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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瑾道:“韩非公子如今成了秦国的客卿,陛下赐了宅子,你不去那待着,跑来我这里干什么?”

    张良好看的眉眼染上一些无奈:“公子成了秦国客卿,我又不是,我只是他的客人。在秦国玩一阵子,依然要回韩国的。”

    怀瑾没说话,低头擦着汗,夏福递了一块削好的梨到她嘴边,怀瑾一口吞了,腮边一鼓一鼓的,像松鼠似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怀瑾问他。

    张良看着她:“不知道,先待着吧。”

    没有确定的归期,她心里忍不住窃喜起来。一旁尉缭问道:“你去找蒙毅了吗?”

    “去了!”怀瑾叹道,蒙毅这个小古板,她无奈的和尉缭说了两句,尉缭就笑道:“我早知会如此。”

    思忖着,怀瑾道:“老尉,我在想,陛下为什么让我们悄悄查。我猜可能陛下有了怀疑的对象,但是那个人陛下并不想大张旗鼓的去查他,所以才派了我们,会是谁呢?”

    他们谈论起正事,并不避讳张良,张良也没有过多询问,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尉缭思索了一会儿,道:“陛下是不想打草惊蛇呢,还是不愿动那个人呢?”

    正说着,外面有人高声喊道:“赵大人,少府令派小人来送今年的盐务账册。”

    这声音中气十足,怀瑾对上尉缭的眼睛,别有深意的笑道:“这下算不算是打草惊蛇了?”

    嘱咐夏福去门口拿账册,尉缭道:“我们住的这个位置,隶属咸阳宫外围,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蒙恬的禁卫军一直守护着这里,应该没有哪条蛇敢在这附近窥探吧。”

    怀瑾叉起一块梨肉,边吃边回答:“不好说啊,总有几条蛇胆子比较大。”

    张良听他们似乎打哑谜一般,在一旁默不作声。

    夏福接了账册送过来,怀瑾翻开一看,不由皱起眉。秦朝的盐政是这样的:在巴蜀那边有好几个官方的大盐库,咸阳城的盐都是从那边进的。朝廷每隔一段时间会指派专员,去巴蜀那边运盐,然后将盐卖给指定的盐商。

    这份账单的记录就如尉缭之前搜集起来的讯息一样,依然是一百万斤盐的空缺。而这份账册的署名,是治粟内使冯劫。

    冯劫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询问的看向尉缭,尉缭道:“冯劫是右相冯去疾的儿子。”

    怀瑾若有所思:“消失的那一百万斤盐,是被冯劫昧下了吗?咸阳城所有的盐商都是官方记录在册的,这一百万斤盐他能弄到哪里去呢?又不能在咸阳卖,又是这么大的数量……我记得右相俸禄挺高的啊?”

    尉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冯劫只是管盐而已,他昧下那一百万斤盐是做什么呢?如此多的盐,他又能藏在哪里?就算是卖到别处,数量之众他也是无法运出城的,咸阳关口一向检查的很严格。而且就如阿姮说的,冯家不差钱。

    思虑许久,怀瑾提议,不如耐心等几天,下次去巴蜀进盐的时间就到了,找个人跟着冯劫,看他这次还会不会做手脚。

    尉缭欣然应允。

    如此又等了十来天,尉缭派去的人来报:冯劫进了十万斤盐。然而等盐全被卖出给盐商之后,尉缭将咸阳城中的盐商购货的数量收拢起来一对,却只有八万斤,又有两万斤盐消失了,没有任何线索落下。

    盐库一直都是有重兵把守的,不存在有人进去偷或者进去抢,冯劫是怎么做到的呢?怀瑾和尉缭思虑许久,将此事上报给了嬴政。嬴政立即下旨,让两人彻查此事,于是一切都放在明面上了。怀瑾和尉缭立即将冯劫关了起来,而朝中众人知道了此事,对他们二人都是敬而远之,生怕找到自己头上。

    冯劫被关,右相冯去疾立即上书,替冯劫喊冤。说冯劫负责运盐,十万斤盐进仓库之前都是上秤对过的,进仓库之后如何跟冯劫没有关系。

    于是就把罪责放在看守盐库的人身上,而派人看守盐库的,正是卫尉大人蒙恬。

    于是又传蒙恬上殿,蒙恬只道他确实派了一队士兵看守盐库,但这队士兵派出去之后,间接听令于咸阳令金城。金城也被传上来,金城是昌平君的学生,责任一下到了金城头上,昌平君一听说这事,也急忙觐见。

    章台宫一下子好不热闹,尉缭、蒙恬和蒙毅,冯劫和他爹冯去疾,金城和他老师昌平君……大家都各自喊冤,各自推卸责任。嬴政将账册摔到地上,嗤笑:“所以这账上缺的一百万斤盐还有前天缺的两万斤盐,都是凭空消失了?”

    没有人说得出话来,嬴政有些不耐的敲着桌子,等了半晌,都没有人答话,他沉下脸:“你们都聋了吗!”压抑着怒火,嬴政找了一圈,没见到怀瑾,他压抑着怒火看向尉缭:“中常侍呢?”

    尉缭上前一步,正欲回答,殿外便传来怀瑾的声音:“陛下,臣来迟了。”

    面对尉缭问询的眼神,她肯定的点了点头,上前道:“陛下,臣听闻今日所进的盐又少了两万斤,所以便带着人暗中搜寻,今早在咸阳城外的一个仓库里,找到了两万斤盐,臣立即就派人看住了仓库。”

    嬴政站起来:“谁的仓库?”

    怀瑾看了昌平君一眼,低头回道:“是……昌平君。”

    昌平君老脸一沉,肃声道:“中常侍大人,我在郊外确实有一个仓库,但那只是用来存放木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