我一个人就行,很快好。” 丛葱有点不好意思,李艳拉着她往沙发上坐,“厨房小转不开,就让他做吧。”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阿强很快端来洗好的水果。苹果和火龙果削了皮切成块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上面放了几根竹牙签对丛葱露出憨厚的笑,“请吃水果。” “谢谢。”丛葱也对他笑了笑。 “不客气。” 阿强说完用竹签叉了一块苹果递给李艳,“艳艳,你也吃点。” 李艳没有接竹签而是伸长脖子张嘴咬下苹果,吃完阿强又喂她火龙果,喂完好几块后才进厨房去做饭。 “这恩爱秀得我的脸都要红了!”丛葱看着阿强高大壮实的背影转头调笑起李艳来。 “不好意思,习惯了。”李艳也笑,“一开始我不吃,他就一直站着等,没办法。” “互宠啊!看来好事要近了,打算什么时候办喜酒?” “等房子弄好,春节过后吧。” “这么快?你是不是有了?” 丛葱伸手去摸她的肚子,“看看是男是女。本小姐如此年轻就要做干娘!口袋里钞票票不够花呀!” 李艳被她逗笑了,“没有啦。现在房贷车贷那么高,工作压力又大,等过几年再说。” “我们公司能有什么压力?都是代工厂,你又不需要亲自上生产线。外面的人都说咱们公司是养老的最佳场所,羡慕得不得了。”丛葱不以为然。 “嗯,是,可能是要成家感觉不同了吧。来,看看电视有啥节目。”李艳含糊两句岔开了话题。 一个小时后饭做好了,阿强招呼她们上桌吃饭。 李艳从酒柜里拿出两瓶酒。 丛葱看着她手中的二锅头,惊讶道:“你给男朋友喝这个?” “他只喜欢二锅头。”李艳把奶油酒倒进杯子端一杯到她面前,“在部队里一直喝这个牌子。” “哦。”丛葱没了话说。 阿青从厨房端着汤过来放到桌子上,丛葱拿碗去装。 “我……我来。”阿青想接过她手中的碗。 “没关系,我今天啥都没干。”丛葱拿过汤勺继续舀汤。 菜很丰盛:清蒸桂花鱼、椒盐虾、豉汁炒花蛤、干笋腊肉煲、蒜蓉菜心和山药荸荠胡萝卜炖筒子骨汤。 味道也不错,除了汤都空盘了。 吃完阿青又拦住她们不让动,自己利索地收拾起碗筷去厨房洗。 丛葱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拍着李艳的肩膀道:“对你很好的!好好珍惜吧。” “嗯嗯。”李艳边应边翻看手机日历,突然惊叫起来,“妈呀!我这破脑袋,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事。” 丛葱被她吓一跳,“什么重要的事反应这么大?” 李艳一把抱住她连声道歉,“葱葱,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的生日。这两天看房签合同实在太忙了,明明设好的闹钟却没响!你一定生气了吧?” “切!我还以为发生了啥事。不过是个生日,你以前不是每年都给我发微信了?” “那可不一样!现在补还来得及不?”李艳满脸歉疚地看着她。 “快别辣手摧花了!你这一补我会觉得自己又老一岁。”丛葱皱着脸做害怕状。 “哈哈哈!活宝!”李艳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明年姐一定给你好好过生日!” 笑闹完又聊了会天,阿强收拾完厨房出来,时间也不早了,明天他们还要上班。 丛葱起身告辞,李艳开车送她回去。 *** 陆澜开车到了卫茵茵家,还没减速就看到她远远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 看到他的车出现在路口,立即高兴地边挥手边跑过去。 嘴里不停地喊着,“澜哥哥!澜哥哥!” 陆澜减速缓缓滑到她前边停下来,打开车门走过去,“怎么在马路上跑?” 卫茵茵一头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仰脸委屈地抱怨道:“澜哥哥,你出差了这么多天,又不给我打电话。人家切水果都在想你,结果切着手指了。” 说完把缠着创口贴沾了血迹的左手食指伸到他跟前,眼中开始蓄泪,“你看,你来之前又流了血。” 陆澜低头托着她的指头看了看,“还痛不痛?” 脸上心疼歉疚的神色让卫茵茵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甜,恨不得再在手指上割一刀。 “痛的。但是澜哥哥你一回来就不痛了。” 卫茵茵把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俏皮地做了个鬼脸,“澜哥哥你看,它和我一样乖哦。” 