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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怀瑾的样子,仿佛是希望他后悔愧疚,可她不知道的是,他知道莺儿是自己的女儿之后,心里涌起的那点愧疚便消逝无踪了。

    她要是知道自己心里这么想,会不会更生气?张良笑了一声,想往她那边坐过去些,可一动伤口又渗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4章 解怨释嫌攻心谋情2

    怀瑾皱起眉,这人是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个血窟窿吗?可张良只是抓着她的手,眼睛明亮似星辰:“我只是想离你近些,姮儿,我……”

    仿佛有万千柔情,可他只能说:“多谢你。”

    “她只是我的孩子,我并不是为了你。”怀瑾摇头说。

    “我知道你肯定恨极了我,”张良说:“是我头脑发昏,做了错事。”

    “不,你没有发昏,你算准了生豆荚的计量,请走了医师,准备好了朴硝,就等着我一步步走到你面前求你。”怀瑾冷静的看着他,她绝不会因他一句道歉就原谅。

    “你既知道我算准了,便知我不是真的想害莺儿怎么样。”张良歉意的笑了笑,用力握着她的手,仿佛一松开怀瑾就会消失。

    他道:“我只是想把你困在我身边,哪怕你恨我怨我,我也要你在我身边。”

    怀瑾的脸越来越硬,死死的看定张良的眼睛:“因你的不甘心,便来逼迫我是么?”

    她最恨被逼迫,骨子里仅剩的那点现代思想,叫她永远舍弃不了自由,当她的自由意志被逼迫时,她恨不得宁为玉碎!

    “起初以为是我不甘心,这段日子才想明白,原来是因为我爱你。”张良撑着坐起来,不顾伤口是不是又渗血,他抚摸着怀瑾的脸颊,她没再躲开,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

    张良心里有淡淡的喜悦:“原谅我,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男子。我会嫉妒、会吃醋、爱而不得时也会心生怨恨。此前种种,皆是我的过错,不奢求你原谅,只盼你莫再恨我。”

    他真挚诚恳,坦然的诉说自己的不堪,给她认错,怀瑾的心忽然软了下来。

    恨意空空,情意不明,怀瑾顿时满心怆然。

    张良松开她,从怀中拿出一纸绢帛,是她画押的那张卖身契,白色的绢布已被血色染透。

    他温柔的弯了弯唇,自嘲道:“我一直带在身上,唯恐遗失了你便会离开,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夜里那把匕首落在我身上时,我还在想,我死了你会不会高兴,这样你就自在了。”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挪到烛台边,将那张卖身契烧掉了。

    地上一团火焰瞬间凶猛的蹿了一下,仿佛怀瑾在这一刻的心潮汹涌,接着火焰就慢慢低了,怀瑾觉得自己身上刺正在一根一根褪去。

    她把张良扶到榻上,却见他带着一种认命又无奈的微笑瞧着自己:“你想离开,随时都可以。”

    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怀瑾忽歪着头笑了一声:“好,多谢张师兄了。”

    听到这个称呼张良呼吸一滞,随即也笑起来。

    这次两人是真正的笑了,不是嘲笑冷笑或伪装。

    静静地对看了一会儿,怀瑾撇开头,张良问:“你怀着莺儿的时候,辛苦吗?”

    “怀着的时候不是很辛苦,”怀瑾抿着唇,心平气和的交谈:“生她的时候倒是艰难,要不是桑楚在,恐怕也活不过来了。”

    “没能陪着你,是我的不是。”张良贪恋的看着她的脸,心中知道过几日她必定是要离开的,那时也许又是很久见不到了。

    怀瑾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不自然的蜷曲了一下,她道:“其实我也有不是,你三番两次的找到我,我却连解释都不肯听就跑了。”

    “是啊,你为什么不愿听呢?”张良轻叹一声,故意问道。

    怀瑾没有回答,她拒绝想这个问题很久了,如今也不愿意想。

    静坐了一会儿,她忽然又变了脸色:“你如今知道莺儿是你的女儿,不会又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吧?”

    这里又没有法院,难不成她要和孩子生父争夺抚养权?她是绝对争不过张良的。

    见她突如其来的警觉,张良忍不住自嘲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有多可怕,他展颜道:“我怎会做让你伤心的事?”

    怀瑾哦了一声,安心下来,瞬间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已经丑时了,你也赶紧休息吧,睡觉的时候恢复快。”怀瑾说。

    张良却道:“我睡不着,你就在我身边,陪我说说话好吗?”

    “好。”怀瑾点头道。

    张良往里挪了些,留出榻边的空位,怀瑾便坐了过去,背靠着墙壁可以放松一会儿。

    她一下觉得好轻松,心里的这些爱怨喜憎全都消失,过去的心结也全都解开,再没有任何负担了。

    许多事情没有清楚的时候,便会有许多怨恨。可说清楚了,她又觉得造化弄人。

    怀瑾想起桑楚说的那句话,都是天意,她竟没法再怪任何人。

    怪桑楚吗?她并没有什么资格,她从来没有帮过桑楚什么,反而是桑楚这两年细心照料她们母女。

    他若为了另一个女子要走,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认识在先。她心里的难受,不过是因为他的不辞而别。

    恨张良吗?前些时日快恨死了,可今晚这一番交谈,她看到了张良的艰难。

    一个溺水的人,总想抓住什么东西,就像她那时也曾想方设法留下桑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