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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往日看上去并无不同。

    “打扰了,代理贤者大人。”风纪官仍然充满狐疑地问道,“刚才有见过一名行踪诡异的学生吗?”

    “这话你应该去问外面的人。”

    风纪官皱了下眉头:“那位学生明显是从您的上一层楼跳下来的,我迅速从窗户边望过去,最底下没有人影。”

    “照你的说法,学生们还真是卧虎藏龙,出了个会飞檐走壁的人物。”

    “请不要故意岔开话题。”

    艾尔海森维持着他原本的坐姿,漫不经心地翻到下一页,余光看见怀表走向的时刻,又说:“怎么会呢,感慨一下罢了。为什么要放着广阔的须弥城不跑,逃跑的人非得躲到我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来?大概是脑子不太灵光吧。”

    “更为神奇的是,抓捕的人竟然也跟了过来。”

    艾尔海森看了一眼风纪官。

    风纪官:“……”

    有被骂到。

    躲书架后的十星暮:“……”

    难道不是你喊我进去的?这是出于信任而不是理智。

    “人不能总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得学会通过现有的线索思考。以观察到的景象与推理后的结果综合做出判断。”艾尔海森继续慢悠悠地说。

    书架后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那动静不算大,但是在不算吵闹的房间里格外引人注意。

    风纪官眯起眼睛,危险地望向书架后的地面,一缕水蓝色的蜷发露出半截,摆放在绒布面的地毯上,像狡猾的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代理贤者大人,我确信这就是我综合观察的现状与推理后的思考做出的判断。”

    风纪官凉凉地说。

    他郑重地指控:“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那位可疑的学生,此刻正藏身在您左手边的书架背面。”

    “……”

    艾尔海森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站了起来。

    风纪官一刻也不敢懈怠,不放过艾尔海森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一时没有人说话,只有怀表的走声。风纪官这才留意到那从来不动的怀表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响。

    艾尔海森拖着慢悠悠的步子,姿态格外从容不迫。

    他走到风纪官指控的那面书架,在他紧紧的监视之下,蹲下去,悠然地捞起那一小撮水蓝色的毛发,然后站直,转过身来。

    ——水蓝色的小海獭被举了起来。

    俨然是广为流传的那只“仿生拟态挂件”。

    它的尾巴稍微有些不安地摆动,一双小眼睛像两粒小黑豆,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未被知识浸染的清澈。

    “如你所见。”

    艾尔海森说。

    风纪官静止了。

    “其实你的能力不错。”艾尔海森接着说,“教令院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这位风纪官并没有领会到代理贤者大人难得发自真心的夸奖和背后的深意:“不,我要学的东西还有许多。”

    *

    代理贤者大人又戴上了他的挂件。

    或许背后隐藏着极深的含义,正酝酿着一场盛大的阴谋。

    几位学者悄声讨论着。

    “难道是对教令的蔑视?”

    “或者暗示我们重启联合课题?”

    “总之,不论如何,继续观察。”

    同样在斜对面的角落,蹲着一位萎靡不振的学生。

    路过忙着拍摄小海獭的同学认出了她。

    “西尔?你在这干什么呢?”

    西尔服饰有些凌乱,双眼无神:“我刚刚领会了更深一层次的星象规律。”

    “那应该是好事啊?”

    西尔沉重地摇摇头。

    星星告诉她,仅凭她个人的力量是解决不了伊利亚斯这个问题的。所以她捅了一个天大的篓子,牵扯进多种势力,才有转机解决。

    简单来说。

    就是为了让房屋通风,她刚刚把房顶拆了。

    因此吸引过来混杂的势力她看不清了,里面甚至有跟那天生论派与妙论派的联合展览一样等级的魔物。

    西尔停止了思考。

    完蛋完蛋完蛋——

    代理贤者和他的挂件海獭从她的面前经过。

    那只小海獭扭过了小脑袋,隔着人群与她对视,似乎浮现出关切的神情。

    十星暮趴在艾尔海森肩头,因为扭转头去看西尔差点平衡不稳,被艾尔海森伸出一根手指戳了回去。

    他向来喜欢用最少的精力做事,用词精简,手脚利落,到点就下班走人。

    十星暮踩了踩他的肩,像是在询问要去什么地方。

    从颈侧传来柔软的触感。

    艾尔海森说:“去买点日用品。”

    艾尔海森不常逛街,需要买东西习惯先列份清单,定时补充就行。

    而对于十星暮,总是让她在家里用水变鞋子梳子之类的东西,其实也不太方便。

    纯水精灵幻化的物品都带有一种特有的潮湿,而当她变成小海獭后那些幻化的东西就会失效,变换成水渍。

    例如零星小雨的昨夜。

    十星暮写完作业,整个人仰瘫在沙发上,举着粉白色的小贝壳,认真地数上面细致的花纹。暖黄色的灯光下,艾尔海森坐在另一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很少去书房了,阅读的书籍搬来客厅,已经堆起高高的一叠。

    他偶尔会看一眼十星暮,随性但挺拔的坐姿与十星暮形成一种对比:“明天没课,你打算去哪自习。我办公室没人。”