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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伯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说:“两个月前,我见了子房一面,他跟我说了你们的事……”

    怀瑾的笑更僵了:“我不想提他。”

    果决的语气,项伯一愣,有些遗憾的点头:“好,不提了。”

    缓了一会儿,怀瑾问他:“这两年,你都去了哪些地方?”

    借着烛火打量着项伯,怀瑾看到他脸上多了风霜染刻的痕迹,一双眼睛却还如从前一般明亮。

    “那可就说不完了,我一路往西北去,翻了无数山涉过无数河,见了许多风景和许多人。”项伯咧嘴笑着:“要说起来,恐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了,现在已晚,我白天再跟你说。你现下快去歇着,你还有孩子呢。”

    怀瑾摸着肚子,温柔的笑了一声。

    项伯觉得她较从前多了许多柔和,也许是因为做了母亲,他看着怀瑾,道:“将来,我会好好疼这个小家伙的。怀瑾,别害怕,我总是会护着你。”

    “谢谢阿缠。”怀瑾笑道。

    项伯拍了拍胸膛:“谁叫我是你小舅舅呢!”

    怀瑾摸着肚子笑起来。

    晚上项伯说要送她回房休息,实则是想去看看桑楚,怀瑾则矫捷的在项伯要踏进房间时把门关上了。

    开玩笑!这时候见桑楚,岂不是穿帮了?

    “你怎么跟做贼似的?”见她贴着门贼溜溜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桑楚觉得她像只小老鼠。

    屋内点着两盏豆灯,桑楚并没有睡在床上,只是在她日常看书的地上半倚着,地上铺着是名贵的藤席,一点灰都没有。

    “你怎么跑到我房间来睡了?”怀瑾纳闷的看着他。

    “你不是说让我随便找间屋子吗?”桑楚头发散了下来,单薄的中衣下若隐若现坚实的肌肉,他道:“这里采光好,离韩信住的也近,况且又是你的房间。”

    他的解释容易让人引发遐想,怀瑾干笑一声,过去坐下,问道:“那你怎么还不睡?”

    桑楚只是看着她,但笑不语。

    对视一会儿,怀瑾问道:“你娶妻了没有?”

    “没有。”桑楚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极力憋着笑。

    怀瑾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你能娶我吗?”

    桑楚眉尾动了一下,怀瑾硬着头皮说:“不是真娶……就是名义上的。”

    被桑楚的目光看得她快尴尬死了,怀瑾道:“你要是答应的话,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桑楚坐得更直了,昏灯映得他的鼻梁更加挺直,他用毫不好奇的语气问:“理由呢?”

    “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父亲,我表哥觉得对家里的名声不好,对孩子也不好,要给我介绍青年才俊。”怀瑾有些无奈:“我不想随便嫁人,就告诉他们,我又成婚了,我孩子的父亲……”

    顶着桑楚钢刀般的眼神,她说:“总之,他们现在知道你是孩子父亲了。”

    “噢,原来是先斩后奏。”桑楚指了指桌上的水壶,怀瑾讨好似的递了过去。

    他不用杯子,直接对着壶嘴喝了一大口水,并不优雅的动作,却也并未显得没教养,一种天生天养的自由,仿佛自人类诞生以来就是这么喝水的。

    桑楚做什么奇怪的事,都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解完渴,桑楚说:“要是我明天走了,你该怎么圆谎呢?”

    怀瑾迟钝的想了一会儿,然后老实交代:“如果是这样,那我只能告诉他们,孩子的爹被一个俊俏小寡妇拐跑了。”

    “那你岂不是要去相看你表哥介绍的青年才俊了?”

    怀瑾一摊手:“那没办法了,先去相看吧,若是长得俊勉强也能答应,要是长得不俊……那我就准备离家出走了。天大地大,总有地方能生存的。”

    桑楚悠然靠着书架,被子从他腰间滑落,怀瑾意识到他的中衣没有系带子。

    他道:“尊贵的小姐,为什么你每次求我办事,都先以财富来收买我呢?”

    上次在原武也是,韩信带话说她能给金银珠宝,这次也是,开口就是给钱。

    苦笑一声,怀瑾道:“因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钱了。”

    而且这钱也不是她的钱,是项家的钱,她能支取的有限。如果桑楚狮子大开口,她估计还得去想办法发财,不过她并不觉得桑楚是一个贪恋钱财的人。求他办事,得看他心情。

    “你觉得我会帮你吗?”桑楚说。

    怀瑾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桑楚这句话并不是在嘲笑她,而是真的在询问她的意思。

    她不假思索道:“我觉得你会。”

    桑楚真正好奇了:“为什么觉得我会?”

    “我觉得……”怀瑾脸上有点发烫,咳嗽一声她直勾勾的看着桑楚:“我觉得你喜欢我。”

    桑楚笑弯了腰,上下打颤,笑够了他说:“你还会使美人计呢?”

    刚刚这一眼,既是在疑问也是在肯定,更多的……是魅惑。好吧,虽然眼前人确实是个美人,不过他从不在意人的美丑,只是觉得她这刻意勾引的样子……有些可爱。

    “你……”被他毫不留情的戳穿,怀瑾恼羞成怒,大声说:“你要是不喜欢我,干嘛为了我放弃李斯的生意?不喜欢我,还能混到皇帝身边帮我逃跑?还一路送我到会稽?不喜欢我,为什么我一邀你来会稽你就来了!”

    她一气儿说了一大堆,停下来的时候有些气喘,桑楚笑得更厉害:“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