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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英月……”黄公提起小徒弟,不免又添惆怅。

    提起英月,怀瑾便心虚。

    项伯前几年在下邳躲灾,英月时常上门来玩,谁知他们俩居然滚了草地。项伯的意思是露水姻缘,可英月却搁不下了,项伯回会稽时,英月不顾一切跟了过去。

    那段时日她都不敢上门见黄公,幸而黄公也没说什么。

    “儿女姻缘,都是注定的,老头子也不能多干涉。”黄公唏嘘不已。

    怀瑾忙道:“英月一跟过去,我便写了信去会稽,阿缠不会放任她不管的。”

    如果项伯真的不管英月,这丫头早回来了。

    黄公叹了口气,道:“你再见到她,就告诉她,若无处可去,就来谷城山。”

    英月是孤儿,没人给她做主,只有他这个糟老头子。想到英月追去会稽时对自己说的话,黄公就忍不住苦笑连连,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并不想强硬的干预。

    “放心,怀瑾会看顾她的。”张良如此说,便是把英月的责任揽到了自己家。

    黄公点点头,杨天昊夫妇就扶着他上了车。

    马车带起尘土飞扬,张良揽着怀瑾目送他们远去,直到马车变成了了一个小点直至不见。

    “黄公又远游啦?”户婶从地里摘菜过来,瞧见这夫妻俩,便问了一嘴。

    他们是黄公的常客,与附近的农人全都相熟。

    怀瑾点点头:“是啊,又出门了。”

    户婶老实巴交的笑了笑,在旁边玩泥巴的那群小孩儿里,有一个看到她拔腿就跑。户婶瞧见自己小儿子一身脏污,从菜篮子拿起镰刀就追过去了。

    “莺儿、不疑,回家了。”张良温柔的嗓音叫了一声,两个孩子一身泥的跑回来。

    两人也不生气,一人牵起一个,往城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6章 有吉有庆一家融融

    阿婉和阿燕已经差不多做好了饭,他们到家时,堂屋里的桌上已经摆了五道菜了。

    怀瑾和阿燕带着两个孩子去换衣服,张良就把黄公那里带回的书简整理好,然后摆在了书桌上。

    三道青菜两道荤菜,已经算得上丰盛了,阿婉看着桌上的肉咽了咽口水。如今许多人家里连青菜都吃不上,想到此,她就庆幸自己在张先生家里当奴隶。

    “我还留了一小碗肉,等会一起去吃。”布碗筷时,阿燕小声跟她说。

    夫人不管事,先生银钱管的也松,她们俩时常给自己弄些小灶。有一次还被夫人撞见过,本以为会被责骂,谁知夫人什么都没说,第二日先生就多给了买菜的钱。

    虽没明说,但她们知道,是主人家的仁慈。

    莺儿和不疑都已经过了吃饭让人头疼的年纪,怀瑾见她们坐的端正,大口大口的吃着东西,心里一阵满足。

    正吃着饭呢,门外忽有个人探头,怀瑾扭头一瞧,是她认识的一个年轻游侠,知道是来找张良的,怀瑾便回头继续吃饭。

    “张先生,这是原大哥让我拿过来的。”这人手里拎了几只绑了腿的野兔子。

    张良放了筷子,起身过去,温言道:“如今挣钱越发难了,你们不用总送东西过来,自己留着就是了。”

    他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一两金子递过去:“把这个带过去了,当是我买的。”

    “那不行,您素日帮了我们多少,哪能要您的钱!”小游侠笑嘻嘻的把兔子在门脚一放,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张良摇头失笑,看着这几只灰兔子,他将绳子解开,抱了一只给女儿。

    “阿父只给姐姐,不疑也要兔兔!”不疑撅着小嘴,肉嘟嘟的脸鼓了起来。

    张良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又拿了一只兔子给他,不疑这才笑起来。

    谁知这时莺儿说:“我的兔子比你的大!”

    不疑看看自己的兔子,又看看姐姐的兔子,好像确实那只大一些,顿时他嘴一瘪,眼泪花花就出来了。

    张良好看的眉眼卷起来,头痛了片刻,他展眉笑道:“阿父也不能厚此薄彼,既然这两只兔子让你们姐弟相争,不如都不要养了,给我吧。”

    莺儿傻了眼,不疑哭得更大声了,怀瑾咬着筷子吃吃笑了一声。

    在没有兔子和有小兔子之间摇摆了一会儿,莺儿选择了后者。

    “那……大兔子给弟弟。”莺儿忙把自己的兔子递给不疑,不疑抽抽嗒嗒的缩了缩鼻子,然后欣然接受了姐姐递过来的大兔子:“谢谢姐姐,不疑最喜欢姐姐。”

    张良有些得意的看了怀瑾一眼,这一刻怀瑾觉得他幼稚到家了,扭头无视!

    长夜漫漫,暖黄的烛火跳跃着,怀瑾坐在一旁缝缝补补,张良坐在书案边翻动《太公六韬》。

    两片平直的布片被她缝到一起,便是一条裤子,她知道这手艺谁都看不上,不过小孩子长得快,这条裤子能凑合两个月了。

    两只裤腿缝好了,她拿起来欣赏了一下,自觉针线功夫比以前更精进了,正想和夫君吹嘘一下,却见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手中书简。

    烛火下,张良的身姿更见绰约,他是天生的贵族,举手投足间都见优雅。

    怀瑾盯了他一阵,觉得他比青年时候更吸引人了。

    年轻时,大家都拼一副好皮囊,中年时便看气质。张良正是壮年,皮囊的俊美尚未完全消退,又有如兰花一般的温和,如松竹一样高洁的气质,手拿着书简时又有一股文质彬彬的儒雅,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