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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瑾一愣,看过来:“望栗也喜欢娲拉?”

    “不知道,”张良说:“不过娲拉的祖父当了几十年的族长,他和其他部族的族长们都有交易往来,且对南越各分支的首领也都有交情。望栗娶了娲拉,实际上是得了老族长之前的人脉,他不会不答应的,况且娲拉确实貌美。”

    她哼了一声:“你也这么觉得?”

    “觉得什么?”张良一时没听明白,一回味过来就笑了:“我是说按百越人的喜好来说,娲拉是一个貌美的姑娘。但在我心里,永远只有夫人最美。”

    怀瑾傲娇的点点头,抿着唇笑了,正收拾着他的衣服,忽然从外衫中掉出一块帕子,怀瑾捡起来一看,问:“这是什么?”

    一块厚实的白色织布,上面绣了半只五彩长尾的鸟,看着有点像凤凰,另外一半是残缺的,只有几滴红色的液体干在了上面。

    怀瑾闻了一下,那红色的液体应该是血。

    见她目光炯炯,张良直起身子,道:“这是望栗给我的一个承诺,上面的血是他的,好好收起来吧,别弄丢了。”

    “好吧,只是为什么这只鸟只绣一半呐?”她咕哝着,郑重其事的把帕子收好。

    等她躺下了,张良把她拉到怀里,才低喃道:“他们这里有纹身的习俗,百越人认为纹身会刻进人的灵魂。望栗欲和我结义,因此想请巫师在我背上刻下这半只神鸟的图案。不过我与他说在中原只有罪人才会在身上刺图案,所以他没有强求,只自己在肩上纹了半只神鸟,另外半只就放在了图上。”

    “纹身?我们俩去纹吧!”怀瑾倒没有留意这里还有纹身的风俗,她想起之前看到有些赤膊的男人,身上似乎是有纹样的,原来竟不是画上去的。

    张良不解:“只有罪犯才会受黥刑,你为何要如此?”

    怀瑾凑到他耳边,说:“我们纹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说着她凑到张良耳边一阵低语,张良听完无奈的笑了一声,搂着她哄道:“先睡吧,明日起来再说。”

    然而她打定主意了,是非要痴缠不放的,一直到他们准备离开秸溪寨的前一天,张良终于被她念叨得没办法,只好跟她妥协说:“回淮阳了,我给你纹。”

    怀瑾认定是他不想去纹身,在敷衍自己,就说:“你又不会!”

    “那天望栗纹神鸟时,我看到了,不难。”张良说,温润如玉的面容上挂着无可奈何。

    怀瑾半信半疑,东西还没收拾完,她只好说:“你要是骗我,你就死定了!”

    “不敢欺骗夫人!”张良连忙作揖,见她忙着搬瓶瓶罐罐,他趁着不注意就起身出去了。

    一出去,就长吁一口气。

    一抬头,碰见项羽目光凿凿的看着这边,张良温柔的牵了牵唇角,

    这一清早,院子里来来往往,秸溪寨的人听说他们要走,纷纷过来告别,送了许多小礼物,都是当地的一些特产。

    两位林管事清点着行李,黑珍珠就在外面招呼各位乡亲,他不会跟着一起离开,怀瑾给他留了一栋吊楼。等他喜欢的姑娘来找他了,他就在这里安家了,因此他正努力跟这里人处好关系。

    他满脸笑容,怀瑾从窗口看过去,也忍不住被他的快乐所感染。

    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上午时望栗也带着人来送了一回,他和张良不仅有情谊还谈了生意。

    张良特意将两位林管事叫到跟前,说了什么怀瑾不太清楚,但是她知道等今年刘交再来的时候,所有的粮食和酒水会被望栗直接以高价买断。

    仿佛真的只是来做了趟生意一样,怀瑾见张良的嘴角始终微微上扬着,心道这生意真是做得不错呢!

    中午的时候就要准备出发了,项伯仍然无精打采的坐在一旁,怀瑾见到他这个死样子实在受不了,就问:“你当真不去和人家告别?”

    项伯摇头:“我没什么好说的。”

    怀瑾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和项羽说:“阿籍,你以后可千万别学你小叔,人家姑娘痛痛快快的不遮掩,他连回应都不敢。”

    哪怕是拒绝呢,好歹给人一句话!

    项羽抱住自己的长枪,捂住耳朵往外奔:“别跟我说这些,我才多大!”

    “死小子!”怀瑾朝他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去屋里取了自己的佩剑,准备要出发了。

    “子游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们可以开始腾仓库了。”张良站在门口对林仰管事交代:“以后在这边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去求助族长。”

    二位管事连连点头,张良又看向黑珍珠,风度翩翩仿佛对待一位好友:“你的喜事,我们没法喝酒了,二位掌事会替你张罗的。这几年跟在我身边,没有什么好回赠你的,只有一栋屋子和银钱。日后和你二位管事要相互扶持,好生过日子。”

    他不悲不喜的温声叮嘱,黑珍珠眼睛一热。

    他虽是奴隶,可张良和怀瑾从来像对奴隶一样对他,他们给他尊严给他欢笑和关心,临了还有如此丰厚的馈赠。

    “天神庇佑我,让刘先生把我买了回去,带到了您面前。”黑珍珠伏在地上叩首,他知道这是中原的礼仪,虽然他做得并不标准。

    张良点点头,然后上了马。

    一辆大马车,项羽坐在外橼,怀瑾坐在里面,张良、韩念、项伯都骑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