陆澜失笑,附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揽着她往车里走,“回去吧。” 把车开进院子停好,陆澜牵着卫茵茵下了车。 “澜哥哥,在外面开会很辛苦吧?我让许伯做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你一定要多吃点。”卫茵茵抱着他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着走进大门。 吃完晚饭陆澜牵着卫茵茵出门散步。这是海市的一条老街,年代久远,两旁的景观树高大茂盛,街灯穿透繁密的枝叶撒下暖黄的光,恬静而温暖。 “澜哥哥,听说你的禅室建在小溪边,还种了很多竹子,一定比这里还安静好看吧?”卫茵茵偏头问他。 眼里含着期待的光。 “还行。”陆澜淡淡道。 “我想去那里玩。澜哥哥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卫茵茵摇着他的手臂撒娇。 “今天有点晚了,去云都吧。”陆澜牵着她的手滑到了她的腰上轻轻揽住。 虽然目的再次落空,但陆澜手中传递的绵绵情意还是让卫茵茵喜上眉梢,乖乖跟着他走了。 到了云都花园,卫茵茵想拉陆澜一起进浴室,“澜哥哥,我好久没来你这里了,你陪我好不好?” 陆澜低头看着她眼中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神,没再拒绝,“好。” 半抱着她往浴室走。 “澜哥哥,我来侍候你。”卫茵茵娇羞地抱着他的腰低头向下滑去…… *** 三个月的新鲜期一过,姜重再也忍不住,用力掰开缠在腰身上的纤纤玉手,头也不回往门口走,“这套房子就送给你了,保姆也可以留下。” “小重,我不要你的房子,你别走!”柳玉柔弱无助、泫然欲泣的神态男人看了都会走不动路,可这些男人里再也不包括姜重。 门“嘭”地一声无情地关上了。 *** 第二天丛葱一觉睡到自然醒,洗脸刷牙后也不换衣服,穿着睡衣随便吃了点早餐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看新闻。 看完新闻九点十五,股市要开盘了。 欣华科技上周四涨停后,周五又涨了百分之三,她的股票账户余额也在不断增加。 虽然陆澜让她卸载股票软件,可只坚持一个月就忍不住又重新装了回来,她太爱看股市的涨跌了,另一方面也是想锻炼自己的心志。 丛葱兴冲冲地打开股票软件点开欣华科技仔细复盘后等着开盘。 没想到九点半一开盘就直往下跌,一路跌了百分之五然后开始横盘。 这要在以前,丛葱肯定吓得立马卖掉,但现在不一样了,尤其是经过上周五和陆澜的一番交流后,她的信心更高胆子也更大。 因此她不仅没卖,还把刚发的工资一股脑全买了进去,要赌就赌到底。 手机有电话进来,号码不在联系人列表中。 丛葱划开免提,“喂?” “葱葱,是我。你回海市了吗?”姜重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 “嗯,刚回来。” “太好了!我今天试着打你电话,没想到还真回来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好吗?好久没见,我很想你。”姜重甩脱了柳玉,一身轻松地对丛葱展开新的攻势,情话张口就来。 这公子哥一个多月前身边还跟着风姿卓约的美人,这么快就厌了? 丛葱本想拒绝,心思一转对他说道:“好啊,是很久没见了。” “那晚上六点我来你公司接你。”姜重的语气带着藏不住的高兴。 “我今天休假。麻烦你来我家楼下可以吗?” “可以,没问题。晚上见!” 通话结束继续看股票翻财经新闻,午饭简单煮了碗葱油面。 下午欣华科技又跌了百分之二,丛葱盯着盘面看,现在正是买入的好时机,可惜自己一点钱都没有了。 快收盘时只回升一个点收了根长阴线。 丛葱复完盘打开电视调到财经频道看新闻。 看完各种财经要闻投资分析,时间也差不多了,关了电视去洗手间冲澡围着浴巾出来打开衣柜找衣服穿。 翻了一会找出一条黑色斜肩开叉无袖长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丛葱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陆澜,穿裙子的动作顿了顿。 犹豫了一下又继续穿。 他们谁也不是谁的谁,充其量算个床伴罢了。 陆澜能一回来就去会情人,她又为什么要守身? 化好妆姜重的电话就来了。 丛葱拿了条披风提包下楼。 浪漫(微H) 姜重的车早已等在楼下,烟紫色衬衣配白色西裤,华贵风流。 