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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申徒,小侍女却头次生出一丝希冀,若能被申徒收用……

    随即颓然的想,与她一同进府的还有十多个人呢,个个都是这么想的,比她漂亮的也有不少,申徒大人想来是瞧不上她的。

    “夫人在叫你。”张良忽然开口,笑容微敛,温柔中又带着威严。

    小侍女吓得白了脸,连忙过去把水端走。

    怀瑾笑道:“刚到新地方,还不熟悉,过些日子就好了。”

    虽是如此说,可怀瑾还是不准备让这些新来的人伺候,便叹道:“还是阿婉好,你当初是哪里寻来的?”

    她似乎也从来没有问过阿婉的来历,只知张良在下邳时,阿婉就伺候在身边了。

    张良过去给她梳头,然后道:“在路边买到的,她爹死了,无钱下葬。”

    “啊?卖身葬父啊!”怀瑾觉得她不该笑,不然太不厚道了,可这种桥段在现代不知道有多少,让她实在忍不住乐。

    张良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笑,但她自有一套说法,不是旁人能懂的,大约是她想到自己故乡的事了。

    她的故乡……是那样的遥远而不真实,张良忽然问:“你上辈子,是什么模样?”

    怀瑾当然知道他问的上辈子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她张口:“很美。”

    不过自己说自己很美,听上去有点奇怪,于是她又重复一遍:“是真的很美,比我现在还要美一点点。”

    张良很不给面子的笑了,怀瑾郁闷道:“可惜我不会画画,不然必要画出来让你看看。”

    她真的不是骗人啊!她上辈子虽然不是石破天惊李嘉欣,但也绝对能秒杀一票同行,尤其是后来玻尿酸横行的时候。

    “姮儿之美,世界上最好的画师都是描绘不出来的。”张良很给面子的笑道,动手给她挽了一个髻,别上一支清雅的钗,然后拉着她出去吃饭了。

    不疑好几日没和父亲吃饭了,今天格外黏他,叽里呱啦跟张良说他昨天看了《墨子·小取》,说自己全都看完了。

    听着儿子的卖弄,张良就问:“摹略万物之然,论求群言之比。以名举实,以此抒意,以说出故。以类取,以类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疑瞬间卡壳,怀瑾同情的摸摸儿子脑袋,你跟谁卖弄也不能跟你爹卖弄啊!

    不疑小脸憋的通红,张良给他盛了一碗粟米,说:“今天再读一遍,明日我再问你。”

    把碗放在他面前,张良又补充一句:“不许问别人,也不许问你阿母。”

    怀瑾大笑一声,然后开始吃饭。上午的饮食都比较清淡,一道烧冬瓜、一道韭菜炒肉、一碗鸡蛋汤以及一碗腌藠头,一家三口吃得十分开怀。

    “你今天还是去军营吗?”怀瑾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问道:“还是回那么晚吗?”

    张良点点头:“这几天忙完就好了,等项庄开始出兵,我就闲了,到时陪你在城父游玩。城外有一片山林,咱们一家人可以去打猎。”

    吃完饭,张良就嘱咐阿婉,让她准备一份礼送到韩成府上。

    怀瑾不解:“怎么突然给他送礼?”

    “是送给王后的。”张良说。

    韩王后既在此,臣妇理应去拜见,想着便问了一句:“你想过去看看吗?”要是她自己愿意过去,他就不用安排这些。

    “不去了吧……”怀瑾想了一下,说:“我从来没见过她,也不知是什么脾性,万一八字不合吵起来怎么办?”她不乐意去奉承韩成的妻子。

    “那就不去。”张良颔首,然后嘱咐阿婉把礼又加厚几分。

    吃完饭略坐了一会儿,张良便又出门了。

    不疑坐在廊下,又翻开那卷《墨子》,准备苦心钻研。怀瑾坐在木廊上,看着下面的中庭发呆。

    中庭住的那些人,从前是游侠,如今姑且算是张家的门客吧,有那么两三个人正在练剑。廊下有几个侍女正在观看,怀瑾也看不清她们的神色,不过少女怀春是什么样也不是很难想象。

    坐了会儿,有人过来栽花,阿燕带了两个小丫头出去买布了。待到午时,溪边便栽满一片芍药和兰花。溪水流动,鲜花遍布,后院顿时有了活力,不是前几天踏进门见到的陈旧宅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0章 韩王后摆谱遭怒怼

    中午时,阿燕拉着一车布料回来,全堆在了库房里。其中有一匹青绿色的绸布,怀瑾十分中意,当下就拿了出来准备制衣服。

    阿燕和阿婉的手工都非常巧,可是光凭她们俩,也做不了三个人要穿的夏衣,于是就让阿婉去前面叫了两个绣活好的侍女过来。

    一做起衣服来,怀瑾知道自己要忙个两三天了,她喜欢刺绣(喜欢别人绣给她),宽大的袖口处总爱绣几朵被藤蔓围绕着的兰花。

    “可是兰花只有枝叶啊。”一个小侍女听完她的要求,顿时为难了,哪有长藤蔓的兰花?

    怀瑾笑了一笑:“你只管缝,绣花让阿婉来。”

    小侍女唯唯诺诺的低下头。

    这两个女孩看上去都只有十六七岁,怀瑾一边描花样一边漫不经心的闲聊:“你们都是城父人吗?”

    两个侍女连忙说是,怀瑾又问了她们名字,可她们却说没有名字。

    怀瑾奇了:“你们父母没给起名吗?”

    其中一个就说:“奴女父母皆是奴隶,奴女一出生也是奴隶,原先在城父的莒商人家伺候。莒商人搬迁时,又把我们卖给奴隶贩子,奴女被一位戴面具的先生买来,然后带到了申徒大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