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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缭三人回去跟嬴政禀告时,嬴政也是阴测测的说:“这算什么,只是明面上的钱而已。”

    不知他心情如何,怀瑾不敢贸然插嘴,嬴政突然道:“你们三个人一起做事,成果显著。文官里寡人真正信任的少之又少,往后都得辛苦你们几个了。”

    怀瑾听这话,知道嬴政心情尚可,她便道:“吕不伟一走,文官里就没有领头人,大王不如派一人整整文官的风气,相国之位……此时已然空缺。”

    嬴政沉思片刻,懒洋洋道:“你说的是,朝中文臣大多是从吕不韦府里出来的,寡人一时想不到有谁可任此职,旁人寡人不敢轻易用。”

    怀瑾沉声道:“臣举荐一人。”

    “谁?”

    “廷尉李斯。”

    嬴政立即道:“哦,是他,他的《谏逐客书》写的不错。”

    “陛下不可,”甘罗突然反驳道:“李斯也曾是吕不韦的门客,且李斯此人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若立相国,臣举荐冯去疾,他是名臣之后,且性情仁善。”

    意外甘罗的反驳,怀瑾看了他一眼,可他只是面无表情,平铺直述。

    嬴政扶着额,陷入沉思。

    怀瑾急忙道:“李斯曾经是吕不韦的门客,但吕不韦从未重用过李斯,李斯对此事怀恨至今。如甘罗大人刚刚所说,李斯是一个心胸狭窄之人,这样的人必定不会让别人越过他去,也必然不会有站在吕不韦那边的可能。且以李斯之能,若他为相国管辖文官,臣可保证,文官之中再无吕党。”

    嬴政尚未答话,甘罗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我知道,是李斯送你入宫,可你未免也太任人唯亲了吧。”

    何止呢,李斯还是她正儿八经的师叔!不过怀瑾不意为何甘罗会与她唱反调,本着不得罪他的想法,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说:“举贤不避亲嘛,臣也是为了陛下着想,撇开关系,李斯确实是个才能出众的人。甘罗大人说他心胸小,我也承认,但是只要是人就都会有所不足,有短处才能抓住他,让他更好的为陛下做事,对吧?”

    她端的一派笑脸,尉缭在旁看着忍不住摇摇头,嬴政却忍不住笑起来。甘罗不带任何情绪的说:“尚书令好口才。”

    嬴政指着他们笑嘻嘻的,道:“甘罗你也有被人堵的一天,尚书令大人好本事。”

    “臣不敢,”怀瑾忙低头。

    嬴政道:“你们所说之事寡人会考虑的,寡人心中自有计较,你们不必争执。倒是即将年节,你们可以好好歇一歇了,寡人已让王后为你们准备了赏赐。”

    怀瑾三人忙谢恩。

    东方六国都是十二月过年,而秦国的年节,是十月初一。十月一日过年,也有庆祝丰收之意,宫里人人都喜气洋洋,怀瑾却十分不习惯。

    年前,嬴政的赏赐下来,是咸阳城的一座占地三亩的宅子,以及她和夏福在秦国的户籍。

    秦朝官员过年是有长假的,她属于内宫里的官,朝中没有官员上朝她就不用再四处送文书。过年期间给嬴政传旨的工作,就落到了阿大和阿小的身上。

    嬴政赐的那座宅子,离尉缭和甘罗府上不过几百米的距离,离宫里也非常近。没有什么行李,几件衣服一包上就搬进去了。

    宅子很小,一进一出外加一个小小的院子。不过以她的来历,是不可能在秦国得到封地的,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夏福倒是很高兴,进了宅子,他颇感慨的说:“以后就在这里扎根了。”

    看到夏福开心,怀瑾也很开心,夏福跟了她这么久,吃了很多苦,却依然跟着她。

    宫里她种的那些兰花也全被她搬到了宅子里,放在卧室的外面,以便时时都能闻到这股香味。只是怀瑾有些好奇,养了这么多这么久兰花,为什么身上还没沾染上香味呢?

    宫里原本拨了两名小宦官过来伺候,怀瑾回禀王后之后,把那两人退了回去,有夏福就够了。况且,她不喜欢生人。

    她现在每个月的俸禄只有三百石粟米,折合成钱币是一千钱,折合成金子是二两,也就是0.2镒金。比起普通人,这是一笔大款;比起她以前的生活,这钱少得可怜。不过她没有别的需求,吃穿都在宫里,凑合着也够花了。

    “在齐国咱们还有金子呢!”夏福看上去在安慰她,其实是安慰自己。怀瑾有些可惜的说:“金子是次要的,咱们藏的好,主要是我床底下那些宝贝,也不知在不在。”

    夏福得意的笑道:“主子放心,在呢。当日我将那些箱子全埋在院子里的树下了,以后可以挖出来,只是不知道这那栋宅子现在归谁了。”说着说着,夏福就叹气。

    怀瑾正在打扫着卫生呢,听到夏福这么说,在院子里拄着扫把发起呆来。

    发着呆呢,门外突然就有一个人走进来,大门开着通风,因此那人没有敲门通报就走进来了,正是李斯。

    站在门口,这个宅子的构造真是一目了然,怀瑾回过神来,看见李斯,惊讶道:“李大人怎么来了?”

    “听说陛下赏了你宅子,我来贺你乔迁之喜。”李斯跟他说。

    李斯进来转了一圈,想找个地方坐下吧,到处是灰,只好站着跟她说话。看到窗下的兰花,李斯赞赏道:“花养的不错。”

    “还行吧。”怀瑾道,她把廊下的栏杆擦了一下,请李斯坐下。还是拄着扫把,她道:“听闻陛下提了您的俸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