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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瑾仍然没有回答他,低着头想到,她是一定要走的。

    甘罗给她的年事表就在她怀里,时不时就被她拿出来看一眼,离秦朝覆灭也没几年了,她是不会跟着嬴政的。

    得想办法离开。

    怀瑾看了嬴政一眼,他现在肯定没有当年好说话了,直接走是走不掉的,只能看时机。

    嬴政还等着她的回答,认真的神情清楚的告诉怀瑾,他有的是耐心。

    她说:“我不走留在你这里,做什么呢?”

    “你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嬴政目光炯炯:“如果你愿意,可以做朕的女人。”

    她如今可不敢跟以前似的一口回绝,只是陪着笑,玩笑道:“如果我拒绝的话,您应该不会杀了我吧?天子心怀天下,肯定也能包容小女子的意愿,对吧?”

    嬴政一拧眉,有些愠怒:“朕不会强迫你!”

    似乎是怕吓到对方,嬴政缓了缓语气,柔声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想做官朕便封你做大夫,你不知道吧,如今女子也能从军从政了。”

    他似是有些骄傲,说:“朕对待他们,一视同仁,从不轻视女子。不过……”

    说到这里他有些可惜:“反倒是那些女子自己不愿走出来,宁愿躲在闺房里绣花织布。”

    见她安静的的听着,嬴政继续说:“你要是想待在宫里,朕让你住最大的宫殿,如今阿房宫正在修建,等修好了你可去那里。要是不想住在宫里,你从前的那座宅子也还在,不过你的两位邻居已经不在了。”

    怀瑾呆呆愣愣的,嬴政就解释:“尉缭和阿罗都已经离开秦国了。”

    看来嬴政并不知道甘罗最后去见过她,怀瑾连忙做出感慨的表情:“他们也不知去哪里潇洒了,这些年我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以后朕慢慢告诉你。”她愿意和自己说话,嬴政就很高兴。

    嬴政处处找话,怀瑾只觉得心情复杂,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她没想到嬴政心里还牵挂着她。

    如果她不知道未来,也许跟着嬴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这个人富有天下却对她念念不忘,柔情相对。

    可她怕死的很,对嬴政的感情也不过泛泛,只有感激、感动和欣赏,这点感情并不足以让她生死相随。

    等到了原武,已经是傍晚了,老猎一打开车门,怀瑾被外面乌泱泱一大片人吓到了。

    在一处平原上,数不清的马车挨着一起,穿着铁甲的士兵守卫着马车,将领身上都背了旗帜,严肃的跪立在马车外面。

    “随朕一起用膳。”嬴政走下马车,朝她伸出手。

    怀瑾没勇气当着这么多人不给嬴政面子,颤颤巍巍的搭上去,嬴政扶着她走出马车。

    怀瑾看到外面跪着的人里有好几张熟悉的面孔:蒙恬、蒙毅、冯去疾,剩下的就不认识了。

    “陛下,你总算回来了,嫚儿一直在找父皇呢!”有一绿衣女子被人簇拥着过来,这里一片肃静,这个女子竟敢高声娇嗔,想必是嬴政的某位妃子,还是相当受宠的那种。

    怀瑾望过去,看到对方长相不由就是一怔。

    这女子也看到了她,又看到她被嬴政牵着,笑容便有些勉强:“臣妾道陛下去了哪里,原来去寻了一位美人姐姐过来。”

    嬴政点点头,让诸位臣下起了身,珩夫人是他这些年一直爱宠的,偶尔不守规矩嬴政也不会和她计较,只是对她说:“你先回去吧,朕晚些时候再去看嫚儿。”

    珩夫人几乎从来没在陛下这里吃过闭门羹,不知内情的人都是又惊又奇,蒙恬几位知情的倒是面色不改。

    嬴政直接牵着怀瑾去了御驾马车,再没管其他人,珩夫人站在后面眼眶红红的,满心不安。

    其他的将领都各自散去,蒙毅和老猎对接第二日的行程。

    珩夫人颇受老猎看顾,就走上前去,不安的询问:“老猎,陛下带回来这位是……”

    老猎看了一眼蒙毅,老迈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他说:“是陛下的一位故人。”

    珩夫人眼眶红红的,这副受委屈的模样实在像极了那人。

    她问:“陛下是不是要把她带回咸阳?”

    老猎叹了口气,说:“老奴不知,得听那位姑娘的意思,只有她愿意,陛下才会带她回去。”

    珩夫人捂住嘴,睁大了眼睛,待反应过来连忙跟老猎行了一礼:“多谢老猎提醒。”

    她是个聪明的人,不可能听不出老猎的意思。

    看珩夫人匆匆离去,老猎感慨:“只怕珩夫人以后有的伤心了。”

    本来就是因为长得与那人相似才受宠多年,这下正主来了,可不得……老猎没再往下想了,正准备继续和蒙毅谈人事安排,谁知蒙毅仿佛失了魂似的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入夜,嬴政的马车里炖了锅子,各种内脏被切成小块煮在里面,浓浓的茱萸辛味熏得扶苏一进去就打了个喷嚏。

    父王从来不会吃这些牛肚、牛喉这些东西,再看到里面一个熟悉曼妙的女子背影,心道:定是珩夫人想吃了,父王才会上这些食物。

    “知道你好辛辣,朕特意命膳房做的。”嬴政一个劲的给她夹菜,余光里瞟到有人进来,嬴政看过去,带上笑容:“怎么来这么迟,你看是谁来了!”

    “儿臣午后去和蒙叔叔探路了。”扶苏跪下行了礼解释道,父王对面的女子转过头来,扶苏一看到那张脸瞬间结巴了:“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