见到丛葱出来,眼里突地绽放出异彩,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好,姜先生。”丛葱礼貌地打招呼。 “葱葱,你真漂亮!”姜重边走向她边由衷赞美。 “谢谢。” “上车吧。”姜重上前去牵她的手。 丛葱没有拒绝,由他牵着来到车前。 姜重打开副驾座的门,左手把着车门,右手绅士地弯腰朝她做了个“请”的动作,丛葱道谢后坐进去。 姜重绕到驾驶座开车出了小区。 二十分钟后到了市中心,姜重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转到另一侧打开门牵着丛葱出来走进电梯间。 这是凯旋宫的专用电梯,根本不用等,姜重牵着她的手走进去。 里面很暖和,丛葱取下肩上的披肩。 “葱葱,我帮你。”姜重一手牵她,另一手接过披风搭在手臂上。 “谢谢。”姜重的动作很快,丛葱只好笑着道谢。 十几秒后电梯停在三十三层的凯旋宫,这是海市最高档的法式餐厅,坐落在国贸大厦最顶层。 金发蓝眼的餐厅经理带着侍应生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口。 看到姜重身旁的丛葱,来自浪漫之都的西方男人也不由眼露惊艳之色,进出他们餐厅的女人不是富家闺秀就是明星模特,各式美女数不胜数,但丛葱依然让他眼前一亮。 她不仅有东方女性的柔婉纤丽,也有西方女孩的丰满健康,东西方两种特质的美毫不冲突地在她身上展现,简直就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 姜先生一掷百万包场讨美人的欢心也就一点都不奇快了。 他弯腰行了一个优雅的法国绅士礼,用半生不熟的南方普通话热情说道:“欢迎姜先生和美丽的女士来凯旋宫用餐。” 姜重朝他点头致意。 经理殷勤地把他们引进去,里面装修是典型的法兰西复古风格,高雅华丽。 偌大的餐厅只有他们一桌客人,长条桌上摆着一束紫玫瑰,桌子前方的表演台上,一年轻女孩正坐在钢琴前演奏着舒缓优美的音乐。 丛葱侧头看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再看一眼认出来是国内小有名气的钢琴家,综艺节目中出现过,今天竟然看到了真人,而且似乎是只为他们演奏。 如此舍得下本,看来姜重今晚对她是势在必得了。 餐厅经理殷勤地拉开真皮高背餐椅请他们坐。 姜重把丛葱的披风搭在她的椅背上,在对面坐了下来。 这时侍应生领着一名中年女士走过来,“姜先生,这位女士是找您的。” “姜先生,您订的礼物送到了。”女士微笑着上前一步把手中印着某顶级奢侈品牌Logo的精美礼品袋恭谨地双手递过去。 “谢谢。”姜重接过来。 “不客气,能为姜先生服务是我们的荣幸。”女士客气完后欣赏地看了对面的丛葱一眼,跟着侍应生往餐厅门口走去。 姜重从礼品袋里拿出一个做工华贵、镶着一圈碎钻的方型水晶盒,打开盒盖取出一对足有指甲盖大小的钻石耳钉看着丛葱道:“葱葱,这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我能为你戴上吗?” 耳环都已经拿在手上了,丛葱也不会让他下不来台。经过这几个月和陆澜的拉扯,她再也不是那个愤恨男人就甩脸色拒之门外的傻女人了。 李艳说得对,男人不过是用来解决生理需求和获得有利资源的一种途径罢了。 她对姜重微微一笑,“谢谢姜公子。” 姜重起身走到她跟前弯腰取下她耳朵上的珍珠耳环再把钻石耳钉戴上去,手指不经意滑过她的耳廓然后站起来左右打量。 钻石配美人,两相生辉。 姜重眼中的光亮又盛了几分,拿出手机照相机调到自拍功能对着丛葱,“好看吗?” 丛葱看着耳朵上的钻石,干净纯粹、完美无瑕,在餐厅华美的吊灯下熠熠生光。 “好看,谢谢。”丛葱仰头对姜重嫣然一笑。 “很高兴你喜欢。”姜重把她的珍珠耳环放进水晶盒里再用礼品袋装好放到丛葱的椅子旁边。 然后对一直候在旁边的餐厅经理道:“请上菜吧。” “好的,姜先生。”餐厅经理朝身后的侍应生做了手势,侍应生领命而去。 这是一顿典型法国传统晚餐,程序复杂花样繁多,餐前酒,餐中酒餐后酒,冷头盘热头盘、汤、主菜、烧烤沙律、甜品咖啡一整套走下来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钢琴也演奏了两个多小时。 到最后餐厅经理领着侍应生推着一辆小推车过来,车上放了一个三层高的提拉米苏蛋糕,蛋糕上用红色奶油雕了玫瑰花型的“生日快乐”,栩栩如生。 餐厅经理把蛋糕放到桌子上点燃了“十”和“八”两根蜡烛,“祝美丽的女士生日快乐!永远十八岁。” 法国人是出了名的浪漫幽默,很会搞气氛。 