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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楚的离去,女儿的中毒,让她方寸大乱,以致无暇去想其他。

    这会冷静下来,她便能知道,张良约莫还爱着她,不然也不会这样不折手段的把她弄回来。

    只是这爱有些变态,扰乱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同时也让她心里很不爽。

    她有想过给项家写信,让项伯等人来接她回去,但项伯一来,大概率会劝她和张良重归旧好。

    或许能让项伯把那纸卖身契要回来?然后她就可以跑路了。就算要不回来,大不了她带着孩子离开中原,塞外、百越、欧洲大陆……她可以去转一转,她就不信秦朝的律法能管到那么远。

    可是世道又不太平,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不比桑楚在身边。

    桑楚……想到桑楚,怀瑾有些难受。

    但出奇的,她却并没有真的恨上桑楚。

    想了几种方案,她又想,如果留在张良身边,其实也是一条路。张良在历史上是善终的,况且他……怀瑾拒绝想他的优点,赌气的骂了一句。

    她心道跟着张良也可以得到安稳,可一想到这段日子张良对她做的种种,怀瑾又咽不下这口气。

    她的确追求安稳,可这安稳必须是要她自己选择的,而不是被逼迫,否则便与她的自由意志相悖了。

    现在……她还能如何呢?颓然的叹了一口气,怀瑾也觉得束手无策。

    若是当时与甘罗一起离开就好了,说不定有一定概率可以回到现代,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使她伤心烦忧了。

    琢磨了一会儿,水凉了,怀瑾站起身却发现张良并没有拿衣服给自己。

    她这会儿是绝对不可能叫张良给她送衣服的,于是把脏衣服仍又穿上了。

    隔壁没有动静,张良或许已经入睡,看着一旁的空铺,怀瑾想了会儿便上去躺下了,她暂时不想和张良睡在一张榻上。

    只是吹灭了灯刚躺下一会儿,门就被推开,张良穿着寝衣走了过来。怀瑾不想理会他,仍旧面朝着墙壁闭着眼睛。

    下一秒,她整个身子腾空,怀瑾惊怒不已:“你……”

    看到张良的眼神,她忿忿的闭上嘴,不想再听到他嘴里出来的威胁之语,她只能以一种木然来表示自己内心的愤怒,任张良把她抱到隔壁的榻上,怀瑾始终没给他任何表情。

    张良在她身旁躺下,怀瑾紧张得肌肉全部紧绷,可张良却又刻意与她保持着一碗水的距离。

    好半晌不见张良靠近过来,怀瑾慢慢松弛下来。

    又等了一会儿,她听见张良的呼吸变得沉重,心想他肯定是睡着了。

    若有若无的兰花香在房间飘散着,怀瑾只觉得胸闷得很,她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张良。

    也不敢翻身,怕张良是朝她这边侧着的,她看到那张脸就在咫尺担心自己一怒之下会弄死他。

    她脑海思绪翩飞,可无论怎么想,她都是原谅不了张良这段时间做下的事情。

    闷得慌,怀瑾蹑手蹑脚的坐起来想出去透透气。谁知她只是一动,张良立刻惊醒,然后慌张的把她按倒,他的声音有些哑:“你又要去哪里?不许离开我!”

    他似乎是熟睡中醒来的,眼神有些迷蒙,其中的沉痛之色让怀瑾有些发懵。

    怀瑾看着他逐渐清醒过来,便道:“我只是……翻个身。”然后又躺下了。

    张良沉着脸,从后面用力抱着她。

    怀瑾发了一回怔,便不敢动弹了。张良的手臂似铁箍,怀瑾竟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他们一如之前一样,变成了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谁也没有提昨天晚上的那茬。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1章 寻情(张良os一)

    这是秦国一座临海的县城,繁华仅次临淄。

    曾经,这里隶属于齐国,现在这是秦国的土地。

    明日便是腊祭,街上的百姓难得见了笑颜。

    一位腰间配剑、身着青衣的士人行走在街头,因为容貌太过俊俏,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女子含羞带怯的和女伴讨论他。

    然而这位公子只是面无表情的慢慢前行,他步履从容,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商贩、行人,不知是在找什么。

    “公子,是买菜吗?瞧瞧我这里的鱼,今早刚从海边捞上来的!明日腊祭,买回去带给家人,或蒸或煮,包你们一家人吃得开心!”有个胆大的卖鱼妇如此招呼道。

    张良停下脚步,在鱼摊处伫足。

    因他停于此处,不少姑娘慢慢凑过来,佯装来买鱼。

    “我没有家人。”张良淡淡道。

    卖鱼妇笑容一滞,随即机灵的换了说法:“一个人更要好好过,买条鱼吧,我送两只海蟹给你。”

    张良掏出一枚钱放在小摊上,眉宇间有股疲倦:“城中生意最好的酒馆是何处?”

    不等卖鱼妇回答,旁边一个嘴快的小姑娘指着西边,抢答道:“这边过三条街,再直行半里路便是了,城中读书人和侠士们最爱往那边去。”

    “多谢。”张良转身便走。

    见这俊逸如仙的公子竟是连看都没看过来,几个女子遗憾的叹了口气。

    太阳落山之际,张良到了这座城中最繁华的酒馆,许是年关的缘故,酒馆中的客人并不多,拢共三桌。

    张良在角落里坐下,老板上酒菜之际,他放下一枚钱,将老板留下,问:“你们这里的酒是城中最陈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