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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张良眼里的讥笑,怀瑾想大笑,她乐道:“让她嫁吧,以后好好过日子。”

    落魄的公主不知道有多少个,沉音能嫁给淮阳县令的儿子,想必将来不会过得太差。

    “只是觉得可惜。”张良抿着唇,沉音的身份可以用来跟很多人做交换,谁知韩成鼠目寸光竟答应了一个小小县令。

    见怀瑾不善的看过来,张良忙解释:“沉音乃是姬姓韩氏女子,血统高贵,她本可以作为韩成手上的一个大筹码,却这么草草发嫁,实在可惜了这个姓氏。”

    “你管人家呢!”怀瑾瞪了他一眼。

    张良摇头失笑,拥住她:“夫人管我可是管得死死的。”

    某日,怀瑾听家里侍女说南边集市开了一家店,店里卖的一道王八肉勾得淮阳的男女老少都过去吃。

    她对吃非常讲究,于是就嚷着要去吃。

    张良却不得空,他新得一本书,刚看了一半。

    怀瑾摇头说他没口福,转头就把夏福和项羽带去了南边的集市。

    果然如侍女所言,这家店外排起了长队。

    怀瑾心道要不使银子插个队吧,只是她刚把小二叫过来说了一句,就遭来周围人的白眼,有人鄙视道:“你当我们没有钱吗?”

    怀瑾唬了一跳,然后打量着外面排队的,全是些穿着绫罗的人,有钱人啊!

    怀瑾对里面的王八锅越发垂涎三尺,她嘱咐夏福在这里排队,自己和项羽去树荫下面坐着了。

    两人衣着华贵却闲散随意的坐在土地上,引来不少人侧目,怀瑾皱起眉,将手帕盖在了脸上。

    天气舒服,她心说自己靠着项羽睡一会吧,闭上眼睛一会儿,忽的察觉项羽背上一硬。

    怀瑾觉得奇怪,掀开手帕坐直,远处一个胖男人直直盯着这边,他身后跟了数十护卫,项羽警觉的抓紧了腰上的佩剑。

    少顷,胖男人走过来,项羽身上一股戾气瞬间爆开。

    不等他拔出剑,这个胖男人突然直直对怀瑾行了个礼:“在下许婴,欲与姑娘结交,敢问姑娘芳名?”

    项羽身子瞬间放松,他还以为来找事的。

    这男人相貌平平,眼神像是一只看到有缝鸡蛋的苍蝇,怀瑾当即皱起眉。

    今天出门图省事,只编了一条辫子,没有盘妇人的发髻,她道:“我已嫁人,阁下请离远些,没看到我儿子都这么大了吗?”

    她的手搭在项羽肩上,项羽惊呆了,可后背刚刚被狠掐了一下,他不敢言语。

    “在下只是想与你结交,并没有别的意思。”许婴面上没有任何变化。

    怀瑾的眉毛顿时拧得更深,偷偷发力把项羽推了出去。

    项羽会意,一把拔出剑,喝道:“离我们远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虽是个小少年,许婴还是被项羽身上的气势所摄,他身后的那十多个人连忙冲上来,其中一个就道:“你知道我们主子是谁吗?”

    许婴一摆手,那些人全都噤了声。

    夏福此时看到后面不对劲,连队都不排跑来了,许多人也都看向这边。

    “主子,发生何事?”夏福气喘吁吁之下给她行了个礼,行动如流水般自然又高贵。

    这么庄严的礼,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许婴身后那些人的气就短了些。

    然而许婴只是笑眯眯的揖了一下手,然后告辞离去了。

    怀瑾狐疑不已,但却也没什么头绪,在淮阳住的这几年,她几乎没有任何社交也不怎么出门,这人实在不认识。

    想了想,大概是哪家富户吧。

    “还不去排队!”怀瑾惊觉,夏福这一出来,又要重新排队了。

    夏福委屈的哝哝嘴,然后去了店前排队。

    怀瑾拍拍身上的土,笑嘻嘻的摸摸项羽的头:“乖儿子,刚刚拔剑很帅哦!”

    项羽别扭的一偏头,说:“若这是在楚国,这男子如此无礼,我早把他的头拧下来了。”

    “不要这么暴力嘛!”怀瑾拍了拍他的肩,不怀好意:“现在这年头,只有两种人杀人稍微容易些,一个是士人,有句话说士可杀不可辱。另一个就是游侠,游侠轻生重义天下皆知。这两者受辱杀人,世人的包容度就会大一些,你想要成为哪一种呢?”

    项羽顿时黑了脸,首先他不爱读书肯定成不了士人,其次游侠地位低微他更不可能自贬身份,怀瑾根本是在戏弄他!

    “我不和你说话!”项羽气鼓鼓的偏头,有点可爱,怀瑾捂住嘴笑起来。

    那边夏福终于排到位置了,怀瑾连忙带着项羽过去,店里面闹哄哄的,每桌相隔很近,几乎碰一下就能擦到邻桌客人的袖子。

    项羽很是不悦,不过咕噜冒着泡的锅子一端上来,瞬间就把他征服了。

    “鳖肉养身,主子多吃些。”夏福一个劲往怀瑾碗里夹菜,项羽公子吃得太快,他怕主子还没吃好,锅里的肉就被吃完了。

    怀瑾说不出话,只嗯嗯点了点头,嘴里咬着一小块嫩肉。就是她这个吃惯了美味的人,都觉得这王八肉味道鲜美。

    锅中的汤似乎是放了草药,散发着淡淡的香,王八切成小块搁里头,每一块肉都沁了足够的汤汁。

    足足要了两份,三个人才吃好。

    怀瑾打了个饱嗝,但夏福一瞟她,她连忙用袖子遮住嘴心虚的笑了一声。她在家里自在惯了,在外面总也不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