丛葱对他微笑道谢,“谢谢。” 姜重把推车上的一个金色纸质王冠拿起来走到她前面弯腰小心地戴在她头上,轻声祝福,“葱葱,祝你天天快乐!” 而后牵着她的手站起来,餐厅经理和侍应生把他们围在中间转圈跳起了法兰西舞蹈,一边跳一边唱“生日快乐”歌。 姜重双手握住她的手跟着乐曲蹦蹦跳跳边唱边看着她,行为幼稚像刚谈恋爱的高中生,眼神热烈情意绵绵。 唱完歌,丛葱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低头吹熄蜡烛,侍应生拿走蜡烛把推车上切蛋糕的刀递给她。 吃完蛋糕,餐厅经理带着侍应生推着车离开了。 优美的华尔兹圆舞曲响起,姜重躬身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丛葱微笑着站起来伸手搭过去。 姜重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右手轻轻揽住她的腰翩翩起舞,手中柔软纤细的触感让他手心开始发热,低头看向丛葱。 灯下观美人,美人更倾城。 姜重心中一荡,低头吻向她的唇,丛葱无法回避也不想回避,任他亲吻着自己。 姜重边吻边搂着她随着音乐节奏转圈,舞姿娴熟优美,神情温柔缱绻,是个女人都难以招架。 丛葱脸上陶醉,心里却非常清醒。 高高在上的家族企业继承人和打工维生的平民女,中间隔着的可不止一道天堑,不过是贪图她年轻的身体罢了。 一连跳了三曲,姜重搂着她停下来,音乐也随之而止。连弹了三个小时的女钢琴家站起来走到台前朝他们鞠躬致谢,脸上不仅没有一点疲色还映着隐隐的兴奋和满足,估计这一晚的表演待遇比她上一次综艺节目还要高。 餐厅经理一直把他们送到电梯前,按下向下键,电梯门开了,经理右手拢着门框把他们请进电梯,“谢谢姜先生和美丽的女士,期待下次光临。” 出了电梯,姜重把手臂上的披风给丛葱披上,揽着她走向地下停车场。 坐进车里后伸手不知按了哪里,跑车透明的前挡风玻璃就变成了不透明的深色。里面看不到外面,外面自然也看不到里面。 姜重按亮车顶灯倾身过去吻住丛葱。 在餐厅跳舞时的吻只是浅尝辄止,这次却是精品细磨,双唇贴住丛葱的轻轻来回研磨,再伸出舌尖抵在她嘴唇中间舔啮,慢慢舔出一条缝,舌头挤进去卷住她的缠绕裹抚一圈,舌尖转而游向腮壁灵活地舔弄打转,然后沿着齿根游走过去再次裹住她舌尖的同时把她口中的水沫吞进自己嘴里。 车厢中响起轻微的“咕咚”声,暧昧又调情。 如此高超的吻技让丛葱禁不住地脸红心跳,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搂上他的脖子,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姜重一手托着她的头,另一只手抚上她优美的脖颈,沿着向下来到锁骨上流连片刻后握住她光滑裸露的圆润左肩轻轻转圈,再回到锁骨中间的窝洼处滑下去,停在若隐若现的深沟前,指尖先探进去上下抚触,很快手掌也跟过去隔着胸衣罩住浑圆很有技巧地揉搓起来。 丛葱的身体又热又痒,下意识地迎合着他的吻。姜重的手顺势挤进胸衣的缝隙握住丰满的蜜桃挑捏按压,托着丛葱头部的手也滑向她的裙子开叉处抚摸。 丛葱嘴中不受控制地溢出呻吟,手从姜重的脖子上滑下来抓住他的手臂,脸色艳如桃花,全身都开始发热。 正当姜重的手要到达她的腿根时,脑海中却又再一次出现了陆澜的身影。丛葱晕乎乎的意识有了一丝清醒,不由身体一僵。 姜重察觉到她的变化,停下来低头看向她,声音带着情欲的暗哑,“怎么了?” “没怎么。” 丛葱缩回屁股坐正在椅子上,看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后仰头看向他,“姜先生,谢谢你今天晚上为我补过生日,我很开心!但十一点要和美国那边的同事开会,现在已经十点四十了,必须马上回去准备。对不起。” 目光清澈妩媚,声音温软娇柔,脸上还带着动情后的艳丽红晕。姜重不由自主又低头去吻她,唇舌交融,温柔缠绵。 直到丛葱快要出不了气他才微喘着离开,紧紧抱住她轻声道:“没关系,我送你回去” 姜重今晚精心准备花费不菲本来是要把丛葱弄上床的,但她刚才看他的眼神让他不忍用对待其它女人的方式去唐突佳人。 明知道这只是借口,他还是决定放过她。 柳玉他都能耐心等待很多年,何况是丛葱这样不可多得的人间绝色? 狩猎的时间越长,带来的快感也越高。 他也有好多年没尝过恋爱的滋味了。 到了丛葱的公寓楼下姜重下车绕到副驾座打开门牵着她的手坐电梯送到家门口,搂着她又吻了好几分钟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